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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事是一个乌龙,不是王夫人故意要陷贾琏的前途的,但是琏二奶奶还是想给王夫人一个教训,而让王夫人心疼的方法,很简单,只要将贾宝玉给碰掉一根头发就够王夫人心疼的了!
琏二奶奶想到贾政最是讲究,就寻人将这事捅给了贾政知道,贾政一听,果然火冒三丈,让人将贾宝玉叫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也和这宝玉倒霉,原本也就是一顿责骂,顶天也就是打两下手板,也就没事了。贾政也是大家子弟,这偷香窃玉的事,在他眼里并不是什么大事,他也就是嫌宝玉做事不稳,闹得满腹皆知,让他失了面子罢了,原也没打算将宝玉怎么样,毕竟还有贾母在那里压着。
哪知道这边贾宝玉还没有走远,贾政突然接到消息,贾宝玉的院子里的丫鬟昏死过去了!
要说这事还是麝月弄出来的。
为了和王夫人打擂台,贾母除了放了紫鹃这个姨娘之外,还放了一个丫鬟在贾宝玉的身边,这人就是碧痕。
碧痕在原著中,就是一个牙尖嘴利,心气儿很高的主,原著中一次,她打发宝玉洗澡,足有两三个时辰,洗完后晴雯进去一瞧,地下的水淹着床脚,连席子上都汪着水。可见她本来就不满现状,一心向上高攀。
现在又有了贾母做后盾自然这心就更大了!她又没有紫鹃那么会做人,因此很快的就将袭人麝月给得罪了!
于是麝月故意的设计了她一次,让薛宝钗看见了碧痕不去做事反而和贾宝玉打情骂俏的场景。
其实薛宝钗嫁进来之后就有些后悔了。这贾宝玉屋子里的女人实在是太多了。而且人人背后都有背景。人人都是她打击防备的对象,因此对于贾宝玉院子里的女人,薛宝钗都是记恨着的,就是投靠了她的麝月也是如此。
就更不要说袭人这个,贾宝玉之前院子里的第一人了!
只是袭人的背后是王夫人,加上袭人做事又周全,因此薛宝钗一时之间也拿她没有办法,如今看见碧痕在和贾宝玉调情。无疑是新仇加旧恨了!
于是薛宝钗冷笑道:“好呀!这院子里是越发没规矩了,安排的事情都还没有做完了,就开始偷懒了。看来是人大了,心也野了,索性都撵出去了,大家都清净!”
碧痕吓的赶忙跪下,哭道:“二奶奶饶命,我再不敢了!千万别撵我出去,二奶奶饶命,我再不敢了。求二奶奶饶了我这一遭吧!”要说这碧痕还是看的懂情况的,知道被薛宝钗拿了一个正着。也不狡辩,只是口口声声的说让二奶奶饶了她。
薛宝钗最大的东西就是名声,有贤德之名的薛宝钗,为了自己的名声应该不会狠罚她的,碧痕想到这点,心里松了一口气,只要自己服软了料想薛宝钗会放自己一马的,不然她的贤名,可就没有了!
可是这个碧痕虽然心比天高,但是却不是一个聪明的人,竟然还在这个时候跟着贾宝玉眉来眼去的,这不是自己找死吗?
很显然,薛宝钗也看到了这一幕,顿时气得怒火中烧。便在心里打定主意要给这个丫鬟好看,顺便也是立自己的威风,杀鸡给猴看。
房中众人皆不敢啧声,一时都等着薛宝钗说话,只有碧痕不听地磕头声,连额上磕得青紫渗血也不敢停。
薛宝钗道:“罢了罢了,别磕了,省得别人见了,还说我虐待下人。”
碧痕哭得满面泪痕,又兼地上的尘土沾了些,整张脸又是泥又是水,好不可怜,但是却隐隐约约的有一种楚楚可怜的样子,惹人怜爱。
薛宝钗见此皱了眉道:“去院子里跪三个时辰,时候不到,不许起来。”
碧痕抖了抖,一声不敢言语,哭哭噎噎地去了。
薛宝钗也毫不在意,让莺儿给自己梳好了头,又妆扮好了,便去贾母那里立规矩去了!
