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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世红尘中有一种女人,就算别人想讥嘲她,都找不出门道。咣玒児晓
新婚夜,太子夜宿宁妃府中,一时人尽皆知。
谁在背后策划,乱嚼舌根,不言而喻。
翌日,宁妃亲临云阁,排场自然很大,同行的还有燕箫先前纳的后妃。值得一提的是,这些后妃大都是凤夙当初帮燕箫张罗的。
以前,这些女人在凤夙面前大气都不敢乱出,如今倒好,一个个满脸讥讽,脸部表情五彩斑斓琨。
浩浩荡荡一群人入院时,凤夙正坐在凉亭下晒太阳,颇为享受,一旁的桌案上放着瓜子和茶水,日子过的倒也惬意。
这样的情景倒是出乎众妃意料之外,都以为会看到一个双眼浮肿、无精打采的云妃娘娘,谁知人家精神熠熠不说,甚至还浅笑招呼众人落座。
坐?往哪里坐?花草丛中有石阶隐现,她们断然不可能不顾及身份坐在那里牯。
有人脸当时就寒了,反倒宁妃昨夜欢情恩爱,今天注定芙蓉面红,娇滴滴的唤了一声:“妹妹,一夜不见而已,现如今看你啧啧,怎会如此憔悴?”
还真是睁眼说瞎话,还真是厚颜无耻到了极点。
宁妃似乎忘了,就在日前,她还十分不屑凤夙口中的那声“姐姐”如今自唤“妹妹”凤夙差点没吐出来。
她没吐,而是抓了一把瓜子放在掌心,慢条斯理的嗑起瓜子来,浅笑道:“比不上宁姐姐辛劳,昨夜抱病服侍殿下,我原本还担心宁姐姐身体吃不消,今日一看,姐姐面若桃花,都说药到病除,看来宁姐姐的良药非我们太子殿下莫属。”
此言大有隐喻宁妃装病之嫌,其她嫔妃还不待反应过来说话,就又听凤夙开口说道:“众姐妹日后若是不小心感染了风寒,或是生了什么病,无需找太医前来看诊,直接想方设法见上殿下一面即可,定保身体安泰。”
如果先行凤夙说话还算婉转的话,那么现如今完全是在给武宁难看了。
武宁忍着怒气,羞红了脸,委屈道:“妹妹说的这是哪里话?病来如山倒,挡也挡不住,昨夜这病来的实在是不巧,搅了妹妹的洞房花烛,姐姐心里真的是于心不忍。”
“无碍,只要有心,哪一天不是洞房花烛?”
“咳咳——”
凤夙此话一出,在场众人险些被口水呛死,这云妃娘娘说话可真放肆。
刘嬷嬷站在一旁,看着坐在凉亭里浅笑殷殷的白衣女子,面色如常,但是眼里却有了一丝笑意。
她倒是挺与众不同的,不管宁妃怎么刺激她,都被她三言两语给打发了,似乎连跟她们斗嘴的兴致都没有。
她是真的不在乎吗?面对谪仙般的太子殿下,她竟没有丝毫心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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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欢殿,顾红妆服下天香豆蔻需要三日方能醒来,而三日竟如此漫长。
床榻上,女子沉沉入睡,东宫太子握着她的手抵在额前,清冷的眸子薄雾氤氲,仿佛浓墨泼洒。
——箫儿,连你也觉得为师心狠吗?你到大街上,随便拉一个人问问,有谁生来是喜欢杀人的?所谓救世之才又有哪一个手上不是沾满血腥的?
