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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是琐碎的,思绪常常是荒芜的,心情总是凌乱的,只有抽屉的一角,异常的整洁,几本素色封面的日记,封面画着一只翩翩飞动着的萤火虫。那么一点点的明亮,却还是照耀出了关于你的如杨花柳絮般轻盈的记忆。
我至今也不明白,这么多年了,为什么你还是我书写文字的灵感?
——题记
1。
久远以前的记忆里,是没有春夏秋冬的交替,或者说是,时间总是错觉地停留在了一个季节里。风是轻柔的,裹动着一丝丝浸入肌肤的温暖,然后,娟秀的绸缎般的河面,被吹皱了。满树的丁香花,在簌簌地落着;孤寂的小石凳,弯腰沉默着;柳树在专心摆弄着它的柳枝,撒下了一地婆娑的影子。
我一直以为,握着你的手,就是一生最珍贵的幸福。而那时,我们不得不说再见。你青春的笑容,在月光下闪亮起来。我也笑了,笑过之后,转身离开。汹涌而出的泪水你没有看见,你总是说,我是一个只会微笑的小动物。
2。
相距远了,似乎又近了。我总是在靠窗的书桌上,向你诉说着一些不知所谓的什么。
下了一整天的雨了,突然怀念起太阳来了,怀念满天都是星斗的蔚蓝的夜空,间或,也许还会有流星划过;开始喜欢灰扑扑的麻雀了,整整一个冬季,只有它们好像对寒冷熟视无睹。
你说,你们班上女孩子少得可怜,昨天登山去了,一大帮互花使者,一路上浩浩荡荡,做女孩子,还是真的很幸福。我说,我今天逃课了,坐在蔷薇树下给你写信,不断的有洁白的花瓣落下,还是那么一点点似有似无的清香。你说,奖学金拿到手了,功课越来越紧张了,也要考虑将来的前途了,最近常常想起无忧无虑的高中。我说,这么几年,时间过的好快,有时候真的不愿意长大,校园里的丁香花开了,我还是没有找到那神奇的五瓣花瓣。
最后一年,你寄来的生日卡片,古色古香的幽暗的画面,一个小女孩和一个小男孩,面对面地站着:愿你有快乐的365天。
火焰吞没了所有的信件,我也知道,刻意要忘记的,必将与生共存。收拾好行囊,该继续赶路了。从此,天南地北,丢失了你所有的讯息。
3。
生活变成了工作,薪水,假期,然后是男友,戒指和婚期;硕大的婚纱照片,占据了狭小的房间的一个墙面;于是,锅碗瓢盆,柴米油盐。婴儿呱呱的啼哭,锦旗一般的满阳台的尿片,宝宝会翻身了,宝宝会坐了,宝宝长牙了,宝宝会爬了,宝宝会走了,宝宝会叫妈妈了,宝宝长大了。我会在埋头擦拭地板起身休息的时候突然想起你,看到,那么轻盈的一滴滴的水珠,滴出了一道深深的沟壑,无论怎样填埋,也都是徒然。
4。
镜子中,从前柔顺乌黑的秀发,掺杂了一点点灰色;肤色无论怎样遮掩,也出现了淡淡的褐斑;嘴唇的鲜艳只能用唇膏装点了;眼角疲倦的文线,泄露了时间的痕迹;只有眼睛还闪动着那么一点青春的光彩,也许你能将我从人群认别出来。真想带着如花的女儿,再次和你相聚故乡的河畔。你身边站立的俊朗的少年,将你很久远以前的笑容展现。
5。
怀抱中,甜甜的小外孙女,玩着了我花白的头发。“外婆,那是什么?”
抽屉中,还是那只萤火虫。
“是萤火虫。”
“萤火虫为什么是亮着的?”
“因为它要照着过去。”
“过去里有什么?”
“有梦。”
一阵哀伤的古乐在耳畔响起:“一年老一年,一日没一日,一秋又一秋,一辈催一辈。一聚一别离,一喜一伤悲。一榻一身卧,一生一梦里”
一角幽暗的记忆,被萤火虫的灯火点燃,于是在不远的人生终点的前面,开始感激了,感激那么一点点的光亮,感激一直有一个躲藏在抽屉中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