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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钟意的两家公司的面试都通过了,我正在考虑究竟要和哪家公司签约时,露露跑过来神秘兮兮地说,筱西,我打听到一家更适合你的公司。虽然这是家新公司但是非常有发展前景。
这丫头真不愧为我的死党。找工作的关键时刻还操着我的心,就冲这点我也应该跟着她一起去看看。
传说中非常有发展前景的公司就是一共只有一间办公室,三张办公桌,加上老板只有四个人的小破公司。
露露大概是觉得没脸见我,不知何时溜得无影无踪。可是我却对这个高高个子叫做程石的老板说下午我就来上班。
于是我这个名牌大学的高材生在这家小破公司做了一名小会计。准确地说是身兼数职的小会计。在他们出去跑业务时我就是接线员和接待员。如果去得早我还是清洁员。
我和老板程石共用一个办公桌,所以我经常会明目张胆地看他。他眉毛很浓,但是眼睛小了一点,鼻子很挺,但是皮肤太黑。哎,跟帅哥的标准差了很远嘛。但是这个男人好像身上有一种魔力吸引着我的眼睛在他身上骨碌碌地转来转去。
这天小谢从外面回来说她中午和老板一起请一个客户吃饭。那个男人喝点酒就色迷迷地去摸她。老板一拳打在那男人的鼻子上,鼻子立刻开了花。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没错,他小时候就是这么会打架。
我第一次见到程石时他正在跟人打架。来我家做客的表哥不知道怎么招惹了他,被他打得哇哇大哭。
晚上那小子的奶奶到我家来道歉。真是对不起啊,我替石头这孩子给你们道歉了。哎,你们刚搬来还不了解,石头这孩子虽然爱打架惹事可心眼好着呢。石头他爸去世得早,他妈又嫁了人,他欠一个管教他的人程奶奶说着说着哭了起来,我也觉得鼻子酸酸的。
初一开学时,我和大我3岁的程石分在一个班。不过也不奇怪。我聪明,五岁就上了学,而程石7岁才上一年级,还留过级。
品学兼优的我很快就当上班长。这天我放学回家时碰到程石的奶奶。筱西呀,老师说石头不好好学习还老跟人打架,你是他的班长能不能帮我管管他?
我想起程奶奶那天在我们家的哭声,我忽然觉得热血沸腾。行,我从一年级就是班长,同学们都听我的。程石就交给我了。
好,好,石头我就交给你了!程奶奶皱巴巴的脸上笑出一朵花。
可程石根本就不吃我那一套,他照旧是上课睡觉、不写作业、跟人打架。每次我老远见了程奶奶都吓得躲起来。
初一下学期时的一天,我们正在上自习课忽然校长过来把程石带走了。我去办公室交作业本,班主任气急败坏地说程石真是给他和学校丢人。在公车上偷别人的钱包还死不承认。
经过校长办公室,虽然门关着,但程石愤怒的声音还是清楚地传了出来:我没偷!钱包不是我偷的!
我猛地推开门闯了进去,校长,我相信程石。钱包一定不是他偷的!程石成绩差、爱打架。是个公认的坏学生,但我知道他心眼很好,我们小区的张大妈腿脚不好使,平时都是程石帮着买油买粮。那些大爷大妈都喜欢他。我相信心眼好的人绝不会去做小偷小摸的坏事。
第二天我收作业时,程石第一次主动把作业本交给我。我看到本子里夹着一张纸,程石写:谢谢你相信我。
几天后真相大白。原来正直的程石在公车上坏过那帮偷窃犯的事儿,他们怀恨在心,把乘客的钱包塞到程石的书包里诬陷程石。
其实程石很聪明,他用用功成绩就上来了。期未考试程石已经由差生变成了中等生。我见了程奶奶再不用躲起来了。
中考程石奇迹般的和我一起考入了市重点高中,程奶奶乐得把我叫到他们家去吃她亲手包的饺子。
刚上高中时,我有点不适应。第一次月考我考得很差,有个男生嘲笑我,还二中的中考状元呢,原来只是个长着漂亮脸蛋的绣花枕头。
走在我身边的程石一下子就冲了过去。虽然程石快三年没跟人打过架,但这一出手就把那男生的鼻梁打得骨折。
学校立刻传得沸沸扬扬说我和程石在谈恋爱,不然他不会因为一句话就下那么重的手。
我被老师叫到办公室去问话。我这个一贯的好学生被扣上早恋这个罪名令我觉得无比羞辱。我只想快点恢复自己的清白。于是我对老师说我怎么会喜欢程石呢?顿一下我又说,老师,你觉得他配得上我吗?
