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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十一’进军中原,你去不?”红哥在距国庆还有一个多星期时问。
七天长假我本打算干件我考虑了很久的事
“远方,国庆回河南,去不?”文哥23号夜里问。
国庆长假那件我考虑了很久的事由于种种原因估计报销了。
“方弟,国庆节我去你们河南玩,你可愿随行?”林公子问。
28号,办不成那件我想办成的事已成定局。于是我狂删心中百万事,怒斩三千烦恼丝。“洒家愿随尔等同往。”在他们面前我暴露我最本真的狂放。
30号晚6点30分火车站候车——挤并且习惯性晚点。中国火车晚点次数多到了足以让此部门感到心安理得的程度。抱怨必不可少也必然无效。站着的、坐着的、躺着的、抱着的、蹲着的,只要是年轻人,没有不在抠手机的。
因为是站票,我们一路狂奔到车厢,目的是抢林公子口中的“风水宝地”——两节车厢结合部的空地。我们如愿以偿,坐在铺着报纸的地面上对于无座的男性乘客而言不啻为一种享受。
后来找到了空位便坐下,好景不长,南阳站上车的人奇多,我们回归无座状态。夜里十二点左右在林公子的带领下我们成功穿越五节车厢到达餐厅位置。坐在地上我眼涩但无睡意。我们将在此呆八个小时。
凌晨两点,红哥受不了了:索性关了进餐厅的门,在地上铺满报纸,拿书包作枕头躺了下来。男人的适应力就这么强,有条件我们利用,没条件我们创造条件也要利用。由于太瘦了,屈腿坐在地上让我的屁股好生难受,我得时时变换姿势,或蹲或站。
到了郑州站,我们全无睡意,站在窗前张望。火车往后倒的情况我们不常遇到,因此我们觉得有必要讨论一下,有人说是换车头。直到二十分钟之后还是没变,我们才醒悟:新乡相对于郑州的方位决定了列车的行驶方向。
除了不停的给别人让道之外,我们还饱受二手烟的折磨,有一个乘务人员坐在餐桌旁一支接一支地抽烟。
八点多钟,终于到了。古都——安阳。
坐着文哥同学事先指定的公交车我们进了安阳师范学院。第一件事当然是满足口腹之欲,找了个校园餐厅我们就扎了进去:每人一份炒面。端上来之后我的两个同伴惊呆了,碗之大、量之足、价之低让我们结结实实地痛批了自己学校餐厅一顿。去他妈的两块五的热干面,去他妈的四块五的小笼包,去他妈的四块拉面,去他妈的装热干面的小碗。在校吃饭我以“嘴”为计量单位;我们不是“小肚鸡肠”为什么要被安排用小孩子吃饭的碗?
开吃第一口,红哥说淡了,甜了,不香了。对于这个口味稍重的湖北人而言这的确都是事实。我是河南人啊!我得做表率啊!我抄起筷子啥也不说埋头猛吃,此刻我是一个饿着肚子的小伙子,所以狼吞虎咽。在成功干掉这碗炒面和半碗白开水之后,红哥还在来回翻他的面,他是在找肉吗?他忘了我们的准则:借食一顿,整完就走。接下来的六天他将饱受“无米”的煎熬。
围着安阳师院转了一圈,我们一直在讨论便宜的物价和广阔的土地。十堰,一个山城;郧医,建在山坡上的学校,我们缺的是土地,当看到安阳师院大片荒芜的土地,红哥用心良苦地筹划着它们若在我校该用来建什么。哎!缺地的孩子伤不起啊!
安阳师院“逸夫”图书馆绝对称得上雄伟,里面的孩子也绝对算得上勤奋:国庆节当天里面的孩子全都站着在背书。想到我们图书馆上等红漆大桌;有两个凹槽可以减轻屁股疼痛、体贴人的椅子;包着皮革的柔软沙发;免费开水机,我倍感欣慰。但是想到那一对对开放的拥抱着坐在沙发上的情侣,我万分汗颜。我们悄悄退出这座神圣的图书馆。
我们需要睡眠,便在安师西门的街里找了房间。不是太符合我们的要求,连老板都坦言他们面向的不是我们这样的对象。门口立了块大牌子,红色底料上赫然印着四个大字:计生保健。蒸蒸日上的国力究竟掩盖着每况愈下的什么?我不敢妄言。我咸吃萝卜淡操心地表述着自己的观点,林公子早就烦透了我的无病呻吟:“干你毛事啊?让你出钱了?”相当丰富的社会经验让他能随心所欲地适应环境,他够朋友,心直口快,分析问题恰中肯綮,一针见血。我不爽,但只能压制着自己的不爽,他具备用一句话就让我理屈词穷而闭嘴的能力,我对这种能力垂涎三尺。我该学着掩盖并抹杀自己的不满,我该学习他的成熟。穷则独善其身,我穷,非常穷,穷到了忘记我们的准则:借住一宿,整完就走。
殷墟遗址,安阳博物馆,汉语言文字博物馆,本打算去红旗渠但时间来不及便作罢。便宜的物价;会主动问你去哪儿并解答的市民;跟顾客聊的很起劲的餐馆老板,安阳,质朴而厚重的古都。2号下午,我们前往焦作——文哥的家乡。
这个有着丰富煤炭资源的城市发展程度比安阳要好一些。夜里躺在文哥的哥家的床上,我心里有说不出的踏实。
第二天上午我们去了河南理工大学,话题仍离不了土地。下午参观了焦作影视城,据说是为拍摄电视剧东周列国特建的,后来的新三国、水浒传都在此地取过景。
我对于焦作人的素质还是比较认可的。坐了几趟公交车,每次人们都会把前面的座位留给特殊人群。
4号晚七点多,我们抵达最后一站——洛阳。朋友多了好办事真不假,又是文哥同学接待。惭愧啊!我这个河南人到了自己省份的其他城市居然没有认识的人,怪我平时不善交际吧!当天夜里我们逛了小吃街,挂满了红灯笼,摩肩擦踵的人。有一个垃圾桶里堆满了串肉的竹签,有两米多高。引得许多人留影。
住宿是文哥同学给安排的,是河南科技大学的男生宿舍,假期只有两个留校,一个南阳的,一个信阳的,也算得上是他乡遇故知,好亲切啊!闲谈中得知该校馒头两毛五,我们四人瞠目结舌,这个价只能买我们学校馒头的一半,菜包的十二分之五,肉包的三分之一。还有什么话好说呢?
