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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如约而至,暖气早已开放,在家里感觉不到冷,苏莞尔不想出门,倒不是因为怕冷,她觉得自己越来越依恋谢君生,一刻都不想离开她。
谢君生总是在书房看书,一向喜爱看电视的苏莞尔有再好的节目也不看了,而是钻到书房陪谢君生一起阅读,他们两人并不说话,苏莞尔觉得,此时无声胜有声,她将书竖起来,眼睛却斜斜地瞅着谢君生,这点谢君生倒是没有察觉,只是觉得这孩子怎么忽然变得对知识如饥似渴了。
苏莞尔看着谢君生看书时那副严谨的样子,忽然大叫道:“一天四十八小时!哈哈哈……”
她笑得十分开怀,谢君生也笑了,他说:“这是同学们送我雅号,也更是一种惜时如金的精神,你可要学着点哟。”
“我视金钱如粪土,既不惜金,又何来的惜时如金?”苏莞尔调皮地回答道。
“唉,你这个小鬼头,真拿你没办法。”谢君生感叹。
爆竹声声除旧岁,终于迎来了又一个新年,活过的日子增多了,剩下的年头也就变少了,谢君生格外地怕死,他这种怕,来源于放不下,正月初二是苏莞尔的生日,过了这个生日,她就十八岁了。
当她吹灭蜡烛的时候,谢君生说:“快许个愿吧!”
苏莞尔眨了眨眼睛,似乎早就有所准备,她说:“我的愿望能不能实现全靠你,它就在你的一念之间,或者,只是你的一句话。”
“哦?有这么神奇吗?你说出来,能帮得到你我就一定帮你,谁让你是我女儿的。”
“不,我不是!”苏莞尔连忙反驳,“我不是你的女儿,我要做你的女人,做你谢君生的女人,君生,我爱你。”
谢君生从来就没想到过,苏莞尔竟然会把这层纸戳破了,他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只是痴痴说道:“早恋不好。”
“不,我没有早恋,今晚,我已经年满十八岁了,我已经成年了,以前,我一直把这份感情埋在心里,可现在,我要把它说出来,自从我十二岁来到这里,我就把自己当成了这里的女主人,从小,我爸妈对我娇生惯养,我那时连洗衣服做饭都不会,都是来了之后才学的,也许你会以为,我是寄人篱下,不得不学,那你就错了,我是为了尽到女主人的责任。”
谢君生听得愣愣的,她还是个孩子,而自己已经四十多,何况她又是自己最好的朋友苏朝义的女儿,又是自己的心上人乔允儿的女儿。
“莞尔啊,我这个年龄都可以做你爹了,而且我也是真的把你当成自己的女儿,你还小,根本不懂得什么叫爱,你对我的感情只是某种程度的依恋,就像很多女孩都有恋父情结一样。”谢君生和颜悦色地跟苏莞尔解释,他真的不想伤害她,更不想耽误她。
“不,不是,我很清楚地知道,我爱你,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做你的新娘。我知道,你喜欢我母亲,可能这是老天的苦心安排吧,我母亲欠你的,就由我来偿还吧!”
“荒唐!”谢君生终于变得严肃了,他转身回了自己的书房,一颗心却怎么也静不下来,这时候,他听到苏莞尔的房间里响起了琴声。
一曲旋律由远而近:
“66~3~2~
2~1~76~56~
13~2~
33~6~16~
123~5~
3~2~17~6~
1~51~6~
3~33~2~3~
1~76~
6~7~1~23~
3~2~17~65~6~”
苏莞尔的房间开着门,此时谢君生已经站在了她的门口,看着这个弹琴的女子,恍然间,他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
“允儿!”谢君生叫道。
苏莞尔跑过来,谢君生紧紧地抱住她,仿佛生怕她会消失一般,苏莞尔趴在他的肩上幸福地笑了,眼睛里却噙着泪花,她相信,此刻,谢君生满心都是爱,可是,却不是给她的,而是给她母亲的,但至少,此刻她已经拥有了他的怀抱。
谢君生猛地从幻境中醒来,他放开苏莞尔,往后退了两步,解释道:“我和你母亲之间真的没什么。”
“不,你别瞒我了,我怎么会连这点察觉不到,这把古琴是我们家传的,这首曲子也是,除了我母亲,又有谁会弹给你听?还有那个你偏爱的杜誉琪,长得跟我母亲竟是那么的相像!”苏莞尔一一陈说着。
“唉,什么都瞒不过你。”
“你本来就没必要瞒我,你对我母亲情有独钟,可她却跟了别人,是她欠了你。”
“不,她没有欠我,谁都有爱与被爱的权利,是我自己的一厢情愿,你的爸爸妈妈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谢君生虽然遗憾,却从来没有抱怨过乔允儿。
“那我呢?难道我也是一厢情愿?我替我母亲还债来了,你为什么不能敞开心怀容纳我?”苏莞尔的口气几乎变成了质问。
“莞尔,你还小,我不想毁了你的一生啊。”谢君生叹气道。
“这么说,你的心里有我,只是怕耽误我?”苏莞尔终于感觉到了一丝兴奋。
“莞尔,你现在还在上高一,目前最重要的就是考上一所理想的大学,其他的都先不要想了。”
听到谢君生这么说,苏莞尔心中有些凉意了,她又岂会不懂,这是一种以退求进的拒绝。
那个冬天,苏莞尔感觉到了一丝丝的凉意,她经常穿得很厚很厚,却总是赤裸着双手抚琴,也许是上天眷顾,她的手并没有冻坏。
谢君生和苏莞尔之间本来话就不多,虽然苏莞尔总是没话找话,可谢君生总是极力回避,苏莞尔便跑去厨房将早已干净的碗刷了又刷,当她不高兴的时候她就喜欢这么做。
“啪”的一声,一只碗掉在地上,谢君生快步跑了过来,大喝道:“你要干什么!”
苏莞尔看他这么粗鲁,委屈的眼泪刷得流下来了,弱弱地说了一句:“我又不是故意的。”
谢君生擦去她脸上的泪水,笑得露出了牙齿:“那就好,那就好,我还以为你要割腕呢,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苏莞尔感觉到欣慰了,因为他的担心,她想,他不会永远都这么冥顽不灵的,老夫少妻的美好姻缘不乏其例,也许有一天,他能成为谢君生的新娘。
看着这把古琴,苏莞尔想:这把古琴来自何时,这首曲子又是谁为谁而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