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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雷是个很有耐心的人,这样的耐心是在茫茫雪岭中形成的,当他狩猎的时候,匍匐在冰冷的雪洞中,等个一天一夜是家常便饭,好不容易等到猎物出现以后,却也不能贸然出击,因为这势必会引发猎物注意。
一旦将猎物惊走,那他漫长的等待就会变成徒劳,所以在能够一击毙命之前,不管表面上的机会有再好,是百分八十也好,百分之九十也罢,他都要等到百分之百的那一刻,哪怕只有一瞬间都会果断出手!
如今在炼金术上也是如此,倘若是旁人,恐怕早就在第一时间就开始尝试了,但杜雷清楚欲速则不达的道理,他在做足功课,确认自己不会有任何纰漏以后,才进行炼金术的尝试。
实际上当他刻下了炼成阵以后,炼金的过程非常顺利,地上的匕首泛出微弱的光芒来,这样的光芒他之前看温斯特炼金的时候看到过,虽说光芒没有温斯特炼金过程的那样强烈,但这意味着不错的开始。
杜雷不敢因为这点成就而沾沾自喜,他知道这仅仅是个开始,他丝毫不敢大意,脑海里始终记住铁元素的分解公式,他尝试着从双手之间释放出魔能来,温斯特曾经给他做过一个很形象的比喻。
炼金术就是在铁锅里熬汤,要把食材熬成美味的汤汁,就需要掌握好火候,而魔能就是火候,倘若没有持续不断的魔能灌入,食材就没办法熬熟,不能熟也就意味着无法达成质变,后果也就将指向失败。
杜雷牢牢的记住每一个细节,小心翼翼的让魔能注入到被炼金公式形成的练成阵包裹的铁匕首中,他的目标是将匕首分解,这有点类似于在炼铁炉中将铁器融化成铁汁的过程。
实际上炼金术的分解这个步骤从某个程度上说,与铁匠打铁没什么区别,关键在于接下来的重铸过程,当然杜雷可不是好高骛远的人,今天能够做到分解这一步他就十分满足,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着。
他的额头也开始布满冷汗,他还记得当夜温斯特进行炼金的时候,仅仅是将银烛台重铸为银匕首,他就满头大汗,消耗很大,更别说是还没有迈过炼金术的门槛,连入门都算不上的杜雷了。
“不要着急,要有耐心,一定可以的,要有耐心……”杜雷知道自己进展到了关键时刻了,他丝毫不敢大意,不断提醒自己要注意好收尾的工作,随着他的专注,淡青色的光芒越发的强烈起来。
倘若在旁人看来,尤其是门外汉看来,不知道他究竟在做什么,可杜雷却是知道那绽放出来的光芒分明就是希望之光,汗珠从他浑身的毛孔渗出,滴落在地上,他的旁边湿透了一小块的土地。
他本人有脱水的嫌疑了,但他顾不了这个,他可以清楚的感觉到铁元素进入了分解的过程,他距离成功真的只有咫尺之遥,倘若说他始终坚持到百分之百概率的成功才会选择狩猎他的猎物。
那么现在他的成功率已经从百分之九十开始往上冒,九十一,九十二……九十九。
马上就要成功了!
“砰!”
就在这个时候有清脆的响声传了过来,原本身体绷得很紧,并且由于盘腿坐在地上坐了太久缘故,双腿早就发麻的杜雷整个人被一股力量弹了出去,被弹飞了好几米远,撞到了一块大石头上摔落在地。
“扑通。”杜雷的脸色发白,浑身颤抖不已,这是肌肉痉挛带来的,他大口喘气,地上可以看到有大量的水渍,身体的成分大部分是由水构成的,显然此时的他处于极度脱水状态。
“成功了吗?”杜雷第一个反应可不是去管他此时的身体状况,而是炼金是否成功。
“不,不对,在最后时候那个声音……”杜雷轻轻摇了摇头,他的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回想起他听到的“砰”的一声,心里隐隐有些不安的他连滚带爬的回到炼成阵的位置去查看状况。
“怎么会……居然失败了?”虽说杜雷在此之前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实际上不管做什么事情,他都先做好了最坏恶打算的,可在做好最坏打算的同时,他也怀有着期待。
虽然他自己从来不肯承认这一点,但他是个很自信的人,他相信自己做了足够多的准备,这次试验应该没有任何的纰漏才对,他理所当然应该成功的,可这一切都随着碎裂的匕首变成了“应该”。
他知道他是矛盾的,一方面告诉自己可能会失败,这样做的目的无外乎是真的那一刻来临的时候,让自己能够更好的接受而已,另一方面又告诉自己绝对会成功,可以尽情的享受成功的喜悦。
然而实际上呈现在他面前的这一幕告诉他,他失败了,这让他颓然无力的坐倒在了地上,一个方面是遭受到了沉重的打击,另一个方面是他真的很累,无论是精神还是体力都已经到了极限。
周围吹来徐徐晚风,黑色的帷幕拉了下来,就像是一场滑稽的喜剧即将登场似的,杜雷知道,此时的他就是那个在帷幕下站着的喜剧演员,他真的失败了。
“可恶,怎么会,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怎么可能会失败,我明明每个环节都有仔细检查的,怎么会变成这样?”杜雷不是经受不起打击的人,因为他从来都不是那些不管做什么都顺风顺水的天之骄子。
他比别人努力得更多,可是得到的东西却连别人的二分之一,甚至是十分之一都没有,这让他感到有些不甘心,他检查着炼成阵和炼金公式,试图找出自己的纰漏来,因为找到问题就意味着还有机会。
只要将错误更正,他再试一次肯定就能成功的,但实际上他仔仔细细反反复复检查,一切都是按部就班,一切都是尽善尽美,不应该出现的状况偏偏还是出现了。
“不,不能在这里就放弃,别着急,肯定是某个步骤出现问题,再耐心一点,再来一次。”杜雷努力让自己冷静一些,他深吸口气,闭上眼睛调整自己的精神状况。
过了几分钟后,他的心情总算平复了一些,他终于缓缓睁开眼睛,开始了第二次的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