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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大丫唏嘘叹息着,幸好活着,又回来了!
花大丫说,她爷爷回来过,在安坪村还哭了很久,把安坪村食人潭的食人鱼都给弄死,绝生了!
她说,她死的时候,很多人伤心,风影把安坪村的蛇都给砍杀绝了种,最后,还看到一个古怪的,面目狰狞的男人,听说,那男人是养蛇的,风影要把他给杀了,上官灏把他保了下来,他们俩还闹翻了!
那个面目狰狞的人是柳子石,风若歆知道。
上官灏为什么要把他保下来?!
毫无疑问,那些蛇一定是柳子石的。
柳子石用蛇攻击她做什么?即使他们以前有恩怨,但是,也只是儿童时代的相互看不顺眼吧!在那一次柳家屠蛇中,在救太后娘娘中,最后,他都忏悔了,说要做个好人了!
时过境迁那么久,再说了,她还是众人中,偶尔有去祭拜,惦念起他的,他不心怀感激,居然要对她赶尽杀绝?!
风若歆有些想不明白了!
不过,听着花大丫说,那个柳子石还活着。
这就放心了,有空,她要找他问问。
花大丫还说起她爹爹,她说,她娘回来过了。
“你爷爷不是我的爹爹!”花大丫低下头道。
花大丫说,那一天,风影特地上门来,说着,她飞宇爷爷和她的娘,连酒肉也算不上,更别说是有其他关系了……
风若歆扶额,居然被是风影找上门来!
她和风影吵了一架,她娘回来知道后,眼眶红红的,说,这次出去一定要找到她爹爹。
花大丫唏嘘着:“我觉得我娘精神不太对了!我让她不要出去了,反正,握没爹了那么久,再没爹也没事!可是,娘说,不能叫人轻欺了……”
“说的是风影吗?”
“你不知道,风影的嘴皮子现在有多厉害!”花大丫道。
是的,大家小时候都是认识的,也曾一起玩耍过。
风影是沉默又清冷的一个人!现在变了?
不管他变不变,自己和他也不可能!
风若歆和花大丫说说笑笑间,便吃了午饭,到了傍晚。
两人携手去街上逛一逛。
花大丫说,那么多年没回来,四方镇很多地方都变了!
大中午,路上行人陆陆续续,店铺也开的零零碎碎。
很多大店的老板换了主。
风若歆才知道这逍遥散,这逍遥阁对四方镇人影响是多么的大!
四方镇富有人家,几乎都沾上了逍遥散的,便从此再也离不开,不劳作,消极颓废,只愿呆在逍遥阁里逍遥,没银两消耗了,便变卖家产……
富贵人家还好,至少还有家产可以买卖,只是苦了染上这种毒瘾的贫穷人家,没银两,便开始卖女卖儿……
风若歆一边听着,一边瞧着四方镇的街道。
莫名地觉得热闹的街道上,春风很凄凉!
四方街头一广场有多人围观,叫着:“卖崽,又卖崽喽!”
风若歆和花大丫相互看了看,也挤进人群。
这是一片略略空旷的草地,草地上跪着二三儿童,都在十来岁左右,头上插根草。
草标,也称之为草芥。
本是自然生长之物,但当其插在所售或待售物品上时,便有了标识意义。“草”表示贱的意思,就是这个东西对我来说不“值钱”了,插上草标就要卖掉了。
这是要贱卖少儿?!
小儿命如草芥!
都低着头,身形消瘦,面色蜡黄。
嗯,其中有一个比较小,看着也就五六岁的模样,扎着朝天辫,一直在哭,倒是长的白嫩白嫩的。
已经有几个大腹便便的大爷模样的人上前看小儿的模样儿。
花大丫扯扯风若歆,道:“小歆姐,我去报官!”
“县令大人可信?”
花大丫点点头。
花大丫挤出人群,风若歆挤进了人群。
风若歆可是还记得当年轰动整个四方镇的大案。
元立当年为了向柳贵妃邀功,把上官灏陷害。
谁知,害人不成反倒害了己。
制造了--安坪村王老五喝凉水噎死了;小六儿上茅厕,掉粪坑里淹死……张三脚拐了,李四手断了,然后把凶手按在上官灏身上。
他以为这种孩儿般恶趣味的制造案,以他的身份,和柳家的地位是可以忽略过去,直接定上官灏的罪的。
谁知道,上官灏天生傲骨,上官大将军又来的及时,让这位做白日梦,梦里还想着把上官灏给当红婴除了,自己申报,然后官职高升的元立,立马拉下地,重重地摔痛。
县令大人胆怯怕事,柳家只需要底细和替罪羊。
这个一看就是很浮夸的案件就定成了他的罪。
把王老五毒死,把小六儿推粪坑,把张三脚打拐了,把李四手捏断……元立一个从七品知法犯法,品行恶劣,无辜伤他人性命,处死刑!
被斩首在西街的菜市场,当时,还有不少人在叫好呢!
现如今,这片草地离西街的菜市场不远的地方,元立的女儿正在进行知法犯法的行动--贩卖儿童。
嗯,那位蒜头鼻,薄嘴皮,风若歆看着很眼熟的女子,证实是元立的女儿--元芙蓉。
怪不得和她爹爹长的一样!这是一丘之貉!
