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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大人真是个长情之人,出征在即也没忘了关心家里的夫人。”陈叔宝呵呵笑了两声,掩饰着自己内心的尴尬,“放心,你家夫人跟贵妃娘娘投缘,被留在了娘娘的寝宫之中,暂时先不回去了。”
陈叔宝的话音刚落,他身后的帷幔微微晃动了一下,就见一双粉红色的小脚往后缩了缩。
萧摩诃是名武将,耳力惊人,他隐晦地往帷幔处看了一眼,脸色微变。
陈叔宝也意识到了身后的异动,他慌忙送客道:“萧爱卿没事就赶紧回去守营吧,你家夫人一切安好,等贵妃跟他。”
“遵旨-----”
萧摩诃跪倒在地,头低了下去,眼底那抹迫人心魄的怨毒被很好的掩盖了下来。
萧摩诃走出皇宫的时候,正碰上施文庆听到消息往皇宫里赶。
“施大人好忙啊!”萧摩诃皮笑肉不笑地走到施文庆的身边,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心里的怒骂生生憋在了嘴边。
千斤重担般的大手压在肩上,整个臂膀跟断了一般疼痛,施文庆心里明白萧摩诃这是迁怒了自己,不得不苦笑着解释道:“萧大人,下官去你府上传旨也是奉了皇上之命,自己做不得主的。”
“我没把你肩膀削下来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以后你自己好自为之吧。”萧摩诃阴阴地说道。
施文庆被萧摩诃犀利的目光吓到了,畏缩地避了避,心里又惊又恐。感觉此时萧摩诃像是个随时准备出击的猛虎一般,对着自己张开了血盆大口。
顶着萧摩诃眼底的凶光,施文庆硬着头皮说道:“萧大人,下官真的是无意冒犯----”
“我有说过你冒犯我了吗?”萧摩诃阴森森的笑道。
听到这话施文庆脸上的冷汗唰地一下子涌了出来;“没----没有-----是下官误会了-----”
“但愿只是个误会----”萧摩诃冷冷的抛下一句话,家都没回就出了城。
萧摩诃回到营帐的时候,不明所以的萧世廉在他的营帐前焦躁地走来走去。
看到萧摩诃回营,他慌忙迎了上去:“父亲,家里可是出了什么事-----?”
“进帐去说-----”萧摩诃双眸通红,脸色青得发紫。
“父亲,出了什么事?”一进大帐,萧世廉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任氏那贱人尚主了-----”萧摩诃咬牙切齿的怒道。
“怎么-----怎么可能?”
萧世廉被这个消息吓呆了。萧家夫人尚主的事情要是传了出去,萧家还有何颜面立足于百官之间。
萧摩诃也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他被气得浑身发抖,愤然道:“想我们萧家,满门忠烈,为朝廷苦争恶战,立下无数功劳,才得打成天下。今嗣主不顾纲常名分,奸污我妻子,玷辱我门风,教我何颜立于朝廷!”
“父亲,我们反了吧!”萧世廉双目冒火,恨不得立刻冲进皇宫,一枪挑了陈叔宝。
萧摩诃是个忠臣,陈叔宝欺他如此,他也没有想过要用整个大陈来陪葬,反而制止萧世廉道:“大战在即,不可妄言。”
此时隋朝大将贺若弼已经分兵占领了曲阿,隔断了陈朝援军的通道,自己则亲自率主力进逼建康。
大兵压境的消息传到宫里之后,陈叔宝慌了神:“怎么办-----寡人该怎么办?”陈叔宝一手抱着张丽华,一手抱着任夫人嚎啕大哭起来。
任夫人除了陪着陈叔宝啼哭,什么主意都没了。
还是张丽华提醒道:“皇上,赶紧派兵迎敌啊!”
“对----寡人还有人可以用----”陈叔宝自己安慰自己道。
不再有任何的迟疑,陈叔宝当即下令,命司徒、豫章王陈叔英率军守卫朝堂,萧摩诃率军驻守乐游苑,樊毅率军驻守耆寺,鲁广达率军驻守白土冈,忠武将军孔范率军驻守宝田寺。
没过多久,他又下令让任忠率军自吴兴入援京师,驻守朱雀门。
陈叔宝的这一系列排兵布阵命令下得有点晚了,此时贺若弼已经进驻钟山,驻扎在了白土冈的东面。行军总管杜彦和韩擒虎的合军,共计步骑两万人驻扎在新林。
隋军蕲州总管王世积统帅水军出九江,在蕲口击败了陈将纪。
这些消息让陈朝将士大为惊恐,向隋军投降的人接连不断。
在萧摩诃的心里,大陈的利益还是高于了自己的颜面,当贺若弼进占钟山的时候,他放下个人的恩怨上奏道:“如今贺若弼孤军深入,暂时还没站稳脚跟,我军若是此时乘机出兵偷袭他的话,定能把他赶出钟山。”
这个建议很好,可惜被陈叔宝否定了,他心里有鬼,不相信萧摩诃能心无芥蒂的帮助自己。
疑人却还要用人,陈叔宝召集萧摩诃、任忠在宫中内殿商议军事,任忠说:“兵法上说:来犯之军利在速战,守军利在坚持。现在国家兵足粮丰,应该固守台城,沿秦淮河建立栅栏,隋军虽然来攻,不要轻易出战;分兵截断长江水路,不要让隋军音信相通。陛下可给我精兵一崐万人,金翅战船三百艘,顺江而下,径直突然袭击六合镇;这样,隋朝大军一定会认为他们渡过江的将士已经被我们俘获,锐气自然就会受挫。此外,淮南土著居民与我以前就互相熟悉,如今听说是我率军前往,必定会群起响应。我再扬言将要率军进攻徐州,断敌退路,这样,各路隋军就会不战自退。待到雨季春水既涨,上游周罗等军必定顺流而下赶来增援。”
这是一个很好的战略计策。
可惜陈叔宝心里的那杆秤有点偏颇,因为萧摩诃的赞同,他犹豫了:“任爱卿的建议很好,容寡人再细想想。”
昼思夜想,陈叔宝越想越觉得这里面有鬼。
第二天一早他对任忠说道:“隋军过江时间太久了,按照爱卿的计策这场战争还要继续持续下去,寡人心烦不想再跟他们拖延下去,寡人想派萧摩诃出兵正面对敌。”
“皇上----万万不可冒然派兵出战啊!”任忠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此时陈叔宝的心里已经生出了坑杀萧摩诃的心,他怎会轻易改变主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