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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一大早我就去了客户那里。在回公司的路上收到艾玛发来的短信息:刚刚来了个新员工,哇!新人真是超帅!
艾玛的品位我实在不敢恭维。我和艾玛从小学到大学一直在一起,现在又到了同一家公司。她好像上辈子没有见过男人,是个公的她几乎都会尖叫。我顺便回短信给她:中午等我一起吃饭。
哎,还有三天才发工资,我的口袋就空了。不过这次已经很好了,上个月刚到月中我就没钱吃饭了,蹭了艾玛半个月的饭。艾玛叫我败家女。我有二十几个包包,三十几双鞋,并且准备发了工资就去买一个更大的衣柜来装我美丽衣裙。年轻就是要挥霍。这是我的人生哲学。
我回到公司,办公室里已经连个人影都找不到。我打电话给艾玛,关机。不争气的肚子开始咕噜咕噜地叫。我寻思口袋里仅剩的一元硬币够不够买个饼充充饥时身后有个陌生的声音响起:“不如一起去吃饭吧。”我转身,一个陌生的面孔。想必是今天刚来的新人。
我带新人来到我喜欢的一家快餐厅。我点了牛扒饭并帮新人点了排骨饭。我吃着碗里的牛肉忍不住又盯着新人碗里的排骨。看上去今天的排骨好好吃。终于我忍不住把筷子伸向新人的碗里偷了一块排骨出来,嗯,真的好好吃。
吃得肚子饱饱的,我才想起问新人:“你叫什么名字?”
新人笑着说:“陆明毅。早上好像没有看见你。”
我点点头:“一大早就去了星辰公司。”
“事情办得还顺利吧?”这个叫陆毅明的新人很感兴趣地问我。
一提起工作我就一肚子的火,自从上任经理因病离开后这个新来的经理就总是看我不顺眼。艾玛说是因为我不会拍他的马屁。可那不是我的风格。我恨恨地对这个叫陆明毅的新人发泄着心中的不满:“什么狗屁经理,只喜欢溜须拍马的人,不到半年就把公司搞得乱七八糟。根本就是个大草包。总公司一定是瞎了眼看上他,刚好星辰公司有招人干脆跳槽好了”我越说越激动,嗓门也越来越大,直到餐厅所有的客人都盯着我。
我嘿嘿干笑两声:“不好意思,我的大嗓门没有吓到你吧?”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我给新人陆明毅讲了一个大嗓门的故事:在我八九岁的一天晚上,家里来了一个贼,妈妈颤抖着声音叫了一声想吓走那个贼,可妈妈细柔的声音不仅没有吓走那个贼反而另他更放肆。也许他猜到了这个家里没有男人。于是我就大吼了一声,我那个嗓门真像一声惊雷,把邻居一下都吵醒了,当然贼也被吓跑了。所以说大嗓门也不是没有好处的。并且从那以后,我妈就再不教我要做个温柔细语的淑女了。讲完故事后我看看新人,脸上连一丝笑意都没有。通常我讲这个故事给别人听时,他们都会笑起来。不过说实话,每次看到他们笑时我的心里就会酸酸的。
我揉揉酸酸的鼻头,问新人陆明毅:“你是哪个部门的?”
