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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荷花抬起袖子拭了拭泪水,但泪水却越发像断线珍珠般唰唰滚落:“关爷说得不错,为了弟弟的病,我几乎已把积蓄花尽。但每次治过之后,虽然当时稍见好转,过了几天之后,便又逐渐恶化,到现在越发奄奄一息了,我这些天来,冒着极大危险,跟随宫捕头东奔西走,除了希望协助官府缉凶归案,另外一个心愿,便是希望能早日找到解药。”
小关皱起眉头道:“你又怎能找到解药呢?”
“我弟弟身上的毒,现在已查出是霜龙公子派的手下符云三下的,霜龙公子既然有这种毒药,必定也有解药。只要他肯拿出解药,我情愿把玉屏风还给他。”
“那玉屏风还在你身边?”
“为了向霜龙公子换取解药,我随时带着。”
小关眼珠一转:“我记得上次在雷天眼真人的道观里,曾在暗中伤看到你把那玉屏风拿了出来,希望换取一颗奈何丹救你弟弟,有这回事吧?”
“可惜我并未换到。”
小关嘻嘻一笑:“你可知道,那奈何丹后来被我得到了?”
小荷花睁大着一对泪汪汪的眸子,急急问道:“关爷可还带在身上?求您发发慈悲,让我以玉屏风交换。”
小关两手一摊,摇摇头:“我已把它送给李仙子了,她真元衰竭,身子日虚,奈何丹对她来说,照样也是救命的仙丹灵药。”
小荷花颓然垂下头去:“也许我弟弟是命该如此,现在唯一的希望,只有见到霜龙公于再说了。”
一直不曾开口的李百灵,这时却望着小荷花说:“姑娘,那颗奈何丹我还不曾服用,为了救你弟弟,我愿意送给你。东西在我房中,等你离开客栈回庐州时,再来拿去。”
小关闻言大惊。一把拉住李百灵的手说:“这怎么可以,小家伙你也太慷慨了,救小荷花弟弟的性命固然重要,但你自己的命也不能不救,要知道那东西我是费了多大的力量才弄来的!”
李百灵淡淡一笑:“你也不过是订赌赢来的,打痞是碰运气,好像没费多大气力。”
小关面孔涨红,大声道:“可是我敢打赌,除西域密宗红教之外,中原武林绝对不会再找出第二颖奈何丹来!”
李百灵却又嫣然一笑:“你只知道打赌,我又何尝不敢打赌。”
“你赌什么?”
“我敢打赌即便不服奈何丹,也不可能就死。但荷花姑娘的弟弟,若没有这颖奈何丹,却难以活命。”
“可是你要知道,若不服奈何丹,你最多只能再活三年。”
李百灵神态异样平静,缓缓说道:“一个人活在世上,不在年岁大小,如果能再活三年,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小关还要再辩说下去,小荷花早已朝着李百灵盈盈拜了下去:“李仙子,我小荷花永远不会忘记你的大恩大德,不过,若您自己也非服用那颖奈何丹不可时,我小荷花说什么也不能要的。”
李百灵摆摆手道:“姑娘用不着行大礼,快起来,我既然答应了,说话岂能不算数。”
小关莫可奈何地摇摇头:“好吧,你不想活了,别人也没办法。”他再望望小荷花:
“可是你别忘了玉屏风要给我们!”
小荷花起身就要回自己房间:“我马上就去拿来。”
李百灵连忙制止:“不必拿,那东西我不要,那是血案中的赃物,将来落案时应当归还失主才对。”
小关却双手乱晃,叫道:“不行,非看不可,听说那上面有九幅名家手给的图画,上次在雷天眼真人的道观偷看时隔得太远,什么也没看见。将来东西归了案,再想看就太难了、小荷花,快些回房拿过来给我看看!”
小荷花躁得几乎耳根都热了:“我看关爷还是别看的好,那些画,宫捕头是办案的,自然可以看,您小关爷也马马虎虎看得,但李仙子却绝对看不得。”
小关还是一味穷吼:“我一定要看,开开眼界也是好的。”
却见李百灵忽地黛眉一耸,满面冰霜,两道清澈如水的眼神,威仪逼人。叱道:
“小关,看你神经大有问题,心神不宁坐立不安,坐不住就给我滚出去!”
小关倒是乖乖的静了下来。
李百灵望着宫道和小荷花道:“此刻离正午,只怕不到一个时辰了,你们也该准备才行!”
小关走到窗前,探头向外面瞧瞧天色,却忽然失声尖叫了起来。
李百灵、宫道、小荷花三人,全被他弄得吃了一惊。
李百灵忙问:“小关,我看你真是得了急惊风、摇头风,又是什么事大惊小怪的?”
小关回过头来,一脸慌急神色:“我看到那个叫鳗鱼精的小曼了,这女人坏透了,上次还骗过我东西,我一直想找她就是找不到,这次绝不能让她跑掉。”
小关最后一个字尚未出口,人已夺门追了出去。
宫道担心他不能及时赶回援手,忙道:“若小关兄在中午之前回不来,缉捕霜龙公子之事,不知要怎么办?”
