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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门口的是洪云浩主任,他在那里威风凛凛地看着屋里的乱相。在那一片几乎是鸡飞狗跳的场景中,更是显得洪主任如神兵天降。
似乎是因为洪主任看起来颇有官相,所以那几个正围着何田的人,也迟疑着住嘴了。不过他们看着那个挂在何田腿上的老人,此时应该也是撑不住了。所以就有一个本来是围着何田的中年妇女,走了过来想扶着那老人。
这说起来倒是没什么,但是何田本来就是要让那老人自己撑不住,以免自己动手。如果旁人又来帮一把,那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了。何田可没有这样多的时间,陪着他们胡闹。
所以当那中年妇女走到何田身边,伸出手来的时候,何田弯腰,轻轻地用肩膀碰了一下那人。真的只是轻轻地碰了一下,那中年妇女就倒退几步出去,脊背贴着墙壁,怒视着何田,又开口骂了起来。
何田听而不闻,心满意足地看着那老人越来越撑不住了。他本来蜷缩着的身体伸展开来,双腿垂直向下。不过因为身高的缘故,他的脚还是悬在空中的。
此时大家都感觉到了,只要何田一脱身,肯定就要比兔子还跑得快了。想要动手又打不赢,骂人何田又不接招。那几个人差不多是黔驴技穷了,最开始那个白白胖胖的家伙,看着洪云浩自己送上门来,就想着要试试看,这个人是不是更好对付一点了。
他板着脸走到了洪云浩身边,正准备说话,洪云浩先开口道:“你们是干什么的?这里是报社,不是菜市场!不管什么事,别弄得又哭又闹的!”
“我们是来提供新闻线索的,你们不需要啊?”那男人理直气壮地问着,不等洪云浩回答,他又说道:“你们这算什么态度?还是不是为我们老百姓说话的?”
洪云浩皱眉看了看他,又对何田问道:“他们是什么事?你有没有记录下来?”虽然洪云浩说这话的时候是不苟言笑的,但是听着这口风,差不多就是准备按照大萌帝国许多政府机构的标准回答来办理了——我们正在按程序进行。
通常把事情记录下来后,按照程序,就会有一段可长可短的时间,让人老老实实地等待。当然了,这个尺度,是或灵活、或严格地把握在某些人手里的。
在不知不觉间,洪云浩就是在设法让何田脱身了。何田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其实刚才他是看到了洪云浩的。洪主任应该是在听到了动静后,先在门外面偷偷观望一阵,直到感觉自己能够应付得了这场面,才出来说话的。
当然了,洪云浩还是在为何田解围,只是何田还不想随随便便就这样离开,他摇了摇头道:“洪主任,今天不该我值班。我也是刚一进门,就被他们拉住了。”
洪云浩这次可算是真正沉下脸来了,他张口就骂道:“搞什么名堂?排好的顺序不遵守,那还要规矩干什么?一个个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把这里当成什么地方了?”
看起来洪主任大展雷霆之威,在外面的围观群众噤若寒蝉。何田却听了出来,洪云浩这样子看起来吓人,却是连问都没有问,到底是该谁值班。想必他心中有数,在报社里长期不把规矩当回事的,就那么几个人,那也是他不愿意得罪的。
“社会很复杂啊,这个小小的报社里面,也说不定是藏龙卧虎了。”何田这样想着,洪主任又对那几个人说道:“你们这是干什么?有话就好好说,先坐下来,不然的话,成什么样子了?你们说,我来记。”说着,洪云浩竟然真是摸出一个笔记本来。
似乎这样的态度感动了他们,也不知道那几个人是如何交流的,一直挂在何田腿上的老人,突然就松了手,稳稳地落到了地上。他们现在是围在了洪云浩的周围,但还是保持了一个礼貌的距离。
现在何田脱身了,但是如果现在马上就跑,似乎有点扔下洪主任的嫌疑。所以何田不动声色地往门口那边走了几步,站在了洪云浩的身后。
洪云浩一边翻开本子,一边对何田点了点头,他又回过头去咕哝道:“你们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怎么随随便便就抱着人不放。人家还有工作的,不是随便哪个就要听你们说话的,要是来的是个编辑……”
“我们看了电视的,就是他!”那个白白胖胖的男人喊叫着,洪云浩手一僵,狐疑地问道:“你说什么?哪里来的什么电视?”