给贾母立规矩可是说是贾家的一道风景线,无论是邢夫人还是王夫人,除非是病倒了躺在床上了,不然都是要去贾母那里立规矩的,只是时间的长短罢了!
薛宝钗知道贾母现在还不怎么喜欢自己,因此每次去立规矩都是早早的,可是这样却也引来了王夫人暗地里的不满。因为琏二奶奶立规矩,从来都是先去邢夫人那里,然后跟着邢夫人到贾母的院子里的。
就是当年的王熙凤,也是如此。薛宝钗这样讨好贾母的行为,却引起了王夫人的不满。可是王夫人却不想想,如果不是她说免了薛宝钗的规矩,薛宝钗会如此行事吗?自己不去怪,反而要怪别人,这就是人的劣性根呀!
薛宝钗在贾母的身边小心的迎合着,又有王熙凤在一旁插科打诨,这屋子里的气氛还不错,不过薛宝钗却不知道,她即将被某人在王夫人面前告上一状。
其后果就是:薛宝钗你摊上大事了!
话说等着立完规矩,出了门,王夫人便回房歇息,才换下衣裳,便听丫头说有后面一个姓刘的婆子来求见王夫人。这刘婆子的男人是管账房出息的,她自己也管着园中角门进出,颇有些脸面,王夫人听说,便叫进来。
那婆子一进来,便哭道:“太太,还请二奶奶饶我家碧痕一遭吧,这孩子是不懂事,还请二奶奶好生教导就是了,这大太阳底下,若是晒出了好歹来,我可怎么活啊……”
王夫人一头雾水,忙叫丫头扶了这刘婆子来问话。原来这刘婆子正是碧痕的老娘,贾家里有点头脸的丫头谁没有个关系?何况是贾宝玉身边的丫头。
这不,碧痕一早被罚了跪在院子里的事早传了到刘婆子的耳中。
刘婆子又气又恨又伤心,气的是女儿不争气。竟惹恼了主子。让主子选了这么个丢脸的法子来罚;恨得是薛宝钗一朝上位便目中无人。一点小事闹得天下皆知,让碧痕的脸面往哪里摆,自己一家子的脸面往哪里摆;伤心的是女儿虽是丫头,可也是自小娇生惯养的,况在宝玉房中从未被弹过一指甲的,若是有个好歹……
当下便一路哭着来王夫人这里。这刘婆子也是有些算计的,到了王夫人这里,也不添油。也不加醋,只说碧痕的不是,只说二奶奶仁慈,只是求饶,弄的好似畏惧薛宝钗如同畏惧大虫一般。
说的王夫人心中本来没火也生了五分怒气来,又要顾忌着刘婆子家的脸面,当下道:“这是二□不是,凭着丫头是什么过失,也没有这么狠的。咱们家素来宽厚待人,从没有打骂人一下的。这天这样热,跪着也算了。还跪在大太阳底下,若真出了什么好歹,可怎么好?快叫人去叫碧痕起来吧!”
彩云彩霞听了王夫人说这话,撇了撇嘴。玉钏儿在一旁冷笑不语,暗道:那我姐姐金钏儿当初是怎么死的?
小丫头早去了,不一时跑得汗流浃背地回来道:“碧痕姐姐说,二□话,没跪足三个时辰,便不许起来。这会子还差一个时辰呢,她……熬一熬就过去了。”
刘婆子当下又哭天抢地起来了,王夫人一个头两个大,还兼怒火冲天,冷笑道:“好,好个治家严谨的二奶奶,我倒要亲自看看去!”
说罢带了人便要出门,彩云彩霞正要劝,玉钏儿却拉了她二人一下,便见王夫人怒气冲冲往外去了。彩云彩霞不知就里,却见玉钏儿抿嘴一笑,道:“蠢丫头,这浑水是好蹚的?一边站着看戏吧!”
