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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采泉含笑看着他,过了会儿才道:“小兄弟身上真阳之浓,是蔺某生平仅见。不知道小兄弟修炼的是哪种功法?”程宗扬虽然不知道他的来意。
但当日王哲交待过,生死根的秘密轻易不能泄漏,于是只好装傻“阳气?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许因为我是童男子吧。”这个程宗扬没有撒谎,至少穿越之后,他还是童男。
蔺采泉大笑摇头“所谓童子之身阳气浓郁,不过是愚人妄传而已。生生谓之道,孤阴不长,孤阳不生,阴阳相济,才是道法真谛。”原来还有这一说,看来童子功都是骗人的。
程宗扬为难地说:“可我真的没练过什么功法。”蔺采泉徐徐道:“知道蔺某为何对小兄弟另眼相看吗?”
程宗扬摇了摇头,知道反正不是因为自己长得帅。蔺采泉道:“因为你本该是个死人。”程宗扬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难道自己穿越的时候已经死了,现在只是一个魂魄?程宗扬身体一动,看到自己的影子才松了口气,这老家伙,真是吓死人不偿命。
“我这不是好好活着吗?”“小兄弟可知真阳外溢,只有何种情形才会发生?”蔺采泉不等他回答,便说道:“其一,散功。体内真阳一旦散尽,轻则沦为废人,重则丧命。其二,羽化。命之将终,真阳流散,形之于外。”
经过蔺采泉的解说,程宗扬才知道真阳是通过经脉丹田的气息,运转聚炼而成,与人体的真元相合为一。
不懂修炼之道的人,可能有些先天气血旺盛,阳气充沛,但根本不可能炼聚出真阳,而炼气之法,首先就是用丹田蕴集真阳,根本不可能出现自己这种真阳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流出体外的情形。
所以蔺采泉一见到他,就大为惊讶。除去散功和羽化,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在程宗扬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向他传功,以至于真阳未能与他体内的真元融合而流逝。
“这就好比有金铢万贯,小兄弟却不知使用之法,更不知藏储之道,让这万贯金铢平白流失。”“真有这么好吗?”程宗扬有些不确定地说。蔺采泉这番话,让他也有些心动。
蔺采泉轻拂袍袖,淡淡道:“小兄弟可愿入我太乙真宗门内,研习道门秘法么?”程宗扬来了兴趣“什么秘法?”蔺采泉扬手一招,掌心现出一只旋转的太极图。
然后依次生出金、木、水、火、土诸种异相,流转不定。
“这是五行诀。”蔺采泉道:“我太乙真宗乃道门第一大宗派,秘法包罗万象,举凡导引、布气、云篆、定观、六甲、飞升、守一、存神、五遁、九守、六气、七神、坐忘、辟谷、吐纳、胎息、炼形、炼气、炼丹、圣胎、点化无一不有。”
他一口气说了二十余种道门秘法,程宗扬听得耳花缭乱,辟谷、吐纳、炼丹这些他听说过,可云篆、定观、炼形、圣胎这些是什么?
蔺采泉屈指一弹,一点火光从太极图中射出,凭空而悬,仿佛一点飘摇的烛火,接着他手指一点。
那点火光被拉成一条细细的火线,灵蛇般一闪,从一片草叶中间穿过,留下一个细小的孔洞。
程宗扬连声叫好,赞叹不已,心里却暗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老家伙既然这么卖力,肯定有所图谋。蔺采泉合起手掌,收起五行诀,微笑道:“可愿入我太乙真宗门下么?”“能学到这些秘法当然好啊。”程宗扬一脸向往地说。
蔺采泉捻须笑道:“既然如此,两日后我等返回龙池,小兄弟便与我等同行吧。”
程宗扬露出为难的表情“可王大将军要我在军中留一段时间。只怕要过段时日才行。不知道会不会有些晚?”
