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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人一向是相信宿命的,回溯长达几千年的封建社会,离开了这两个字还真不成。研究历史的专家一定嘲笑我的鄙陋无知了,我在这里也不过是加点凭空的想象,算不得对历史研究做什么贡献,只是把想法说出来,能供大家一乐,也就知足了。
为什么到了汉武帝时采用了董仲舒“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建议?理由很简单,就是孔夫子的那套“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思想有利于自己的统治。说白了就是告诉所有人,一切都是天定的,任何的反抗甚至不满都是没有道理的。于是乎,皇帝被称作“天子”这是神的意旨,百姓为“黔首”只能俯首称臣。对百姓而言,既然是天定,也就只能认命了。如果心怀不满也只能怨自己投错了胎,期望下辈子会走好运。于是,只要饿不死就要勉强活下去,除非命若悬丝,像陈胜说的反正是一死了,才“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成则王侯败者寇,总是一死,不如奋力一搏。至于什么结果,更是天定的了。
当然,口里这么说着,心里也还是有所怀疑。唐太宗兴科举,有一得意之语:“天下英雄,入吾彀中矣!”可见他自己也清楚,自己的位子也并不就是命定的,得有人辅佐才成。英雄尽入我掌中,剩下的“狗熊”由“英雄”统辖,自己才可高枕无忧。但他还是告诫臣民,命由天定,不可违也,这样才可以欣欣然稳坐江山。
所以,看看中国几千年的文明史,实际上就是在这种天定的命运安排下,或平缓或动荡地运行着。因此,即使皇帝老儿昏庸透顶,只要不置民于水火之中,也还是能躲过一劫。为什么?天数啊!不光是皇帝自己这么想,所有的人都这么想。如果改朝换代了,还是那句话:“天数啊!”总之所有的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所以也就应了那句流传甚广的老话:“生死由命,富贵在天。”
你还别说,中国几千年的大一统还真就沾了宿命的光。你想啊,偌大的江山,秦始皇就坐着牛车这么巡游。即使到了康乾盛世,乘着龙舟,威风八面,可那速度也快不到哪儿去。可几千年就这么过来了,还是百姓善良啊!如果没有这种宿命观控制着的话,四分五裂也是常事。看看杜甫、文天祥这些人,让皇帝捣腾的江山都不像样了,愣是痴心不改。你说这皇帝命好不好?以那时的条件,如果不是因为人们认为命该如此“杀去东京,夺了鸟位”也不会仅仅是水浒传里才有的事。要是放在今天,那怕是小小科长这样的位子,也还仨猫瞪着六只眼儿地瞅着呢!命,什么是命?有奶的便是娘,玩到自己手里才是命。宿命?玩儿去吧,什么时代了,还信这个呀!现在咱自己还是喜欢称“勤劳的中华民族”可勤劳了五千年,反倒让人家只有三百年历史的哄着玩了,这也算是命吗?这样的勤劳没什么可夸的了,那是正确的时代下的错误的产物啊!
可还真别不信,宿命就那么实实在在存在着。贾宝玉神游太虚幻境,翻那金陵十二钗的册子,闹得一头雾水,而当读者欣赏完整部红楼梦后,才恍然大悟:噢,原来如此!可那是小说,是曹老先生妙笔生花打造出来的。轮到现实生活中可就不是这样喽。那些所谓的宿命之说,也只能是既成事实之后,人们才会说:“命啊!”不是命定如何,而是事后揣测,反正躲不过一个“命”字去。
刘墉在铁口相士箴言中讲了这样一则故事:
某人去算命。
“你这一年,运气特佳,无往不利!”算命先生说。
一年没过,某人气冲冲地跑来:“你说我运气好,可是你知道吗?我上个星期差点没命。”“你到哪儿去了?”“我去了中美洲地区。”“这就是了!”算命先生请那人坐下“你想想看,从古到今,有多少算命的,他们为什么没算出唐山大地震,也没料到南京大屠杀?按说他们早应知道许多唐山和南京的人,将在同一个时间死。能算出大灾难来临,他们为什么没能预知呢?”算命先生叹口气“如果一个好命的人,偏爱跟亡命之徒在一起;或一个好运的人,碰巧和一群坏命的人搭飞机,那一个好命是抵不过许多坏命的。天灾人祸也是这样。人的命再好,碰到天灾人祸,也是挡不住的!”
那人怒气平息了,算命先生送他到门口,叮嘱他说:“人命易算,天命难测!自求多福,趋吉远祸!”
我在这里用这么长的文字引用这则故事,意在表明,所谓的宿命并不是先天形成的,而是后来强加进去的。还有什么更好的解释呢?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那就是命该如此。这跟不说并没有什么区别,可还是有人愿意听,至少预知了自己的未来,心里才会踏实。现在我们还常常能看到街头摆摊算卦的,混口饭吃而已,信不信由你。
还真就有人信了,因为许多事就是命中注定的啊!有句话不是说“老子英雄儿好汉”嘛,即使儿子不是好汉,也还是可以借老子的光成半拉子英雄。那有权有钱人家的孩子,一生下来就掉进福垛子里去了,而那些生在穷山恶水的贫家子弟呢?不用说大家也清楚。你说,这不是命是什么。命运,是可以改变的。可是,怎么改?只见那些“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的人动辄成千上万胡吃海塞、夜夜笙歌,未见哪个大善人嘴角省出一点哈啦子来,给那些西部上不起学的孩子们施舍一点。如果真有此等爱心并有一丝丝示意的话,也算功德无量了。
这不,古代有宿命,现在还有宿命在。只是方式变得略有不同了,但并没有本质上的变化。过去鼓励你相信,说好听点,是为了江山的稳固;说难听了,就为了维护自己的统治,甚至为了自己家族的香火旺盛。梁启超有言:“二十四史,皇帝之家谱而已。”幸好是出自梁先生之口,如果像说“宿命”一样由我杜撰出来的话,非得让道学家棒杀不可。现在人们也多已闭口不谈,一者可能不屑,二者可能还心存疑虑。毕竟,这是唯心的东西啊!要是上升到政治的高度,我也就不敢再顺着唯心的路子走下去了,如果犯了众怒,更是吃不了兜着走。那就稍歇歇吧,容大家冷静一下,说不准会顿悟呢!
但愿每个人的床头都放一菩提树的盆景,没准还真能悟出一点大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