“昨天晚上的电视都放了,就是这个记者,我们认得到。”那几个人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他还戴了头盔的,手上拿的照相机,就是他!”同时那中年妇女又在拖长了声音吟唱道:“可怜的小鸥哦,好可怜啊啊啊……”
“鸥哥!”何田看了洪云浩一眼,只见他的脸上也满是难以置信。既然这些人说起了昨天晚上的电视,还有一些细节,显然就是何田跟着去抓捕鸥哥的那条新闻了。按照他们的语气,似乎就是那鸥哥的亲人,来为他喊冤了。
何田悄悄地往后面退了两步,虽然他认为那鸥哥是罪有应得。但是毕竟自己当时去的时候,也是有私心的。正所谓疑心生暗鬼,何田自己先底气不足了,就难免想着牛局长他们会不会是弄错了什么。万一那鸥哥真是被冤枉的,那自己岂不是……
这一退,就让何田的脊背撞到了门扇上。虽然没有其他人注意到,但是何田突然想了起来,当时警察企图破门而入的时候,鸥哥可是开了枪的啊。在大萌帝国里,无证持枪算是相当严重的罪行了。
反过来说,一些聪明点的小偷小摸的家伙,甚至会避免自己碰到受管制的枪械刀具。那东西拿着不一定会起作用,但是万一被抓住了,却会因此而加重量刑。所以通常只有悍匪或者是傻瓜才会偷偷带着枪,光凭这一点,鸥哥就不是清白的。
现在有洪云浩这个一脸官相的人站在这里吸引火力,那几个人说起话来,口齿也清楚了一些。何田在后面听着,努力地从那些颠三倒四的话语里,分辨出自己能够听懂的部分。
果然,他们就是鸥哥的亲戚,到这里来,是为鸥哥申冤的。对了,直到现在,何田才知道,那位鸥哥姓武。洪云浩还问了他们一句:“要找也该找警察局啊,找我们干什么?”那些人马上答道:“去了啊,他们不让进去。”
所以洪云浩就只能够郁闷地听下去,同时暗自发誓,一定要加强门卫盘查制度。不过他自己也知道,如果连小小的报社也要弄得壁垒森严,那就差不多和政府部门差不多了,也会迅速失去活力的。
不过接下来,其实就没有什么好听的了。他们翻来覆去,就是在说那武鸥是冤枉的,还一直在追忆着以往那小鸥是多么听话,多么可爱的孩子。说不了几句,那中年妇女就开始吟唱,那老人又开始哼哼。
洪云浩保持着严肃的脸色,一直在不停地记着。何田在后面悄悄看着,洪云浩记在纸上的,刚开始是还是认真记录的模样。但是后面的一些东西,差不多就是把已经记了的,颠来倒去再写几次。
过了一会儿,洪云浩看那几个人分明没有什么新东西可以说出来了,但是却丝毫没有要结束的意思,便扬了扬笔记本道:“好了,你们的事情,我已经记下来了。这件事情,我们会派人去调查采访的。我还要去开个会,你们先回去吧。”
虽然那几个人还感觉有些意犹未尽,但是见到洪云浩态度坚决,也只好问道:“那你们要在什么事情才去采访呢?我们要等多久?”
洪云浩皱眉道:“这个事情,没有人能够估计好的。我们这里大家都有自己的工作,必须要根据各自的工作情况,才能够决定到底该让谁去。就算是决定了,那个记者先去哪里,后去哪里,也是不可能说死了的。”
“我们的事情这么重要……”这话才开了个头,洪云浩就冷冷地说道:“所有的人都这样说。”然后,洪云浩就径直转身走了,何田急忙跟在他身后。其他围观者也一哄而散,只留下那几个人待在接待室里面。
何田跟在洪云浩身后,看不到他的表情。两人上了一层楼,洪云浩突然转过头来,对着何田轻松地说道:“昨天晚上的新闻我看了,你还是很上镜啊。没想到你不声不响的,就突然来了这一手。”
“这个……还不知道是好事坏事呢。”何田苦笑着说道,“你看刚才那事,如果不是他们看了新闻,恐怕也找不到我头上来。说起来,是我给报社添麻烦了。”
洪云浩不以为然地说道:“哪个当记者的没有遇到过别人找上门来的事情?只不过这一大家子,倒也确实少见。只要自己站得稳,别让人抓到把柄,那就没什么好怕的。”
何田急忙说道:“听洪主任这样一说,我就放心多了。”不过何田又想着,洪云浩说什么别让人抓到把柄。难道那意思是说,只要手脚干净点,那即使是有问题也不怕?他这样胡思乱想,难免脸色就有些古怪。
洪云浩见到了,也许是认为自己说得还不够明白,便又说道:“这件事情,你不用担心,拖他们几天就是了。我来给你撑腰,要是你被他们遇到了,那就推给我,我来对付他们。”
虽然知道洪云浩这是在搞感情投资,何田也有些感动,他想了想道:“这样吧,要是我遇上了,我就尽量把他们打发走。实在不行了,我再给他们指你的办公室。不过我会马上给你打个电话,你看怎么样?”
洪云浩点了点头道:“也好,嗯,好了,你去工作吧。”说着,洪云浩摆了摆手,就快步走回自己的办公室。
何田一转身,就看见叶兰正在自己身后,慢慢地走了过来。他迎了上去,低声问道:“你是才来,还是比我先到?刚才听到下面的那骚乱了吗?唉,可笑我得意洋洋,结果一上班就是当头一棒啊。”
叶兰微笑着递给何田一份报纸,指着说道:“你看,见报了,就是你那篇稿子。那些昨天看到了电视新闻的人,今天再看到这条新闻,一定会印象深刻的。他们也可以从你描述的口吻中,看出你就是那个一直在现场的记者。”
何田接过报纸来看了看,版面和位置还算可以的。他略看了看,便颓然叹息道:“可惜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人家亲属打上门来了,要是弄得不好,说不定就成个大笑话了。”
叶兰笑道:“没信心了?怕那个人真是冤枉的?”何田冷声道:“他不会是冤枉的。”叶兰摇头道:“我知道你应该是全程参与了这件事情的,所以关心则乱。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要注意保护自己。从理论上说,记者应该是没有立场的,那样才不会感情用事。虽然我们知道那只是理论,但是……要当心。”
何田心中感动,无言地凝视着叶兰。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叶兰突然说道:“我好像感觉这件事情有些不大对劲,怎么说呢,就是他的亲属们表现得有些奇怪。按照常理来说,自己的亲戚被抓了,难道不是应该一门心思地想着去警察系统捞人吗?可是他们现在就开始找新闻媒体,会不会太急了点。就像是……他们知道自己找警察局没有用。”
何田失笑道:“你这个又是阴谋论了吧?我虽然也认为阴谋无处不在,但是也不能够排除,确实有相当数量的傻瓜,会做出一些出人意料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很有可能真的只是急昏了头?”叶兰说这话的时候,自己也在摇头,“那太荒谬了,不应该有这么离谱的事情。”
“谁知道呢,说不定会比我们想象的更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