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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小淘的感觉很敏锐,堂姐侯云确实不待见侯岳一行人的到来,而根子上的原因自然是因为田庄的归属,侯二叔一家自打那年在洛阳造纸作坊被吞了后,对侯老爷是心存芥蒂的,因为当时正值侯家洛阳商行开业,当时是侯峰在洛阳管事,侯二叔找到侯峰想请他帮忙把纸坊夺回来,侯家虽然说在柳城还有一点小小的势力,但洛阳什么地方,那是东都,历史沉淀可能比不上长安,但人家繁华着呢,炀帝老大天天在大业宫里花天酒地,更时不时的到西苑花园去花差花差,他所在之所,那就是全国的权利中心,也因此,洛阳的牛人多着呢。
侯峰背地里悄悄的托了人打听,才知对方的后台是右骁卫大将军赵家,那可是皇上身边的人,他侯家惹的起吗?侯峰再三思量只得劝侯二叔咽下这口气,钱没了,咱们可以赚,可要是自不量力,跟这样的人斗,那最后弄不好连命都得丢,命没了,那就真啥都没了,侯二叔也不是个不识数的,这时候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可侯二叔的独子却是个倔脾气,硬着脖子要跟对方死磕,可没多久,就被人打死在一条偏街上,报了官,闹哄哄的一阵,最终官府却拿了一个混混儿交差,算是给了侯家面子,侯二叔到这时也冷心了,侯二婶也因为子亡伤心过度,没多久也走了。
侯二叔回到柳城后,就自请去了永和田庄,跟家里很有老死不相往来的劲儿,虽说明知形势逼人,倒底心里却是有些怨的。
到了田庄,侯二叔不太管事,以前都是由水富在管,可自从赵信入赘后,侯云的心思就活络,想出来自主门户,借着田庄同军方的关系,再加上她刻意结交的马场张家,那就能在涿郡立足。因此,去年年底的时候,侯二叔曾写信跟侯老爷隐晦的提及,想要侯老爷把田庄划在他的名下。
侯老爷在商场打滚了一生,侯二叔这点心思他一眼就能瞧出来,打心眼里,侯老爷也想帮衬着这二弟一点,可这田庄却不行,虽说现在,军营的补济已经完全脱离了田庄,但是田庄在这一块多年,又同军营打交道打的多,那关系自然密切起来,比如说,庄上好多人家的女儿都嫁给了军营里的将士,所以说,田庄就是侯家同军中的一根扭带,做为侯家当家人,不可能把这样一根决定着侯家命运的纽带送给别人,哪怕是自家二弟也不行,所以,侯老爷当然的拒绝了,这让侯云心里一直憋着股气。
所以侯云对侯岳一行自然是不太待见,何况,前几次物资都是由管家带人送来,这回却是侯岳亲自来,还要在庄上训练庄兵,无疑的,侯云认为,这是侯老爷削权行为,这让她心里怎么能痛快,所以,尽管那天她知道侯岳等人傍晚会到,却还是在张家马场吃了饭,姗姗来迟,当然,表面上她还得做的热情,对于田庄,她并没有放弃,因此,跟这个堂弟还是得搞好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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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这几天,侯岳便在田庄里摸底,这次马贼的劫掠让田庄的损失不小,庄上的粮仓被劫一空,就连田地里成熟的粮食也被马贼给收了,庄丁伤三十几人,死十二名,这抚恤也要花去庄上不少银子,难怪赵信要问侯家要资助,这种情况下,没有资助,田庄过不了这个冬天。
不过,这里面侯岳也发现了诸多疑点,比如说,田庄里有一座烽火台,只要出现敌踪,田庄上只要当燃烽火,戍边军自然就会赶到,怎么可能连地里的粮食都让马贼收走,这得多少时间。实在是有些让人不得其解。
罗志超很干脆,不明白,咱就去问,戍边军那里由罗二公子出马,那是分分秒秒搞定的事,听说罗志超要去军营,侯小公子也乐颤颤的跟了去了,说是要见识见识天下闻名的燕云十八骑,看他那样子,还想掂掂别人的身手,侯岳只希望这小子别死的太难看。