李百灵道:“我想他应该赶得回来,万一误了,我也可以随你们去一趟。”
“劳动李仙子玉驾,在下实在于心不安,何况李仙子看来似乎玉体违和,万一有个什么差错,教在下如何担待得起。”
“用不着顾虑那么多。”李百灵吩咐:“你们准备好了,不妨先行出发,我再等小关一下,万一他不来、我也一定独自赶去。有我坐骑,即便走在你们后面,也能及时赶到。”
小荷花打扮得珠绕玉围。花枝招展,她本来就生得标致,再加刻意修饰,越发显得干娇百媚,风姿绰约。
女为悦已者容,此刻的小荷花,也的确是希望能凭借诱人的姿色,取悦于霜龙公子,因为她必须尽量讨好对方,才能取得解药。
她不忍心接受李百灵的奈何丹。
宫道为恐引起霜龙公子的疑心,和小荷花一出客栈就保持了相当的距离,等小荷花来到土庙时,他早已隐身在数丈之外的一棵大树之后。
瞧着庙墙边的阴影一分一毫的移动,小荷花的一颗心也跟着一上一下的跳个不停。
霜龙公子这位曾是她-夕风流的恩客,如今在她心目中,却是个不折不扣的万恶魔星。
当庙墙边的阴影完全不见日正当中时,果然,霜龙公子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小荷花身前。
他看起来年在三十左右,浓眉大眼,唇红齿白,面容十分俊俏,只是两眼不时精芒闪烁。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阴森感觉。
他身穿一件杏黄色闪闪发光的锦缎长抱,手持折扇,站在小荷花面前,有如玉树临风,也可算得一对可人儿。
小荷花定了定神,立刻风致婿然地抛过一个秋波,响起银铃般的笑声:“霜龙公子,好久不见,把人想都给想死啦,是不是有了新的,就又忘了旧的?”
霜龙公子噘唇一笑:“小宝贝,你看起来好像比以前更美,只要有你陪过了,我还会再想谁?”
霜龙公子原是风月场中的常客,见的胭脂阵仗多多;只是小荷花媚骨天生,再加上那天的曲意奉迎,自然的配合达到了欲仙欲死的境界,霜龙公子想小荷花倒是实话。
小荷花道:“别讲得那样好听,您不过当着我的面才这样说的,您若真的想我,为什么这么多天都不来找我,害得人家几乎要得相思病了。”
霜龙公子一把将小荷花搂进怀里,摸着她那雪白的粉嫩的小脸蛋,涎着脸说:“小宝贝,真有你的,说得本公子心火难熬”
小荷花推开霜龙公子,噘起樱唇,带着撒娇的嗔道:“要来就不该隔这么久才来,而且还约会在土地庙后面,多没意思!”
霜龙公子再把小荷花拉进怀中,眯着眼嘿嘿笑了起来:“小宝贝,少灌迷汤,你肯就地开方便之门,那就不妨先到土地庙里叙叙旧情可好。”说着就动起手来,一手探胸,一手解小荷花的纽扣。
小荷花臊得脸蛋血红,捏起粉拳,在霜龙公子胸前轻捶着道:“大公子,大少爷,这样的急就章是没有什么味道的。”
“用不着假正经,这里四下无人,何况机会不再,只怕以后我很不容易再看到你了。”
小荷花暗暗一惊,仰起脸来,凝视着对方的神色:“为什么?”
霜龙公子不经意地笑笑:“有人要我去吃牢饭关笼子。”
小荷花故作一楞,眨着那对乌溜溜的大眼睛:“您是有钱有势的大公子,既不作奸又不犯科,除了风流一点儿,那是什么大毛病,谁敢抓您?”
霜龙公子拾手摸摸嘴巴,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嘿嘿,那些,不知道自己吃几碗干饭的家伙,想缉拿我归案的王八蛋,我要把他们一个一个送上西天佛国去。”
“龙公子,到底怎么回事?”小荷花简直是脱掉裤子坐板凳,装做得有板有眼。
“告诉你也无关痛痒,安庆府那平安老押店的血案是我干的,十一条人命是我杀的,店里的宝物是我拿的。”他说得干脆痛快。
小荷花手拍自己的心口,唱作俱佳地道:“不可能吧,您别开玩笑吓我,像您这样好人,怎会做出那种伤天害理的事?”
“这根本算不得伤天害理,官府里那些做官的,上自六部督府,下至三班六役,能有几个不是贪赃枉法,官官相护。他们打着为黎民百姓谋福利的旗号,实际上却只想把大把的银子住自己荷包里装。就以安庆府那家平安老押店来说,店内所藏宝物,价值连城,一家押店,哪会有那么多的宝物。”
“那些宝物又是怎样来的?”
“据我所知,平安老押店是和官府勾结,那些宝物多数是贪官污吏寄存在里面待估求利的!”
“如果那件血案真是您干的,至少不该杀死十一条人命。”
“你懂什么?”霜龙公子哼了一声:“那十一个人,全是店里雇用的杀手,又有官府的人撑腰,一个个穷凶极恶,把客人当孙子待,这些狗娘养的碰到别人可以耀武扬威,碰到本公子算他们倒了血霉!”