当时的程石瘦瘦的,个子也还没长起来,一点不出众。而我美丽优秀。连老师也觉得我讲的有道理就放我出去了。
我推开办公室的门看到程石站在门口。办公室的门半开着,我刚才说的话他一定都听到了。程石看了我几秒钟转身就走远了,任凭老师在后面叫,哎,程石,你别走,校长要找你呢。但程石却没有回头。
除了打架,程石又被加了一条罪名就是不尊重老师。程石被学校开除了。
几天后程石被武汉的妈妈接走了。他走的那天我说肚子疼没去上学。我想跟程石说点什么,如果不是我他不会被退学。但我在窗口站了很久却终究没有下楼。
我和程石是没有谈恋爱,但每天上学放学他左肩背一个自己的大书包右肩再背一个我的大书包。乘公车时再多的人我也不怕因为有程石为我圈出一块安全的空间。大冬天我想喝可乐于是程石就把冰冷的可乐罐放在他的怀里暖。
一个男生如果不是喜欢那个女孩他会这样对她好吗?而一个女孩如果不是喜欢那个男孩她也不会让他来照顾自己吧。可当时14岁的我却并不愿去想这些比功课还要头疼的问题。于是我和程石终究是不告而别。
报高考志愿时我一下就填了武汉的大学,老师和父母说考到北京去应该没有问题。我抱住妈妈的脖子说如果我想你了就可以在周末坐5个小时的火车回来。妈妈立刻喜笑颜开,是呀,是呀。就报武汉吧。
我想我真的不是因为程石才到武汉念大学。我几乎忘掉程石这个人。大学里我谈了一场又一场的恋爱。
算一算我和程石这次相见已经过了整整七年。我以为我这次留在程石身边是怀着当年对他的歉意。
可是男人一硬起心肠来比女人还可怕。程石从不跟我讲工作以外的任何一句话。我对自己说程石不要怪我,是你自己不给我道歉的机会。我决定只要程石有了女朋友我就走。或者我碰到一个好男人我也走。
可是三年都快过去了,我和程石还都是单身。不知为什么,大学里被男生排着队追的我自从来到这里,再也没有男人追过我。
不过这三年程石的公司倒发展得很迅速。程石很有生意头脑再加上他的诚信和拼劲,第二年公司开始走上正轨,第三年公司订下了这个城市最高档的写字楼。我们准备下个月就搬过去。
这天下午我去给客户办转帐时竟然发现帐上是空的。原来程石的一个朋友利用他的信任骗走了公司几乎全部的资金。
程石每天去找银行和朋友借钱,但半个多月了他每天都是失望而归。看着程石越来越憔悴。我的心开始狠狠地疼起来。
就是在这一刻我突然发现自己有多爱程石,也许这份爱早就在心底埋下了种子,只是自己一直没发觉。
没有时间再拖下去,如果公司再借不到钱周转,程石的信誉就丢光了。即使以后有机会东山再起也太难。我下决心一定要在今天借到钱。
我喝了一杯牛奶又喝了一包护肝药再吃一颗解酒药丸去找我们以前的一个大客户张大宇。
我对张大宇说,听说您还没有在酒桌上碰到过对手,那么今天我来较量一下。张大宇哈哈大笑,美女,只要你能喝倒我,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江筱西,你快点醒醒啊。你这个傻瓜。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向奶奶交代。她天天都在念叨你。她说谁给她当孙媳妇她都不要,她只要筱西你”哎,谁在我耳边一直啰里啰索,真是吵死了。
我只觉得头痛欲裂,勉强把眼睛睁开。
“筱西,你终于醒了!”
原来是程石,他因为太激动,声音都在发抖呢。而且眼睛红得像个大兔子。
我正躺在医院里。我清醒后的第一反应就是摸摸我牛仔裤的口袋。还好,那张200万的支票还乖乖地躺在那里。
平时我连啤酒都很少喝,白酒怎么会是张大宇的对手呢。张大宇大概是怕我喝出人命同意借钱给我。而我一拿到支票就倒在了酒店的地板上。
原来三年前我能来到程石的小破公司是他打听到我后收买了露露把我骗过去的。他打算等公司一搬到新写字楼就向我告白。
我问程石,可是这三年来你对我不理不睬难道就不怕我被别的男人抢走吗?
程石嘿嘿地笑,怕什么,我这么会打架,有谁还敢追你。
怪不得我这个大美女没有男人追。原来都被他在暗地里处理了。
程石握住我的手。哇,心跳得好快。这么多年了,这还是我和程石第一次拉手呢,不过我决定以后都不再放开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