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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他会呢？”
赫连景本来没有多想，但是他发现自家么妹竟然罕见的没有给他确定的答复。
按照北冥妍从小到大的思维逻辑，一旦不给确定的答案，说明她也心里别有所想。
赫连景一手握着北冥妍的手腕，将她扶起，他懂得怎么从她口里套话：“妍妍，你长这么大，第一次遇到一个长得好看的男人，却退缩的这么快。这并不像你的作风。”
北冥妍撇了撇嘴，夜珏那人，见一面就感觉到不好惹：“那又如何。”
赫连景盯着北冥妍飘忽的眼神。
事出常必有妖。
赫连景也不得不多想，那个夜珏，真的有这么大的本事。
“你对他上心了。”
“觉得对方不好对付，退缩的快一点说明我惜命。”北冥妍笑道：“二哥，你想哪里去了。只是一个教书的夫子罢了，还能让我走火入魔不成。”
赫连景点头：“最好如此。”
北冥妍刚想应答，却忽然瞳孔微缩，看向远处碧波荡漾的湖面。
那是一艘极其简单的小船，浑身黑漆如墨。
可是造价却很高，小船甲板上坐着一个人。
那人墨衣长发，带着一方面具，斜躺着，手上捏着洞箫。
一只灵动的狐狸此刻正乖巧的趴在他的身边，睁着狐狸眸。
那小船行驶敏捷,进退裕如，却和其他商船渔船都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
越是看着那小舟，北冥妍的心跳就越快，她从三岁起就开始练武，目力异于常人。
小舟上的人特别像夜珏。
那人没有来宫内给她授课，却在外面游湖赏花，这是什么道理。
北冥妍想了想，看向赫连景：“哥哥，你和你的几位好友在这里赏花吧，我忽然想起自己有些东西要买，我先别院一趟。”
赫连景没有想到北冥妍忽然神色一变就要走，他朝着湖面望了几眼，没有发现什么异常：“需要哥哥派人送你回府？”
“我这么大了，当然不用了，我一个姑娘家，走了你们玩的更痛快。”北冥妍低眸整理衣物：“我从隔壁木楼梯下去，若是阿染问起我来，你就说我还有事先走。”
“嗯，我会跟他说的，你路上小心。”赫连景觉得这只是北冥妍不想让萧之染送她回别院的理由，但是也理解。
他目送北冥妍离开，才关上小窗户。
*
站在木质台阶上。
北冥妍边走边回头，确定赫连景没有继续站在窗外。
她才走蒙上面纱，走到小湖边，租了一艘游湖的船，让船家带着她去追刚才在楼上看到的那艘小船。
因为出门赏花，她穿的比较淑女，裙装平添了几分温柔之色，她一上船，就有游湖的大船靠过来，邀请她湖上游玩。
婉拒了别人的好意，北冥妍一手托腮，一手轻轻散风：“船家，开快些，追上前面那船。”
那船家大概五十余岁，应了一声：“好嘞，姑娘，你是在追人吗？”
船家的意思只是问北冥妍是不是和那小舟上的公子认识。
北冥妍却紧张的手抖了一下：“不是。”
船家笑的好爽，那船桨在水里快速的滑动，掀起了白色的浪花，他目光沉沉：“姑娘看那公子的眼神可不一般，老朽为了数十载，这情情爱爱的事也是见过不少……像姑娘这般不顾世俗也要追人的性情中人，必然能够追到好儿郎。”
“……”无数个问号在脑中划过，北冥妍闻着手腕上的小叶紫禅的檀香味，好不容易在静下心神。
船家以为她租了一艘小船是来追夜珏的，可事实是，她也不确定那人是不是夜珏。
温热的手轻轻的搭在船边，几滴湖水溅到了她雪白的手指上，她轻轻一甩，那水珠落下了湖中。
说来也是奇怪，她为什么只敢看了一个类似于夜珏的背影。
就这般火急火燎的过来租船。
万一真的是夜珏，那她看见他，又该说什么。
“船家，等一会儿见到人了，你不要说话。”她怕好心热情的船家讲出什么令人误会的话来。
潮湿的空气中流淌着躁动的因子，湖中飘着些许淡粉色的桃花瓣儿。
船家看了北冥妍一眼。
“姑娘长得如此绝美，神仙也配的上的，无需老朽帮你说好话……”
“……”
这误会，也太深了。
“我跟那小船上的公子哥也不熟，船家你为何一口咬定，我就是追着他去的呢。”北冥妍笑问。