彩云彩霞方明白,对视一笑,而后方才急急跟上王夫人往去。
进了门,便见碧痕跪在正院的青石板上,此时已是巳时末近午时了,日正高照,又没有一点风,知了在树上一声声叫的人心慌,王夫人等人一路从上房过来,已是汗水淋漓了。
人一热,脾气就越发不好。又见碧痕一人跪在那里,浑身上下如同被水浸过一般,面白如纸,两眼无神,几欲栽倒。
刘婆子见花朵儿一般的女儿变成了这副样子,当下便哭天抢地起来,哭道:“碧丫头啊碧丫头,我的女儿啊,早知道进来是让你这样受苦,我何苦送你进来?咱们家再不济,也养得起你,我可怜的女儿啊,若是你有个好歹,我也不活了啊……”
各房各院的丫头媳妇婆子们听了这动静,哪里有不来看的,不一时里里外外都站满了。虽碍着王夫人的面不敢大声议论,但指指点点交头接耳也是难免的。当下王夫人更是头大如斗,气得面如白纸,骂道:“二奶奶呢,去哪里了?”
众人见王夫人震怒,都不敢言语,好半晌才有一个丫头出来道:“那、那边薛姨太太找二奶奶,二奶奶……就过去了。”
王夫人冷笑道:“好,好,好!好个孝顺女儿!”说毕,一面吩咐人将碧痕搀了回去,请医治疗,一面吩咐下人去请薛宝钗回来。
其实这事也不是什么大事,王熙凤也这样打发过不少的奴才,如今薛宝钗这招依样画葫芦,本意在立威,不想却画虎反累犬,捅了马蜂窝了。毕竟如今的贾家与薛家已今非昔比了,而薛宝钗也不是王熙凤。
此次碧痕的事情闹得这般大,除了贾母处瞒得严严实实的,各房各院皆都知道了。有说薛宝钗心黑手辣的,才刚掌家呢,就发作起贾宝玉身边的丫头来了——这些丫头个个如花似玉,保不定以后便是个姨娘呢。
也有人说碧痕心气太高,又不服管教,惹恼了宝二奶奶,才有了这一番教训。如此一番,说什么的都有。此时贾府本就是风雨飘摇了,出了这趟子事,更是人心浮动。
其实薛姨妈就是想薛宝钗了,也没有什么大事,因此很快的薛宝钗就回来,一听见王夫人叫她立马就去了,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多想了,薛宝钗的心里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她的预感灵验了!
等着她进去,王夫人劈头对着她就是一阵骂,末了才说道:“如今事多,丫头婆子们也越发不服管教了。”又对说道:“从前你还没嫁过来时,不是管得挺好的,怎么如今正了名了,却生出这么些不成体统的事来了?”
薛宝钗低着头,道:“太太恕罪,这事是媳妇考虑不周。”
王夫人见薛宝钗这样服软,心中也甚是舒坦,这就是儿媳妇的出身比自己要低的好处呀!
于是王夫人借着道:“我也知道这‘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如今是正儿八经的二奶奶了,更应该做出个榜样才是。这事儿也不是什么大事,等过两日便消停了。”沉吟了一回,又道:“宝玉说他要准备参加科举考试,因此要搬出内院去外院住,你准备一些吧!老太太说了,难得宝玉上进,因此不许有人歪了宝玉的心思,因此我做主让袭人和麝月去外院伺候……”
薛宝钗惊得抬起头来,只觉轰隆一声响雷炸在耳边一般,什么也听不见,只见王夫人嘴上一张一合不知道说些什么,薛宝钗一颗心越发往下沉,仿若掉入冰窖一般。咬紧了牙关,方才应了一个字:“是。”
婚姻是这个时代女子人生里最大一场豪赌,不到最后永远不知道是输是赢赌局。林灵玉的婚姻,形势一片大好,林焓玉的婚姻,夫唱妇随和和美美,但薛宝钗的婚姻,似乎一开始就呈现了一种节节败退迹象。
薛宝钗从王夫人的院子出来后越走越急,越走越快,脸上笑容几乎就快坚持不住,一路上有丫鬟在喊‘宝二奶奶’,然而这称呼却仿佛是在讽刺她当年年幼无知,讽刺她所托非人。
当她到了自己房间,让所有人都退下之后,终于扑到那渐渐已经被男主人遗忘大婚时买木床上,嚎啕大哭,想要哭尽自己所有委屈所有悔恨,但是她又哪里知道,这一切不过只是一个开始罢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