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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思聪一直是一个很勤政的君王,这一点也是他一向以来最自得的地方。胡小进武的被窝虽然温暖香艳,但他还是按时从这被窝里爬了出来,因为早朝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他虽然喜好女色,但权力之欲却比女色之欲要强得多。他一向认为,世上最快乐的事情,就是那种睥睨天下,一览众山小的那种感觉。而朝堂,无疑就是一个很能给他带来这种感觉的地方。
在内侍的服侍之下,他很快就穿好了裘冕,戴上了通天冠。对着铜镜一照,就感觉里面的那个男子虽然年纪大了一些,但看起来精神十分矍铄,一举一动无不散发着一种威严的气度。他十分满意
其实,大理国骠信的服饰还是比较自由的,龙冠和龙袍的款式并没有特别的规定。所以,一直以来,骠信的袍冠都一向都是随着中原流行的趋势改变而改变。段思聪本人就很喜欢如今大宋国皇帝经常穿的裘冕,认为它端庄、威严,给人一种含而不露的感觉。
但是,当今大宋国皇帝所戴的长翅帽,他却无法喜欢。原因很简单,这长翅帽说白了很简单,就是在幞头纱帽的基础之上,再加上两根翅膀罢了。而且这帽羽一长了,说话的时候,总是一抖一抖的,让人很容易产生一种不踏实的感觉。为了让这帽羽不抖,就只能拘束自己的动作,控制自己的言行了。
这一点对于段思聪来说,尤其不能接受。作为一国之君,自然应该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岂能被一顶小小的帽子桎梏住了手脚?
而宋朝皇帝经常戴的另外一种皇冠——进贤冠,他也无法喜欢,因为这种皇冠造型太过朴素,难以显示出高人一筹的贵气。
所以,他选择了唐朝皇帝经常戴的通天冠。首先,他就觉得“通天”二字很有气派,其次就是这帽子本身很高,而且贵气逼人,其上有不少珠玉为饰,光彩照人。这简直就是结合了“富”和“贵”二字在一起的绝妙皇冠。
这样一来,他这身衣服在中原人看来就未免有点奇怪了。是宋朝的龙袍配上唐朝的皇冠,显得有些不伦不类的。若是一个中原的官员见了,估计就要被他者造型笑抽掉!但他自己却对这样的配合十分满意,对着镜子又做了几个“威严”的动作,才在内侍的接引之下,登舆上朝去了。
此时,大殿之内,群臣毕至。每个有资格参与朝政的官员在这大殿之内都有一个固定的蒲团为座位。群臣们便坐在这蒲团之间小声地议论着自己的事情。整个大殿内“嗡嗡”的,显得颇不安静。
就在此时,就听一声“陛下驾到!”群臣立即都住了嘴,回身低下头去。大理国群臣之间的规矩很小,平时朝会见到骠信并不需要跪拜。
段思聪来到高高在上的御座之上坐下,群臣一齐躬身称祝,段思聪便挥挥手,道声:“罢了!”群臣又起身称谢。
段思聪看着这大殿之内的群臣,心下不由生出一种志得意满的情绪来。
虽然,他知道下面的这些臣子之中,有很多都在盼望着有一天能登上他的位置,但他并不在乎,因为如今这宝座上所坐的是他自己,而不是下面这些人中的任何一个。而设身处地地想想,若是他自己坐在这下边,也很难不去希望坐到上边来。大理国就是这样一个地方,只要你有足够的实力,你就可以不必再忠心。
就好比当初的南诏蒙氏亡国之后,郑、赵、杨三家都曾经相继当过这块土地的主人,但是,如今,同样这块土地上说话最响亮的人却是当初南诏六姓之中实力最弱的段氏。
不管怎么样,下面的这些臣子绝对可以说得上鹭序彬彬,鹤班济济。不管他们忠心与否,无一不是一时俊杰。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是经历过战争的考验的,有些甚至是当年曾经跟着太祖打天下,经历过战阵的洗礼、生死的考验的。这样一批人,都驯服地匍匐在自己面前,这岂能不令段思聪志得意满?
就在此时,段思聪轻轻地点了点头,那殿头官立即放声唱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人群中立时走出一个人来,朗声奏道:“儿臣太子段素顺启奏陛下:儿臣听说陛下最近有意扶立国母,不胜雀跃。儿臣也一直愿意为此国家大事出自己的一份力,只可惜一直以来都无能够效劳之处,如今特意请求为册封使,为陛下匹马前驱,以尽人臣、人子之责。请陛下务必垂允!”
段素顺的声音洪亮、决绝,令人一听就从他这话中听出了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坚持。
段思聪淡淡一笑,温言道:“我儿一片孝心,元已然尽知。不过,如今国事繁忙,元还需要你从旁辅弼,你可不能轻易离京。此事不提也罢!”
