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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杨晓然起床梳洗的时候,李承乾忽然问道:“要不要我留着陪你?那杨氏已张狂的没边了……”
“不用。”
杨晓然抿嘴一笑,“都女儿家的事,你一男子插手可不好。”
说着又一叉腰,道:“难道太子哥哥不信我?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李承乾轻笑,把她额前散落的一丝秀发小心的别到耳后,道:“那我是不是不该为你担心?而是该为那杨氏?”
说着便低低笑了几声,道:“不用怕,天塌了,孤给你撑着。”
“好霸气!”
杨晓然眼里冒出了星星眼,有自家汉子护着,姑娘谁都不怕!
嗷嗷嗷嗷!
要向前冲!
打倒杨氏!
打倒李小二!
让他鬼迷心窍!
虽不用自家老公护着,可自家老公却依然牵着自己的手,很是高调的把杨晓然送到宜春宫。
还故意让杨晓然晚一点去,非得赵四那边传口信来,大多嫔妃都到场了,才坐上轿撵,送妻子到了宜春宫门口。当着诸多嫔妃的面,下得轿撵后,伸手把自己的妻子扶了下来。
韦贵妃一脸笑意,福了福,行了礼后,道:“太子殿下与太子妃伉俪情深,好生让人羡慕。”
说着便打开折扇,半掩着嘴,眼露怀念,幽幽道:“看见殿下与太子妃这般恩爱,便让贱妾想起了文德皇后与陛下……”
顿了顿,眼睛瞄向了杨氏,意有所指的道:“想起娘娘的恩德,以及她时宫中日子的欢乐,贱妾就忍不住难过。”
“韦贵妃娘娘有心了。如今母亲不在了,父亲又让太子妃统摄六宫事宜,太子妃到底年轻,可韦贵妃你却是宫中老人了,平日素有德行,可要多多提点太子妃,免这宫中又起波澜,让父亲不能专心朝政。”
李承乾这番话很不客气,而且拉拢之意明显。不但狠狠扇了那杨氏一个大耳瓜子,给自家婆姨撑腰出了气,还暗示了韦贵妃,要与自家妻子结成同盟,自家婆姨跟她没利益冲突,结盟是双赢。
韦贵妃何等聪明?且这两年海贸做得红红火火的,也得了杨晓然不少好处。再加之这杨氏着实讨厌,她自然乐得和太子妃合作。都不用李承乾说,之前还有些无所谓,可这会儿看杨氏这样,她来的时候就下定决定了。
抱住太子妃大.腿,弄死那个不知所谓的贱人!
想到这里,韦氏抿嘴一笑,福身道:“喏!贱妾谨遵殿下懿旨!”
起身后,眉眼一挑,看了那杨氏一眼,冲她微微一笑,似是挑衅。
“大家都起来吧。”
说完这话,李承乾便示意大家起身,随后又冲杨晓然道:“我先上朝去了。”
“恩。”
杨晓然点头,“太子哥哥,我中午给你送饭来。”
“恩……”
李承乾眼神柔和许多,可说出的话却有些冲人。
当然,不是针对自己妻子,而是说给某个人听的。
“可别再粗心大意了,把荤油当成了素油用。”
“我知道啦!”
杨晓然很是默契地道:“也不能怪我嘛!我为母亲祈福,都专注在这事上了,哪里会想到有那样粗心的宫婢,荤油素油都能搞错。被罚着站了一天,想来这回该记得清楚了。”
李承乾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拍了拍杨晓然的手,道:“那我先去了。”
“恩……”
一群嫔妃看得目瞪口呆。
早就听闻这太子妃乃是殿下的心尖肉,那真真是.宠.到骨子里的。听说这给太子妃梳头的宫婢只能是秋菊姑娘一人。否则的话,谁若不小心扯下太子妃一根头发,都要被殿下责罚。
也就这秋菊姑娘是太子妃的娘家人,不然天天做这提心吊胆的活计,吓都被吓死了。
传言总是不可靠的,可偏偏看着这一幕却觉得那些流言不假。
大家又不是傻子。
这太子送自己妻子过来,难道是无聊?
分明是来给自己妻子装声势的。话不多,可就这几句却是敲打了一群人,这太子到底是有多喜欢这太子妃?
一点脸面都没给杨氏留,就差没指着鼻子骂杨氏了。
对于太子对太子妃的.宠.爱众人又有了新的认识。
而今天太子妃故意晚来,显然也是有意的,是想压一压杨氏的节奏。
想到这里,一群人心头火.热,眼里闪着看八卦的光芒,就跟打了鸡血一般。
闲着也是闲着,能看风头正劲的两人撕逼是多么令人心情愉悦啊?!
