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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世
齐姝尚未从腹部被刀刃刺穿的疼痛中反应过来, 一睁眼便看到了自己毛茸茸的爪,她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到底又成为了什么东西?
“小姝?”听到有声音叫自己的名字, 齐姝这才抬头看去, 发现一只纯白色的狐狸看着自己,齐姝愣了一下, 这只狐狸以为齐姝不理会自己了,不由得跳进了齐姝的窝里,将嘴里叼着的猎物放在了窝边,道,“生哥哥的气了?哥哥错啦,小姝别生气了。”
齐姝试探性的伸出了自己的爪爪,果然是白色的小梅花爪,她眨巴了一下眼睛,只见眼前的大白狐狸歪了歪脑袋, 试探性的问道, “小姝?你怎么了?”
对于为什么狐狸会说话这点,齐姝选择性的忽略了,只是有些好奇的抬起自己的爪子挥舞了一下。
大白狐狸见齐姝半天不说话, 便绕着洞穴转了两圈,旋即跳了下来,走到了齐姝的面前, 蹭了蹭她,道,“别生气, 哥哥给你抓猎物去,好不好?”
大白狐狸的尾巴从齐姝的鼻子上晃了过去,弄得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开口道,“困了。”
她是真的很困,不知道为什么,就感觉眼睛仿佛睁不开一样,她费力的看着大白狐狸,竟然从它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担忧。
齐姝实在撑不住,闭上眼睛,趴在窝里睡了过去。
“哎?小姝?”大白狐狸见齐姝阖上了眼睛,它无奈的绕着齐姝走了两圈,然后轻轻一跃,便跳到了窝外面,轻轻嗅了嗅雪地里残留的味道,它转头道,“小姝,哥哥给你抓点吃的来,你别往外跑。”
它也不管齐姝有没有听到,迈着腿便往不远处的小树林里跑去,在雪地上留下了一连串的脚印,而这些脚印很快便被大雪盖住了痕迹。
齐姝再次醒来的时候,便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仿佛就在它的身边,它一睁眼,便看到离自己的脸就差一点点的小鸟尸体。
齐姝吓得背上的毛都险些炸开,整个尾巴都竖起起来了,毛茸茸的,看上去像是一团子棉花。
“你干什么?!”
“给你吃的啊……”
大白狐狸显然有些茫然,它看着齐姝好一会儿,随后跳进了窝里,用鼻尖蹭了蹭这鸟的尸体,道,“小姝,这大雪封山,没什么猎物愿意出来,只有鸟吃了,其他的猛兽也都会出来猎食,最近我们要小心点。”
齐姝往旁边挪了一下,这鸟的尸体实在是有些可怕。
花了大半天的时间,齐姝终于接受自己似乎又变成了一只生活在野外的小白狐,而且自己还有个哥哥。
她想起自己那位亲生哥哥,就忍不住想要摇头。
齐姝和大白狐狸生活了一段时间,将周围地形摸熟悉之后,也开始自己捕食猎物了,偶尔会两只狐狸一前一后的夹击猎物。
这山林生活,的确是解放天性,虽说天敌很多,凶猛的捕食者也很多,但是这野外没有勾心斗角,反而生活的舒舒服服。
大白狐狸的性格的确很温柔,像是兄长对待妹妹一般的对待齐姝……听大白狐狸说,他们的确是兄妹。
原以为日子会这样平淡的过去,直到有一天,齐姝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味,这血味似乎是有点熟悉,她探出脑袋,四处张望的时候,忽然看到大白狐狸往这边跑来,齐姝尚未喊出声,便见它顿住了脚步,深深的看了眼她后,便一转头又跑回了树林里。
齐姝愣了愣,还未来得及反应,便听到了不远处传来了猎户的声音,大喊道,“这边有一只白狐狸!纯白的,难得一见!一定能卖上好价格!”