小荷花眼看霜龙公子双目交射的凶焰,不由娇躯一抖:“龙公子,还是不谈这些吧,您约我到这里相会,究竟为了什么?”
“说出来别见怪,除了想看看你,最重要的一件事,希望你把那副玉屏风还给我,不过我不是白拿,要多少代价,只管开口。”
“您为什么东西给了人家又要拿回去?”
“你用不着知道那许多,有些事情不知道可比知道的好。”
小荷花犹豫了一阵,终于鼓起勇气:“您既然想要间玉屏风,我自然不能不答应,至于代价么,我不要”
霜龙公子耸眉嘿嘿而笑:“什么话,我怎能让你吃亏。纵然你对本公子无情无义,本公子也不能白吃白玩。我花钱找的就是乐子,钱花得多是本公子的身份。要多少,别客气,尽管开口.本公子什么都没有。就是有钱。”
“除了钱,您还有别的,只是不知公子肯不肯给?”
“给”霜龙公子接着又说了几个给,又道:“除了这颗脑袋不准别人拿去,别的你只管说出来!”
“我要的只是一粒能解毒的解药!”
“要解毒药做什么?”霜龙公子故作吃惊:“谁中毒了?”
“我弟弟。”说到弟弟,小荷花又滴下了珍贵的亲情眼泪。
“你弟弟中的什么毒,需要什么解药,说清楚些我才好对症下药!”
“他所中的毒,我相信您的独门解药一定有效。”小荷花语近哀求。
“好吧,本公子杀人虽说算不了回事,但有时也发发菩萨心肠救人。”霜龙公子从怀里摸出一个只有指尖大小的紫色磁瓶,交给小荷花:“这解毒药,能解百毒,神效无比,不论你弟弟中毒多深,眼下之后,三天必能完全复原。”
小荷花敛江一礼,感激得几乎要流下眼沼:“龙公子,我到客栈去取玉屏风来给你,还是你跟我去拿?”
霜龙公子忽然冷冷一笑,不动声色:“你是想把我引进客栈,以便安庆府姓宫捕头抓我?”
小荷花听了脸色大变,猛打一个寒噤:“龙公子,您在说什么?”
“小荷花不要伯;但是你心里有数。告诉你,我随时都可以杀姓宫的,只是不愿意在客栈里连累无辜。”
“龙公子,姓宫的他”小荷花几乎语不成声,一颗心几乎已跳到了腔口:
“你想看他是不是?现在正是机会,他是自动送上门来的。怨不得我了!”霜龙公子抬臂拨开小荷花,折扇向数丈外的那颗大树一指:“安庆府的班头宫朋友,用不着藏藏躲躲,出来和本公子照个面吧!”
宫道自忖行动已够隐秘,居然被人一语点破藏身之处,只好硬着头皮从大树后转了出来。
霜龙公子耸眉傲然一笑:“宫朋友。你从离开安庆府,到目前这些天来的行踪,我完全清楚,本公子如果想杀你,尊驾岂能活到现在?”
他顿了顿,继续说:“本公子所以不杀你,并非手懒,而是听说你在安庆府的官衙里,还算半个好人,看在小荷花的情份上,你只管走开,本公子愿意交你这个朋友?”
宫道哪里忍得下这口气,虽然为了办案,有时部下难免和黑道挂钩,但是霜龙公子看在小荷花的份上放他一马,实在面子上挂不住!
他明知自个儿不一定是霜龙公子对手,也要拼一拼老命,何况职责所在,奉命缉捕凶手归案焉能落人话柄。
当下,大喝一声道:“姓龙的,别尽管癞蛤蟆打哈欠,今天你是太岁当头,遇到克星,宫某非把你缉拿归案不可!”
霜龙公子一摸嘴巴,哈哈大笑:“宫朋友,你虽然为人不借,总是官府里的狗腿子,本公子饶你不死,你反而不量力起来了,如果真活得不耐烦了,就手下见真章吧!”
宫道抖手掣出缠在腰间的封神链,沉起嗓门:“宫某今天若不能把你摆平,情愿不回安庆府。”
他这名为封神链的独门兵刃,长有八尺,是由三十六团铜环接连而成,每隔一尺,缀着一颗乌亮的钢珠,韧看起来,很像一条百链铜鞭,舞动时风声呼啸震耳,很能增添杀伐间的威势。
霜龙公子依然手中只是一把黑骨描金折扇,神态自若,笑嘻嘻地一步步向宫道走去。
直到两人相距不到一丈,霜龙公子才停住脚步。
没等宫道抡起封神链,霜龙公子先开了口:“宫朋友,若本公子正式出手,你绝对接不下三招。这样吧,本公子就在这方圆三尺之内。让你连攻五招,只要你的链碰触到本公子的衣服,本公子就算输了。”
“你输了便怎么办?”