目送着李承乾离开,杨晓然转过了身。
今个儿她故意梳了个象征权势的高髻,头顶斜插着一支镶嵌珍珠碧玉步摇。就连宫装也不似往日柔和,一身大红色的衣裳,上面用金银丝绣着的牡丹花显得格外富丽堂皇。迈步行走时,脚上那双双色缎的孔雀羽制作的线珠芙蓉软底鞋隐隐露出,整个人端得是气势十足,大有大唐第一女的气势。
别再腰间的折扇精美且大气,且见她拿出折扇,一边扇着,一边朝宜春宫里走着,举动优雅而高贵。一群宫婢与小黄门分别罗列跟在后头,缓缓地穿过人群,走到杨氏跟前,微微停了下,看了一眼,与那女子的目光在空中微微触碰,随即抿嘴一笑,道:“本宫禁足多日,倒是未能及时恭喜杨小婕妤。”
故意把一个“小”字咬得很重,又将人上下一番打量,呵呵一笑,便回过头继续朝前走去,竟是话都没等人回。
韦贵妃跟在后头,拿着扇子半掩着嘴,看着杨氏笑盈盈的道:“若不是太子妃提醒,本宫倒忘了这茬儿,这贺礼还未送上,妹妹可多见谅。”
杨氏面无表情的站着,冷眼看着这二人一唱一和。
心里冷笑。
我当这太子妃有多大本事,现在看来无非也就是说些酸话罢了。
只是她这一招为皇后祈福的手段玩得倒是漂亮。勾得陛下又想起了皇后,伤心了好几日都未曾踏足自己屋里,反而把这贱人提前放了出来。
压下心里的怒气,不动声色的跟在后头进去。
一群嫔妃按照级别大小排好队,刚要甩出帕子来请安,却听到坐在上首的太子妃喊道:“等等……”
众嫔妃疑惑,抬头望太子妃。却见那人神神在在的坐在椅子上,端着茶,拎着茶盖子,一边吹着,一边道:“淑妃与德妃今个儿怎么没来?”
“哦……”
韦贵妃瞬间就明白了杨晓然的用意,笑了笑道:“回太子妃的话儿,淑妃妹妹和德妃妹妹今个儿身体抱恙,托妾身跟您说一声。”
杨晓然点了点头,看着已站到后头去的杨贵妃,道:“杨嫔大病初愈,不宜久站,来呀,给杨嫔赐座,请安就免了吧。”
“是……”
杨嫔感动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这宫里的人最是凉薄。得罪了陛下,从贵妃降为嫔,这风向立刻就变了。不但克扣她的用度,还冷风冷语的,就这短短几日的时光,她就充分的体味到了什么是“人走茶凉”。
这会儿太子妃当着众多人的面抬举她,那是在帮她,心里感动,擦了擦眼泪,福身道:“多谢太子妃关爱。贫妾无碍,可不能坏了规矩。”
杨晓然放下茶盏,道:“杨嫔出身高贵,家教甚严,是个懂规矩的。”
一句话等于是替杨嫔翻案的节奏,听得所有人心中都一凛。
那些已附庸于杨氏的嫔妃纷纷看向杨氏,这个时候若在不说话,可就堕了气势了。
杨氏深知这点,便道:“太子妃此言有理,姐姐这回也是一时糊涂,想来……”
“本宫问你话了吗?”
杨晓然瞄向她,冷笑了下,“这复式记账法乃是本宫发明……此事还未彻查清楚,怎就盖棺定论了?”
“可陛下他……”
“呵呵……”
笑容在脸上一点点放大,秋菊一看这表情,便觉热血沸腾了。
这个暴力小.妞大概最大的爱好就是看自家大姑娘撕别人。这几年入宫,都没什么人可撕……
舔了舔唇,兴奋的眼里露出了一丝遗憾:好生寂寞啊!
“哦?”
杨晓然眉眼微挑,“杨小婕妤此言从何谈起?这杨贵妃降为杨嫔,不是因为冲撞了天子么?阿翁何时给这事盖棺定论了?”
杨氏胸口一堵,眼睛瞄到韦氏等人的嘲笑,只觉这怒火在胸口燃烧。可她隐忍这多年,经过上回杨贵妃手书试探,已明白这位太子妃在天子心中的地位,不敢冒然而动了。
原来,当日悲愤中的杨贵妃给杨晓然写了一封信,是诉说自己的冤情。可那被派出去的忠仆却在半道被杨氏的人拦下,而那封书信却是到了她手里。也不知她到底从哪网罗的人才,善于模仿他人笔迹,又使出了一招这样的招数,模仿笔迹篡改了内容。
李世民本来因为妆奁盒内的信生杨贵妃的气,可等杨贵妃撞柱后,虽被杨氏挑唆了几句,当时怒火难耐,一怒之下降低了她的封位。可到底是雄主,等清醒过来后却有些起疑了。
到底是陪伴在自己身边多年的人,这性子还是有些了解的。但奈何证据确凿,人证都以死证清白了,若不是惩罚也说不过去。可令杨氏费解的是,天子明明已很怒了,可最后却没以这个罪名惩罚杨贵妃,而说她以下犯上,这举动令杨氏不安了起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杨贵妃给太子妃的信又给了她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