船家嘻嘻一笑，用一种类似窥探了天机的神情低声道。
“那公子的容貌可真是赛神仙，这么多年来，老朽也没有见过有几家的公子哥能长成这般模样。怕是帝都四大美男都没有他出色啊，啧啧。”
“……”
帝都四大美男的排名特意剔除了皇族子弟，因为怕亵渎皇室。
所以现如今的排名，并没有她家两位哥哥。
萧之染，吴晫，梦寻，王子，是现如今的四大美男。
回忆了一下夜珏的面容，北冥妍不说话。
真的比较的话，前面四人，真的比不上夜珏那妖精般的容颜。
船家看北冥妍不说话，深吸了两口气，道：“姑娘，船上那公子哥正在看着你呢。”
北冥妍：“……嗯？”为什么她没有看见。
船家摇晃着小船，似乎想要转一个船身：“老朽不小心被水流带偏了，跑到小船前面去了，那位公子现在正在姑娘你身后呢。”
北冥妍表情复杂：“老人家你为何速度如此之快。”
“姑娘你不是心里着急吗，老朽也怕耽误了你们叙旧，要不，我把距离拉近些，你趁机跑到他的小船上去。”
北冥妍现在尴尬到没有表情。
“千万别，要不……”北冥妍轻声道：“你现在改道回岸边吧。”
船家摇摇头，只当是北冥妍害羞了，自顾自的拉近两艘船之间的距离。
*
忽然，一个掌风扇过。
两艘船之间的距离就拉开了很远。
船家：“！！！！”哪里来的妖风。
船家不明所以，北冥妍却感觉到了，那股诡异的气流，是从她身后来的。
在船家摇晃他的小破船桨的时候，她背后的人一个掌风，就推远了两艘船之间的距离。
北冥妍心底默念了一下清心咒，却发现有些静不下心来。
如果真的是夜珏的话。
他凭什么！！把她坐的小船给推开！这湖是他家开的吗！
看着北冥妍气势汹汹的眼神，船家抬眸望了一眼。
甲板上的男人幽幽的抬眸。
带绿的寒冰裹挟着凌冽的寒气，像是长着兽齿的巨鳄，一口就要把人吞入腹中。
“姑，姑娘。那公子神色不善，要不我们这就走吧，或许，他真的不好招惹？”船家被夜珏看了一眼，只觉得通体生寒，浑身打颤，自顾自的拉远距离。
“不。”北冥妍拒绝：“你拉近距离。”
“别，还是别冒险了吧。”船家慌了神，夜珏的眼神让他浑身发毛：“姑娘，那公子哥别说是杀过人的，那眼神可真是跟刀子一样，老朽真的是怕了。”
听着船家的颤音，北冥妍回眸，对上了夜珏没有波澜的眸。
男人的手此时轻轻的搭在狐狸雪白的毛发上。
一人以兽，皆是冷清不近人情。
北冥妍问船家：“给你加钱，你把船靠到他身边。”
“姑娘，你加再多钱老朽也不能不要命啊。”不知道夜珏给船家下了什么迷魂术，他此刻真的瑟瑟发抖。
北冥妍沉默了片刻，丢下碎银子，脚轻点船头，一运轻功，就朝着夜珏的小船飞去：“你回去吧。”
船家默默的捡起丢在刚才座位上的碎银子，摇着船桨走人。
*
这边，北冥妍刚落脚在那小船上，那船就剧烈的摇了摇。
夜珏沉默了片刻，似乎想要把她推入湖中。
“擦，夜珏你是认真的吗。”北冥妍靠在船边，刚送了一口气，就看见男人似乎准备推搡的姿势。
“我不喜欢外人靠近。”
“我是你的关门弟子……”北冥妍抓住船边的竹浆，余光扫了一眼早就飘远了的老叟：“我的船也走了。”
“太子殿下说公主善泅。”
“谁说的，我一点都不会游泳！！”
北冥妍睁眼说瞎话，看着夜珏：“你不会真的准备让我游回去吧，你一个大男人，干不出这样狠心的事情吧。”
夜珏还真的认真的想了想，半饷，他哦了一声：“我不是人族。”
她一呆，好像还真的是精灵族。
“……可你是我的夫子。”北冥妍强调。
“是先生。”夜珏补充。
北冥妍闻言笑了笑，问道：“夜先生，今日不去宫内授课，结果来这里游湖，我还没有找你算账呢。”
夜珏懒洋洋的收回走：“太子殿下说，我想走便走，时间我自己定。”
“你一个教书先生这么随意真的好吗？”北冥妍气不打一处来：“我特意留在宫内等你授课的，你放我鸽子了。”
“放你鸽子？”夜珏想了想：“我没做过这事。藏书阁也没有养信鸽。”
“……就是你让我平白无故等你的意思。”北冥妍解释。
“可你和一群人出来游玩了，并没有平白无故等我。”
“你怎么知道的。”
夜珏摸了摸狐狸的头：“长眼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