“情愿随你到安庆府投案,也算帮你立件大功。”
宫道暗付这下姓龙的是输定了,他只能在三尺方内闪躲腾挪,而我这兵刃却长有八尺,只要拦腰一扫,纵然他身法不凡,也必定顾头不能顾尾,顾尾不能顾头。
他也就不再打话,甩舞起封神链,呼地一声,快如闪电般一记横扫,风声尖啸当中直向霜龙公子奔去。
谁知霜龙公子竞像能预先料知对方兵刃扫来的方向部位一般,不等封神链扫来,竟然肩不动脚不踩的全身平飞而起,就像一个人全身凌空躺在那里一般,宫道的封神链,刚好由他身下掠过。
宫道心头大惊之下,趁对方身子尚未落地,反手一抖,将封神链原地处振起,这一来正赶上霜龙公子下落之际,绝对脱不过拦腰被缠的命运。
他做梦也想不到,封神链竟在空气中划过,由于用力过猛,反而险些打到自己的肩头。
再看霜龙公子时,仍在纹风不动的站在当地,手摇折扇,一副悠闲自得的模样,就像从没移动过。
宫道一咬牙,这次是斜肩带背的扫了下去。
哪知霜龙公子干脆躲都不躲,只把折扇向链梢抖手一点,说出奇怪,那链梢竟然倒转方向,向外卷扫过去。
就这时候,宫道也顿感有股奇大的暗劲,震得他几乎无法握住兵刃,连身躯也踉跄得一侧,摔出两步。
三招落空,宫道用不着再进袭第四招第五招了,至少留下两招不用,在面子-上要好看一些。
霜龙公子冷冷地笑着,一边盯着宫道憋得宛如猪肝般的脸色:“宫朋友,还有两招没进攻,否则你就不会再有出手的机会了。”
宫道咽下一口唾沫:“不必了,宫某自知难是阁下对手,你要怎样处置在下,只管说出来。”
“本公子今天就算交了你这位朋友,绝不难为尊驾,你可以请了。不过,从今后少管本公子的闲事,否则,尊驾的脑袋和颈脖子就会分家了。另外回去对安庆府的王知府讲,叫他晚上睡觉时,把八姨太的缠脚步,在颈脖子上多缠上几道,这样可牢靠些。”
就在霜龙公子说得口沫横飞,神情意得之时,一头小白驴不知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飞也似的来到跟前。
小白驴上坐着一位白衣女郎,她仍然头戴淡黄色丝绣宽边笠帽,帽沿下团团披垂着一道轻纱,这正是雪羽仙子李百灵的标准装束。
轻纱内飘过来的是冷幽幽、轻脆脆的声音:“霜龙公子,你未免欺人太甚了,自古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犯下杀人越货的大案,岂能迫遥法外。”
霜龙公子轻摇折扇,两眼精芒闪射,像要穿透李百灵的罩面轻纱:“这位姑娘是什么人?看样子必定大有来历,可否先赐告上姓芳名?”
李百灵的话声像粒粒冰珠子:“我是谁有必要告诉你么?你似乎把自己看得太高了!”
霜龙公子仰脸嘿嘿一笑:“看来姑娘是不甘寂寞,要插手管这档子闲事了,你要怎样管法,不妨划个道儿出来!”
“那倒用不着,只要你还认为自己是个敢作敢为的男子汉,就该随宫捕头到安庆府投案。”
“姑娘是安庆府的女捕快?还是拿了安庆府王知府那狗官的银子?”
“住嘴!”李百灵厉声叱喝,说话间手中已多了一条八九尺长的银色丝带。
霜龙公子噘嘴一笑:“姑娘就是斗口输了,也用不着拿条带子急着上吊呀!”
哪知他最后一字尚未出口,那丝带已有如千百条银蛇,遮天盖地般,快如掣电般罩向他的全身。
霜龙公子大惊之下,急急跃退两步,左手一扬,三道蓝汪汪的寒芒,流星般奔向李百灵上身玄机、将台、紫宫三大要穴。
李百灵撩袖一拨,那三枚淬有剧毒的梅花梭全被击落地上。
霜龙公子二度左手一扬,这次是七支乌木透骨针,分做七个不同方位,袭击上盘和双腿。
李百灵趁丝带回收瞬间,绕身一抖,刚好把七枚暗器又纷纷震落。
霜龙公子两度施展暗器不能得手,心知要想以折扇精妙招数取胜对方,必须近身拼搏。
他心念转动间,人已欺身疾进,折扇一式孔雀开屏,斜斜的劈向李百灵。
别看他手中只是一柄玉骨锦面的折扇,但运注上内力之后,却有如铁面铜骨,带着嘶嘶风声,奔袭之势,令人掠心动魄。
李百灵人在驴上,双腿微一用力,娇躯已凌空而起,但她人在空中,并未闲着,右手丝带一阵绞抖,盘向霜龙公子头顶。
小白驴在李百灵双脚一域之下,也立即跃开两步,刚好躲过折扇的施袭。
霜龙公子出手落空,服见对方那丝带像巨蟒般当头盘旋而下,冷笑声中,折扇一翻,就势反戳上去。
丝带折扇一交,那丝带生生将折扇削去尺许长短的一段。
李百灵收回丝带,人已坐回小白驴,就像她根本不曾离驴背一样。
其实,自李百灵跃离驴背,以至丝带被削,到她再落回驴背,亦仅是一眨眼的工夫而已。
看霜龙公子,正左手紧握右手,不但咬牙咧嘴,而且面色铁青,尤其是右手,几乎连折扇都把握不住。
原来李百灵那丝带,在夹层中以相等距离,缀有十枚金环,所以施展起来,才能得心应手,挥洒自如。
方才霜龙公子虽削去一截丝带,但右手背却被金环击中,好在他早已运气护身,否则势必当场骨碎肉绽。
饶是如此,他那右手,短时内也难施展功力。
忽听宫道一声惊呼:“不好,李仙子快躲!”
