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蘼王府的佛堂总是有浓厚的佛香味，蘼暖儿耸搭着肩膀，乖巧的跪在佛垫上。
蘼北望正在点香，三十多岁的男人，面色凝重的像是要滴水，蘼暖儿莫名的感觉到不对劲，刚要说话，就听见蘼北望说。
“北冥烨来了南疆，是特意来见你的？”
蘼暖儿一愣，她刚才在路上一直在猜测她父王到底知不知道北冥烨，现在看来，什么都瞒不过他。
想起第一次跟她父王提起北冥烨的场景，蘼暖儿沉默了一会儿。
“不是。听说，还有别的事情。”
“什么事？”蘼北望抬头望向她，手中的香烛插入灰烬中。
蘼暖儿摇摇头：“女儿没有问。”
房内一片安静，蘼北望不说话，蘼暖儿也乖乖的闭嘴，不主动交代。
在她狐狸爹这儿，基本上多说多错，不说不错，别看他这些年来待人散漫而又温柔的样子，其实，狠绝起来那是十分的残酷的。
所以蘼暖儿绝对不会在这种事情上主动找存在感就是了。
也不知道派出的人回来的时候是怎么禀告的，若是把她和北冥烨拥抱亲吻的事情都事无巨细的交代了的话，估计现在她父王的心里绝对不开心。
蘼北望斜着身子，安静的倒茶，右手抵在茶壶上，翡翠色的戒指散发着幽暗的光。
“都不是来看你的，你乐呼呼的跟他见什么面。”
蘼暖儿愣了一下：“不是女儿乐呼呼的跟他见面，是他自己送上门的。”
“哼。”蘼北望冷哼了一声，揉了揉眉骨，抿了一口茶，声音低哑：“他送上门你就把持不住了？他有什么好的，一个能对女人下阴招的人，值得你这一年来跟你父王做死对头？暖儿，你太让父王心寒了。”
“父王，暖儿错了。~”蘼暖儿表情有些狼狈，咬唇，轻声道：“可是父王，我控制不住想他，父王你就让我见见他吧。”
蘼北望气的不行，连着喝了一大杯的茶水，冷静下来之后，将那茶杯一丢。
朝着蘼暖儿走过来。
小小的令人被他拎起，直接带到了在佛堂内休息的赫连凤鸾面前。
蘼暖儿无奈，翻了一个白眼，她父王到底知不知道她已经是个小姑娘了。
啊啊啊，难道还当她是当年那个动不动离家出走，要被人拎着回去教训的小奶娃吗。
*
赫连凤鸾眨巴着杏眸，优雅的躺在床榻上，床上有一张可以折叠的小桌子，上面有许多白纸。
有些纸张上用炭笔描绘着建筑和家具的图案，感觉到床榻软了下来，赫连凤鸾丢开笔。
戳了一下坐在床榻边上的蘼暖儿的脑门：“臭丫头，我生出你这么漂亮的女儿，不是让男人欺负的。今天你出门三散心我还以为你是想通了，却没有想到是跟男人暗通款曲去了。那古越二皇子当真有那般出色？让你如此魂不守舍。”
蘼暖儿懊恼，点了点头，和她娘亲如出一辙的杏仁可怜巴巴的：“是啊，他长得好看，性格又超好，最主要的是一遇见他我心就跳的很快，见不到他又恨难过……”
赫连凤鸾：“啧啧，瞧着胳臂肘往外拐的样子。还没有嫁人，心就已经不在了是吧。”
蘼暖儿抓住赫连凤鸾的手，撒娇：“娘亲娘亲，暖儿没有胳臂肘往外拐。我跟他说好了，他想要跟我在一起，必须入赘当我蘼王府的女婿才行。”
“哦？”赫连凤鸾眼神一亮：“他当真这么说？”
蘼暖儿点头：“嗯，他当真这么说。”
赫连凤鸾又问：“你适才说他长得好看可是真的，他真有你说的那般出色俊朗？”
不仅是出色俊朗，是哪哪都好，蘼暖儿忍不住问心上人说话。
当赫连凤鸾知道北冥烨不仅出色长得俊俏有才华，还愿意入赘蘼王府之后，笑了：“好吧，听上去好像也蛮不错的。”
蘼北望生无可恋，手搭在床顶，无奈的看着一对达成共识的母女：“这事，本王不同意。北冥烨，绝对不能做我蘼北望的女婿。”
赫连凤鸾抬眸，懒洋洋的看着跟自己唱反调的夫君：“为何？”
蘼北望一字一顿道：“鸾儿，他派江湖人士对付鸾儿，差点害她受辱的事情你忘记了吗？这种男人，以后怎么可能对暖儿真心诚意？”
赫连凤鸾笑眯眯的看着蘼北望。
蘼北望继续说道：“我看他八成是对暖儿有异心，古越对凤鸣觊觎已久，北冥烨又是古越热门的夺嫡皇子，他如果没有别的算计，我就不信了。”
“北望。如果我没有记错。”赫连凤鸾的眼神含着揶揄之色：“你当年也差点把我当做青楼妓女给送给了属下玩弄？”
