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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砂的主意打得好,希望借这患难之时,让谢君瑞感受到她的真心真意,却没想到,某些人确实是患难之时可以见真情,但有些人是死都不会改变的,比如谢君瑞这样的人。
谢君瑞进了院子,挑这不好,那不行,风水太差,光线不好……反正能挑的全挑了。杨嬷嬷给安置的院子,其实已经算不错了,三进的大院住几个人是绰绰有余的,可却没想到还被嫌东嫌西,杨嬷嬷和朱砚气得扭头就走了。
青砂连忙上来陪罪,朱砚看在青砂的面儿上,也没多计较,回去就把这茬给瞒下了。杨嬷嬷也不愿意拿这件事去气顾雁歌,反正过个几天她们就去嘉临了,还跟这个人置闲气,没必要。
眼见着天气越来越好,顾雁歌也打算启程了,皇帝特地派了一队侍卫护送,顾雁歌本来想拒绝,萧永夜却一笑让顾雁歌进宫去谢恩。顾雁歌想了想倒也明白,于是领着丫头婆子一块儿进宫谢恩,她发现自己完全可以在一切都水落石出的时候,还满脸笑容,仿佛这生活跟不是她的一样。
顾雁歌终于发现了一件事,不管过了多久,她对这个身份都没有任何的亲近感,对于这个世界没有安全感。所以以前不能容忍的事,桩桩件件都忍了,讨厌的人也可以捧着笑脸以对,原来她仍旧活在曾经的记忆里,从来没有真正拿自己当顾雁歌来看待。
等出了宫门,远远的看见萧永夜披一身阳光,威严而温和地看过来时,不知为什么,竟然有一种和过去完全剥离开的感觉。萧永夜这个人,让她忽然有种认知,她做定了顾雁歌,不管执着多久、迷茫多久,回不去的都只能被称为过去。
萧永夜皱眉,顾雁歌的眼神有些不对劲:“雁儿,我们出发了,嘉临天高地广,塞上风光也好,这里的一切都会过去。”
顾雁歌抬头然后微笑,手紧紧的握成拳,指甲掐在手掌心里,那疼痛几乎深入了骨髓之中。这份入骨的疼痛提醒了她,这一切真实得永远不会在下一次睁开眼时,让她又重新回到原有的生活轨迹上。好吧,以后,她会好好活着,不再当这一切都只是场梦,只是出戏,活得漂亮才是对命运最好的反击。
“永夜,我们一块儿骑马吧,我的骑术可是父王亲自教的,绝对不会逊于你们的。”顾雁歌翻身上马,看着随从的侍卫和萧永夜,眉梢眼角透着飞扬的神采。
就在这一瞬间,萧永夜发现记忆中的顾雁歌又回来了,而且比过去更加的娇灿明丽,春日的骄阳缓缓的投射在她身上,衬得整个人如从重重明光之中出来,一时之间谁也没有说话,谁也移不开目光。
顾雁歌笑着回头:“怎么,你们是不敢和我比吗?”
皇帝的近卫可个个也都是贵族小年郎,被她这么一说,面子上立刻过不去了,一个个嚷嚷着要和她角力。顾雁歌一笑,抬头去看萧永夜,发现萧永夜正眼神清亮的看着她,不由得低下头去,复又迅速抬起来道:“永夜,你可不是怕输给他们吧!”
这话说得一众少年郎们个个跃跃欲试,萧永夜哪,那可是军中的少年战神,能跑马跑赢他,那也是天大的荣誉了:“靖国公,您可真别是怕输给我们吧,这可不像您了!”