齐姝虽然有了狐狸的身体,但是却拥有人的灵魂,她自然知道这群人心里在想着什么,而目光落在大白狐狸跑远的雪地里,发现上面有些淅淅沥沥的血迹。
她哥受伤了。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齐姝知道这只大白狐狸就是她的哥哥,经过一番思考之后,只能无奈的接受了这个现实。
但是现在她哥正在被猎户追杀,而且还受了伤,齐姝现在才明白大白狐狸最后看她的那一眼,是道别。
齐姝立刻爬出了洞穴,想要从侧面绕过去,然后去找她哥。
却不想刚走没多久,便听到一声惊呼,道,“这里有只小狐狸!幸好我看到了,不然可就被马蹄给踩死了。”
齐姝倒是想快速逃走,可惜被身后几人用弓箭拦住,这几人箭法都不准,齐姝如果乱跑,保不齐还真被射中一剑,只好待在了原地,待他们走进,就想逃走。
反正这个距离,他们也没法快速搭弓放箭。
她算盘打得倒是好,计划也没错,面前的确是三个人,两女一男,齐姝准备撒腿逃跑的时候,却不想被人看破了意图,直接拦住了去路,被提了起来。
她无力的挥舞着爪子,虽然知道无济于事,但是并不影响她的求生欲。
“你倒是聪明。”一声轻笑声自身后响起,齐姝身子一僵,这声音莫名的熟悉,它转过头,便看到了一个全然陌生的面容,但是却给她一种极为熟悉的感觉,仿佛深入灵魂了一般,看到这人的时候,她的整个灵魂都产生了悸动。
“本王倒是没见过这样聪明的白狐狸。”这人笑了一声,反手将齐姝牵制住,旋即抱在了怀里,道,“今日倒也算是幸运,获得一只雪狐,倒是可以养在本王的院子里了。”
他便是当朝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
“权势滔天”、“权倾朝野”这两个词,仿佛就是专门用来形容他的,听闻太宗在世时,曾形容他是“文可提笔安天下,武可上马定乾坤”的才能。
新上位的皇帝倒也忌惮他,但是到底没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毕竟这位摄政王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关于他的传说,就算是说上三天三夜,恐怕也是说不完的。
而现在,这位摄政王正提着小狐狸,笑道,“收了吧,今日就这样,本王也算是收获颇丰,纵然夺得头筹又如何,难道能比得上本王的这只爱宠吗?”
他既然这样说,另外三人自然不敢反驳的。
齐姝一路都想挣扎,却被这人死死摁住,就在齐姝一转头,即将咬到他手的时候,这人忽然开口笑道,“你可得乖乖的,不然你的牙可就保不住了。”
齐姝僵硬了一下,收回了獠牙,老老实实的趴着了……既然现在逃不出去,只能静待时机,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特别心慌,迫切的要看到那只大白狐狸。
到了山下,群臣道贺,狩猎结束时,皇帝站在狩猎台上,笑道,“朕新得了一个宝物,乃是周围猎户所赠,朕拿出来,与各位一同赏玩。”
东西刚刚拿出来,太监端着盒子从摄政王旁边过去,齐姝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混着极其浓烈的血腥味,她心中忍不住咯噔一声,焦急的探出了脑袋。
然而,当她从摄政王的怀中探出头时,便瞧见这皇帝已经从盒子里取出了一块雪白的狐皮,上面还沾着鲜血,是一整块的狐狸皮,齐姝一眼辨认出了这是她的哥哥。
齐姝登时就要跳出摄政王的怀里,却被他一把摁住了脑袋,不等齐姝挣扎,摄政王的声音便传入了她的耳中,他道,“别动了,等会被皇帝看到了,又得又麻烦……那个是你兄弟姐妹吧?如果你不想步入后尘,便不要动了。”
齐姝果然不动了,她狭长的狐眸里掠过了深深的恨意,獠牙已经露了出来,只是可惜,还是略显稚嫩。
摄政王忍不住诧异了一下,他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怀里,叹了口气道,“没想到你竟然如此通人性,本王都怀疑是山中精怪所化了。”
