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街灯

白纸船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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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儿早晨突发奇想,定今天为“解馋节”央求我今晚带她去吃肯德基,我犹豫了片刻,旋即答应了,这可不是我溺爱女儿,对她有求必应,而是我这颗蛰居了很久的心,也实在真的想要出去走走。

    傍晚,将女儿从幼儿园接出来时,已经暮色很浓,城市正是华灯初上之时。坐在出租车里,女儿絮絮叨叨讲着今天幼儿园里的故事,我望着窗外匆匆归家的人群,想到两年前,女儿还小,我们还住在公婆家,我曾经就是就是别人车窗外的一副风景。当时的工作很忙碌,回家时心里很焦急,唯恐晚一些,又会看到孩子挂着泪珠的睡容。那时候,绝对没有心情观赏路边的街灯。

    而现在城市的街景真的很好看,明亮的路灯有着各式各样的造型,街灯的用途早已不止是为了照明,而成为了艺术品和装饰品点缀着城市的上空。路边的店面闪烁着迷人的霓虹,不论怎样看去,街道在闪亮中热闹而喧嚣。路过广场时,我还看到了礼花开放一般的彩灯,我催促女儿快点向外看,女儿不紧不慢的看了一眼,敷衍我说:“嗯,很漂亮”我突然陷入了一种茫然

    我还清楚地记得儿时家属院前新修的马路,那是我们一群小伙伴最迷恋的玩耍圣地,它是那么干净而平整,我们的家庭作业经常都是趴在低矮的马路边的台阶上完成的。我们常常坐在马路边,看各式各样的车,那时看到一辆小轿车开过,都会引起我们吃惊的大声唏嘘,马路上经常跑的是冒着黑烟的拖拉机,当然也有趾高气扬的马车。我还喜欢看夏日的午后,燕子总喜欢擦着马路飞过,我想燕子一定是把这光洁的路面当作水面了,燕子好傻开心的时候是夏日的晚上,大人和孩子们都会集中在路边的路灯下,大人打扑克,聊天,织毛衣,小孩子玩游戏,那时喜欢捉迷藏、还有指星星的游戏,喜欢在路灯下捉蛐蛐,一个路灯一个路灯的玩,会一不小心走出了很远,那时的街灯是最简单的那种,一个灯泡,上面一个白色的搪瓷的罩子,可是记忆中却总感觉它们很漂亮,亮亮的照着童年的夜空。

    肯德基餐厅里灯火通明,因为不是周末,就餐的人不是很多,但更显得这里干净整齐,大厅飘荡着轻松的流行歌曲,服务生微笑的招呼着顾客,就餐的的人们休闲地话着家常,偶尔还有手机的铃声响起,所有一切都显得安稳和舒心。女儿坐在我的对面,熟练地吃着她的套餐。我向落地的大玻璃窗外望去,外面依然街灯闪烁,只是现在已是初冬时节,已经感到有浓浓的寒意了,外面的行人都行色匆匆。就在餐厅门口,站着一位上了年纪的乞丐,穿的衣服很破旧,很单薄,右手拄着一根棍子,左手拿着一个破茶缸,正在向过往的路人行乞。餐厅的保安正在和他调整着距离,不让他靠近餐厅的门口。豪华的灯光下,出现这一幕,我自己都不知道心中的到底是什么滋味。我也不知道该不该提醒女儿,让她也看看,这也是女儿将要面对的世界呀。我还在犹豫,女儿朝外面看了一眼,她没看到那个老乞丐,她看到是玻璃窗反射过来的店中的巨大的汉堡包广告,她赞叹了一声“好大的汉堡包啊!”女儿不再关心外面了,很长时间我没说什么。

    到回家的路上,我还是透过车窗欣赏我钟爱的街灯,好像看到那些街灯,就靠近了我童年的愉悦。在黑暗中行路的人才会感到灯光的珍贵,坐在我身边的孩子,她的童年不会有黑暗吗?我的女儿在车里不知又在忙碌什么了。我知道我的眼睛不能代替她来观察这个多么不同的世界。但是我还是真的希望女儿的记忆中会有那么一片明亮,来照耀着她的最纯真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