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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嫂她只是没钱而已。”阮小纪忽然说了一句。
阮小满一愣,或许阮小纪是对的,如果换作是她,或许还是做同样的选择吧,不,是以前的她。
阮陈氏不是没钱,只是舍不得花钱,更加不会考虑太长远的事情。
“小纪,其实嫂嫂她有钱,作坊的工钱还是够治好小翠的脸的,但她舍不得而已,她只看得到眼前的钱,却是没有想过如果她这样子做的话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阮小满停了下来,拉着阮小纪在院子里的石凳子上坐了下来。
“书上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老师说容颜有损不利仕途,对男子尚且如此,对女子就更加苛刻了。”阮小纪摇头晃脑地说。
“行了,别跟我来那酸腐的一套,姐姐让你去念书就是希望你能明事理,辨是非,姐姐不希望你一辈子都被困在这小小的兴隆镇。
好男儿当志在四方,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眼界开豁了,便是遇到什么难事也能想法子跳出困境,一步步遂愿。
至于仕途,你能做到自然是最好不过,做不到也没姐姐什么事,你这一辈子想做什么要做什么得你自己想清楚了。
如果你心系百姓,想要为他们做些什么,想要改变些什么,当官是最好的选择。”阮小满语重心长地说。
再多的她不想说了,有些事不是她所能够改变得了的。
说了那么多,也不知道他听不听得进去,阮小满摸了摸阮小纪的脑袋,“姐姐去忙了。”
阮小纪托着下巴在思考人生,都没有听到阮小满说了些什么。
私塾先生还没回来,据说是被困在亲戚家了,这回来的路不好走,得晚些时日才能回来。
田七也还没回来,家里房子塌了,重建得费些时日。
傅采禾只关心他师傅和爹娘的墓地的情况,至于别的,他并不关心。
唯一的好消息便是留仙楼和凉茶铺子没有什么坏消息。
虽说留仙楼和凉茶铺子的生意还是受到了一定的影响,但做生意起起伏伏再正常不过了。
账本都在陆远峰那,如今陆远峰不在,她才接手看了看当下的账本,有点入不敷出。
阮小满放好了算盘,实在不行的话她还有点压箱底的东西,应该能够度过这次难关的。
临丰那边等田七回来问问情况再做决定,说不定到时候陆远峰便回来了,用不着她操心了。
她想研制出可以消除疤痕的药膏,如果不做些什么,她良心难安。
阮小满仔细翻查了一下自己记录下来的笔记,想要从中找出些头绪来。
此时陆远峰仍被困在客栈,大水把石桥都给淹没了,只露出一点点栏杆来。
水还没退去,不知道石桥情况怎么样,没人敢贸然过桥,客栈这已经人满为患了。
眼下雨停了而已,水却是退得很慢,老天爷仍是阴阴沉沉的,还没放晴,这里又是下游,这水一时半会很难消退。
他不担心这里,他担心的是临丰,还有留仙楼,是恨不得立马飞回去。
这次回青阳,他不仅仅是为了回去见他爹,主要是和汇春坊的老板聊了聊生意上的事情,还有走访一下青阳卖茶叶的铺子。
而公孙长清知道女儿疯了,许是自知理亏,竟没有找他们麻烦,他们陆家不知道是不是成了他的弃子。
陆远峰放下了茶杯,这茶细细品,品出了点苦涩的味道。
“水又退了点,桥边的栏杆都快露出一半来了。”卫宁回来汇报了一下情况,他是天天去盯着这大水退了多少。
陆远峰听到这消息是笑不出来的,可又被卫宁的兴奋给弄得哭笑不得。
被困了这么些天实在是难为他了,要他安安分分地坐下来喝茶都不可能了。
兴隆镇那边仍有些积水,但已经有人开始下田干活了,这排水沟的淤泥和野草该清理一下了,为开春耕种做准备。
阮小满和傅采禾两人守着医馆,小病小痛那些还可以帮忙看一下。
作坊那边有魏大娘盯着,阮小满还是比较放心的。
兴隆镇这边离不了人,她都没机会去县城看看芙蓉坊和留仙楼的情况怎么样。
“大夫,大夫,快来人啊。”有人在门外已经大声喊了起来。
傅采禾听到声音,从库房里跑了出来,大声说道,“快进来,这是怎么了?”
阮小满起身,顾不上凉茶摊子了,过去看看能不能帮得上忙。
外面一老一少,老的背着个人,少的帮忙扶着,急急忙忙的进了医馆。
“大夫,你看看他这腿是怎么了,都肿成这个样子了。”老人颤颤巍巍的指着儿子的大脚,心急如焚地问。
“我哥说他的腿动不了。”一旁的少年也是很担忧,补充了一句。
“怕是被毒虫咬了。”傅采禾看得心惊肉跳的,这人的情况看着不大好,脸都有点麻痹的样子,“伤口在哪?”
那男人摇了摇头,一阵刺痛之后他便倒下来了,醒来之后就到这了。
“你帮他洗干净脚。”阮小满对那少年说道,脚上还有泥巴,身上也有点湿。
“哦。”少年应了一声。
我去倒水来。”阮小满连忙进后院,倒了些温水给他。
傅采禾检查了一下那男人的情况,是什么毒虫他有点猜不准,但这情况却是不能不管。
“怎么样啊?我儿子还有救吗?”老人焦急地问,这傅采禾和阮小满看着不大可靠,但他别无选择了。
他不应该这么心急的拉着两个儿子去田里干活的,如今弄成这样,他是后悔不已啊。
不知道,但傅采禾不敢说,待少年帮那男人洗完了脚,他仔细辨认出伤口,幸好不是什么毒蛇咬过的伤痕,应该是被不知名的毒虫蛰了一口。
傅采禾点燃了油灯,把刀子放火上烤了片刻,然后被咬处划出一道半指长的口子。
这一举动让其他人都懵了。
“你这是在干嘛?想要了他的命吗?”老人生气地推开傅采禾。
“我在给他放血,血里有毒。”傅采禾后退了两三步,扶着柜子站稳之后才漠然地说,这是他能够想得到的唯一的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