“猜猜看。”
我这才开始打量起这个新人:眉眼干净,看上去很舒服,而且睫毛长得像漫画里的小王子,很有艺术气息呢。
“一定是广告部的。”
陆明毅不置可否地笑笑。呀,陆明毅笑起来时眼睛弯成月牙,真是好看极了。看来,艾玛这次眼光没错。
接着第二天第三天,通常我肚子咕咕叫提醒我放下手边的工作时才发现办公室里已经空无一人。我也终于想明白,艾玛那帮人看到我钱包空了,怕我蹭饭,一到中午就悄悄地溜走了。我再一次发誓,下个月我一定再不乱花钱。
不过更好,这样我就总可以碰到勤奋的新人陆明毅蹭他的饭了。他可比艾玛他们大方多了,而且陆明毅是我最忠实听众,这样多痛快。哪像艾玛,我只要说话的声音大一点,她就会捂我的嘴:“江海微,你能不能小点声,像你这样大嗓门,就算遇到你的王了也会被吓跑。”
今天终于发工资了,昨天我就跟陆明毅说好我今天要回请他的。我可不是专门占小便宜的人。:“哎,江海微,中午一起吃饭吧。”艾玛湊到我桌前。你看看,我钱包里刚一有钱就有人认得我了。
“中午我要回请陆明毅吃饭,一起去吧。”
“谁?”艾玛叫起来。
“广告部的陆明毅,就是那个新来的,也许你对他还不大熟悉。”
“我可不知道广告部有个陆明毅,我只知道我们新来的经理叫陆明毅。”艾玛说。
“不会公司里一下来了两个叫陆明毅的人吧?可是公司的经理并没有换呀。”
“你当然不会知道。这几天中午我和安娜一起吃饭呢。(安娜是人事部的)本来是看陆明毅超帅想向安娜打听一下他的情况的。虽然还没有正式宣布,但是陆明毅接替经理的位置是铁定的,这几天是要熟悉一下公司的情况。这个新来的经理别看只有二十八岁可却是从北京的总公司调回来的,很受总经理的赏识呢。而且据说没有女朋友。”
部长开完会回来了,同时也证实了艾玛的话。刚才开会已经正式宣布了陆明毅从今天正式接任经理的职务。
我对艾玛说我今天中午不饿。我一个人呆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沮丧极了,我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傻瓜。这三天中午我在陆明毅面前说了大堆愚蠢的话,我还常常从他碗里偷菜吃,我还说我要跳槽,跳槽跳槽说着痛快,像我这样刚从学校出来一年多的女孩真要找个好工作不知有多难。我正想着耳边传来敲桌子的呜呜声,是陆明毅,哦,不,是陆经理。
“不是说好了今天中午要请我吃饭的吗,怎么想赖帐?”
“可是,可是我今天中午不饿。”我实在是不敢面对他。可是刚说完,我的肚子就不争气地咕咕叫起来,我真恨不得找个地缝一头钻进去。
“跟你一起吃饭真的好香。”陆明毅一边说一边大口啃着一个鸡腿。
谁都说跟我一起吃饭香,我吃起饭来像男孩,又快又香。因为爸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抛弃了我和妈妈所以我总是被人欺负。我妈总是含着眼泪说小微要多吃饭不挑食,这样才能长得快,长大了就没人欺负你了。所以我一直到现在都是吃嘛嘛香。我小时候的新衣服很少,我想这也是我现在疯狂爱买东西的原因吧。揉揉鼻子,想起小时候的事情总会觉得好心酸。
“晚上有朋友请吃饭,一起去吧”原来,陆明毅有个朋友开了间烤肉店,今天开张要他去捧场。:“我觉得有你在,食客一定会吃得更香,开张一定会大吉。”
什么话嘛,怎么听怎么别扭。不过我还是答应了。必竟白吃了人家几顿,就当还他的人情好了。
说实话这家店的烤肉真的很难吃,像我这样吃嘛嘛香的人都觉得难以下咽。可我是被陆明毅拉来做广告的,所以我坐在离店门口最近的那个位置使劲往嘴巴里塞,一边塞一边说好吃,真是太好吃了。别说我这一招还真管用,吸引不少客人呢。我想我今天的任务完成得不错。
当陆明毅的车终于停在我宿舍的楼下时,我来不及打开车门就狂吐起来。我吐了陆明毅一身和一车。我自己都快被自己恶心死了。
陆明毅接任经理职务后公司开始变得像从前那样井井有条,大家不再整天想着法子拍马屁,业绩很快好起来。我知道一定会比以前更好。全公司的年轻女孩从没像现在这么有精神。常常下了班还像忘记了时间一样努力工作。她们一方面是为了用业绩来吸引陆明毅的注意,一方面是为了能有机会接近陆明毅。连艾玛也不拉我逛街了,星期六和星期天也会趴在办公桌上。
看着那些废寝忘食的女孩我真想一脚踹开陆明毅办公室的门把陆明毅拎出来,问问他是不是在用美男计。或者陆明毅根本就是个工作狂。陆明毅是不是个工作狂我管不着,但是艾玛再不肯陪我逛街,我连钱都花不出去了。
我呆在宿舍里无聊极了干脆在网上找活干,还真转了不少外快呢。最重要的是我终于发现以前的我是多么疯狂,买了一大堆的衣服其实喜欢的经常穿的就是那几件。
两个月的工资加外快我竟然攒了一万块,把自己都吓了一跳。这天我出去办事顺便把那一万块拿到银行存起来。在银行碰到公司的出纳王娟,我美滋滋地冲着王娟说我来存钱,一万块呢!
