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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生一个吧。”
蘼暖儿半真半假的说。
自己的心里也是喜和疑都参半，想要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可是北冥烨却抱着她，轻声：不生。
她低头，说不清心底是什么情绪。
情绪微微有些低落，她的笑容有些垮了，却不想让他看出。
她嘴角扯了扯笑，还没有说话，却被他蒙上眼睛。
眼前一黑，感觉感官变得更加清晰。
她顺势把手放到他的手心，轻轻的问了一句为什么。
“是觉得，我现在还不能为你生育子女？”
走出一步并不容易的，只是她忽然就想了。
不知道要在古越耗几年，他母妃不喜欢她也没有关系，他和她，才是一个家：“我想和你有一个家。”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才说出口的话，听上去软软糯糯的。
男人心里一麻，女人这么软糯的话语说出她想跟他有个家……
属于他们的小家。
无关风月，不管家国。
只有他和她，以后，有他们的子嗣。
北冥烨笑了。
蘼暖儿矜持了一下，眼睛瞪大，低喃：“你笑什么。”
她的眼睛很大，盯着你看的时候，风情万种。
唇形是适合接吻的那种饱和度，微微嘟起的时候。
让人想要吻上去。
而他。
一般不能长时间的正视她的眼。
或者她的唇。
北冥烨一手捂住她的眼睛，一手拉着她的眼睛，语调很温柔。
“不是不想，现在还不是时候。”
蘼暖儿难以形容自己的心情是如何的。
北冥烨也是喜欢的，但是他却很冷静，知道什么时候应该做什么事情，什么时候不该做什么事情，忽然间的，她又有点小情绪。
“说好的以后都听我的，第一天就不算数了。你言而无信，好令人生气呀。”
半是理解半是惆怅的语调。
让人啼笑皆非。
他放下捂着她眼睛的手，泛着亮色的眸直勾勾的望着她。
他眼底的笑意快要溢出来。
“这事不行，我不舍得拿你冒险，也不想别人在背后说你闲话。”
蘼暖儿知道北冥烨在担心什么。
他在担心流言蜚语会让她难受。
可惜她又不在意的。
或许她这样的想法可能被很多人所不齿。
可是她真的不在意啊。
“如果你母妃对我的意见很大，那……你会不会左右为难。”
蘼暖儿身上换了一件宝蓝色的长裙，脸上化了淡妆，一头墨色长发用木簪子盘起。
她的手上戴着翡翠玉镯子，成色极好。
小手捏着自己的衣袖。
她为难的看着他。
其实。
她不得不承认。
她难以做到不介怀。
她介意……他的母妃为他和舒眠牵线的事情。
暗中调查过了也不难发现。
萧贵妃给北冥烨送了许许多多个别具风情的妩媚美人。
萧贵妃知道自己唯一的儿子不近女色。
知道他禁欲，怕他日后因为这一点被人抓住把柄。
为了怕在夺嫡中因为子嗣这一个问题被人抓住了软肋。
可以说是操碎了心。
这些年来，萧贵妃送到二皇子府上的美人没有一千，也有几百。
正妻未娶，不纳侍妾，更没有通房，勉强收入府中的女人，也只是放在别院养着。
那些美人，哪怕想见到这位传说中温和儒雅的二皇子的机会都没有。
她光是想想都能猜到若是她到了古越，北冥烨对她体贴又照顾，萧贵妃不注意上她都难。
俏皮的眨眼睛，她故意提点道：“有个孩子，一劳永逸。多好……”
北冥烨心情很好，对待她的问题，也极其有耐心。
“办法虽然奏效。但是不用孩子，她也终有一日，会知道你的好。”
她愣住。
原来这个法子真的可行啊。
那既然会奏效，走捷径好像也蛮好的。
“可是我喜欢孩子呀。”
北冥烨微微愣了一下，轻笑了一声。
“暖儿你别这样，我会把持不住的。”他掐灭手中的熏香，目光灼灼的看着她：“不必用这个招数。”
他强调，语气略重：“完全不必要。”
“你就对我那般自信？为何你认定你母妃一定会对我好？”
他竟然这么坚定的反对这个提议。
态度还那么坚决。
蘼暖儿的呼吸都放缓了。
他是真的很看中她。
其实她的办法，对他一点损失都没有。
试试看，也无妨的。
“反正我知道便是，无须用子嗣讨好她，她若有一日承认你，不是因为你为我延续了血脉，只会是她认你这个儿媳。*”
