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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到了4字开头的岁数。敏有理由相信到了这个年纪的人,一天天苍老,一天天苍老的人渐渐失去了某种心思。
1986年,敏正值中考。学校来了一个刚从师范学校分配来的物理老师,天蓝色的的确良衫,根根站立的黑黑头发,原本敏的班上女生们最为头疼的要算物理这课。自从这个板寸头的老师教班上的物理后,全班女生像是着魔一样,大家都拿着那物理书咀嚼死啃,女生们物理方面的问题需要请教的也愈来愈多,一个二个都要向板寸老师问问题体。板寸老师深得人心的是上课从不提问,在课堂上朗朗宣讲,全校的老师惟有他一人用普通话讲课,所有的女生都认为他普通话标准得犹如广播里的播音员。
在校园里,板寸老师行走时两手喜欢插在裤兜里。敏惊奇地发现班上的男生女上像获得传染病一样,只要走路,个个都帅气十足地把双手插在裤兜里。晚上自习课结束,板寸老师坐在他的单身宿舍门口吹萧,敏她们第一次知道什么是萧,什么是笛,横吹笛竖吹萧。敏和十来个离家远的女生住宿在校,板寸的宿舍和女生宿舍都在一排,中间只相隔两间房子。每晚必听板寸的萧声成了女生们盼望的宵点,她们一致认为这萧声像狐狸的悲鸣声。其实这些女孩子们从没听过狐狸的叫声。板寸老师是当年敏她们驱动的力量,她们要努力,她们一个比一个勤奋,大家都在暗地里使劲。敏说在那个非同寻常的单调岁月里,她们可能是懵懂地暗恋了。后来敏胸口酸痛地发现,当年和她一样的苦命女生不止她一个。再见板寸时,敏已为人母。敏说没了任何感觉。现在好像也想不起来板寸老师的脸长得是什么模样。
强在二十岁左右迷恋上杨钰莹。强出豪言说:“天下所有的男人都会喜欢杨钰莹的,她的娇柔,她的小巧。”强一度无比地嫉妒毛宁那家伙,强理由充沛地认为毛宁和杨钰莹在一起排练,一起唱歌,毛宁一定是天下最幸福的男人。杨钰莹卷入赖昌星案,强有一万个不相信杨钰莹会干这种不光彩的事,那时强不能提到杨钰莹,强总喃喃地说:“怎么会呢?那么一个美丽有钱的女孩子,要做也是被迫,或是糊里糊涂地被黑势力来下水的。”若干年后,杨钰莹复出,强轻飘飘地说:“呀!怎么发福了,还不如我老婆漂亮,当初我怎么就觉得她是世界上最美丽的!”
英惊天动地倾慕色艺双绝侠骨柔肠义薄云天的迪卡普里奥。1996年迪卡主演过罗密欧和朱丽叶,迪卡被奉为最为深情的罗密欧。迪卡成为全球少女梦中情人,英就是不折不扣地的一员。1997年,英生了孩子,正在哺乳阶段,迪卡主演的泰坦尼克号,英实在是想要目睹这个梦中情人的俊容,她挖空心思地想要去看这场电影。因为孩子太小,要说去看电影,老公打死不会同意的,英为此伤透脑筋。灵光一闪,英有了绝妙的主意,英从容地告诉老公说外地的同学来了,这边的同学要聚聚,一个也不能少,同学难得一见,英悲情地说着,老公最终被打动放英去聚会。
英如愿目睹了杰克。杰克的眼神软化了又一批女人。可马虎的英把那张电影票随意乱放,泄露了天机,老公字字泣泪地咆哮道:“真佩服你啊,你能抛夫别子去相会你那飘渺的情人”也不知道从何年何月起,英不再关注迪卡,后来在一个报道上应隐约知道迪卡投身环保事业,英像看一个八卦一样淡淡飘过,没有了狂热,更无心动,宛如迪卡的影视和个人信息就从没有在她脑海里存档过。
敏说,二十年后的今天,我们的孩子已经长成我们当初的那个年纪,他们也会在一定的路口处心动过某个伊人;或许在没有书信,没有电话的,没有任何音信的日子里,会有或长或短的一份纯洁牵挂;路走多了,拐弯处自然也多,悠忽闪现的那个伊人,在特定阶段的会供给快乐的养分,并偶尔释放放纵的能量,终将慢慢隐退;他会在我们不长不短的人生旅途上盛开过,热烈激荡过,因为人人都有马斯洛的高级需要。
祝福、遥远、甚或想念、忘却、都是人间需要的字符。伊人,再见。再见,伊人。
2014-1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