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席晴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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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天令抱著纪玥璇穿过一丛又一丛的林木,来到隐在其中的一栋休闲小屋,才将她放了下来,并以极快的手法在大门外按下一组密码,这扇看似平凡无奇的大门瞬间打开,同时遗发出电脑音律“请出示识别证明——”

    “擒心。”易天令铿锵有力地说道。

    “请再次确认身分。”电脑仍冷冰冰地发声。

    易天令这会儿则将他的手掌,放入大门上的钢盒中

    电脑开始扫瞄他的掌纹,三秒钟后便道:“主人,您已获准入内。”大门立刻开启。

    纪玥璇惊愕地看着这一切,晶亮的双瞳写满了问号。

    他说,他的代号叫“擒心”!那和那个窃玉的拥有者是同一个人吗?

    但他却表示自己只是受窃玉拥有者,也是他的好友所托,理当找寻失物。难道他在说谎?

    如果他不是“他”为何需要这么先进的设备?

    他的身分除了是闻名全球的心脏科大夫之外,究竟还有著什么样的身分与责任?

    突然,一个念头闪过她的脑中——

    他该不会是国际秘密刑警中的缉捕高手——擒心吧?

    那日,他从容地手持搜索令号令展览会场,之后,又积极地追寻窃玉的下落,并拥有这么先进的设备,就算他不是擒心,也一定大有来头!

    “擒心?”她故意试探地问道“你为何以擒心为确认身分的代号?这么做,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他只是淡淡地笑着,不表示任何意见。

    “你知道擒心所代表的意思吗?”她不死心地追问。

    “一个闻名于警界与匪类的缉捕高手。”他若无其事地说著。

    “你认识他?”她步步逼近。

    他点头,却不回答。

    “你和他有何关系?”忽然,她大胆地说出了自己的假设“还是你就是他?”

    对于她的推论,他不想多说,只是丢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时候到了,谜底自然会揭晓。”便邀她进屋。

    一走进屋内,触目所及的是三面以电子仪器构成的墙,正对面的电子墙立刻显现出画面,易天令旋即切断电源,并将纪玥璇带入右边的一个小房间中,打开衣柜,拿出一套雪白的运动衣裤给她“穿上吧。”旋即退出房间。

    她望着这间大约二十坪的起居室,不禁好奇这个男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难道他也和她的四姊夫一样,有著鲜为人知的特殊身分?

    基于好奇,她仍裹着浴巾偷偷跑至门边,打算看看他在做什么,谁知门却在这时被推了开来,她立即低声叫了起来,弯下身子。

    “你怎么了?”他也忙著蹲下来。

    她看着自己被门夹伤的脚趾,又痛又窘,不敢答辩。

    还是他将她抱了起来“对不起,我一时忘了这里有人,所以没有敲门。”他竟为自己的行为致歉,这倒是挺少见的。

    “没关系。”其实她还是很心虚,如果她不好奇,哪会被夹伤。

    “来,我看看。”他将她放在床边,就执起她的玉足。

    “不用了。”她连忙收回脚,满脸嫣红“如果有红药水及ok绷,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他突然抬起头,迎向她那张因为羞赧而红透的双颊。

    她是害羞?还是害怕?

    先前她曾因他的举动几乎歇斯底里的嘶喊,难道她有过不堪回首的经历?

    思至此,他的心再次拧痛起来。

    像她这么一个美似天使的女子,若惨遭意外,将是多大的打击?

    不!他不希望她受到如此的伤害,不希望!

    他突然有种可怕的念头,如果真有哪个男人敢动她的脑筋,他绝对会剁了他们的双手!

    该死!他的情绪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起伏?

    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对她产生这种难以释怀的心痛,生老病死他看多了,为何独独对她

    不知是怕再次触及她不悦的记忆,还是连他也弄不懂的矛盾,他真的收回双手,起身去取来红药水与ok绷“你会处理吧?”

    “嗯。谢谢。”低若蚊蚋的声音,连她自己也觉得惊诧。

    只不过是一句关怀,为何她的心跳得如此急遽?而且,他为什么突然这么容易商量了?