看她的时候，他的眼睛像是有日月星辰。
修长笔直的双腿搭在她的腿上，身为少女她看着这番美景都有点血脉膨胀的感觉。
“你既然说现在还不是时候，那你告诉我，那什么时候才是时候。”
蘼暖儿的手指搭在自己的下颚，浅墨色的头发顺着她的动作往下滑。
她和他对视，眼神无邪，像是个单纯想知道答案的孩子。
那双杏眸弯着的时候，像是月牙。
北冥烨从来不知道姑娘家笑起来，一双弯弯的笑眼就好看的让人挪不开眼睛的。
他抱着她，困倦的眨动着睫毛。
“困了，陪我休息。”
蘼暖儿无力的翻身。
这个男人……
现在逃避问题都变得这么的机警。
他前一秒还是兴致勃勃的样子，后一秒就困倦的打瞌睡。
看上去还真是那么回事。
他极其喜欢把她圈在自己的怀里，他从背后抱着她，轻轻的呼了一口气。
她却觉得这种姿势太过于暧昧。
他吐露在脖颈间的呼吸，酥麻难耐，像是会把她的注意力全部都吸走。
他真的可以安然入睡，她的思绪却越发的轻灵。
紧张暧昧酸涩又清醒，在脑海里数羊羔都没用，一点都不奏效。
忍不住掰开他的手。
她转身，正面投入他的怀抱。
他拉住她的手腕，搭在自己的腰上：“闭眼。”
她乖乖的闭上眼睛，嗅着她身上的茶香味，渐渐失去了意识。
*
翌日，舒眠的身体出现了问题。
随行的是一位太医院的中年大夫。
他替舒眠诊脉，得出的结论却不怎么好。
寝食难安，风藏露宿，思虑过重，必须要好好休养。
舒眠上吐下泻，却想要北冥烨过去看她。
人一生病，就被容许有各种娇贵的情绪。
舒家的人来请了三次，每一次还没有见到北冥烨，就被鬼肘给挡了回去。
舒家人第四次来请，只说是舒眠哭了，不肯吃东西。
再这么下去人熬不住，万一在路上出了人命。
细软的眉目含着一缕忧虑之色，蘼暖儿坐在马车里，一手捏着书，却有点走神。
后面传来男人温柔的询问声：“在想什么？”
“在想……舒眠。”
蘼暖儿也是女人，对于这些手段。
大约能够看懂一些。
但是她不确定舒眠是因为身体不适所以希望北冥烨的陪伴。
还是故意将自己弄的凄惨需要人照顾的样子，希望得到男人的同情心和怜惜心。
“男人总是怜香惜玉的……”
她娘亲平日里若是病了，语气放柔，她父王都心疼的不得了。
更别说，是上吐下泻，不肯用膳了。
北冥烨没有说话，幽暗的眸子盯着她看。
蘼暖儿看的有些心里发慌，深吸了一口气：“不过你不可以对她怜香惜玉的，大夫都没有办法，你去看她一眼，她也不会好的。”
任性的撅起小嘴，她可爱的紧，暗抽抽的捏住了他的小拇指。
摇摇头，确定的说道：“不许哦，有一就会有二，若是让她知道病弱会让你怜惜，以后……”
想到以后，蘼暖儿有些郁结。
也不知道舒眠会执着多久，若她也是死也不松手的类型。
那……
北冥烨一眼就能看透她的心思，目光沉了几分。
他将她的手执起，放在手心，轻轻捏了捏。
“放心。”
舒眠自己亲自来了，拖着病弱的身体，站在马车外。
中途休息的时候，她守在马车下，默默的掉眼泪。
蘼暖儿听着马车外的抽噎声，既替舒眠的毅力折服，又为有这样一个情敌而感到为难。
北冥烨的眼神一直落在她的身上，伸手抽开她捏在手里的书：“手都红了，别握那么紧。”
蘼暖儿松开手，为难：“她……还没有走。你要不要见她一眼，她一直哭也不是办法。”
北冥烨不由的拧眉。
她让他不要心软，可她却更容易心软，同情。
“生死自有天数，她想哭，便让她哭着。”
冷漠的话让蘼暖儿微微愣，随后脸色变得复杂起来。
……
马车边上。
谁都看不清舒眠的表情。
她的头低垂着。
旁人只看得见她轻轻抖动的身体，微微抽噎的动作。
穿着一身白裙站在冷风里，整个人就像是纸片人，单薄且可怜。
鬼肘上前劝慰，舒眠却没有理会他。
鬼肘嘴角扯出笑容，站直了身体往后退了一步，莞尔一笑：“舒小姐，起风了。”
就在鬼肘认为舒眠不会回答，不会给出回应的时候。
她抬起了眼眸。
眸中带着些许妖冶的笑容。
“我自是年少,韶华倾负。然他的幸福，我永远也不可能成全。”
舒眠割下自己一缕发丝，交到鬼肘手里，让他代为转送：“剪轻摇断发丝,相思相仇莫相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