果然,一道碧荧荧的寒芒,像天外飞星般,凌空而下,射向李百灵后背。
李百灵闻言,已经迟了一步,那道寒芒,早戳向她的后背命门大穴。
谁也料想不到,那施袭暗器的人,正隐身在李百灵身后的一棵大树的枝桠之中,位置隐蔽,所以一直无人发觉。
就在李百灵眼见被即将被那碧荧荧的淬毒暗器子午透骨钉近身的刹那,突然,一道白光,来势更快,疾如闪电惊鸿般,生生地把距离李百灵后背不及一寸的子午透骨钉砸了开去。
接着,不远处大树后转出一个年在二十三四,剑眉星目,气度恢宏,身材修伟的青年人来。
那青年人以一支铜镖救下李百灵一命,随即挺胸阔步来到李百灵身前,躬身深施一礼道:“嫂嫂受惊了,多日不见,小弟给嫂嫂请安!”
李百灵立刻认出来人是玄剑庄门人朱虚谷。
其实,她在玄剑庄将及五年,和朱虚谷也不过仅见过四五次面,更少有交谈。
朱虚谷平时住在庄外小山上,经年难得进庄一次。
虽然两人并不十分熟悉,但李百灵对这位年轻人,一直有着极佳印象,他的仪表、举止、谈吐、风度,处处都显得出类拔萃,与众不同。
她只知他是朱伯驹的弟子,却也难免奇怪他为何也姓朱?为何面貌和朱伯驹又十分酷似?
若朱伯驹能有这样一个亲生儿子,至少,她庆幸玄剑庄后继有人了。
朱虚谷见李百灵沉吟不语,不由神情羞怯的又道:“莫非嫂嫂不认得小弟了?”
李百灵终于带着无限感激的语气:“我怎会不认识你是虚谷兄弟,方才若不是你出手相救,只怕我就险道不测了!”
不知怎的,她对面前这位年轻人,也打内心深处,泛起一阵小儿女般的羞怯。
忽见朱虚谷右手望空一扬,一道白光起处,立刻树上发出一声惨嚎。一个身躯高大的汉子,由半空中像陨石般摔下地面,半晌动弹不得。
宫道急急奔了过去,抬脚将那汉子踏住。
这时小荷花也奔了过来,叫道:“宫捕快,别让他跑掉,他就是霜龙公子的手下符云三,给我弟弟暗中下毒就是他。”
宫道随即把符云三点了穴道。
朱虚谷翻腕拔出长剑,一指霜龙公子道:“刚才的一切经过,我都看过,尊驾想必就是霜龙公子,你若识得时务,就该老老实实的束手就缚。不然在下就要不客气了!”
霜龙公子料到这年轻人身手不凡,但他身为三大恶人之一的成名人物,岂能当场认栽,当下折扇一横,冷冷笑道:“好小子,本公子闯荡江湖这些年,从没听说有你这号人物,快些报上万儿来,免得死后做了无名之鬼!”
“在下确实是个无名小卒,对付你这等江湖败类,又何必提名报姓!”
霜龙公子如何忍得下这口气,倏忽间暴进三尺,一招“丹风掠羽”折扇猛向朱虚谷当胸戳去。
朱虚谷侧闪一步,右腕倏沉,施出朱伯驹亲传的玄剑法冥王七大式中的一式“小鬼扛鼎”迎了上去。
这“小鬼扛鼎”式中可幻化出十三道神鬼莫测的剑招,就像十三柄长剑同时攻出一般,银芒闪耀,令人触目欲眩。
本来,以霜龙公子的武功造诣,来势虽然辛辣凶狠,仍可封架化解,却因他手右背伤势甚重,五指无法着力,双方一接之下,折扇顿时被震得脱手飞出,若非他情急闪身后掠,只怕非丧命剑下不可。
朱虚谷跨步跟进,又是一剑斩去,霜龙公子早已跃迟到三丈之外。
朱虚谷并不追袭,凝剑而立:“霜龙公子,有本事只管再来三二百回合。”
霜龙公于面色青白:“好小子,今天算你走运,本公子有事在身,下次再来索取你的狗命!”
话声未了,一连几个纵跃,人已失去踪影。
朱虚谷还剑入鞘再回到李百灵身前。
李百灵揭开罩面轻纱道:“没想到朱兄弟武功已高到这般境界,为什么不在玄剑庄,却来到了许昌?”