当然,一丘之貉的不只是元芙蓉,还有这位柳家老舅子的老舅子--元立的姐夫德富,以及上前挑挑拣拣的丑陋老爷们。
瞧着他们的猥琐样,风若歆就想上前揍人!
不过,她听花大丫说,这是一位好的县令,她想看看是怎么样的!
再说了,也不知道这些孩子是哪儿狠心的爹娘把他们卖了。
风若歆随着人群挤在中间,有几个穿着劲装,打手模样的粗犷男子开始驱赶人群了,说是不参加买卖的就不要看热闹。
基本孩子也被推上了一个小台上,让跪在高出地面一个台阶的上面。
元芙蓉吆喝的更加起劲了,还不时地让那几位孩童站起来绕圈,走台步……
这时,台下有人喊价了!
接着竞争声此起彼伏,进入白炙化的阶段。
不一会儿就有小孩子哭泣着被带走。
大家都在底下咒骂,可怜孩子,还有几个妇人跟风若歆说着说着就落泪了,说是,万一,她家的沾上了逍遥丸,吃上神仙药该怎么办?
妻离子散,被卖妻被卖儿?!
拍拍这位妇人的肩膀,四周瞧了瞧,熟悉的面孔太多,即使蒙着面上台,估计也会被人认出来。
虽然,没人把她跟那个大殿下的王妃联系上。
安坪村本来就是四方镇偏僻的小镇,以前就是空村了。
村子里发生什么,能传到镇上的也不多。
花大丫也是从风影和飞宇口里才知道她的事的。
她的消失和出现,熟悉的人也只是问问。
大家都那么忙,谁管谁这些年真的去干嘛,又发生什么事了?!
风若歆也想过,她可以一时行侠仗义,看客们也会欢喜鼓舞,但是,在柳家查起来的前面,再多对她的赞赏都会变成虚无。
大家都还要生活在四方镇,四方镇就等于是柳家的天下。
六年前还好一点,现在逍遥阁一开,客似云来,上流富贵显达的都是他们的客。
柳家牵扯太大,她不是对手不说,里面还有千头万绪,她不想接触!
她也只能看看而已!
风若歆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就听到一声狼嚎的哭声起,一个披头散发的老妇人冲上那个小台阶--
“我的孙儿,不要要带走我的孙儿!不要卖了我家的孙儿!”这位披头散发的老妇人一把抱住那位扎着朝天辫,白白嫩嫩的小男孩。
打手提着刀棒出来拦挡,但是,妇人力大无比,又是一副拼死的模样,他们倒是不能把她怎么样。
大家在说:“这朱家大娘也真够可怜,年轻时候,把两个孩子一把屎一把尿地拉扯大,现在却是,女儿没有音信,儿子沾染逍遥丸,媳妇要卖儿……叫人家怎么活啊!”
风若歆听着人们的叹息声,抬头一瞧,那披头散发的妇人消瘦,头发全白,衣服打着补丁……
“这,这是朱氏吗?”风若歆的记忆中,朱氏虽然皮肤黝黑,但,长得强壮。
“是啊!”旁边的一个花大丫隔壁的大婶叹一声,道。
风若歆愣了愣:这六年的变化真大!
朱氏的哭嚎声已经变成了啜泣声,只有那个五六岁的孩童一遍又一遍地叫着奶奶,她颤颤地地要给这位小孙儿解开绳索。
元芙蓉抖抖身上的大花衣裙,扶扶头上的大朵芙蓉花就到朱氏面前。
“朱家大娘,你家孙儿可是你家媳妇卖给我芙蓉的!”她阴阴地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团卖身契,一抖,“瞧见没有,黑纸白字呢!”
朱氏一见,扑上去要夺,元芙蓉把纸一扬,就塞到怀里。
德富五短身材往前一挤,就开始拉扯孩子了:“刚才下面哪位出价了?”
“俺家小五哥不卖,我家小五哥不卖!”朱氏一把抱住孙儿,又哭嚎起来。
“朱氏大娘,别说俺德富没有照顾你是左邻右舍,俺德富这是给你面子了,你再不放手,就休怪俺德富得理不饶人了!”那位柳家大舅子的大舅子--德富说着就把手中的棍棒落在朱氏的身上。
风若歆一惊,要上前,谁想被花大丫隔壁的嫂子抱住了:“小歆啊,千万别冲动!别冲动!”
那边已经传来朱氏的哀嚎声,以及孩童的哭叫声。
“这柳家我们是惹不得,也躲不起!”
风若歆回头,人群已经退去。
虽然,大家每天几乎都会看到一场这样的悲情戏,看多了,也就麻木了!
但是,麻木也也会难受,都是乡里乡亲的!
所以,他们都选择不看!
他身穿皂盘领衫官府,衣服上绣着属于县令七品的鹌鹑,头戴着翅翼的四方平定巾官帽。
以前这套衣服给那位县令穿起来,肥头大耳,极其难看,此时,穿在这位年轻男子身上,却是文雅中带着威武。
嗯,这位年轻的县令,眉目清秀,双眸闪着锐利,嘴唇极薄,透着机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