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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中有一种永恒的牵挂,这种牵挂缘于一种无法割舍的亲情。
20年前,我孤身离家,远离父母姊妹,能够维系我和家人之间相互牵挂的只能是一只只雪白的信鸽。那时,我几乎每隔半个月就要写一封信向父母汇报自己的生活和工作情况,父母也非常认真地给我写来每一封回信,大多是嘱咐我好好学习,听师傅的话,别太贪玩,要珍惜自己的工作。也有告诉我家里收成和一些邻里之间茅盾的信,这些信读起来是那样的亲切,仿佛带着父母的体温和眼泪,常常使我的心湿淋淋的。姊妹们的信却使我沉浸在温情的回忆中和浪漫的想象里,曾经的茅盾和诅咒都在思念的诉说中化解成一股浓浓的感情,让我点点滴滴地忆起我们在一起时的所有快乐,有时她们也会俏皮地询问我比如什么时候找个未来的姐夫带回家之类的话题。读她们的信,我的心里常常充满着感动,并被一种单纯的快乐充盈着。当然,这一切都是在父母不知情的情况下进行的。
后来,我有了自己温馨的小家,父母似乎放下了一桩久藏的心事,给我的来信一年比一年的少,姊妹们也好像从地球上消失了似的,再也不见了回音,偶尔飞来一只信鸽,也只是三言两语,报一声平安,生活的劳累和忙碌让我们在相互的嘱托中有一种永远的牵挂。也就是从那一年开始,我常常可以收到从老家寄来的包裹,包裹里几乎都是清一色的干腌菜、干辣椒。腌菜大多是由白菜苔、萝卜秧、竹叶菜之类的青菜晒干组成,干辣椒也大多被家人揉盐晒成了盐辣椒。当一碟黑黄的腌菜摆在一桌味美色香的佳肴中时,没有人会想到这碟菜到底蕴含着什么,而我却似乎听到了汗水落入泥土的声音。
前不久,母亲来我的小家稍住,看到夫君从菜市场买回腌菜做扣肉的底料,她轻轻的问了一声:“我以前寄来的腌菜,你们都吃完了是吗?”我不好意思告诉她大多送人了,只好连连点头说是的。母亲没有吱声,回家后没多久,我就收到了母亲从老家寄来的一袋子晒干了的腌菜,她在信中告诉我说:这些腌菜都是她这次回家后临时晒出来的,青菜很嫩,有的是亲戚们送给我的,如果方便,记得分一点给彭婆婆,她以往帮过我们家不少忙。
母亲寄来的腌菜和信让我再次感受了浓浓的舔犊之情,尽管这些东西在我所居住的城区的市场上随处可见,但我却无法拒绝,更无法坦然接受。于是,邮局便成了我频频光顾的地方。
我买来毛线,为家人精心编织成一件件毛线衣服,邮寄给远方的亲人,将平时清理出来的半新衣服打理成包,看哪家需要就寄往哪家,这些说出来脸红的举手之劳,却受到朴实的老家亲人的欢声感谢,而他们给与我的,却是更多的让我消受不起的至情至爱。
小妹曾在信中对我说,每次去邮局寄东西给我,当营业员问她寄的是什么东西时,她总是不好意思说出来,因为,自家地里种出来的食物,实在太微不足道了。
小妹的话使我的内心有一种隐隐的疼痛,劳动创造出来的价值应该是一件无尚光荣的事,而理直气壮的亲情,却是任何人任何时候都不能用任何别的东西来替代和蔑视的,真感谢邮差这个让人信服的绿色天使,他让我和我的家人在互相邮寄信件和包裹的过程中,邮寄了一种比信件和包裹更加珍贵的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