段素顺连忙跪了下来,说道:“陛下,若说家事,国母之事既是陛下的家事,却也是儿臣的家事。若说国事,此时也是天下人的国事。儿臣身为大理国的一员,此去若是能够家国两全,岂不是好吗?请陛下务必允可!”
其实,他现在所提出的理由和昨天晚上并没有什么两样,只不过就是换了两个词汇而已,只是他今天争取这项差使的决心却大了不少——至少在大家看来是如此的。
“嗯!”段思聪沉吟一下,像是有些心动,他捻须说道:“此时终究还是有些不妥,我儿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吧——”这话虽然还有些拒绝的意思,但却显得有些犹豫了。
段素顺见段思聪语气松动,正要一鼓作气,忽听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他不由和众人一样,愕然地回过头去。
要知道,这早朝之上,大家商议的是国家大事,若非有突发的急事,又有谁敢如此莽撞地冲上前来呢?
这冲进来的是一个和尚,别人倒还罢了,段思聪一眼看见这和尚,脸色立即变了。因为他认得这乃是看管段思英,哦,应该是说保护随缘法师的护院和尚!
那和尚径直冲到殿前,竟也无人阻拦,他站定身子,忽然说道:“陛下,不,不好了——随,随缘法师——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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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兔子,快!”代莲儿嘴里急急地喊着,手上连忙上弦拉弓,一箭便射了出去。别看她模样是娇滴滴的,但动作却是一气呵成,显得十分的娴熟。
只是她出箭毕竟太过仓促了一点,加上那只小白兔今天竟然似乎是异常的机警,“刷”的一下钻入草丛之中,立时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代莲儿大为惋惜,回头向鲁又又埋怨道道:“鲁姐姐,那么好的机会,你怎么动也不动一下?以你的速度,要射杀它,应该不算难事吧?方才连我都差一点射中了呢!”
鲁又又心里苦笑,其实,以她的本领,要猎到这只兔子,就如代莲儿所说,并不是难事。她的靴桶里藏着自己随身携带的那把匕首。只消把匕首掷出,她有很大的把握那锋刃能划破兔子的喉管。
但如今她手上却是一把弓箭。虽然这弓颇为小巧,显然就不是什么一石弓、两石弓之类的强力弓,但这却正适合用来近距离猎杀兔子这一类小型猎物。但问题是,这玩意对于用惯了各种枪、匕首的鲁又又来说,就太陌生了,这其实是她第一次手上拿着一把弓。这东西从原理上来说,使用起来应该不难,但鲁又又却也不敢狂妄到认为自己第一次弯弓射箭,就能完成绝杀的地步。
她可真不愿长代莲儿这小妮子的志气。若是一箭射出,偏离老远,岂不是要被这小妮子笑死?
代莲儿哪里知道鲁又又心下竟是存着这样的念头!她觉得鲁又又武技高超,以前隐居在深山之中,没怎么骑过马,马术很一般倒是可以理解。却她却绝不会想到鲁又又的射箭水平比起马术来,还更要缺乏实战经验一些!
走了一只兔子,代莲儿倒是没有灰心,埋怨一句,便又开始往前搜索了。鲁又又则是用手轻轻地碰了碰靴桶,她已经做好了准备,决定若是下次再遇上猎物的时候,还是使出自己的拿手杀招,先搞到点吃的再说。
正在此时,忽听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鲁又又等三人回身望去,就见旁边路上人影曈曈的,好几个人在放声喝道“在那边”“别让它跑了!”之类的,从语气上来说,应该是一群人正在追猎一个猎物。
鲁又又顿时想起代莲儿说过的话,今日即使是从别人手中抢走猎物,也并不违规,若是对方的猎物自动跑进她们三人的地盘,再被她们被猎杀,就更是无话可说了。这么想着,她连忙从靴桶之中抽出了匕首。
而利用这点时间,她一眼瞥见代莲儿,只见她也是已经将箭搭在了弦上,一脸兴奋地对着前方,显然所想的也是鲁又又的这番念头。
就在此时,草丛一动,鲁又又顿时便看清了草丛里面果然正有一个小动物朝这边跑了过来,虽然看不大清楚,但从毛发的颜色来看,是一头野鹿!
虽然是一头体形很小的野鹿,但对于三个女子来说,不要说是早餐,就是一整天也足够的了。
就在此时,那野鹿又向前跑了一段,已经来到了鲁又又她们三人的近前,并且把身子完全暴露在了她们的眼前。
鲁又又紧握匕首,正要掷出,忽见后面一箭飞来,鲁又又的手顿时就停了下来,以她的判断,这箭矢来势极为强健,那野鹿虽然身子灵活,行动迅捷,但这一次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了。而且,这一箭所取的正是野鹿的颈部要害部位,一旦射中,这野鹿定然毙命,绝无生还的可能性。因此,鲁又又就无需再掷出自己的匕首,做多此一举之事了。
但代莲儿却没有想这么多她的一双妙目中只有自己的早餐,见那野鹿进入了自己射程之内,哪管别人是否发箭,手中的箭矢立即射出。
那野鹿也算是倒尽霉了,后面来的那一箭果然不出鲁又又所料,“笃”的一声,插入了它的身体,它身子一个踉跄,还是惯性地往前跑了两步,但正在这要命的时刻,前面又是一枝箭羽飞来,它更是无力闪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箭羽无情地插入自己的身子。然后,它便哀嚎一声,毫无悬念地翻身跌倒,抽搐两下,便不再动了。
代莲儿嘴里发出一阵欢呼,忙向正在前面一些的棋儿叫道:“棋儿,快,收猎物!”
