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游记系列——登山篇

独步西风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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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所有的旅游项目中我最喜爱登山。特别是看到那些养尊处优的太太们,福态的身体,三步一喘,五步一停的娇态,我会莫名地兴奋不已,我轻巧的身体似灵猴一般“噔噔噔”只几步就把她们远远抛下,那种成就感就会油然而生。

    华山,是五岳之奇峰。那一天清晨的凉风中,天还只蒙蒙亮,我们就乘缆车从华山的背面来到北峰,一路上,我默默无语,内心却十分不平静,一直在默念着一句话:“自古华山一条道”一遍又一遍,心里充满了激动:今天我要征服华山了!

    跨出缆车,我精神抖数的走上去。但见前面人头撺动,停住不前,拔开人群一看,发现前方没有路了,正确地说,路,移到了距头顶十米左右的山腰一条狭细的岩缝里,而要上到那条路,必须抓着软软的铁链踩着石头上的浅浅的脚窝,象壁虎一样爬上去。我象被迎头泼了一盆冷水,天!这叫路吗?我这辈子可没有这样爬过山,上次登黄山的风险与之相比,顿觉非常平淡了。

    好在有二个工作人员一上一下在推拉着游客。看起来还不错很难。我一咬牙,上!还没开始呢,怎么能露怯?

    上去以后,慢慢地小心地走在那条山腰的岩缝里,同事们也都纷纷上来了,大家一起结伴,互相提醒:“慢一点,小心!”

    正当我们小心翼翼地贴着山壁挪动身体的时候,身后却传来“哧呼哧呼”的沉重的喘气声。连忙回头看,却是背货的山民。背上负着沉重的东西,有饮料,各种食品,更有家具,建筑材料等,压得他们前倾着上身。他们的步履是很急促的。我连忙闪到一边,尽量把身体贴在岩壁上。当他们走过我的前面时,我看到了他们的手中都有一根上端分叉的棍,他们用它们支撑着行走。艰难的步履呀,我们赤手空拳也够戗,何况他们?

    不远处,就看到他们停下来了,累得气喘如牛。但他们并不放下背篓,而是用那一根树棍的杈杈支住沉重的背篓,他们就站在原地喘一会气。

    一会儿,穿过山洞,拐了几弯后,迎面看到一条狭而陡的石级直上蓝天,我倒吸一口冷气,妈呀,这是上天堂的云梯吧?查了一下地图:原来是黄龙背,现在我要骑上黄龙的背了,心里再没有初上山的兴奋,有的只是紧张和迟疑,看了一下这黄龙背的一边,心里一阵阵的抽紧,原来那一边是光溜溜的陡峭的岩石。再一次想到“自古华山一条道”这句话!

    已经有游客在打退堂鼓了。我看到石级上有几个背货的山民蠕动着的背影,勇气一下就来了。我目不斜视,猫着腰,低着头,一步步地攀登,爬呀爬呀,好不容易到了顶,才敢抬头望一下,上面倒有一个平台,站着好些人,当我踏上平台时,大胆地向下看了一下,呵,好气势!刚才矗在头顶的云梯现在正被我踩在脚下,好多山峰也已经是我的“脚下囚“了,哈哈我豪迈地双手叉在腰间。俯瞰着四周的群峰,远远地看到刚才令我们心惊肉跳的索道缆车也成了可怜的小爬虫。

    上面的山路倒是不怎么艰难,我们在导游小陈的带领下,一路观看峰峦叠翠,欣赏着路边的奇花异树,飞瀑怪石,真是无限风光在险峰呀。

    华山有东、南、西、北、中五峰,我们是从北峰上来的,现在绕着玉女一般矗立的中峰,直奔西峰而去。

    西峰是古迹最多的地方,首先我们来到了一个破落的道观,小陈告诉我们,这是一座古老的全真教道观。我发现门柱上的油漆早已脱落,勉强可以看到几点残红,窗格上挂着蛛丝,甚至在角落里我还发现一间半塌的土砖房。一段被尘封的历史沧桑满目。我想起了金庸笔下的全真七子,这里倒象全真教教主王重阳王真人的修身养性之所,庄重而衰落的道观似乎更符合王教主淡泊宁静的真性。

    小陈说,当年国民党残部盘居华山,企图负隅顽抗,这里就是他们的指挥部。这就是我们大家都熟悉的电影智取华山。我想到当年全真教的圣地竞被一群残兵败将作践,心中着实有些愤愤然。

    出了道观,一路直上西峰主脉,只见悬崖绝壁,如刀削斧劈,头上巨石临空,原来这里是神话传说宝莲灯中小沉香劈山救母的发生地。啧啧。

    我们一行数人离开了西峰,转回南峰,小陈一遍遍叮嘱小心,不敢有丝毫的疏忽。小陈是我所见过的最好的全陪,(导游分为全陪和地陪,地陪为当地导游,一般的景点都是当地导游带我们游玩,全陪只是联系好所到每一地的的旅行社就行了,而我们这次上华山,地陪却留在北峰没有上来,小陈就义务返顾地走在了头里。)我问过小陈,有没有爬上过华山,他说,已经好几次了,明天,他的女朋友也要带;团来华山了,可时他今天下午就要带我们下山了。“这真是太遗憾了。”我在心里想“他们可能已经习惯了这种天南海北的日子了。”

    没到南峰之前,小陈还带我们去看了古栈道,我从三国演义中知道“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典故,却没有见识过真正的栈道,所以一听到前面可看到栈道时,就三步并作二足,兴冲冲地赶过去。

    在一个歇脚山亭的外面,石级突然消失,代之为路的是陡壁上一条细细的小“道”它是依靠横插进石壁上的粗木,再在上面铺设木板而成。我无法想象,在这么光溜溜、上下无处可踩、无处可攀的绝壁上打出一个又一个深深的石洞,再打进很粗的木棍;更无法想象,在这样的路上,古人是怎么带领千军万马走过去的?!