朱虚谷对李百灵似是执礼甚恭,又是深施一礼道:“爹爹去了大别山,兄弟放心不下,想前去相助一臂之力,没想到行经此处,得遇了嫂嫂。”
李百灵不由心坎一震:“兄弟的令尊是武林中哪位高人,我怎么一直没听说过?”
朱虚谷先是楞了一下,接着就会过意来了,淡谈一笑道:“难怪嫂嫂不知,兄弟一生下来就被爹爹送到庄外的小山上。多少年来,我和爹爹一直以师徒相称,连兄弟也被蒙在鼓里,直到最近,爹才说出兄弟的身世,原来我们是亲生父子。”
李百灵脸上看不出半点表情:“原来令尊就是朱庄主!”
“不错。”朱虚谷觉出李百灵的语气不对,不由星目眨动了几下:“嫂嫂,咱们该是亲叔嫂了,你怎么管爹爹叫朱庄主,这样不是有点儿过于生分了么?”
李百灵重又放下垂面轻纱,幽幽一叹道:“兄弟,玄剑庄的事,也许你知道得并不多,此刻我也不方便对你细说,庄上还好吧?”
“庄上现在由总管洪圭坐镇,另外有位远客彭一行兄协助,上次生擒一个血尸门下的董秀姑,监押在一处空屋里。”
“听说彭一行的妹妹彭香君落在血尸席荒手里,彭一行为什么不去救援?”
“彭一行本来要随兄弟一起到大别山,因为爹爹到大别山,也是为救彭姑娘,而且另一位客人房谦,为救彭姑娘至今未回,庄上必须留人照应,所以他才勉强留下来。”
“兄弟这就要赶往大别山么?”
“既然半路上遇见了嫂嫂,我希望能和嫂嫂一起去,只是不知嫂嫂还有别的事情没有,如果嫂嫂还有别的事情需要兄弟帮忙,兄弟也不妨先帮嫂嫂办完事再到大别山去。”
朱虚谷诚恳地说。
对于这位英气勃发而又生性敦厚的年轻人,李百灵并不反对和他同行,但却又不得不担心小关是否能和他和睦相处。
小关在这方面经常显得心胸狭窄,先前阿庭在她身边,小关就一直感觉不是滋味,甚至连阿敢一个半大不小的孩子,也心存芥蒂。
而朱虚谷不论在哪方面,都胜过阿庭和阿敢多多,小关又如仍能容得下
朱虚谷见李百灵久久不语,不经意地笑笑道:“莫非嫂嫂有什么不方便?”
“我是怕兄弟你不方便,你为了陪我,难免会耽误到大别山的行程。”
“我到大别山,爹事先并不知道,晚去几天,也没关系。”
“兄弟若坚持随我行动,多个伴儿也好,顺便告诉你一个消息,前些天我在新郑曾遇见过朱庄主。”
朱虚谷脸色立刻泛起异外的惊喜:“爹和嫂嫂可说过什么话?”
“说过,而且还说了很多。”
“都说了些什么?”
“他要我回玄剑庄去。”
朱虚谷显得无比关切:“嫂嫂就该回去才是,你离庄这些天,庄上的人,哪一个不希望你回去,就连兄弟也盼望着早日看到你。”
也许,这只是朱虚谷随便说说的几句话,但听在李百灵耳朵里,却难免晕飞双颊,芳心抨然:“你想见到我?那又是为什么呢?”
朱虚谷也感脸上一热,不假思索地说:“因为你是我的嫂嫂。”
他顿了一顿:“在往日,虽然我很少回庄,但每次回庄却都希望能看到你,哪怕只是匆忙的一瞥,也感到很高兴,连我自己也说不出这是怎么回事。”
李百灵越感心如鹿撞,别过头去道:“兄弟,我们不提这些了,现在必须先处理一下这个捉到的符云三。”
符云三已被宫道点了穴道,虽然已坐起身来,仍像瘫痪一般。
宫道望着朱虚谷、李百灵一拱手道:“李仙子、朱爷,我看这人就交给在下吧,据官某所知,那天在平安老押店作案时,是这姓符的带头参与行动,先把他押回安庆府,也可对案子有个交代。至于霜龙公子,只好日后再设法缉捕了。”
“这样也好。”李百灵点点头:“不过我担心你一个人负责押解,万一路上出了差错怎么办?”
“李仙子放心。”宫道语气肯定:“在路上给这小子戴上手拷脚镣上了囚,谅他插翅也飞不上天去。何况许昌城内的另一家客栈,在下还有两个弟兄等在那里,三个人押着他,还会出什么差错!”
李百灵仍不放心:“万一霜龙公子半路劫囚,又该怎么办?”
“这”宫道苦笑道:“哪会这么巧,真是如此.也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李百灵再瞧向小荷花:“你呢?”