鲁又又见她那兴奋的样子,都不由有点为她害臊。事情很明显的,野鹿所受的前面那一箭才是致命的,即使代莲儿不补那一箭,它最多再窜出几步也必然是倒地丧命。但从代莲儿的表情来看,似乎射倒这头野鹿只是她一个人的功劳罢了,和别人都没有任何关系一般。
当然,今天这餐饭,从规则上来说,既然是可以抢的,让棋儿尽快把猎物收起,这本来也没什么不妥的,但这小妮子的表情,也太——
正思忖间,忽听前面一个声音传来:“前面可以代大小姐的芳驾?”
代莲儿一听这声音,娇躯微微一颤,脸上那兴奋的表情顿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代之而起的是一脸的幽怨和不解,双目盈盈,似乎随时便会有泪珠从中溢出一般。
而鲁又又也是大讶,因为她立马就听清了这声音的主人,是宗祚!
没错的,就是那个宣称已经离开了求睑,并以此为借口,在和代莲儿的约会中爽约,让代莲儿很是伤心了几天的宗祚!
而棋儿此时已经下得马来,本来正要俯身捡起那头野鹿,但听见这声音也立时 便愣住了,站起身来,呆呆地看着前方。
随即,一阵缓缓的马蹄声响起,一个面前的小径上闪出几个人来,当先一个,不是别人,果然正是宗祚。
这宗祚平时样子就颇为威风,此时正穿着一身闪亮的甲胄,更显得英气逼人,气度非凡。
“原来果真是代大小姐,在下这厢有礼了!”看见代莲儿,宗祚眼里闪过一丝真诚的喜色,从容地说道。
代莲儿终于醒过神来,眼神有些复杂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以一种罕有的陌生淡漠语调说道:“没有想到宗公子还能记得奴家,真是不胜荣幸。奴家原本以为,宗公子春风得意,早把我们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忘记了哩!”
鲁又又暗道不好,代莲儿此言虽然看似淡漠,但却明显还带着幽怨。既然心中有怨,就证明心中更加有爱。怨和爱本就是一个矛盾的存在,若是你对一个人没有任何好感,自然不会因为他的冷漠而生出怨懑之心。
宗祚微微一笑,道:“我想在下和代小姐之间似乎是有所误会。上一次的事情,在下确实是——”
“不要给我提什么上一次的事情——”代莲儿截口说道:“奴家记性很一般,早就不记得上一次有什么事情了,宗公子提了也是白提!”
宗祚并不因为代莲儿近乎无理的语气而显出丝毫的不耐之色,只是点点头,道:“好吧,过去的事情,如今拿出来再说,确实是多此一举了。在下只想告诉小姐,在下并非有意怠慢小姐,而是——”
代莲儿轻轻“哼”了一声,转向棋儿说道:“棋儿你这蹄子,取一个猎物怎么还需要这么长时间?赶快拿了东西,咱们走!”
棋儿悻悻地答应一声,连忙取了那头野鹿,装在早已备好的一个麻袋里面,又把这麻袋系在马背上,自己这才跳上马背。
这段时间久够宗祚说很多话了。他说道:“代小姐,在下实在是听说你们这边要进行操演,二少渠帅又没有人可以帮忙,这才传书让我赶过来帮忙的——”
代莲儿听见这话,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一点,但是仍旧没有说话。
宗祚并不气馁,继续说道:“在下是昨日夜里才赶到的,今日一大早又赶到了这边军营,实在没有时间登门拜会代小姐,还请大小姐务必见谅!”
代莲儿脸色又缓和了一点,这时候虽然还嘟着嘴,但她身边的鲁又又却已经看出,她已然完全没有了怒气,只是出于女儿家的矜持,不愿当场就说出原谅的话来罢了。这样下去,只要宗祚继续用如此卑谦的语气再多解释几句,恐怕代莲儿真的马上就要怒气全消了。
就在此时,棋儿已经在马背上坐好,这令鲁又又没来由的心里一松,竟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代莲儿一咬银牙,道声:“走!”便扬起马鞭大马而去。
就在此时,忽听背后一个震天的吼声响起:“代莲儿,你给我听着,我会继续追你,直到你亲口喊我‘夫君’为止!”(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