    怀着崇敬和悲壮的情怀,我背贴石壁,双手反背着摸着山岩。我知道这时候的双手是抓不住什么的,但靠在背后只至少能让人的重心不前倾。我仅仅是微微的探一探头,看到向前仅一步之隔的是万丈深谷,心就“碰碰碰”地疾跳起来。

    我还是咬着牙坚持着,一步一步横着移动着身体,在我的英勇举动带领下,同事们也有几个慢慢地移过来。才走了十几米,就听几小陈喊我们快点回来,小陈并没有过来。因为这种路上,人是不能多的,人一多就会出事。后来听小陈说,几乎每年都有人掉下去。如果掉下去,恐怕是尸骨无存了吧?

    我乍着胆子又走了一段,只见栈道不再是平依山壁,而是突然向下,坡度很陡好象小孩子们玩的滑梯一样,中间铺着的木板也很零乱,横插在石壁上的粗木也不再整齐,一副龇牙咧嘴的样子。我的头晕了起来。小陈的喊声急急地传过来。我不敢再胡来,只得慢慢移了回去。

    然后我们一行快速向华山主峰南峰进军,一路走得气喘吁吁,汗湿衣衫,总算到了华山极顶。

    攀上最高处,原来是一块不很大的光秃秃的石头,我想到金庸的“华山论剑”便笑起来,这金庸先生估计没上过华山极顶,要不然怎么想到在这么一块石头上去“论剑”呢?

    这时候我们兵分的几路人马都上来了,一共十三个人,占我们这总队人马的百分之三十,然后拍照留念,这张相片我们后来骄傲地称为“十三勇士像”

    站在南峰的极顶上,手扶着刻有“华山极顶2160米”的石牌,俯瞰着脚底下的八百里秦川山河,一种豪情油然而生。

    这时,从谷底悠扬地升起几缕岚气,白色的雾霭升腾着,升腾着四周的山峰马上被笼罩在一片飘忽的仙气中。

    离天南峰,大家又兵分二路,我们跟着小陈继续东进,东峰离南峰较近,不一会,我们就来到了东峰。相比之下,东峰景色秀丽,石栏围着几块青石铺成的空地,石板上干净清爽,正好又有些云雾缠绕在四周,飘飘忽忽,若有若无,倒有点象神仙居住的院落。

    返回时,我们取近道,从东峰直下至北峰。走着走着,路又断了。小陈说:“下面是一条比较陡的石级”话未说完,我探头先看了一下。这一看不要紧,吓得我失声叫道:“哎呀——”大家也都过来一看,纷纷惊呼:“天哪,这怎么走啊?!”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这是一面悬崖,崖壁上软软地耷拉着二条铁链,铁链中间,捣了一些简陋的石级,崖壁不是倾斜,也不是垂直,而是倒凸出来,从上面看不清底,只有眩晕的感觉。

    不知谁说了一句:“不走这条路不行吗?”

    “不行呀。”小陈看看时间“说原路返回已经没有时间了,你们看,天阴了,马上会暗下来的。”

    一席话,说得大家都没了声音。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当时我的心里也十分的害怕,甚至有不想下山的念头。

    小陈说:“不要怕,我先下吧,你们跟着我。注意不要看下面。一定要把注意力集中在手和脚上,来吧。”

    说着,他领头走去。忽然他唱起了一首雄壮的歌,嘹亮的歌声在山峰中回荡,传递给我们男人的勇气和力量。我们不再叫嚷,一个个跟着他鱼贯而下。一会儿,小陈的歌声停了,喊声从下面传来:“拉开距离”

    “不要太紧

    “当心踩着别人的头

    “注意看好脚底

    我们一个个重复他的话“注意脚底踩稳了”

    四周传送着我们的呼喊。我目不旁观,双手紧紧在抓住铁链,心里默默地指挥着自己“左手、左脚,右手、右脚”这样的口令好让自己的脚步不乱,免得失了重心。掉下去是绝对没命的,而且别人也要遭秧。

    后来耳边传来小陈的叫声“我已经到了——”接着我的同事们的声音也一个个传来:“我也到了——”

    于是我信心十足地继续下行,总算也到了,我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却发现两腿还在不停地颤抖,象筛子一样。我知道,这是腿部肌肉过度紧张所致。

    走过了这一段,后面的路根本不在话下。我们一路说说笑笑,上来时的黄龙背现在看来也没有什么了不起了。

    终于和大家汇合在一起,没有爬上华山顶峰的同事笑问我们登峰的感觉怎么样,我们几个会心地笑笑,简洁地说道:“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