——皇上年老身衰,朝堂现如今波涛汹涌,众王爷莫不谋划成事,皇上忌惮心重,此刻还不是你强出头之时,为师一直对你督促甚严,年前不是有王爷邀你前往青楼行那庭闱之乐吗?从今天起,为师一概不管。
——谋士斗智,猛将斗勇。英雄风光一时,到头来还不是销声匿迹在政权之下?倘若今后为师离你而去,你也要记得,英雄造时势,时势出英雄,朝堂风云变幻,导致英雄辈出。只要有人,这英雄就随处可见,所以并非事事非为师不可。
记忆中,那道声音永远都是清清冷冷的,宛如珠玉落盘,带着金属的锐意。
握紧女子冰凉的手指,那些撕裂似的往事,凄冷如雪,相思缠绵骨髓。原以为此生会这般错过,但仔细想想,他和她错过的难道还少吗?而如今,她就在他身边,他正握着她的手,而握住就是一辈子不放手。
——夫子,帝都的天马上就要变了,白玉川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一直以来我争得并不是这天下,而是母妃惨死,身为人子,有仇怎能不报?身为皇家人,就算不能功绩彪炳千秋,也要斩杀奸臣,还朝堂清明。
——夫子,醒来后,不要再拒绝我了。一个人一生中能经得起几次拒绝呢?更何况你每次拒绝我的时候都那么不留情面。对,我是别人眼中的东宫太子,是你一个人的箫儿,哪怕你拒绝我也没什么。因为我是燕箫,我不允许你从我生命中消失。八年相依,我早已认定你是我的妻,我认定这世上再没有一个男人会像我一样了解你,也再也没有一个女人会像你这么了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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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月前,燕箫亲手送凤夙下黄泉之前,有人借绿芜之手往她眼药中下了毒。
凤夙当时知道自己中毒,因为一心挂念绿芜安危,并没有留心中的什么毒。直到那日她从顾红妆眼眶里取了一些毒素出来,寻机问了太医,这才得知此毒乃“花穗”实乃宫廷禁药,只有在犯了事的后妃被处死之时才会拿出来使用。
服用“花穗”的人,刚开始没有任何不良反应,但是过不了多久就会全身剧痛,但这种痛来的快,消失的也很快,如此再过一盏茶时间,就会悄无声息的死去,没有任何征兆。
放眼东宫,谁都有杀凤夙的动机,既然是禁药,那么宫人领取的时候势必会有记录在档。
看来,她要夜探皇宫了,白天进不得,只能晚上了。
虽说身体还没有恢复好,但好在没有痛觉,再加上燕箫对她极为不喜,想来也不会到云阁去,所以入了夜,凤夙换了一身黑衣直奔皇宫。
禁药位属隐宫烟雨楼,位置偏僻,距离冷宫很近。夜色中的燕国隐宫,寂静的近乎诡异。
隐宫,燕国关押犯人劳作之处。在此劳作之人所受刑罚共分六种。司寇、隶臣妾、城旦、舂、鬼薪、白粲。
司寇因罪被判罚负责缉拿贼寇,男犯人叫“司寇”女犯人则叫“如司寇”刑期均为二年。
隶臣妾乃隶臣及其家属,负责在官府和隐宫当杂役,刑期同为二年。
城旦和舂属同类罪名,男犯人被罚修葺城池、女犯人被罚捣舂粮食,刑期为戴刑具的五年,不戴刑具的四年。
鬼薪和白粲区分在于,男犯人被罚为祠庙砍柴烧炭兼做其他杂役,女犯人被罚为祠庙或为宫中服役,刑期为三年。
凤夙来过这个地方,只有一次,那一次少年燕箫久久的望着隐宫二字,眼中布满了血腥之气。
他似乎在自言自语:“总有一天,我要将这里夷为平地,将他的肉一块块的割下来,串成条放在阳光下暴晒。”
凤夙还记得,那一天她的背后瞬间窜上一股凉意,呼吸竟然有了凝滞的感觉。
后来,她才知道,燕箫幼年曾和他的母妃一起被关押在隐宫,他那时候的身份是“舂”在那里他足足度过了五年,直到他十二岁那年才得以走出这座牢笼。
可见,白眼狼的戾气并非天生,而是后期养成的。
凤夙入了烟雨楼,取出火折子吹亮,开始寻找“花穗”记录名册,并不难找,但来来回回翻看了好几遍,答案一致,她出事前夕,似乎没有人前来领取过花穗。
没有人领取过,难道是有人像她一样,夜间擅闯皇宫,暗中偷走花穗的吗?
这一趟可谓无功而返,但并不如此,因为凤夙从冷宫折返回东宫的时候,途径假山,她遇到了白眼狼。
今夜宫中设宴,白眼狼似乎喝醉了,躺在灌木花丛中,有女轻解罗衫,看情形正欲强行占有他。
凤夙觉得这词用的极好,忍不住笑了笑,这位美人很眼熟,好像是燕皇的哪个妃子吧?
在这种地方欲行苟且之事,这妃子胆量惊人。
凤夙为难了,她是拍拍屁股走人,还是搭救一下白眼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