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我的女儿小雅典娜

碧连涛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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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爱的小雅典娜:

    妈妈好想好想你,也好想好想你的爸爸,妈妈很爱很爱你,也很爱很爱你的爸爸。让我们一家不能团聚,那是你最善良的爸爸,他弱小的身躯,微薄的力量,抵拗不住病魔无情的掠夺,离妈妈而去。我们曾经深深的相爱,在你妈妈为失去你外婆,沉沦在最最忧哀悲痛沼泥中不能自拔,是你爸爸陪伴在妈妈身边,是你爸爸的爱,给妈妈枯熄的心添上灯油把它点燃;是你爸爸以山间淙淙流水般的柔情,滋润妈妈干涸的心田;是你爸爸的双手从绝望的海洋中捞出妈妈的希望,我们的感情是世界上最纯洁的感情,这是爸妈能让你最自豪的地方。

    小雅典娜,我的宝贝女儿,如果有一天,我们一家三口能相聚在美丽的天堂,爸爸妈妈这里给你一个温馨的家,一个幸福无比的乐园。有太阳、星星、月亮,有溪流、小树、鲜花,还有很多、很多你喜欢的小动物。清晨,我和你爸爸拉着你的小手,在小溪边散步,看着鱼儿在水里游玩,听小鸟在树上鸣啭;在夕阳开始从田野上收敛起她金色饰带的黄昏,我和你的爸爸带着你,在洁净的草地上游戏、玩耍,你依偎在你爸爸的温暖怀里,听妈妈为你们歌唱的牧羊曲,一起欣赏大自然绚丽风光,享受我们的天伦之乐。

    小雅典娜,现在妈妈给你描述你那腼腆又善良的爸爸。你爸爸他叫林哲,高瘦的身子,一双充满灵性与智慧的眼睛,性格比较内向,平时沉默寡言,但在妈妈面前他又有说不完的话。现在妈妈明白了,为什么你爸爸不愿意在别人面前多说,是因为他想把所有的话儿,在星光闪烁的夜里,妈妈靠着他的肩膀,你躺在他温暖的怀抱,听他对我们的倾诉,让我们分享他的快乐,他的快乐只属于你和我。

    小雅典娜,你爸爸和我一样,都是乡下出生长大的孩子,你爸爸的村庄和妈妈的村庄只隔着一条小河,认识你爸爸是我考上中师的第二个学期。有一次,你的爸爸和妈妈相遇在一个烟雨蒙蒙的晚上,那天是农历二月二十四号,是你外婆去世一周年的忌日,妈妈因想念你的外婆,心情悲哀、沉重,为了不让别人看到妈妈的泪水,我一个人走到操场,坐在一棵海棠树下,暗自神伤,脸上的水珠不断往下滴,可分不清哪一滴是雨水,哪一滴是泪水。经过潸然而下泪水的洗涤,我忧伤颤抖的心慢慢平静,正在这时候,听到身后有人说:“想哭就哭吧,只要哭泣能减少你心中的悲痛”我转身一看,身后站着一位男孩,这男孩就是你的爸爸。就在那个晚上,在凄凉的细雨中,你那沉默寡言、腼腆的爸爸,把因悲伤快要自窒的我紧紧搂在怀里,对我说他爱我。那个晚上并不是我和你爸爸的偶遇,是他从他宿舍的窗户看到我一个人往操场走,他不放心才跟着来,我很感谢上帝,在这样的夜晚有这样一位天使与我共守候。是后来你的爸爸告诉我,从他见我的第一面,他就喜欢上我,是我忧郁的眼神,告诉了他我不是个快乐女孩,是个心里充满忧伤的女孩,他想把一个忧伤的女孩变成一个快乐女孩。小雅典娜,你的爸爸不仅只是仁慈善良,他更富于爱心。

    小雅典娜,有一个晚上,你的爸爸和妈妈又坐在那棵海棠树下,看着天上闪烁的星星,我们憧憬未来,谈论理想。你爸爸说他今生就二个愿望:第一是我和他二个相爱的强者同舟共济,以便一道战胜岁月征途上的风风雨雨,把黄色的美酒与红色佳酿混合在一起,而产生一种好似朝霞一样桔红色的液体。第二是愿望自己有个幸福家园,一个以爱情把生活的散文写成诗篇,把生命的内容写成经卷,昼夜呤咏、诵念,由诸种乐趣构成只有灵魂拥抱快乐的幸福。那时刻你爸爸以被爱情炽热的两手拥抱着我的心,紧搂着我的灵魂。