小荷花道:“我自然也要赶回庐州,早些把弟弟救活。”
“那也好,待会儿回到客栈,就到我那里把奈何丹拿去。”
小荷花感动万分地道:“李仙子,不必了,刚才霜龙公子已经给了我解药。”
“我知道,可是那解药是否有效?他又是否骗你?谁也不清楚。此去庐州,路程遥远,万一那解药无效,再回来找我只怕来不及了,何况我又居无定所,也不见得能找到我。”
小荷花情不自禁,含泪盈盈拜了下去:“仙子待我太好了,回到庐州,如果那解药有效,我一定会把奈何丹再送还仙子。”
四个人一路同行,把符云三押回客栈。
李百灵回到房间,当晚店里的伙计送来一张纸条。
那是小关托人带回的,上面除了写李仙子亲启之外,并没有只字片句,但是又像符号又是线条的圈圈点点把纸都写满了。
李百灵微微一笑,小关的鬼花样她是看得懂的。
宫道当晚就押着符云三离开了许昌。
小荷花也在向李百灵取得奈何丹后,匆匆启程赶回庐州。
此刻,只剽下李百灵和朱虚谷留在客栈。
小曼在前面急急奔行,小关在身后紧紧跟着。
这时,脚下已是离城数里外一处山坡。
小曼的轻身工夫特佳,奔行间姿态也十分曼妙。
其实,凭小关的轻功,随时都可以追上她,他为了不使她发觉,所以始终保持了一段八九丈远的距离。
转过山坡,便远远望见在林荫深处,有两间破落不堪的茅屋,茅屋外围着竹篱。
小曼进入竹篱,很快便隐没在茅屋之中。
小关放轻脚步,来到竹篱外,从缝隙向里面望去。那茅屋的柴门并未关闭,可以清楚地看到,过道上放着三个鸡笼,里面都有一只活蹦乱跳的大公鸡。
小关心里说:“原来鳗鱼精又要作法了,我倒要看看她有什么新花样。”
茅屋内人影一闪,小曼已出现在门前:“小关,不必躲躲藏藏,快些进来,我正等着你呢!”
小关蓦然一惊,原来人家早己发现了自己,只得挺身进入竹篱:“鳗鱼精,你怎么知道是我?”
“你从城里那家客栈跟踪我,我怎么会连这点儿警觉都没有,反正我正想找你,你跟来最好不过。”
小关笑嘻嘻地说:“我也正想找你。”
“你找我做什么?”
“上次我赢席荒的三粒血魂丹被你拿跑,现在应该归原主才对。”
“不行!”小曼娇叱一声:“我现在正需要它,没有它,一切都完了。”
“你又要搞什么名堂?”
“你现在就请进来看看好么?”
小关举步进入茅屋,地上鸡笼里的三只大公鸡正在呱呱叫个不停:“你还不是专会拿它们出气,大约这三只大公鸡今天晚上又要遭殃。”
小曼向屋角一指:“你再看看那里面是什么?”
屋角是一口瓷缸,缸口用黑布蒙着。
小关尚未走近,便听到缸内发出沙沙而又十分怪异的声音,刚要揭开黑布,身后小曼喝道:“小心,若被它们咬上,你就活不过一个时辰!”
“什么东西,值得这样大惊小怪。”小关嘴里虽然漫不在乎,心里却已提高警觉,迅快地拉开黑布,原来缸口仍有纵横交错的细铁丝封着。
凝神往里一看,他顿时险些失声惊呼出来。
只见缸内盘旋搅动,全是些蛇蝎鲵蜍之类的极毒极恶之物在蠕蠕爬行翻腾。令人毛骨依然之外,又大感恶心。
小关皱起眉退了两步:“鳗鱼精,你弄来这些肮脏的东西做什么,看了让人三天吃不下饭去,倒足胃口。”
小曼却一本正经的说:“说的可倒轻松,这些东西,得来不易,费了半年的时间,才一样一样弄到手,你如果想开开眼界,不妨再仔细瞧瞧。”
也许是好奇心的驱使,小关果然耐着性子,再由缸口向里面望去。
敢情这些毒物,竟有几十种之多,仅是毒蛇,就有百步蛇、眼镜蛇、珊瑚蛇、鞭苔蛇、飞蛇、鼠蛇、赤练蛇、竹叶青等十几种之多。
另外便是蝎、蜈蚣、蚯蚓、鲵儿、铃蛀、蟾蜍、鳄晰、守宫、蜥蜴、飞龙等。
小关捂鼻子看了一阵道:“听说有蜈蚣的地方,就没有蝎子,你怎么两样都有?”
“我从两个不同的地方捉来,当然两样都有,另外再用特殊的方法饲养,所以它们才能并存不死。”
小关摇摇头,吁了口气:“能搜集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的确不太容易。”
“你再看看,有两只红色发亮的小蛇,那才是真正的得之不易。”
小关定睛仔细看,当真不看则已,这一看顿时令他目瞪口呆,那不是曾使大力神张天牧险些丧命的称做彩练的一对七彩毒蛇么?它们怎会落到小曼手中,小曼又是用什么方法能捉住它们?“鳗鱼精,你是怎样捉到这两条彩练的?”
小曼怔了一怔:“真不赖,你也知道这对毒蛇叫彩练,这是大别山区的特产异种,血尸就是用它来提炼血魂丹,听说大力神张天牧就差一点儿被它们咬死。”
小曼居然也知道大力神张天牧,可见得这妖女实在见多识广。
“你养这些东西,究竟做什么用?”
“这些东西,已经活不过今晚了。”
“为什么?”
