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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隔着门缝看到的外面的世界只是一道光影,我渴望长大,那样就不用害怕陌生人,害怕被别人带走再也找不回回家的路,我缩在自己的世界里,一天天的,看光影从明亮到暗淡,然后灯火点亮,宛如白昼,只有窗子里暗影摇曳,我看到里面有张渴望的脸孔,等待长大。于是,我很喜欢黑夜,在黑暗里,一切都变得荒芜和孤寂,灯火阑珊处,宛若天河的灯笼,照亮凄迷而华丽的街。我一个人走在灯影绰绰中,看影子一天天的拉长,我一天天的沉默下去。
我出生在明媚而热烈的夏季,八月的阳光纯粹而耀眼,而我象树叶下洒落的斑驳而琐碎的阳光一样破碎。我终于长大,在等公车的时候,车窗里晃过的是张冷漠苍白的脸,在女孩子的裙裾飘扬里,我的身后尘土飞扬,我沉默在别人的眼神中,越来越吝啬自己的言语。我不想讲话,不想微笑,我想就这样呆着,一个人呆着,听着伊能静的青春本来就苦我泪流满腮。这个季节让我感到彻骨的痛,每朵花都热烈的盛开着,妖娆娇艳,我的手指划在柔软的水里,象绸缎一样美丽的水,有我完美的倒影,看不到伤痕。我想象彼得。潘一样,没心没肺的生活着,永远不要长大,在我终于长大以后。很多事情都是这样矛盾,这样贪婪的只想要美好的东西,我想念那个树影下寂寞的小孩,一个人绻在草地上看天空的小孩。那时,我还只是个孩子,有纯粹的阳光和丝缎般的云,有我明媚的笑。而现在,大朵大朵的云朵覆盖着我的影子,将我包裹在密密的网里,时光的阴影将风景都已看透,爬过我的皮肤,我看到暗影里那个孩子,一个人发呆,再也不能赤裸双脚,不能流泪到天亮,望着暗夜发呆。我的心真的在疼,很疼很疼,疼到没有眼泪。疼到血液枯竭。只是一朵花开的时间,如缎的流水,烟火的光阴。
我在这里。流浪在天涯。漂泊在天尽头。
我在这里,在静谧的发光屏幕前,我抱着双腿看苏州河,蓝宇,天使之城,重庆森林,喜欢岩井俊二的电影,发疯般的搜集每张海报,黑色的羽毛在天空飞舞,蝴蝶的翅膀被照射光亮,我抱回大堆的碟看到眼昏,笑到打跌,痛到心碎。没人知道。我不会让谁知道。美人鱼的鳍在水中摇摆,牡丹坠落。花团锦簇,我在流浪,灵魂飘荡在天尽头,谁会记得,红颜寂寂。一个人唱歌,两个人的圣经,一息尚存,四大皆空,我愿意望穿秋水,我答应视死如归,涂涂对我说,不能忘记一个人,只是爱上了那段时光,那段忘不掉的光阴。于是涂涂忘不掉,七月忘不掉,cc忘不掉,蓝也忘不掉。于是三毛走了,张爱玲走了,海子走了,海明威走了。我早已不记得我是谁。只有隐晦的表情,红颜寂寂,我的掌心空洞无边,不曾抓到过什么,我什么都抓不住,什么都不记得,不再怀念,不再撒谎。我在太阳下将自己逝去,眉间紧锁着艳丽的伤痕。身后尘土飞扬。我只想生活在别处,花在彼岸飘逝。
玫瑰花瓣在水杯中弥散,分裂,沉没,水中的花朵如八月的心事碎裂,只是一种末世的浸染。只是红颜寂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