齐姝眼睁睁的看着那块狐狸皮被当做战利品一般,被众人观看,他们向皇帝恭贺,而猎杀大白狐狸的猎户则是获得了一笔丰厚的赏金。
狩猎结束后,齐姝被摄政王带回了王府之中,养在了王爷的卧室,这一样,便是三年,她也终于从一只幼狐长成了一只皮毛雪白的大白狐狸。
跟她哥十分相似,甚至更加灵动一些。
王府中人难得见到王爷这么喜欢一只小动物,于是对她非常好。
王爷每次下了早朝,就会急匆匆赶回来抱抱他,也许是习惯了,被抱多了,自然就有安全感了。
“皇帝还是猜忌本王……”摄政王坐在塌边,齐姝正趴在他的腿上,尾巴有一下没一下的扫着,他道,“猜忌便猜忌吧,只有他先动手,本王才有足够的礼遇去逼宫……这天下之主的位置,谁不想做?本王也是也看中了。”
摄政王的狼子野心,朝野皆知。
皇帝忌惮,却也毫无办法,只能明里暗里的威胁着。
———正在替换中,下面章节不用看,等待替换——
他在走之前,转头看了眼那小店的名字,“小胡超市”,挺随意的名字,好记。
清河湾小区,沈京顺着导航,连连绕了好几个弯,差点把手机给砸了,这才找着了地方,很普通的老小区,不少电缆线都露在外面,也没人管,楼房墙面上都是黑色的污渍,也不知堆积多少年了,只是还算是安静,估计居民都在家里呆着。
这见鬼的天气,真是太热了。
沈京埋着头在小区里走了好几圈,才在排序混乱的楼房里找到了第十二栋,他颠了颠背包,一头冲进了楼道里,才算是活过来一些。
按照手机上的信息“清河湾小区12栋301室”,他一边走一边看着旁边的门牌号,破旧的楼道里有一些瓶瓶罐罐的垃圾,沈京在跨过第八个空饮料瓶后,终于忍不住火气,一脚踢飞了拦在面前的第九个饮料空瓶,好像是可口可乐的瓶子。
“咚……铛……”可乐瓶和墙壁撞击在一起,又掉落在地上,发出了连续的两声闷响。
沈京有些挫败感,他什么时候沦落到将火气撒在可乐瓶上的地步了,深吸口气,转头准备继续上楼,却猛地顿住了,神色微僵的看着面前的玩意。
准确的说,是一只蹲在楼道里的大狼狗,看家必备工具,绝对足够忠诚。
这大狼狗一看就被人养的不错,见着沈京,竟不扑不叫,只是睁大着狗眼,死盯着沈京。
这大夏天的,这样的温度,沈京后背竟然冒出了一层冷汗,他什么都不怕,唯独怕狗,特别是这种一看就很凶的大狗,年幼时被狗扑倒过,现在见着这种大狼狗感觉就跟噩梦似的。
“你……”沈京刚说一个字,就闭上了嘴,脚步略后退了一点。
他看到那巨大的狗子向他歪了歪脑袋,旋即龇起了一口锋利的犬牙,喉咙里发出微颤的低吼声。
沈京不清楚这狗有没有栓链子,要是没有栓,他是绝对没法跑过这四条腿的凶物。
即便心情非常不爽,他也没有要跟狼狗干起来的心思,也不想去打狂犬疫苗,他将背包从肩膀上取下,从里面取出了一根塑料袋密封的肉肠,“呲啦”一声,撕开了外面的密封袋,一股肉香味顿时冒了出来。
“吃吗?”沈京晃了一下手里的肉肠,将这东西猛地朝楼上扔去,之间那大狼狗忽然一转身,往肉肠的地方奔去,扯起铁链子“呼啦”一声声响。
哦,是栓链子的。
但是有个什么用!沈京皱眉看了眼那大狼狗所在的楼层,三楼,301室和302室中间,不用想了,绝对是302室的人养的,这让人怎么过去?进个屋子还得拼着被狗咬的风险。
他一转头回了二楼到三楼的中间拐弯处,随便找了个地方蹲了下来,从口袋里抽出了烟盒和打火机,点着了一根香烟后,夹在了两指间,垂头看着脚边的可口可乐空瓶。
那大狼狗也就趴在了三层,盯着沈京,狗脸严肃,也不知道沈京怎么从一张毛茸茸的狗脸上看出了严肃两个字。
“好狗不挡道,你倒好,直接挡门口了,是有仇不?”虽然楼道里阴凉一些,但是改变不了气温闷热的事实,不消片刻,沈京便抬手擦汗,后背大概全部湿透了,衣服贴在身上,黏腻的难受。
大狼狗连叫都不叫一声,又趴了下来,甚至将狗头往前伸了伸,沈京偏开目光,不跟这玩意对视。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沈京低头看了眼,是他爸的信息,“到了吗?”
