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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的时候，我感觉自己行走在路上，迷失了起点，也不知道终点在何方，披着一身的灰尘和疲惫，行囊空空，心绪茫茫。最近两年来，常常会在一学期结束的时候感到十分的沮丧，这已经是我第二次写下文字来抱怨了，但是，我还是不太希望我的学生能够看到这些文字，这不过是一种无用的唠叨。
尽管人生有时候会让人感到劳累，但是我还是很欣慰，能够选择自己喜欢同时也很适合自己的职业，做为一名教师，从业余到专业，大部分时间我都能够体会到愉悦。
我的第一个学生是刚入大学后的做家庭教师时的一个高三学文的女孩子，很漂亮也很有主见的女孩子，当时她比我年纪还要大一岁，但是从始到终，我一直关于年纪吱唔着，没有痛快地承认。我感觉很有趣，越是年轻，越是内心贫瘠，就会越希望一些表象的东西来装饰自己。我清晰地记得我的这第一份家教工作来之不易，费了一番周折，面试时挫败了一个大三的“力学系”女生。现在我还记得自己当时肤浅的窃喜，心里还曾经嘲笑过那个力学系的高材生怎能用求导、积分、微分来给一个高中生讲解数学题呢？当然那次的竞争还让我心底有一份震惊，隐隐约约感到脑海里存储的知识竟然也可以像是商品一样待人挑选，似乎与从前头脑中积蓄的概念有很大的偏颇，那时候教育界，私立学校凤毛麟角，高校还没有实行学费制，大学生还是国家花钱来培养。
我的第二个学生还是家教的孩子，是一个六岁多的小男孩。小男孩的父母在外面忙碌着挣钱，孩子年迈的祖母照顾着孩子的一切，很明显的力不从心。那时我会在每个星期里去孩子家两次，只可惜从来没有遇到过孩子的父母。这个孩子是高我一年级的师兄介绍给我的，我听说他和这个孩子一直相处甚欢。刚和孩子接触的时候，他根本不信任我，矜持的小脸上充满了试探。后来事态发生了转机，是因为象棋。经过我们三次大战，我全部告胜，让孩子佩服得“五体投地”但是只有上帝和我知道，关于中国象棋，我只知道“马走日，象走田”至于怎么样才是“蹩马腿”我至今还没弄明白。再后来上课时，小男孩总会桌子的对面窜到我的身后，搂着我的脖子，我就会侧脸打量着这个缺少关爱的孩子，稚气的脸上洋溢着没有一丝杂念的欢乐，让我深深体会到为人教师的愉快。其实，真的记不清教过那个孩子什么了，但是清晰地记得课间休息时，我们总是拿着一个黄瓜或是西红柿比赛看谁吃得快。时光转瞬即逝，这个小男孩应该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了，不知道他还会不会记得曾经被他叫做“老师姐姐”的我，但我记得他，那段“非专业”的教学时光，是我从教过程中最温暖的一站。从那时起，我就坚信，在人付出的同时，也会收获很多的东西，这些收获有时候就是一笔巨大的宝藏，让人一生都无法享用得完。
再后来，正式登上讲台之后，收获最多的是学生们上课时那些亮闪闪的目光。我知道那些目光并不是投向我的，而是投向浩瀚的知识海洋。看到这样的目光，我总会感到十分的兴奋，记忆起自己曾在未知而神奇的知识世界里的愉悦。只有对知识的好奇和渴望，才会放射出这样的目光。这种目光健康、乐观和积极向上，我一直认为一个人在年轻时或者年幼时拥有的这种目光，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丢弃，也不会因为眼睛的混浊而黯然失色。学习知识可以教会人思考，教会人忍耐，教会人坚强，将会人执着地勇往直前，教会人百折不挠。
我常常希望厌学的学生尽快从讨厌学习的情绪中走出来，走出与“学习”对立的误区，要慢慢学会在学习知识的过程中体会冲破无知枷锁的快乐，体会成长的喜悦。学习是一件与人终生相伴的事情，处理不好会一生困惑。二千多年的孔子就曾经说过：“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乐在其中，乐而忘返是学习生活的最高境界。
可是，在巡视考场的时候，总是能看到不能算很少数的年轻学生，在基本空白的试卷上漫无目的涂抹，打发考试时间。看到这些的时候，我就会常常反问自己，在这些学生十几年的求学道路上到底是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
我听我的同事说她的孩子在考试时，答案只和标准答案在表达上有了一点偏差，就会得到大大的叉号；我看到一个资料调查一个小学某班大部分孩子是在家长陪伴下写完作业，是有一个孩子除外，因为那个孩子的父母是文盲；我常常听说现在很多孩子写作业要写到夜里十一二点；我还听说现在的小学作弊的风气也很浓；我还听说听说的事情太多，我相信很多的教育的弊端在每一个教育者、学生、家长和关心教育的人的心里溃烂成了难以愈合的伤口，但我还是相信，既然是伤口，应该会有愈合的那一天，只是不知道那一天和现在相距多远？！
校园的公告栏里，并排着几张显眼的大字报，公布着这次考试中作弊行为的学生的名单，白纸黑字，带着一种颓败和死亡的讯息。我想起我的一个学生在课程总结报告里写到：“老师，您能不能对我们严厉一点呢？其实您是一位善良、博学、宽容的老师，您不像以前我们的老师那样跟在身后督促学习，不会逼我们交作业，但也许是这样的宽容，使我们对自己也更加放纵。”学生的诚恳让我有些不知所措，这些刚进入大学校门的学子，像是笼子圈养很久了的小鸟，忘记了或者还没有学会用自己的翅膀在自由的蓝天里高飞，像是常年被人夹持被人搀扶而忘记了用自己矫健的双腿走属于自己的道路。
我是不是也该学会扳起面孔呢？我知道这对于我来说，很难。即便我学会了扳起面孔，又能怎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