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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秀揉着下巴,脑筋急转,他沉吟好半晌,开口说道:“纵然危险,但也要冒险一试。”
他对王崇正色说道:“王县令,招收流民之事,就交由你去办了,人是越多越好。”
王崇先是点点头,而后小声说道:“可是我们没有那么多的武器。”
刘秀想了想,说道:“没有武器,总用长一些的棍子吧!把棍子做成矛状即可。”
众人面面相觑,皆感啼笑皆非。用棍子来充当长矛,未免也太糊弄人了吧!
目前柱天都部还没有统一的军装,军中弟兄的打扮,穿什么的都有,杂乱无章,在穿着这方面,流民倒是不用刻意打扮了。
至于武器,邓县的确没有那么多的储备,除了用假武器装腔作势外,也的确想不出来更好的办法。
长话短说,仅仅两天的时间,王崇便招收了近三千之众的流民。
县衙管饭吃,光凭这一点,邓县境内的流民便挤破了脑袋的参与。
三千之众的流民数量已然不少,给他们配备上木棍做成的长矛,再打起柱天都部的大旗,放眼看去,倒也像是那么回事。
刘秀留下李通镇守邓县,他带上邓禹、严光、冯异、朱祐、盖延、傅俊、九儿等人,统帅着三千流民大军以及柱天都部的三百人,浩浩荡荡的开出邓县,向朝阳进军。
他们的这支部队,看起来规模不小,实际上,真正有战斗力的就是柱天都部的那三百人,其他那些兵卒,都纯粹是摆设,只能看,不能用。
统帅这样的军队,刘秀也是小心翼翼,大军出了邓县地界,进入朝阳地界后,行军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刘秀派出九儿等探子,不断打探朝阳城的动静。
刘秀不敢贸然深入,一旦朝阳县兵出城迎战,他得第一时间率军回撤,退回到邓县境内。
朝阳的县令易谆和县尉谢盛都很能沉得住气,明知道舂陵反军的大部队已进入朝阳境内,县城方面依旧是按兵不动。
只不过朝阳城明显内加强了戒备,城头上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如临大敌,城内的巡逻队一拨接着一拨,游荡在全城各处。
另外人们的进出城也要进行搜身,敌军想通过乔装改扮,混入城内,几乎没有可能。
好在九儿手下有不少的乞儿,他们混入城内,倒还算容易。
通过九儿对朝阳城的打探,预估朝阳城内的县兵已经不下三千人,而且装备精良,大多是从郡城运送过来的,其中还不乏精良的弓弩。
看完九儿派人传回来的探报,刘秀暗暗苦笑,凭己方招收上来的这群乌合之众,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三千装备精良的县兵对手。
不过蔡阳那边已经传来消息,以刘稷、邓奉为首的大军已经出发,正直奔新野,命刘秀和李轶二人,必须牢牢牵制住朝阳和湖阳的县兵。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刘秀硬着头发,率领三千余众的大军,直扑朝阳城。
到了朝阳城外,刘秀根本没有排兵布阵,直接派出朱祐,到城前讨敌骂阵。
流民又哪会摆什么阵型,与其当众露短,还不如表现得嚣张一些,不摆战阵,直接求战。朱祐得到刘秀的将令,骑着战马,从己方阵营当中冲了出去。当他距离朝阳城还有百步远的时候,城头上飞射下来一支箭矢,啪的一声钉在地面上。朱祐勒马,举目望向
城头,抬手一指,大声喊喝道:“我乃柱天都部校尉朱祐,尔等速让易谆、谢盛二人出城受死!”
此时此刻,易谆和谢盛都在城头上。望着城外杂乱无章,站成一团,毫无阵型可言的舂陵军,他二人都是眉头紧锁。
一名武官走上前来,插手施礼,说道:“易县令、谢县尉,舂陵反贼既未排兵,也未布阵,显然都是一群外行的乌合之众,属下愿摔一千兵马,出城击溃反贼!”
易谆和谢盛不约而同地瞥了一眼请缨出战的五官,又同时皱了皱眉。
舂陵军不会打仗?邓县是怎么丢的?襄乡和童陵又是怎么没的?易谆说道:“谢县尉,我以为,反贼是故意不排兵,不布阵,引我军出城一战!”
谢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认为易谆之言有礼。
还没等谢盛说话,朱祐已经在城前扯着脖子骂阵了。
“易谆、谢盛!有种的就出城与我一战!别他娘的躲在城里做缩头乌龟!”“娘亲生你们时,没给你们生胆子吗?无胆鼠辈!”“……”
朱祐是越骂越难听,易谆和谢盛是越听脸色越难看。刚才请缨的那名武官插手说道:“属下愿出城迎敌!”