“到了。”信息回复之后,如同石沉大海,再无回音。沈京等了一会儿,不断地亮屏黑屏,亮屏黑屏,始终不见他爸的信息回复,哼笑一声后,将手机塞回了口袋。
他从背包里拿出了一张薄薄的纸,上面几个宋体加粗的大字“病情及医疗记录”,他将这玩意揉成了一团,将打火机打开,纸页遇火飞快的燃烧,不过十多秒,也就烧成了飞灰了。
笑话,诊断书有个什么用,强制治疗?他没病,凭什么治疗?
沈京狠狠的吸了口烟,从肺部走了一圈,缓缓吐出,感受着喉咙里的微熏感,冷笑了一声。
“你主人什么时候回来?”沈京看着大狼狗。
大狼狗继续趴着没声,狗爪子显得挺粗壮,尾巴耸搭在一旁,偶尔会动那么两下。
“你那链子扎实吗?哥们,我看着有些慌。”沈京靠着墙壁,仰起头有些无奈。
大狼狗伸伸脖子,爪子搭在了台阶边沿,它再往前蹭一点,努把力,说不定能把自己的狗头蹭到下一节台阶上。
“几个意思啊?”沈京觉得自己也是无聊到发慌,居然在这里跟个狗开始唠嗑,“堵这儿就是存心不让人进去呗?链子栓紧了没?”
大狼狗继续不吭声。
“等着吧,”沈京皱着眉头拍了拍自己的背包,将刚刚蹭墙的白灰给拍掉,头也不抬的说了句,“你家主子真欠抽!”
他没再抬眼看那条大狗,腹部传来叫声,带着拧着胃的感觉,让人不爽。
“唉,”沈京无奈的叹了口气,忽然想起自己还有块西瓜,赶紧的拿出来啃了两口,西瓜已经不凉了,但是甜味绝对的够,几口下肚,终于缓解了一点胃部的绞痛感。
几颗西瓜籽也被他吞下去了,习惯性吃西瓜不吐西瓜籽,三指宽的西瓜不过几口就吃的差不多了,待吃到最后一口时,忽然听到钥匙碰撞的细碎声。
他顺着声音转头看去,正看到一人半靠着楼梯栏杆,左手指随意晃动了一下钥匙,发出细碎的响声,他穿着一身黑色t恤和牛仔裤,扣着个黑色的帽子,遮住了脸,只露出下巴。
“有事?”
沈京尚未开口,那人声音有些低沉的问道。
“嗷嗷!”大狼狗一听熟悉的声音,立刻站了起来,欣喜的摇晃着尾巴,狠狠扯动了铁链,发出响声。
“闭嘴。”这人随意训了一声后,直接迈步上了三楼,将大狼狗脖子上的毛揉了几把后,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了302的门,解下了狗链子,拽着大狼狗进了屋子。
直到门“啪”的一声响起,沈京这才猛然回过神来。
这人……不就是那个蹲土坡上,叼着草根的混混头儿吗?虽然扣着个黑色帽子,但是这身独特的气场,是无论如何也藏不住的。
一种冷静和痞气混在一起的独特感觉。
现在看来,还有些蛮横霸道。
他站起身来,又想起来一件关键的事情,这人就是大狼狗的主人,302的居户,也是他未来的邻居。
天气炎热,使人智商下降。
沈京将西瓜皮装进袋子里,没地方扔,只能用手指勾着袋子,一手将背包拎起,单肩背上就要上楼。
钥匙刚刚插进了门锁里,就听到身后一声“吱呀”,惊得他猛地回头,被那大狼狗吓得有些阴影,却见到一人穿着黑t恤,剃了个寸头,一只手端着半个西瓜,一只手扶着门把手,眼神定在了沈京的身上,唇角略扬起一个微妙的弧度。
沈京觉得,如果忽略左手端着的半个西瓜,他会立刻觉得这人正在向他挑衅。
“吃瓜吗?”左屿源看了眼沈京,皱眉道,“这楼道里对阿天都熟悉了,不怕它,我不知道你怕狗。”
等等,沈京飞快的整理了一下思绪,第一件事情,这算是道歉是吗?其实没必要道歉。第二件事情,阿天是谁?是那个巨凶的大狼狗吗?这么凶的玩意叫阿天真的好吗?首先一点也不小,其次这么凶样,跟美一点边都挨不上!