我回到办公室时看到刘玉坐在我的桌前哭:“江海微,求求你,那是给我妈看病的钱。”
生病了快去看医生,找我哭什么?哦,一定是要借钱。我拍拍脑袋,在包里翻呀翻,终于翻出八十元钱。因为这阵子我很少花钱所以包包里也不怎么带钱。可是刘玉突然一巴掌扇在我的脸上。我摸着火辣辣的脸呆住。
我忍住眼泪弄清了事情的原委。原来,刘玉上午取了给母亲看病的一万块钱,中午准备送去医院时忽然发现钱不见了。事情发生后王娟想到我在银行存了一万块钱。全公司的人都知道我是一败家女,不到月底我就要靠蹭饭过日子。所以,他们断定那钱是我偷的。
这时陆明毅和我们部长也进来了。部长说他们刚刚看了监控录像,一个上午只有我一个人进过刘玉办公室。没错,我是进过她办公室,可我是去拿资料的呀。我想我完了,我还曾经在陆明毅的碗里偷过肉吃。我拼命地摇头:“不是我,不是我。”我扑到艾玛身上:“你相信我是不是,你相信我不是那种人!”可是艾玛用奇怪的眼光看我,那个眼光我无法描述,反正另我浑身发抖。连和我一起长大的人都不相信我,我知道更不会有人相信我了。我的眼泪终于绝望地掉下来。
“我相信你,江海微,我相信你。”我抬起哭泣的眼睛,没错,是陆明毅在说话。他说他相信我。
“陆经理,警察来了。”
“好,请他们进来。好了,大家都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去做事吧。”
陆明毅递纸巾给我:“一会儿会警察会询问你,不要紧张。我就在门外陪你。”
我点点头,心里一下平静下来。
当我的清白终于昭示天下时我问陆明毅:“为什么在‘铁证’面前你却相信我。难道你是福尔摩斯?”
”喜欢一个人当然应该相信她。”
啊?!陆明毅竟然喜欢我。我心里甜滋滋的。其实吃烤肉那次,我在陆明毅车里狂吐的那一刻我就喜欢上陆明毅了。那一刻我以为陆明毅会厌恶地捂住鼻子,可是陆明毅没有,他轻轻地拍着我的肩,眼睛里的温柔光芒好像一颗清凉的药丸,一瞬间胃里所有的不适都消失得干干净净。
“可是为什么到今天才向我表白?”
“没有机会啊。我每天在办公室里磨蹭到很晚才离开就是想碰到你找机会表白。可是我看到全公司的女孩却看不到你。”
“那你从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不知道啊,但是那次你在我车里狂吐,我心疼得不得了,我发誓一定要带你去吃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
“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好诱人啊!是什么呢?”
“就是我妈妈做的料理呀!不如现在就去吃吧!”
“啊?!要去你家见你妈,好可怕,我不去!”
“走啦!怕什么,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嘛。”
呵呵,大嗓门女孩终于找到她的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