    可是,小雅典娜,不知是上苍对我收起她的爱心与怜悯,犯了不该犯的错,还是命运故意捉弄我们,在你爸即将毕业的最后一个月,无情的病魔夺走他的生命。记得妈妈见你爸爸最后一面是他走的那天中午,妈妈坐在你爸的身边,紧握着他的手,看着他在痛苦中挣扎,我悲痛欲绝,心都碎了,滴滴殷红的鲜血,染红我整个身躯。你爸最对后对我说的一句话是:碧,不管在哪里,我都会为你祈祷,守护着你,答应我,你一定要好好的、好好的活着,开开心心的活着,要不我在天堂里也不会快乐。

    小雅典娜,对不起,你爸走的最一程我没有去送他,那天我在山坡上站了整整一天,看着一路上送他的亲人举着白幡,虽然那是炎热的夏季,可我感觉迎面而来的风儿,好冷、好冷白幡在冷风中飘荡,我知道那是你爸在向我哭诉,他在告诉我,他舍不得抛下我,还有他的亲人,我没有哭,因为我的灵魂已随着在冷风中飘荡的白幡而去,站在山坡上的只是一个没有血肉的僵躯。听着他的亲人们悲痛的哭泣,我没有流泪,因为我的悲痛也随他而去。第二天的早晨,我从地下拣了十九颗海棠树的种子,种在屋后的园子里。

    小雅典娜,去年三月,是你外公在电话里告诉我,海棠树开花了。妈妈不容置疑的搭第二天早班飞机赶回,这是我在播下种子时候许下的心愿,当海棠树开花时,不管我身处何方,都必须亲眼看到海棠树第一次开花。这个园子里的海棠树,是我亲手培育的苗子,亲手种下,园子的栏栅也是我亲手用海棠木一根一根钉的。当妈妈仁立在海棠树下,徘徊在园子里,抚摸着每一棵海棠树,数了数,正好是十九棵,因为你爸走的时候刚好十九岁。我摘了一朵海棠花放在手心里,细细端详,像是一个少女注视恋人的脸庞,白色的花瓣代表着纯洁的爱,黄色的花心像是那份情感放射的光芒。我在心里默念着:“林哲,海棠花开了,我回来了,你看,海棠树长得多茁壮,花开得多美”在夕阳的红霞下,我的心在巨颤,泪水潮湿了双眼,我靠在海棠树轻轻的坐下,像是靠在你爸的怀里,看着在花瓣上盘旋的蝴蝶,我知道是你爸他也回来了,因为你爸知道我喜欢蝴蝶,我耳边又回响着你爸的声音:碧,快来看呀,蝴蝶飞起来了。小雅典娜,妈妈的心好痛、好痛,撕心裂肺,像利剑穿心的痛。

    我亲爱的小雅典娜,你的爸爸妈妈非常非常爱你的,可是爸爸和妈妈无能用自己的血肉孕育你,只能以二颗圣洁的心灵供你成长,原谅爸爸妈妈不能让你降临人间,因为灵魂没有空间与阴阳之分,在那里,我们三人永远、永远在一起。

    小雅典娜,沧桑和痛苦是人生的精华,它让我懂得珍惜和拥有。面对惨淡的人生,妈妈并不孤独,妈妈觉得你爸不是离去,而只是暂时分别,我答应过你爸,要好好的活着,开开心心的活着,我想我做到了,因为我开心,你和你爸才开心,因为我快乐,你和你爸才快乐。

    小雅典娜,现已近凌晨,万籁寂静,我把窗户全打开,风儿似你爸的手轻抚着我的脸,天上的星星是你爸那明亮的眼睛,他一直在注视我,对着我笑。可遗憾的是,今生我没有亲吻过你爸,没有一张你爸的照片,你也别难过,等来世妈妈会补偿,没有照片也没关系,你爸的模样早已烙印在妈妈的心。小雅典娜,此时此刻,我们一起为你的爸爸祝福吧!

    祝:

    我亲爱的女儿小雅典娜永远幸福快乐!

    妈妈:碧连涛心笔

    于2003年5月1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