蘼北望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化了起来。
这一句话的效果有多强烈，在一旁观望的蘼暖儿从自家父王的呼吸里就能感觉到。
怎么当年还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呢，她怎么不知道。
天哪，那父王这次真的是死定了，娘亲很少旧事重提！但是她一旦想要翻旧账！那！就！是认真的！
蘼暖儿忽然紧紧的捏住了自己的手，替自己和北冥烨的事情松了一口气，啊啊啊啊，还好娘亲是心疼她的。
要是爹爹和娘亲都不同意她和北冥烨的事情，恐怕以后还有的折腾。
不过现在更可怜的还是自家父王，原来他当年也做过这么恶劣的事情！
蘼暖儿迟疑而又好奇的呆住了。
*
赫连凤鸾又道：“难道不记得了？你自己做过的事情我就能原谅，别人对你女儿做出类似的事情你就大发雷霆了？呵，我兄长当年可没有这么严苛对你，若是他如同现如今的你一般，你可别想那么轻易的娶到我……还有，为何你一口咬定这种男人就不能真心诚意，难道你对我也是有异心？那你有什么异心，十几年过去了，说出来给我听听如何？”
那眼神，像是岩浆一样，能把蘼北望的强大心脏都给融化。
好烦啊，明明以为她都忘记了的。
蘼北望脑海里都是赫连凤鸾当年那风华正茂，艳骨魅人的模样。
在害怕什么。
当然害怕她翻旧账。
*
蘼暖儿想笑，又憋着笑，完了完了，她家叱咤风云的父王绝对是虚了。
眼神都飘了，紧张的不要不要的。
“父王，你当年做过这样的事情呀，暖儿还是第一次听说呢。”
蘼暖儿笑眯眯的，说不出的幸灾乐祸。
祸水东引来的真是及时，怕是这火一时半活儿也烧不到她这里。
蘼北望瞪了她一眼，开口打破了这宁静：“暖儿先离开吧，你的事情稍后再提，父王先跟你娘亲解释解释当年的事情。”
“解释为什么还要避讳？”赫连凤鸾慢条斯理的收拾自己的画作，将炭笔装进铁盒：“让暖儿也听听，免得她以后不知道这么对付像你这一类型的男人。”
蘼北望喉头一滚，暗叫不好。
蘼暖儿赶紧拿过丝帕递给赫连凤鸾擦手。
赫连凤鸾接过沾水的丝帕，慢悠悠的擦手：“你父王当年好生不是人，长得好是我的错吗？他以为我是青楼的花魁娘子，一开始就对我态度不好，我懒得理他，可他还真的蹬鼻子上脸了，怕自己是个权势滔天的侯爷对花魁娘子动心说出去被人笑话，还想把我送人。”
蘼暖儿一开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下一秒，就笑出了声。
她继承了赫连凤鸾和蘼北望的优点，笑起来的时候，整个五官都生动可爱。
“娘亲，你和父王。当年一个是年轻有为的王侯，一个是雍容绝美的帝姬，两相结合肯定羡煞了天下众人了吧？”
笑声打破了沉默，赫连凤鸾语气带着几分惋惜：“不是。当年皇兄可不想我嫁给他了，你父王当年就是个捅破天都不怕的，干的好事坏事都不少。因为当年有这么一出，皇兄也不是喜欢要这么一个妹婿，更别提你父王当年也是个痞子像。若不是我执意要嫁他，皇兄还想让我留在身边嫁个帝都贤夫，这样他才能照顾我些。”
“……”
“可惜，嫁给了你父王。”
蘼北望深吸了一口气，极其俊美的容颜都变得有些扭曲：“可惜？”
蘼暖儿感觉到自家父王的声音都扭曲了，害怕他生气，却发现对方只是压抑着怒火，像是嫉妒又像是憋屈。
蘼北望飞快的上了床榻，一把抱起赫连凤鸾：“我委屈你了？”
“没有啊。”赫连凤鸾懒得辩解，直接把玉手一伸，擒住了蘼北望的脖子，贴了上去：“可你也没有纵容我呀。”
“？？？”
他还不够纵容她？
这么多年红过一次脸吗，顶过一次嘴吗？
蘼北望听了想打人。
对，不能打媳妇儿，也不能打女儿，倒是想打北冥烨了。
“都是古越那小子的错。”蘼北望面无表情。
“他错哪里了，年纪轻轻长得好看又有才华，还愿意入赘。”
赫连凤鸾忍不住问北冥烨说话。
蘼暖儿惊呆了，拼命的点头，对对对。
“你给本王出去。”蘼北望头痛的看了一眼一直附和的闺女，指了指门：“麻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