    她不敢迎向他的目光,低著头接下药水。

    “记得赶快换上衣服,我先出去了。”他不再看她,抓了东西就往外走。

    她想喊住他,却打住。

    因为她不知道为什么想喊住他,一颗心仿佛悬在空中,好不踏实。

    忽然像想起什么似地,她赶紧抓起他刚才为她准备的衣裳,就在套往头上时,她又将它脱了下来,情不自禁地嗅著有著清新味道的上衣。

    这衣服他穿过吧?因为隐约中,她就是感到有一种独属于他的气味

    老实说,生在权贵之家的她,几乎没有穿过别人的衣服,就连姊姊们的衣服也没有。妈妈向来公平,也宠她,所以,只要姊姊有的,她一定也有。

    如今,她捧著易天令穿过的运动衫,心情很复杂。彷若他的硕壮身躯熨贴着她一般,那是一种很亲密的感受。

    她再次嗅了嗅运动衫的胸口位置,仿佛贴在他的胸膛,让她不禁红透了脸。

    天啊!她在做什么?

    连忙将衣服套了上去,另一种密实感再次袭来。

    她似乎不再像前些时候那么厌恶他了!

    看着镜中的自己,她讶然发现自己竟有著怀春少女的娇羞。这是怎么一回事?

    门外电脑的巨大声响突地将她拉回现实,于是她走到门边,犹豫了几秒,不知自己该不该出去,最后遗是拗不过好奇心的驱使,她轻轻的拉开门

    她看见易天令如君王号令般地坐在巨型电脑前,脸上正戴著那次他们交手时的眼罩,指挥若定地吩咐萤幕中的人做事。

    她不可置信地凝视著他的侧影,这是她不曾见过的他——冷静、从容不迫、威仪俊绝,连说话也如阎王颁令,令人在惊悸之余又不得不服。

    他像是感觉到她的出现,不疾不徐地对著萤幕说道:“我会再与你联络。”

    霎时,正前方的萤幕咻地一片漆黑。

    他再度平静的转过头“你换好衣服了?”

    “嗯。”她显得局促不安。

    “坐。”他看着那件对她而言似乎过大的运动衫,忙著找话说“待会儿,我会问问田伯,别院是否整理好,你再回房更衣。”

    “谢谢。”她顺势坐在他的对面。

    “我想,我们该好好谈谈。”

    “思。”她突然觉得自己很没用,怎么一下子变得只会哼哼啊啊呢?

    “我已经知道你不是偷窃玉的窃贼了。”他犹如法官颁令,却没有半点歉意。这也是他刚刚从属下那儿得来的最新消息。

    其实,外人一直不知道,在他医生的身分外,他也是个古玉收藏者;但最让他小心翼翼的并非这两种华丽的“包装”而是隶属于联合国的国际秘密刑警身分,

    他们的工作不仅需要游走各国,必要时,还可直接请求当地司法部门协助办案。目前这支精锐的秘警,总数不到三十人,每个人都有正当的职业作为掩护,更有一组受过严格训练的部属,随时供他们指挥、调度。

    由于他们所负责的案子,大多是关乎国际政商名流的身家性命与重大利益的刑案,因此该组织为了顾及探员的安危,除了联合国该单位的最高负责人外,没有人识得他们的庐山真面目。

    而双方联系的方式都以代号、电话、电脑来进行,为了防范身分暴露,他们常以伪装来保全身分,这也是他在办案或工作时为何会戴眼罩的原因。

    当然,一旦他或其他人需要当地政府协助时,只需出示专属于该单位的特别证件或代号即可。

    简单地说,除了各国的情治单位,知悉全球有三十名身分特别的国际秘密刑警外,几乎没有人见过他们。

    而他正是这三十人之中的一名,代号:擒心。

    正因为身分敏感,所以,他不会对一个“外人”道明身分!即使他对她另眼相看也不成。

    纪玥璇突然听到如此“宣判”反倒有些不能置信。久久之后,才道:“我本来就不是窃贼。是你一意孤行!现在我可以回家了吧?”话落,她的心却没有一丝喜悦。

    为什么?她不是一直想脱离他的“魔掌”吗?怎么当真相大白时,她却一反常态地有些失落呢?

    该不是被他突来的贴心之举给影响了?还是因他还她清白之故?抑或是连她也弄不清的纠缠?

