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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佳只离开过我大概不到五分钟时间,我们晚上一般不会睡着的。要是她离开,我不会不知道。”
这个看起来大概有二十三、四岁的禁卫军军官一边说,一边抚摸着奥尔加的头发和脖子。官员们面面相觑,而威廉还看到,凉亭外的那些女官们个个把头弄得更低了,有的人甚至还脸红了,好像觉得很不好意思似的。 小男孩觉得莫名其妙,为什么这些大人们听到那个军官的话之后,就会有这种反应呢?而坏女人姐姐因为背对着威廉,所以她的神情根本看不到。威廉只觉得她不管在什么时候连动都不动一下——不管是被人问到、还是回答问题。
“原来如此,看来我们是白走一趟了。打扰了您二位的时间,真是抱歉。”
在那个看似带头的官员示意下,那些皇室的不速之客显然是准备要离去。而当他们临走前,那个官员回过头对军官说:
“殿下,希望您不在皇宫的时候,别让弗金娜小姐到处乱跑。万一闹出什么事来,那时候可就很难找到像您这样的证人了。”
说完,那些官员打扮的人头也不回,转身离开了庭院。看周围那些女官的样子,都像是对这些人十分忌惮,每个人都是弯腰恭送着对方的离去。只有两个人对他们不为所动,一个是奥尔加.弗金娜,另一个则是她身旁那个年轻的禁卫军军官。只是威廉毕竟不是军队中人,所以也搞不清楚对方的军衔是属于哪一级的。他看到这一幕,越发觉得有意思。刚刚那些走的人应该是像爸爸那样的官员吧?宫里的人这么害怕他们的样子,肯定不会有错的!不过为什么,他们会叫那个男的“殿下”,而且对那个坏女人姐姐这么有礼貌呢?年幼的威廉猜对了某一部分,但对个中的内情,却毫不理解。
躲在茂密树丛后的威廉,看到凉亭里的那对男女也站了起来,似乎也打算离开这儿。那个军官拍拍奥尔加的手臂,向她点点头,示意亭外的女官们送她回到住处。他自己则站在凉亭中,点了烟之后不紧不慢地抽着,好像在想什么事情。威廉打量着他,现在更加可以肯定,这个刚才被别人称作殿下的男人,自己从来没见过。皇室的成员他没有不认识的,只是那些人也不可能说谎……那他到底是谁?蹲在那里的威廉觉得腿酸,一时想站也站不起来,只能继续在那儿盯着看。那个军官在步下凉亭台阶后,忽然扭头看着这边,吓得威廉差点跌倒。不过幸运的是,对方只是看了这里一眼,并没有走过来,而是渐渐消失在花草之中,离开了庭院。
见此处无人,副首相的小儿子才慢慢从树叶背后爬出来。他愣愣地看着那个军官和奥尔加消失的方向,出了神。虽然只是一眼,但他刚才很清楚地看到,那个穿着与伊克哥哥一样黑色军服的男人,拥有着一双与坏女人姐姐同样颜色的眼睛。那眼睛让他想起了母亲曾经戴过的名贵戒指上的宝石,他听到别人管它叫做猫眼绿。那深邃而碧绿的莹光,从那冰冷的宝石上折射出来,如今,也同样从那个军官和奥尔加的眼睛里折射出来。
小男孩擦掉手上的泥巴和叶子,对今天的冒险感到特别满足。他拿定主意,要是下次有机会,希望还能见见那个坏女人姐姐,好从她的嘴里知道更多关于打仗的事情。依靠着自己的直觉,威廉认定,对方一定知道这方面的事情,只是没有告诉自己罢了。他意犹未尽地寻着对方离开的那个方向走去,发现走了没多久,那里就是一栋栋房屋。在那儿的走廊上,有不少宫内的侍从和女官。女官们在某间房子的门外静候着,没过多久,就陪同着从里面出来的一位贵太太往前苑去了。这个女人威廉倒有印象,她是神圣帝国皇室阿方萨斯大公的妻子,索妮亚大公妃。
威廉又朝那边看了一眼,现在他才发觉自己在宫里游荡的时间太长,可能家里人已经在找自己了。没办法,只好回前边去了。在临走之前,小男孩再次回头看着那边的宫殿建筑群与来来往往的宫中之人,嘀咕道:
“可惜,那个坏女人还没问我的名字呐!”