几天的底一摸,田庄的事侯岳也大致有数,不过他也明白,许多事他只了解了个表面,他总觉得,有许多事不是那么简单的。
回屋里同小淘同学死琢磨,两人都有些云山雾罩。
“别想那么多,你就把它当成一个过关游戏,每一个疑问主是一个关卡,一关一关的过,总会通关的。”季小淘拍拍手道。
侯同学想想也对,这饭还不得一口一口吃不是。
这天,季小淘早上起来,外面太阳已高高挂起,说实在的,来到这时代,睡懒觉成了一种奢侈,在跟随季娘子的时候,季娘子早早会叫她起床,稍微赖一下就会挨骂,嫁给侯岳后,那就更得早起床,请安什么的都得赶早,还是在这田庄,那风水轮流转了,侯同学累的要死,季小淘倒是可以逍遥了,天天跟着侯云去骑马,看草场上日出日落,早上再睡个懒觉,这才是她理想中的米虫生活,只是说到骑马,季小淘有些脸红,人家骑的是高头烈马,她骑的是最温顺的小马,没法子,一上马,她就晕。
出了房门,就看到侯岳坐在院子里,顶着太阳,眯着眼睛,看着手上一张纸。
“怎么,今天没事了,有工夫在这里晒太阳了。”季小淘走到他身边,顺手扯了他手上的纸看,却是一溜子的人名,后面注了钱多少,粮食多少。
“干什么?准备贬卖人口啊?”季小淘好奇的道,拉过一张小马扎就坐在侯岳的身边。
侯岳看了眼小淘,伸手指在她下额处一挑,然后伸到小淘面前,小淘一看却是一粒粗盐粒子。
“太奢侈了吧,这时代盐可精贵着呢,居然用它来刷牙。”侯岳调侃着道,他可是不止一次看小淘拿盐刷牙了。
“这北方,风沙大,干燥,火气也大,这两天牙齿出血了,我小时候只要牙齿一出血,姥姥准用盐给我刷牙,还挺管用,这盐虽然刷的时候挺难受,可刷好后,牙齿挺清爽舒服的。”季小淘白了侯岳一眼,还说她呢,也不知是谁说再不把牙膏弄出来,这口气可就不太好闻了,弄了半天,最后却是弄了半罐子盐来。
随即又把手上的纸抖了抖,拿眼瞄着侯岳。
“这不是要建庄兵吗?这段时间我可花了不少心思,你手上的名单就是我看中的人,手上功夫不错,更重要的是,都有打猎的经验,保不齐这里面就有几个象顺溜那样的好手呢,我打算也弄一支骑兵出来,个个都配上弩箭,以骑兵对马贼,呵呵,那就是针尖对麦芒了。”侯同学有些得意的道,至于后面的钱,自然是他收买人的价格,这掉脑袋的活儿,没有足够的价格,有谁会拼了命上的。
两人正说着,就见那侯云带着一个女子进来,季小淘他们暂住的院子正好在侯云住的地方隔壁,两座院子中间就隔了一面矮墙,却各有门户,进出之间互不干扰,倒是很得季小淘的心,虽然半夜里常常被小外甥惨兮兮的哭惊醒,接下来肯定侯云骂奶妈子的声音,但总好过住在一个屋檐下,现代的人,总是特别注重私生活的独立性的。
“岳弟,岳弟妹,你们这回过来,我看没带什么下人,青草年纪又小,一些粗活可干不动,我把我院子里的一个粗使丫头拔过来,也好给小青草搭把手。”侯云说着,就让那跟在她后面的女子给侯岳和季小淘见礼。
这事儿,侯岳自然不管,交给季小淘,小淘看那女子,二十岁上下,穿着青布褂子,头上挽着个髻,清清爽爽的,模样儿也很清秀。
“叫什么名儿?”季小淘问道。
“奴婢青梅。”那女子站在一边,低着头道。
青梅?庄上人家的女儿,取这个名字倒是有些不俗。季小淘谢过侯云,就带着青梅下去。
那侯云又约小淘去骑马。
“得,她那骑术,去骑马那纯粹就是让马憋屈,今天还是好好在家,给我做烧饭婆。”侯岳在一旁道,他心里嘀咕啊,来庄上这些天,云堂姐天天带小淘去骑马,白天见不着人影不说,晚上回来累的半死,倒头就睡,这不是影响他们性生活的和谐吗。
“怎么说话呢?”季小淘踢了侯岳小腿一脚,横了他一样,却是眼波流转,这家伙那点花花心思,她清楚着呢。
侯云在一旁格格直笑。说:“岳弟,岳弟妹感情真好啊。”那眼中竟有一丝羡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