    他并未被她的话激怒,只是继续未竞的话“我是该送你回饭店的,但为了揪出真凶,我想请你配合,先留在敝府作客几日,待窃贼落网,你就可以回去了。”

    “你究竟是什么人?这种抓贼的事不是刑警的工作吗?”她不明白,以他这种“霸王留客”的态度,在以往她绝对会断然拒绝,但现在她一点火气也没有,反倒只想知道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我刚才不是回答过你的问题了吗?”他平淡无波的说。

    “要我配合,也该让我知道你是什么人。你究竟是谁?”看着—屋子尖端科技设备,她不相信他只是个单纯的心脏科医师。

    因为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查出她并非盗走窃玉之人,绝非他一面倒地相信她的清白这么单纯。

    否则,当初他也不需要大费周章的困住她。显见,他极可能就是缉捕高手——擒心!

    “我是易天令,正如你所知道的那个人。”他简单带过,明白地显示他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打转。

    “算我没问。”她突然站了起来,转身欲走。

    算她多事!他是谁,关她什么事!反正她已“平反”了,犯不著再和他瞎搅和。

    他却将她抓回自己的身边,睨视著她脸上似怒似怨的娇态,忽然有股冲动想向她说明一切,却在最后关头止住了口“我的身分很复杂,一时也说不清,但我可以保证的是,我不会再误认你为窃贼。你愿意再留几天吗?”情不自禁的,他又开始轻抚她的秀发。

    登时,她感到从未有过的平静,怔忡地望着他。

    似在自问,为什么他总是可以轻易地牵动她的情绪?

    “你可以考虑一晚,明天再回答我。”他顺势将一撮发丝撩至她耳后。

    她先是一惊,继而纵容他继续**著自己的青丝。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容许一个不算熟悉,甚至可以说是“陌生”的男人,这么抚著自己的发丝?

    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男人已不似初识时那般陌生?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真的很奇妙,它可能在乎凡中降临,也可能在高潮处交会。

    那么他们之间算是平凡中见真情,还是峰回路转新一页?

    她望着那张刀镌的五宫,什么也没说。

    今晚她累了,无法思考。

    一头过肩大波浪长发的女子,正对著手机一端的人说话“东西,你究竟塞到哪个人身上?”

    “当时电来得太快,我也没留下记号,只知道对方很瘦,还有一股少见的兰花香味,及一口不太标准的国语,像是华侨的腔调。至于其他——我”那人显然有些窘迫。

    “废物!”女子凌厉低咒。

    “你先别生气,还有一件事我必须告诉你,我已经被人盯上了。”

    女子一惊“对方是什么人?”

    “我只知道他戴著眼罩,实在认不出他是什么人,但他有一种迫人的气势,让人生畏。”

    “没用的东西!”女子再次恶咒。

    对方显然也被激怒“你行,你就自己来。”

    “该死!你知道自己在和谁说话吗?”女子犀利反击。

    男子只得噤声,心底却不住低咒。

    “我给你一个星期,想办法弄清东西放在什么人身上,还有那个什么了不起的男人是谁,也一并查清楚!”没用的废物,这点事也办不好!

    “知道了。”男子敷衍地回了话便收线。

    夜幕低垂,豪华的西餐厅里,靠落地窗前的艳丽女子,正拿著手中的手机冷冷地说道:“他的车号是etl快去办好这事!他来了,我收线了。”收起手机,她朝走近的男子露出最美的笑容“天令,快坐。”

    “嗯。”他仍旧冷淡地应对,才一落坐,服务生便上前服务。

    “先生,请问你想吃点什么?”男侍这时礼貌地递上菜单。

    “拿铁。”他连菜单也不接下。

    “天令,吃一点东西嘛,你每天这么辛苦,不多照顾自己的胃很伤身的。”她留下菜单,令男侍离开。

    “我还有事,讲完事我便离开。”易天令不领情。

    “好吧。”她早料到他会这么说,还好她作了预防措施!“我本来是想请你吃这顿晚餐,毕竟窃玉的失窃我必须负一部分责任,如果不是我强拉你让你的朋友将窃玉外借展览,也不会有这次的意外。”

    “窃玉已找到了。”他森冷地说道。

    “什么?”这个消息倒令她张口结舌“在哪里找到的?”

    “这你就不用知道,如果没别的事,我要走了。”话落,便站起身。若不是这个女人在电话中神秘兮兮的说有要事商量,他也不会在这时来。原来,又是一个利用工作之便接近他的花痴女人!