蔺采泉微微一愕,然后道:“不妨。只要小兄弟回到内陆,随时都可入我太乙真宗,”
“那好。”程宗扬痛快地答道“但不知该怎样跟教御联系?”蔺采泉道:“六朝诸州都有我太乙真宗分观,你只要拿出这面玉佩,就可与我联系。”说着他取下腰间的玉佩,递给程宗扬。
程宗扬接过玉佩,只见那玉佩质地莹润,制作精细,更为奇异的是玉料本身半黑半白,形成一只天然的太极图。程宗扬握住玉佩,笑呵呵道:“多谢蔺教御了。”
蔺采泉起身道:“小兄弟资质非凡,入我太乙真宗门下,定然前途无量。蔺某就在龙池恭候大驾。告辞。”程宗扬拿着玉佩翻来覆去看着。
然后把它塞在皮夹里,放进背包。蔺采泉极力游说他加入太乙真宗,不用说,肯定是因为他身上散发的真阳。
程宗扬不明白的是,自己身上的真阳是哪里来的?如果自己身上的生死根能够源源不绝地散发出真阳,那不意味着自己不用修炼就能成为这个世界的大高手吗?程宗扬知道这不可能。至少他学过物质守衡定律,没有什么东西是能够无中生有的。
包括蔺采泉方才施展的五行诀。只不过那些物质转换是通过道门秘法而实现的,自己还无法了解。眼下除了从军,自己又有了一个选择:太乙真宗。对此,程宗扬还拿不定主意。
道门秘法他有一点兴趣,说不定法术练得强了,能自己找方法穿梭时空回去,但从眼前的现实面来说,当道士似乎不比当和尚强多少。入夜时分,一名士卒拿来晚餐,程宗扬一边吃,一边怀念台北的夜市牛排。这没油没醋,没盐没料,没滋没味的白水马肉,一顿就让人倒足了胃口。
费力地啃了几口,程宗扬扔下马肉,一个人到帐外透透气。他住的帐篷不仅远离军营,也远离太乙真宗等人的住处,毕竟他还是个陌生人,文泽给他选择的住处独自设在坡下,背靠山丘。
头顶的星汉灿烂依旧,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程宗扬仍然被浩翰的星空所震撼,他扬着头,出神地望着那似乎触手可及的星群,一时间浑然忘却自己身在何方。难怪古人说到星汉经天,都有着莫大的敬意。
在这样的星空下,任何人都会体会到自己的邈小与生命的短暂。程宗扬无法辨识,在这无边的群星中,是否有一颗属于自己曾经生活过的那个世界。
正当程宗扬浮想联翩,看得出神,背后传来一声冷哼。程宗扬转过身,只见一身戎装的月霜站在他身后不远处,她穿着黑色的软皮轻甲,没有戴盔,乌亮的秀发像男子一样挽成椎髻,用皮条扎紧,与军团里的秦军士卒打扮一模一样。
只不过她白玉般的脸颊冷冰冰的,让程宗扬本能地嗅到一丝危险的气息。周围再没有第二顶帐篷,这小美女肯定不是路过。半夜三更来找自己,总不会是来道谢的吧?
程宗扬悄悄朝山丘顶上的帅帐瞥了一眼,估算着如果自己大声喊叫,王哲会不会听到。说起来似乎很没面子,但见识过月霜单剑与半兽人硬撼的情形,程宗扬一点都不认为自己拥有维护男子汉尊严的能力。
按照最乐观的估计,月霜一只手也能打他两个。“月姑娘,”程宗扬稳住心神,尽量不卑不亢地说道:“是找我吗?”
月霜打量着他,眼中轻蔑的神态根本就没打算掩饰。程宗扬心头怒火猛然升起,这死丫头,也欺人太甚了吧!月霜冷冷道:“一个没练过功的小人,你身上的真阳从哪里来的?”
程宗扬这会儿心里已经明镜似的,王哲所说的那个身怀不治之症的亲人,就是眼前这个少女。
按照文泽的说法,她幼时被人用酷似玄冥神掌的掌法打伤,阴寒之气在体内郁结,一直无法痊愈,发作时血液都会凝结如冰,几乎随时都可能丧命。既然想来找自己帮忙,还一脸欠扁的样子,惹恼了自己。
立刻就跟蔺老头走,让你一辈子都治不好!程宗扬没好气地说道:“捡来的!”月霜已经恢复许多。
除了脸色略显苍白,丝毫看不出身怀绝症的样子。她冷冷一笑“那就好。”说着她纤指轻抬,程宗扬明明看到她手指的动作,却根本来不及反应。胸口忽然一麻,接着是腰腹、肩膀、腿膝月霜手指像舞蹈一样,在他身上一连点了十余下,等她停下手,程宗扬身上已经多了十余条不同的力道,或轻或重,却都正点在气血运行的关键部位,身体像被一条无形的绳索缚住,站立不稳地朝后倒去。
月霜抓起程宗扬的腰带,像拎一个还没长牙的婴儿般,把他拎进帐篷,随手往地上一扔。月霜冷冷道:“既然是捡来的,那就是不义之财。”
程宗扬舌头还勉强能动,说话却不怎么利落,声音更小得像蚊鸣一样“死丫头,放开我!”月霜盘膝坐下,从怀里取出一卷白布。布里卷着一把细若手指的尖刀,一包伤药,还有一颗土黄色的药丸。月霜拿起尖刀,盯着程宗扬道:“既然不是你的东西,就该交了出来,给有资格支配的人!”
看到尖刀酷似手术刀的利刃,程宗扬顿时一阵毛骨悚然“你你要做什么?”月霜显然很看不起他胆怯的模样,她毫不避讳地扯开程宗扬的衬衣,一脸鄙夷地说道:“你还是男人吗?我只不过要在你心头取一点血,又不是要杀你。”
月霜说得轻松,程宗扬浑身的汗毛却都竖了起来,取心头之血啊,要在他心脏上划一刀!这丫头疯了!
程宗扬不相信月霜具备心脏外科医生的一般资质,这一刀下去,她痛快了,自己这条命可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