槽点太多,沈京忽然有些语塞,闷了一下,“没事,都是邻居。”
“你要长住?”左屿源说。
“嗯,长住。”沈京看了眼左屿源,这人皮肤是真的白,鼻梁硬挺,下巴的形状非常帅,眼神很有威慑力,不像个普通的混混,从头到尾就差标注着“地头蛇”三个字了。
“哦。”左屿源应了一声,啪的关上了门,震得沈京愣了愣,还没等他回头,这门又打开了,左屿源端着西瓜递给了沈京,“忘了。”
干完这事,转身再次关上了门。
沈京端着西瓜,看了好几眼,犹豫着要不要还回去,但是想了想那人的活像谁欠了他八百万的脸色,就打消了敲门的念头,“咔哒”一声拧开了门锁,一脚踏进了这个他从未来过,但即将要生活很久的房子里。
屋里没他想象的那么脏乱,但蜘蛛网也不少,灰尘都能用来写字了,刚一推开门,沈京就被扑面而来的灰尘呛咳了好几声。
“什么玩意?”他一边抹了把脸,一边看了眼左手的西瓜,觉得最上面一层大概也落了不少灰了,等会要吃的话,还得把上面一层给切了。
手机震动的时候,沈京看了眼上面的显示“老爸”顿住了一下,想了想准备按下接听时,电话却被挂断了,旋即一条信息发送了进来,沈京松了口气。
他挺不愿意和老爸聊天的,没什么可聊,三句话不到就能掐一块,更何况如今这个境地,只怕一句话都没法聊的。
发短信更有助于矛盾的解决,至少不会对吼,更不会听到冷言冷语的威胁。
“学校已经给你联系好了,周一就能正常上学。作为父亲,我希望你能积极配合治疗,等你改主意了给我电话,我不想听你解释的那些废话了。”来自老爸的短信。
沈京勾着唇角看完的,不屑的将手机丢到了老旧的沙发上,弹起了一片灰尘。
废话?他现在连废话都懒得说,没什么好解释!反正也不会有人听,爱怎么就怎么样吧!
“你那链子扎实吗?哥们,我看着有些慌。”沈京靠着墙壁,仰起头有些无奈。
大狼狗伸伸脖子,爪子搭在了台阶边沿,它再往前蹭一点,努把力,说不定能把自己的狗头蹭到下一节台阶上。
“几个意思啊?”沈京觉得自己也是无聊到发慌,居然在这里跟个狗开始唠嗑,“堵这儿就是存心不让人进去呗?链子栓紧了没?”
大狼狗继续不吭声。
“等着吧,”沈京皱着眉头拍了拍自己的背包,将刚刚蹭墙的白灰给拍掉,头也不抬的说了句,“你家主子真欠抽!”
他没再抬眼看那条大狗,腹部传来叫声,带着拧着胃的感觉,让人不爽。
“唉,”沈京无奈的叹了口气,忽然想起自己还有块西瓜,赶紧的拿出来啃了两口,西瓜已经不凉了,但是甜味绝对的够,几口下肚,终于缓解了一点胃部的绞痛感。
几颗西瓜籽也被他吞下去了,习惯性吃西瓜不吐西瓜籽,三指宽的西瓜不过几口就吃的差不多了,待吃到最后一口时,忽然听到钥匙碰撞的细碎声。
他顺着声音转头看去,正看到一人半靠着楼梯栏杆,左手指随意晃动了一下钥匙,发出细碎的响声,他穿着一身黑色t恤和牛仔裤,扣着个黑色的帽子,遮住了脸,只露出下巴。
“有事?”