    咖啡在这时送上来,易天令却掏出千元大钞放在桌上,冷声道:“这两杯饮料算我的。”然后转身就走。

    “天令——”乔小虹一张脸当下刷红,却没忘抓起皮包追了出去“天令,等等我嘛。”没想到跑得太急,不小心擦撞到另一张桌子的桌脚,痛叫出声“啊——”

    他礼貌地回过身子,肃冷地望着她。

    “天易——”她一见机不可失,也不管腿痛就走上前。

    “还好吧?”最后他还是礼貌地问道。

    “还好。我送你吧。”她热心地说。

    “不用,我有车。”他断然拒绝。

    她当然知道他有开车来,但现在恐怕邪佞的笑一闪即逝。

    “那就不送了,有劳你和你的朋友说声抱歉了,虽然窃玉已经找到了,但——”

    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大步向他的车子走去。

    现在是下班的尖蜂时间,嘿果然,三秒钟后,她听见易天令冷怒地低咒:“哪个浑蛋弄的!?”

    “怎么了?”乔小虹故作惊愕地小跑步奔向他。

    “车胎被人刺破了!”无温度的语调冷冽劈下。

    “那我送你一程。”她再次热心道。

    “不用。”他拨下手机“道路救援吗?什么!要两个小时?”不满的音符再次喷出,他倏地挂上电话。

    “天令,我们不用这么见外吧?”乔小虹背著他邪佞地笑着。

    “谢谢你,不麻烦你。”旋即举起右手,朝马路上的计程车挥舞著。

    没想到司机一听见他要去的地方,马上回绝“现在是交班的时间,很抱歉。”

    低吼声瞬间又从他的口中再次吐出。

    “天令,现在是下班时间,你家又住这么远,一时半刻也等不到计程车,如果你真的赶时间,就让我送你一程嘛。”她索性抓起他的大掌。

    他却冷然地抽回手,声音低沉地令人心寒“你没事吗?”

    “我?我没事!本来我就挪出时间和你共进晚餐的啊!”那双宛若寒星的黑眸掠过她的双眼,又瞥向街道一部部疾驶而过的车身

    忽然,他妥协道:“就有劳你了。”因为,他只想早点回家!

    回家?

    他从来就不曾早早回家的。但今天他就是想早点回家!

    为什么?

    一抹赢弱又绝美的身影,倏地钻进他的脑中

    是为了她吧!

    他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他竟然迫不及待想回去看看她,听听她的声音

    乔小虹望着易天令变化不定的神情,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但她向来是个行动派,把握现在才是她谋划的事。

    “走吧,我的车子在那里。”她指著不远处的一辆红色莲花跑车。这会儿她却不敢再牵他的手了。

    一小时后。

    他们终于在易天令一路装睡中,抵达易园的大门外。

    “谢谢你。”而他也在这时“醒”了。

    铁门缓缓开启,跑车一路行至正厅前的走道上,停稳后,他便毫不恋栈地下了车。

    乔小虹也连忙开了车门走了下来,大胆地问道:“天令,你不请我进去坐坐?”她可还没吃晚餐呢!般不好还可以因为她“好心”的护送,直入易家大宅呢!

    正在得意之时,一抹纤弱且净白的身影却闪现在大厅的门边。

    是她?

    这个该死的女人怎么会在易天令的家?

    纪玥璇也是一怔。

    易天令却没有发现纪玥璇,笔直地走向乔小虹“太晚了,我还有事,就不请你入内,下次我再回请你。”他现在只想见纪玥璇。

    乔小虹却笑得诡魅,故作大方的贴近易天令“我有个重要的事,还忘了告诉你。”故意将丰满的胸部贴近他。

    他却往后闪,她还是抓住了他的腰身,火速往他的唇印下一吻“我喜欢你。”旋即露出一抹胜利的微笑,睇向门边的纪玥璇。

    只见纪玥璇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然后往屋内退去。

    乔小虹这才笑出声“很傻吧。”双眼又飘回易天令的冷眸中,双手还不肯离开他的腰际。

    “谢谢你,不过,请你放开手。”寒眸更见冰冷。

    她又笑了笑,耸耸肩,故作无所谓状,勇奸,那我先走了。”反正目的达到了!

    红色的莲花跑车也在这时缓缓地离开易宅,不过,那颗嫉妒的心,却在驶出易宅后变得狰狞起来

    她发誓会让那个装死装活的小女人滚出易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