萧永夜扫了那群人一眼,手里的马鞭一扬,在马上睥睨着一干少年儿郎,挑眉道:“承蒙诸位瞧得起,哪能推辞。”
跑马当然不能在京城街面儿上跑,还得出了城门再说,顾雁歌骑在马上过街,百姓们看着她竟大都露出温灿的笑脸,让她觉得心里忽地一暖,这些淳朴的人,在顾次庄那混子的宣传造势之下,已经完完全全倒在她这边了。对谢君瑞,那是能骂就骂,能贬就贬,要不是不敢动手,估计谢君瑞早被打成渣子了。
正在顾雁歌觉得心情不错,而且内心开始踏实下来的时候,刹风景的人又出现了,谢君瑞站在街角嘲讽地笑着高声对身边的青砂说:“一双穿旧的鞋子,该扔扔了,捧着重着的,你也不怕寒碜了爷的脸面。”
萧永夜闻言脸色一变,身后的少年郎们也个个气血往头上涌,这个谢君瑞在亲贵子弟里,向来就是个不招人待见的。而顾雁歌可是少年郎们偶像的女儿,自小又跟他们个个都玩得好,他们自然维护顾雁歌。
少年郎们正要催马上去,顾雁歌却翻身下马,走到谢君瑞身边,笑得无比灿烂:“如果一双鞋子买回家,从来没穿过,退回去的话还是完整如新。谢公子,本郡主如今依旧是朱砂在臂,完整如初,真是庆幸虽和你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还是双新鞋子。”
少年郎们听了这话脸红得都撇开了去,萧永夜眼睛一眯,胸口涌上的阵阵激动冲得他脑子几乎无法再思索。他们本是来护着顾雁歌的,却没想到顾雁歌说出这样一句话来,于是都怔愣在马上。
谢君瑞脸红脖子粗的说:“一个女人不知检点,在街上招摇过市,不知羞耻。”
“我也不是过街的老鼠,会人人喊打,为什么不能在街市上行走。”顾雁歌话一落,少年郎们开始英勇上阵了,他们终于得了机会,可以好好教训这位了,那还不是劲往狠里使、手往痛处打。
萧永夜这时候,本来是该阻止的,可现在只是看着,竟带着些鼓励的意思。少年郎们一见萧永夜默许了,手上更是没有了轻重。
青砂这时候早已经愣在一边,直到听到了谢君瑞的惨叫声,这才回过神来,重重地跪在顾雁歌面前,顾雁歌连忙扶了起来,青砂便泪眼涟涟的道:“郡主,是奴婢的错,奴婢没有照顾好公子,请郡主看在这孩子的份上,放公子一马,奴婢将永生永世感念郡主的恩德。”
顾雁歌四下里看了眼,问道:“江杏雨呢?”
“她……她身子不太好,自从回京后就受了惊吓,一直在院里养着。”这时谢君瑞又大声叫嚷了几声,虽然手忙脚乱的抵抗着,但总归是双拳难敌四手,青砂连忙道:“郡主,请您放过公子吧,请诸位爷住手吧!”
顾雁歌应了声,看也打得差不多了,暂且出口恶气,这样的人得留他一命,看着他在没有了光环之后,一天天的自我折磨着那比打死打残了要好得多:“别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这光天化日之下,不好……不好……”
好字一落,顾雁歌就转身了,话里话外的意思让少年郎们一阵发愣,难道不是光天化日之下出人命,就会很好……很好了?少年郎们停了手,啐了谢君瑞两口,这才一个个转身上马,有爱捉弄的还没忘扔下俩钱:“爷打得尽兴了,赏你俩钱花花,买点药养养,等养好了爷们再来。”
谢君瑞身上的伤,说轻不轻,说重也不重,但是谢君瑞的本意是想引起顾雁歌的注意。在他的心里,至今还认为顾雁歌是看重他的,但是今天是彻头彻尾的泼了他一身的冰水。谢君瑞看着顾雁歌带着人奔驰而去,冷哼一声,把顾雁歌定性为“无情无义”的女人。
谢君瑞虽然愤愤,但心里的失落可想而知,原本以为至少还可以挣扎一下,却没想到反跌落到冰窖里了。他错估了自己的魅力,更低估了顾雁歌的“爱”。
顾雁歌可不知道谢君瑞心里怎么想的,反正她现在心情是好极了,打完人出来,别人看她的眼光反而是鼓励与赞扬,这感觉,打了人还被赞美与歌颂,怎么能不倍加痛快。正在她痛快着的时候,身后灼热的眼神让她无法再忽视下去,回头一看,毫无意外地看进了萧永夜的眼睛里:“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我有哪里不对吗?”
萧永夜摇头笑笑:“不是,雁儿很好。”
至于好在哪里,萧永夜倒是不言不语的,反正眯着眼睛笑得一脸阳光灿烂。顾雁歌骑在马上就奇怪了,这人刚才还一张沉沉冷冷的脸,害得那些少年们跟在他后面远远的,转个眼就雨过天青了,连带着后头的少年郎们都有说有笑了起来。
“赛马了赛马了,总要有点赌注吧!”后头的少年郎们开始下马开盘了,某个不开眼的孩子看了萧永夜一眼,凑上前去问:“靖国公,要不要也压一注?”
萧永夜冷哼一声,那可怜孩子就怏怏地又折回去,半道儿上看到顾雁歌笑得明明灿灿的,又嬉笑着凑近前:“郡主,要不要玩一把?”
顾雁歌不说话走过去,在那孩子都以为自己连碰两次冰块的时候,顾雁歌从袖袋里掏出块碎银子:“我压自己赢,我可告诉你们,今天谁赢了我,到了嘉临我就上父王坟头哭去,到时候父王半夜来找你们,可别怪我!”
听了她的话,这一群的倒霉孩子们都苦着脸,其实顾雁歌也知道,他们是故意作出来给她看的,这群口袋里大把银子没地花的孩子,谁会在乎这俩钱啊,他们也不图输赢,就图个痛快罢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