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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小镇已经驻扎了三年,看的最多的就是请客吃流水席。不管是结婚生子,还是过生日升学,只要是能沾上请客的边都要大肆请客。就一个镇上而言,几乎每个星期都有一家请客的,有时候一个星期有几家,甚至一天同时有几家请客的情况都有。
像这样请客送礼,人情开支每家每年也是很大一笔花销。对于这样一个贫困县收入并不多的人家来说,确实是一个很重的负担。如果只是给别人送礼,不回请,那么送出的礼金算下来一年也得花不少钱。为了将送出的礼金能收回来,也得找点理由请客。于是这样你请,我也请,大家都请。你送我一百,我要回送你一百五。于是人情越来越重,越来越不堪重负,但是不请又觉得亏。钱就在大家的吃吃喝喝中消耗了不少。
请客造就了这里一种特色的流水席作业,形成了一套公式化的程序。这个小镇有专门租赁桌椅板凳锅碗瓢盆的店,还有一帮熟练的操作手。请客的主人家会请来一个司仪,专门负责安排人员的分工及招待来客。每个人各司其责,烧火的烧火,炒菜的炒菜,做饭的做饭,洗碗的洗碗,端茶的端茶,发烟的发烟等等,保证每项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
人员的分工明确了,那就开始实际工作了。一般准备工作要提前一天开始。首先在屋门前架上五六口大铁锅,摆开阵势。先剥好洗净生姜大蒜葱花,作料备齐;买来的鸡鸭鱼肉宰好,洗净,等待着变成成品。将菜都卤好,蒸好,大盆大盆地堆放着,只待第二天装盘上桌。
每逢从请客人家的门前经过,看到门前人来人往,热气腾腾的菜不断被端上桌,甚至都忍不住流口水。这就是本地最有特色的流水席,流水席就像流水一样不断,一拨人刚吃完,另一拨人接着上桌。速度那个快,菜一上桌,筷子齐刷刷地上阵,一道菜呼啦一下光了。由于很多菜都是成品,只需加热就行了。上菜的速度也很快,吃的速度比不上上菜的速度,吃客得具备超级的速度。往往菜上完了,也就吃完了。甚至菜还没上完,吃客就下桌了。前一拨人还没吃完,还没吃饭的客人已经在背后排队等待上席了。你不想吃快也不行。难不成你一个人在桌上吃,众多双眼睛看着你,你还吃得下去么?常常弄得吃饭速度慢得的人吃不饱。
听得多,看得多,但是我们还没有真正吃过一次流水席,很希望能吃上一次流水席。终于机会来了,本地一位同事小孩满月在家里请客,于是我们也就有了真正见识吃流水席的机会。
我们到达同事家时,已经中午十二点了。屋门前坐着,站着,还有继续到来的客人,再加上忙碌上菜的人,将屋门前挤得水泄不通。不知道有没有专门收礼金的人员,应该是有的。但是我们不知道,就将红包直接给了主人家。
吃饭的桌子就摆在屋门前,一部分同事先到,已经坐上桌,主人家为了表示对我们的特殊招待,专门给我们后来的几个留了座位,要不然那么多的客人还能轮到我们上桌?我们是第一拨上桌的客人。我们上桌时,菜已经上了好几道了。我们一到流水席就开始了。烧全鸡,烤鸭,红烧鱼块,粉蒸羊肉,土豆烧牛肉,油焖大虾菜一道接一道地上,二十几道菜整个大圆桌摆得几乎放不下碗。菜的味道也很好。尽管是九月的初秋天气,我们依然吃得汗流浃背。
屋门前共摆有四桌,同时开席。由于我们到的晚些,有的桌席在我们还没到时就开始吃了。等主人敬过酒后,其它桌的客人已经吃得差不多了。而我们才吃了一半饱。我们不知道吃流水席的速度要多快,但是看看背后等待吃饭的客人,就知道应该加快速度。等旁边的人陆续下桌后,我们背后就有人站着等待了。他们那个阵势是随时准备等你下桌了,就坐到你的座位上来。被人看着吃饭的滋味有点不好受,于是我们赶紧扒了几口饭也就下桌了。我们从到达主人家至吃饭完毕,共花费半小时。
我平时吃饭速度挺快的,所以对于吃流水席还比较适应。而另外一位同事就受不了了,她说饭在喉咙里还没咽下去呢。我们说吃流水席就是这样的,谁让你平时吃饭速度不练快点。我们吃完饭连主人家的屋都没进,就告别主人了。
对于这样的流水席,就是客人到了,礼金一送,吃顿饭就走人。客人太多,主人哪有时间照顾得过来?请客就是你请我,我请你,送钱吃顿饭,完事。就像在餐馆吃饭付钱,不带丝毫感情的成分在里面。只是比在餐馆吃还要贵,称之为高价饭。
本来请客的目的是为了联络感情,图个热闹,礼不在多,情意到就够了。现在却已经将请客的意义扭曲了。大家都比着请客,比着将礼金加码,好像礼送的重,情意就更深。这样只会加重经济负担,让人觉得累。不知,这样的请客风,什么时候能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