沈京尚未开口,那人声音有些低沉的问道。
“嗷嗷!”大狼狗一听熟悉的声音,立刻站了起来,欣喜的摇晃着尾巴,狠狠扯动了铁链,发出响声。
“闭嘴。”这人随意训了一声后,直接迈步上了三楼,将大狼狗脖子上的毛揉了几把后,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了302的门,解下了狗链子,拽着大狼狗进了屋子。
直到门“啪”的一声响起,沈京这才猛然回过神来。
这人……不就是那个蹲土坡上,叼着草根的混混头儿吗?虽然扣着个黑色帽子,但是这身独特的气场,是无论如何也藏不住的。
一种冷静和痞气混在一起的独特感觉。
现在看来,还有些蛮横霸道。
他站起身来,又想起来一件关键的事情,这人就是大狼狗的主人,302的居户,也是他未来的邻居。
天气炎热,使人智商下降。
沈京将西瓜皮装进袋子里,没地方扔,只能用手指勾着袋子,一手将背包拎起,单肩背上就要上楼。
钥匙刚刚插进了门锁里,就听到身后一声“吱呀”,惊得他猛地回头,被那大狼狗吓得有些阴影,却见到一人穿着黑t恤,剃了个寸头,一只手端着半个西瓜,一只手扶着门把手,眼神定在了沈京的身上,唇角略扬起一个微妙的弧度。
沈京觉得,如果忽略左手端着的半个西瓜,他会立刻觉得这人正在向他挑衅。
“吃瓜吗?”左屿源看了眼沈京,皱眉道,“这楼道里对阿天都熟悉了,不怕它,我不知道你怕狗。”
等等,沈京飞快的整理了一下思绪,第一件事情,这算是道歉是吗?其实没必要道歉。第二件事情,阿天是谁?是那个巨凶的大狼狗吗?这么凶的玩意叫阿天真的好吗?首先一点也不小,其次这么凶样,跟美一点边都挨不上!
槽点太多,沈京忽然有些语塞,闷了一下,“没事,都是邻居。”
“你要长住?”左屿源说。
“嗯,长住。”沈京看了眼左屿源,这人皮肤是真的白,鼻梁硬挺,下巴的形状非常帅,眼神很有威慑力,不像个普通的混混,从头到尾就差标注着“地头蛇”三个字了。
“哦。”左屿源应了一声,啪的关上了门,震得沈京愣了愣,还没等他回头,这门又打开了,左屿源端着西瓜递给了沈京,“忘了。”
干完这事,转身再次关上了门。
沈京端着西瓜,看了好几眼,犹豫着要不要还回去,但是想了想那人的活像谁欠了他八百万的脸色,就打消了敲门的念头,“咔哒”一声拧开了门锁,一脚踏进了这个他从未来过,但即将要生活很久的房子里。
屋里没他想象的那么脏乱,但蜘蛛网也不少,灰尘都能用来写字了,刚一推开门,沈京就被扑面而来的灰尘呛咳了好几声。
“什么玩意?”他一边抹了把脸,一边看了眼左手的西瓜,觉得最上面一层大概也落了不少灰了,等会要吃的话,还得把上面一层给切了。
手机震动的时候,沈京看了眼上面的显示“老爸”顿住了一下,想了想准备按下接听时,电话却被挂断了,旋即一条信息发送了进来,沈京松了口气。
他挺不愿意和老爸聊天的,没什么可聊,三句话不到就能掐一块,更何况如今这个境地,只怕一句话都没法聊的。
发短信更有助于矛盾的解决,至少不会对吼,更不会听到冷言冷语的威胁。
“学校已经给你联系好了,周一就能正常上学。作为父亲,我希望你能积极配合治疗,等你改主意了给我电话,我不想听你解释的那些废话了。”来自老爸的短信。
沈京勾着唇角看完的,不屑的将手机丢到了老旧的沙发上,弹起了一片灰尘。
废话?他现在连废话都懒得说,没什么好解释!反正也不会有人听,爱怎么就怎么样吧!
从第一次进医院,他就知道自己的这件事情不可能善了。
他活了十几年了,在一个称得上富裕的家庭,一直担着大少爷的名头,虽然有些名不符其实,他只是一个私生子,但是生的早,是他老爸的第一个儿子,多多少少都会得到些宠爱,即使后来他老爸的正室夫人生了一个大胖小子,也没分掉他多少宠爱。
只是这种情况,一直到三个月前彻底结束了。
他做足了心理准备,在吃完晚饭后,就一脸平静的到书房找他老爸,他甚至还记得自己当时怎么说得,“爸,有件事情告诉您,我喜欢男人。”直白到不能再直白,他眼睁睁瞧着他爸的脸色从白转黑,又转红,再跟他确定三遍这个信息无误之后,猛地暴起。
这大概是沈京人生中,唯一一次只撑着不还手的挨打,非常惨烈的单方面挨揍。
进医院一方面是为了治疗骨折的伤,另一方面,就是心理治疗,他爸坚持认为这种情况是一种畸形的心理疾病,可以医治。
沈京都不知道是不是得感谢一句,谢谢老爸的不放弃治疗。
他失宠了,这是圈子里都知道的事情,他进医院了,最高兴的莫过于他那个同父异母的正牌弟弟,住院期间,几乎天天能看到那种让人心塞的脸。
就算被奚落,被嘲讽,被医生不断地劝诫,他也懒得改变,他没有错,为什么要改?