在家里的细心照料和休养下,弗莱德家的小儿子病情日渐好转。在1月份还没有结束的时候,他就已经恢复了健康,重新在花园里追逐着哥哥、在父亲的怀里非要他说故事不可。看到这一切,不仅是他的父母,连家里的佣人也感到欣慰。谁都不想看到这么可爱的孩子病得奄奄一息,况且在如今这种时势,要是得病的情况严重,有时就算有钱,也未必能够找到药品治疗。幸好,约翰只是出水痘,没有大碍。
在约翰生病期间,琴一直衣不解带地照顾着他。有时尤琛希望能代替她照看儿子,也被她拒绝了。当然,妻子的话非常冠冕堂皇,她是这么说的:
“你从前线回来,已经很累了。难得有假期,还是休息休息吧。这种小事,让我来做就行了。”
听起来无懈可击,不过从对方的态度上,尤琛隐约觉得妻子像是不希望自己插手管儿子的事,也不喜欢看到自己过问孩子的事。尤琛在心里说服自己,妻子的话更有道理,而且在这方面,她有经验。但是在心里,同时也有一个声音在对他说:
“照顾孩子是两人共同的责任,我不在的时候就算了,但既然现在我回来了,那么让我照顾儿子,也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吧。为什么琴对我好像越来越有戒心的样子了……”
尤琛在表面上什么也不会说,琴也一样。但两人之间那道看不见的裂痕,已经逐渐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既然没法照看儿子,所以当约翰好起来之后,为了补偿对方,尤琛常常会陪孩子们一起玩耍。能够有父亲的陪伴,孩子们当然高兴。不过在不少时候,父子们一起出外游玩,往往都是在没有母亲陪同的时候;就算有时回到家中,孩子们也不敢告诉母亲说与父亲一起外出,因为他们觉得那样说母亲会很不高兴。尤琛知道,其实琴倒不是不愿意让自己与孩子一起,而是在她看来,自己每次带孩子外出,就总会使他们带着一身肮脏回来,好像在把儿子们带坏似的。拥有着严重洁癖观念的琴,对这方面最为重视。尤琛对此觉得有点好笑,但在一般情况下,他还是会尊重妻子的教育,告诫儿子们玩归玩,但不能让妈妈生气。
在1月下旬的一天,像往常那样,尤琛跟孩子们到距离奥登有一小时车程的山区滑雪。父子们在一起笑笑闹闹,一会儿在父亲的教导下从山上踩着雪橇慢慢往下滑,一会儿又打起雪仗,时间过得飞快。等到了下午,两个玩了一整天的男孩坐在车后座上睡着了,而驾驶座上的尤琛一边开车,一边不时从倒后镜里看着孩子们的睡脸,会心地笑了起来。
回到家之后,琴倒没有像往日那样责怪丈夫把孩子又带出去玩。她吩咐保姆和佣人将孩子带到楼上梳洗休息后,就回头对正把脱下来的外套交给佣人的丈夫说:
“对了,亲爱的,上午我接到了克米特夫人的电话,她邀请我们一家到她家作客呢?而且上将也回来了,他也很想见见我们。我跟那边约好了,明天就去那儿拜访。你看怎么样?”
“很好,就照你说的办吧。”
尤琛耸耸肩膀,表示无所谓。弗莱德家跟其它奥登上层社交圈的家庭一样,跟许多政府或军方高官的家庭有着来往,克米特家就是其中之一。而且,要是能够趁着这个机会与长辈一般的克米特上将谈一些前线战事的看法,那也是尤琛所乐意的。
琴一边让女佣将咖啡和点心端上来,一边又说:
“克米特上将这次回来听说是为了述职,不过我看呐,他能够跟夫人和儿子团聚,肯定更高兴。噢,对了,还有他特别喜欢的那个侄女,就是那个希格鲁德——我记得克米特夫人叫她希尔达,挺普通的昵称,不是吗——这一家子永远都是这么彼此关心、彼此相爱,真让人羡慕。难怪周围的人家都把他们当成是模范家庭,首相阁下也曾经公开表扬过克米特上将的家呢。”
“是啊。”
尤琛有点心不在焉,因为他想着要是到时见到上将,要如何从对方口中探听到他关于战事的看法。琴飞快地看了丈夫一眼,接着就把注意力转移到热气腾腾的咖啡上。
“那样的家庭,可实在是难得!”
第二天早上,弗莱德一家就乘坐着轿车,来到克米特家处作客。当琴带着孩子们在前院下车时,一眼看到距离他们不远处的一小块泥地旁,有个女人正从那儿站起来,朝他们微笑着挥挥手。琴认出了对方是谁,连忙朝对方露出笑容,大声说:
“早上好,希尔达!”
站在那里的这个戴着手套、模样甜美安静的女人,正是克米特上将的侄女希格鲁德,她似乎从之前就在那块面积不大的泥地旁忙着什么。此时她走过来,一边向弗莱德夫人笑着打招呼,一边对同样是刚下车的尤琛笑了笑。
“您早,中校。”
“好久不见了,希尔达。”
早在尤琛还是处于少年与青年期之间的时候,当时就有一些门当户对的家庭,想要将自己家中的女孩儿与他订亲,克米特家就是其中之一。当然,这些在长辈们眼中看来非常理想的婚事,到最后一桩也没办成,尤琛迎娶了比自己大三岁并且一见钟情的琴为妻子。不过这并没有影响到弗莱德家与这些人家的继续来往,例如梅策尔格家与克米特家就是如此。(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