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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阳光开始从屋子撤退
一个下午的自我修改
一张试卷上都是鲜红的叉
平静的生活
乏味得像一杯白开水
而去年的冬天
青春可以安然入眠
现在分享的是毁灭后的痛苦
一切都在成长
一切都在消失
同样的一个梦
一起呈现
一再呈现
这是冬天的深处
我们生活在南方的一座小城
分辨不出这是风还是雪
（二）
一个孩子与圣诞老人对话
灯光在广场迅速旋转
性爱、绯闻、污染、流血
在脚下的这块土地上种植
那风吹在我的左脸上
使我自然想起锋利的比喻
疲倦的脚步回到九月
父亲已死
母亲正哭
（三）
若隐若现的声音传来
像手持猎枪的猎人
突然闯进失眠者的天堂
吓坏了一个女孩和一匹狼
冬天的秩序开始混乱
我早已不是二年前腼腆的男孩
偶尔黯然失色脸色苍白
现在终于可以
像做一道英语试题一样
自如的转换语法然后得分
（四）
冬天透露给我的信息
把过去一节一节的剥落
窗户开着，安详的姿势
是阳光下与父亲的一次长谈
那时姐姐住进医院接受治疗
我第一次亲密触摸到死亡
二十二岁的她一边喝药
一边坐在床上等待死亡的召唤
时间让我学会了静静地绝望
我以为泪水被我抛弃，二年后
像一个迷路的孩子坐在地上
一个北方的女孩和父亲让我哭泣
（五）
熟悉的面孔像花一样凋谢
文字里掉出一片片记忆的碎屑
无法把我拼成一个完整的人
从这里出发不能进入天堂
日子总过得太快
无法忽略它的存在，并且
守住我的爱情与家园
在夕阳下开始变冷
没有人回答我对冬天的提问
一个个现实主义的摊位上
每个人都保持生活的润滑
我的胃颠簸反刍整个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