“今晚就要把它们统统杀死,然后把它们的精血装在特制的沙罐里,熬煮三天三夜,便算大功告成。”
“那是在提炼丹药了,难道你也想像血尸席荒一样,以毒药害人?”
小曼笑道:“要害人何必费那么大的气力,这是留着自己用的,因为我要另外配药。”
小关想起那天小曼命墨鱼到一个叫玉娘子的那里盗取九天神枣晶脂的事,不由笑笑道:“你是想炼制那可以永驻青春的天狐通?你已经够美了,难道非要把天下所有的男人都迷倒不可么?”
小曼抬起纤纤玉手,在小关肩头拍了一下:“小关,几天不见,你也学得油腔滑调起来了。”
小关索性打蛇随竿上,故意抽了抽鼻子:“咱说的全是实话,我小关看过无数的女人,到现在还没有见过像你这样的女人中的女人,这些天不见,想得我每天晚上都睡不着觉。”
“那好极了!”小曼眉开眼笑,并顺便斜睨星眸,抛过一个秋波:“正好,今天晚上需要你,就让你揩足油好了。”
小关内心一动:“今天晚上要我做什么?”他当然并不在乎小曼对他有什么需求。
小曼不在乎地道:“要你陪我练功。”
“练功可以自己练,何必要人陪?”
“我练功不同,不但要人陪,而且两人要赤裸相对,你不是想看我么?到那时么我的身子让你随便看。”
小关脸上一热,连连摆手道:“那样不好,再说看女人也顶好像雾中看花一样,半看半猜,才能进入到想入非非的境界,若光着身子少了神秘感、反而索然无味了。”
小曼冷然一笑,有些嗤之以鼻的意味:“别假正经了,反正我今晚非你陪我练功不可。”
“我就是不陪,你这个鳗鱼精又能把我怎么样?”
小曼眸子里凶焰一闪:“那只怕由不得你了。”
小关虽不在乎小曼把他怎么样,但却不愿就此离去,因为他要看看对方究竟要搞什么花样,另外,也希望能在她身中,想对三大凶人之一的玉娘子多些了解。
想到这里,自然沉住了气:“好,我听你的,陪你练功也没关系,不过,我想知道一下墨鱼在外面怎么样了,你们是老搭挡,为什么不让他陪你练功?”
“练功必须心正意不动。”小曼鼻孔里哼了一声:“墨鱼精那混帐东西,心不正意不诚,若和他一起赤裸相对,他哪里还会正正经经的练功,练眼功还差不多。”
原来不论正道魔道,尽管练功的方法不一,魔道的练功,有着奇奇怪怪的花样,光怪陆离,五彩十色,但在练功时心气合一,物我二忘,才有进境,否则走火入魔,轻则残废,重则丧命,后果不堪设想。
小关又问道:“他不是很怕你么?怎敢随便乱来?”
小曼正经地回答道:“到了那个时候,他就不怕我了。”
“不管如何,最好还是等他回来陪你练功,若我陪你练了,他知道后难免会找我算帐,为此伤了和气实在是犯不着的。”
小曼似乎也觉出小关的话有理:“说的也是,只是今天晚上恐怕他不容易赶回来。”
“他在什么地方,如果很近,让我去找他。”
“他在玉娘子住的天香居附近,你去了也不一定能找到他,万一连你也回不来。今晚这见一个男人都没有,那不糟了。”小曼说完后,还是把天香居的地点告诉了小关。
“你和他这几天有联络没有?他知不知道你在这里?”
“当然知道,他前天来过一次。”
“为什么不事先联络好,让他今晚回来陪你练功?”
“他可能会回来,为防万一,所以才希望你别走。”
小关笑道:“这样说我变成墨鱼替身了,这倒蛮有意思。”
“你别紧张,让我看看此刻墨鱼在什么地方。”
小关听了一楞:“你怎么能看到他?”
“我自然有办法,墙角边木凳上有个沙盆,帮我打盆水来。”
小关依言走过去拿起沙盆,从水缸里舀进大半盆水,端过来放在小曼面前。
小曼看了一限说:“不行,水要装满。”
小关又舀来一瓢水,把沙盆盛得满满的,差点儿就要溢出来。
“别跟我讲话,我要开始作法了。”
小曼说完话,从身旁一只布袋里,取出几张事先备好的符录,再点起两根白烛,一炷香,然后把符录焚化,接着口中念念有词。
她念念有词的声音原先很大,两眼也瞪得圆滚,模祥甚是吓人,渐渐,声音越来越低,两眼也越睁越小。
半盏热茶工夫过后,不但声音已低不可闻,眼睛也完全闭上,看来就像参禅入定一般。
小关怔怔地瞧着,看她究竟捣的是什么鬼。
忽见她双目暴睁,吐气开声响起一声大喝,把小关也吓了一跳。
不知什么时候,她额角上已是豆大的汗珠,她抬手一掠披肩长发,望着小关:“看看盆里有什么景象?”
小关俯下身来往盆里一瞧,不由立刻倒抽一口冷气,说也奇怪,水面上竟隐约漾起一幅图画,有如传说中的海市蜃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