易谆和谢盛对视一眼,前者点点头,以眼神示意谢盛,派人去探探反贼的虚实也好。
谢盛转回身形,看向那名武官,正色说道:“德福,出城迎战,多加小心,能战便战,若不能胜,可立刻撤回城内,本官不会责罚于你。”
“属下遵命!”这名武官,名叫张载,字德福。
在朝阳县的县兵当中,他也算是武力过人。他插手施礼,领命而去。张载率领两百兵卒,打开城门,从城内冲了出来。
张载催马,直奔百步外的朱祐而去。两百兵卒留在后面,为他压阵。张载来到朱祐近前,上下打量他两眼,沉声喝道:“贼子报名!”
“我是你祖宗!”朱祐双脚一夹马腹,战马吃痛,咴咴嘶吼一声,甩开四蹄,直奔张载而去,与此同时,朱祐顺势一枪刺了出去。
张载是比较正统的武官,打仗之前,都要讲礼仪的先通报姓名,没想到对方连名都不报,上来就打。他深吸口气,将手中的长刀全力向外一扬。
当啷!
他二人之间迸射出一团火星子。张载感觉自己的双手又涨又疼,尤其是虎口,仿佛要裂开了似的。双马交错,朱祐回手又是一枪,直取张载的后心。
太快了!张载意识到不好,有向前伏身,不过还是稍慢了一点,他的背后,被枪头的棱角划开一条半尺多长的血口子,顷刻之间,鲜血便汩汩流淌出来。
朱祐拨转马头,大喝一声,提枪反冲了回来。张载脸色大变,不敢力敌,还想拨马逃走,但来不及了。
冲至他近前的朱祐一枪直刺,正中他的肋侧,枪头在他的体内横着贯穿,枪尖在他肋侧的另一边探了出来。
朱祐双手持枪,震喝出声,用力向上一挑,将张载的身体从战马的背上硬生生地挑飞到空中。
噗通!
张载摔落在地,当场气绝,猩红的鲜血和白花花的肠子,顺着他肋侧的两个血窟窿,汩汩流淌出来。
仅用一个回合,朱祐枪挑张载。他单手持枪,向旁一甩,怒视着前方的两百县兵,大吼道:“杀——”说话的同时,他催马冲了过去。
“吼——”在后面观战的三千多舂陵军,士气大振,人们齐声呐喊,纷纷向前冲去。
出城的两百县兵,看到张载被杀,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敢留在城外,纷纷转头向城内跑去。
朱祐追至朝阳城的百步之内,城头上射下来的箭矢仿佛雨点一般,朱祐挥枪格挡,他仅仅坚持了十几秒钟,就挺不住了,只能拨马退出县兵的射程。
看到城头上射出密集的箭阵,喊打喊杀冲上来的舂陵军,又如同潮水般撤了下去。
在城头上观战的易谆和谢盛二人,忍不住倒吸口凉气,武艺高强的张载,在朱祐面前,只一个回合就被挑死,舂陵反贼的实力,果真不容小觑!
易谆向城下喊道:“关闭城门!立刻关闭城门!任何人不得再私自出城迎战!”
朱祐的表现,算是成功震慑住了朝阳县兵,而后不管他如何在城前叫骂,不管他骂得有多难听,这一次,城内是再无人在出来迎战了。
叫骂许久,也没再骂出人来,朱祐累得气喘吁吁,拨马回到本阵。他催马来到刘秀近前,皱着眉头说道:“主公,属下只杀了一敌!”
刘秀笑了,拍拍朱祐的胳膊,说道:“仲先辛苦了!杀一敌,足矣!”
只要能震慑住朝阳县兵,使其不敢贸然出城迎战,这对于刘秀来说已经足够了。
此战的目的,不是为了歼灭朝阳县兵,也不是要占领朝阳县城,只要能把朝阳县兵死死拖在朝阳城内,他的目的就已经达成了。
刘秀下令,全军在朝阳城外安营扎寨,摆出一副要和朝阳城打持久战的姿态。
指挥流民安营扎寨,可不是件轻松的工作,好在冯异、傅俊、赵英都是内行人,可以帮刘秀分担不少。
他们的这座营寨,从上午一直弄到傍晚,才算是勉强摆弄出个雏形,营寨的外面,连寨墙都没弄齐全。
一直在观察舂陵军动静的易谆和谢盛,也是看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说舂陵反贼是外行,但营寨扎得有模有样,从外到内,都十分的规范,说他们是内行,但建造的速度又实在是太慢,好像是在磨洋工。
这时候,又有武官向易谆和谢盛建议,趁着反贼还未扎好营寨的这个空档,己方出城进攻,定能大获全胜。
易谆和谢盛双双摇头,异口同声道:“其中必然有诈!”
谢盛幽幽道:“反贼不善攻城,其目的,就是想引我军出城一战,我方绝不能中敌之诡计!”易谆亦是大点其头,十分认同谢盛的分析,上午,朱祐在城前枪挑张载的那一幕,让他印象太深刻,也让他对舂陵军充满了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