第二天去了龙门石窟,怎一个“挤”字了得。看了那尊标志性的大佛之后我产生了审美疲劳。拯救我疲劳的是一个游客。他想坐在石洞中拍照,可以;摆佛的造型,可以;我不确定他有多想成佛,居然脱掉了上衣;照完就麻利穿上吧,可他还接二连三的换姿势。一个外国人走过来,惊呼一声,然后拍下了这离奇的一幕。这个跳梁小丑将和他那粗鄙的打坐姿势一起漂洋过海,在另一个国度博得与他素不相识的人的笑声,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走过伊水桥,香山寺,蒋宋故居和白居易墓,我感慨颇多:游人走了一批又来了一批,你所抚摸的,踩踏的曾被千万个已故的人抚摸、踩踏,也将被千万个未知的人抚摸、踩踏,有生命的都在变动,无生命的造就永恒。
龙门景区人文气息厚重,但还是无法避免地沾染了不文明的斑迹。有的石窟中扔满硬币;连金鱼池中也有。出家之人要么自己种着吃,要么外出化斋,要这些钱作甚?给金鱼投硬币,你想把金鱼噎死啊?竹子上刻着某某到此一游,某某天长地久。认识你的本已知道你来过,不认识的谁在意你来过?天长地久?刻在竹子上能天长地久吗?
近一星期的游玩多少有些疲惫,6号去白马寺只有红哥、文哥和我。林公子和另外同行的王主席(学生会)去了王城公园。
白马寺门口的两匹白马被花盆环绕终于可以不被人骑了。来这儿的大都是些香客,我们三人不够虔诚,也就没有准备香表。其内部呈中轴对称,雕梁画栋的古建筑和金碧辉煌的佛像着实少见。
鉴于时间宽裕,我们又去了关林——埋关羽首级的地方。红哥由于一星期都没吃好饭蔫儿地像霜打的茄子,没心思进去。
满院的森然古柏;记载着关林有关事迹的石碑比比皆是;一进又一进放着关羽塑像的大殿。香客烧香以捆为单位,捐赠的金色佛像摆满四周墙壁,每一个都有一盏红灯,名副其实的佛光普照。
关羽墓地前有一座小型石牌坊和放置赑屃的小阁子,赑屃身上撒有些硬币。关羽墓室门上开了个裂缝,我以为是通气孔,旁边工作人员说是塞硬币用的。对于这种毁我三观的做法我既生气又想笑:关羽缺钱吗?缺钱吗?上马一提金,下马一提银的关老爷缺钱吗?汉寿亭侯缺钱吗?五虎上将之首缺钱吗?汉中王的兄弟缺钱吗?驴!干这种事的都是蠢驴!在准备离开时看到刚才的工作人员把赑屃身上的钱捡走据为己有。缺钱的是这些人啊!如果关羽知道连自己的墓室也成为别人赚钱的工具,他会气炸吗?会倒提“冷艳锯”来教训这些愚弄自己头颅的人吗?
之后我们三人又去了一个植物园,里面的湖很大,又恰逢日落,垂柳、湖面相映,景色怡人。
七点半左右,我们一行五人在火车站会合。我们四个男生在入口的台阶上闲聊。文哥、林公子给我上了生动的一课,堪比伏脱冷给拉斯蒂涅上的那一课,只是二人并非江洋大盗,所教亦非下三滥之事。他们说了我的性格及不足之处,讲了为人处事和该如何去适应这个社会。由于关系好,我们敞开心扉,畅所欲言。我在内心里感谢他们,我身边这样能直言我缺点的朋友真的没几个了。在台阶上这一小时的交谈得到的东西对我是大有裨益的。上了火车一直到凌晨三点我一直在咀嚼这些话,毫无睡意。
在龙门石窟内我们钻过了一个建筑工地;于白马寺内看到在建的东南亚庙宇;前不久去武当山,上面也在施工。究竟该不该用现代技术去模仿古建筑以吸引顾客?它们能融为一体吗?古建筑是时间的杰作,现在建的建筑若干年后也能成为古建筑。到底该不该建?该怎么建?出去了都说是游玩,回来之后疲惫不堪,我们究竟想看些什么?匆匆走过又得到了什么?
7号早晨,微冷,如期归来。也许再也不会到这些地方了,但窃喜留下了足迹和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