就是死犟着。
迟早都得让他爸接受的事情,早一点也无所谓,这种事情是根本瞒不住的,他也不想祸害别的小姑娘,没必要,太糟心了。
所以在连续几次拒绝他爸之后,他彻底的被踢出了家,他家不可能出一个喜欢男人的大少爷,这件事情传出去,说不定能成当地的头条新闻了。
他没有时间去考虑要怎么应对,就已经被丢到了这个鸟不生蛋的地方。
整个人都烦躁到不行,但是没办法,这是他唯一的去处了。
他那个情妇母亲的老家,就是这个小破屋子,这个布满灰尘和蜘蛛网,没有一点人气的地方。
就像过往被全部清空,现在都在重新开始一样。
——沈京,你还有没有个信儿啊?
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陈米的,沈京想了想,回了一句。
——有。
后面呢?没有了,不知道说什么好。
——哥,你终于回了,怎么一回事?怎么突然就走了?
陈米的信息回复的很快,也不知道这小子是不是一直在手机旁边蹲守着,沈京叹了口气,直接拨通了陈米的电话,那边迅速接了起来。
“沈京!”一声中气十足的吼声从手机里传来,震得沈京的耳膜有些疼,他皱了皱眉头,将手机稍拿远了点,听到手机里继续的吼声,“你走了也不跟我说一声?你去哪了!干嘛啊这是!”
沈京愣了一下,这是……陈明?
“出来散心。”沈京闷声开口,两个字就将陈明咋呼咋呼大的声音给压住了,“回老家了。”
“啊?”陈明愣了一下,啧啧了两声,沈京似乎听见她松了口气的声音,“早说啊,你要回去我和陈米一起陪你啊,反正也没什么事情要干……回老家,沈京,你什么时候回来?快要期中摸底考试了啊,听说今年是市三中的老师出卷子,真他|妈|的|操|蛋,他们老师就没出过正常题!”
沈京沉默了一下没说话,听着陈明谈起期中摸底,他有种陌生感,已经三个月没去学校了,乍闻考试,居然还有点小小紧张,大概是做学生的通病。
“沈京,沈秦那小子是欠收拾了吗?”陈明问,
沈京从旮旯缝里扯出了一根鸡毛掸子,随便一挥,灰尘无数,呛得他直咳嗽。
“沈京,你感冒了?”陈明的话就从来没停过。
“没。”沈京挥了挥鸡毛掸子,被迎面扑来的灰尘呛咳了好几声,嗓子眼里像是进了沙子。
“沈京,感冒就感冒了,憋什么憋?我都听见你咳嗽了。”陈明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是在翻着什么,时不时还能听到陈米在无奈的喊着老姐。
“没感冒。”虽然这种解释毫无意义,但是沈京还是否认了,他看了眼手里的鸡毛掸子,不敢再把这玩意挥弄几下了,“别动沈秦。”
沈秦是沈京同父异母的弟弟,兄弟俩向来关系不融洽,但是他爸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居然还期望着他们能有兄友弟恭的一天。
兄友弟恭?别开玩笑了,能维持表面的虚假亲情已经是他最大的妥协了。只要这小子不惹他,沈京也不愿意跟他起争端。
说到底,是他妈破坏了别人家庭,他没底气,但是也有自己的底线。
“沈京,不是吧!”陈明似乎愣了一下,“这小子坑你这么长时间,就这么放过他?”
是沈秦提议他老爸,把他送到精神病医院的,只是这件事情,除了他们家里人,没几个人知道,沈京扯了扯唇角,问道,“谁说他坑我了?”
“这小子自己跑我面前炫耀来着,昨儿刚跟格瑞他们几个喝完酒就看到这小子,醉的一塌糊涂,拽着我们就扯开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话乱说。”陈明嘿了一声,笑了,“已经动了,两拳,够这小子躺两天了。”
沈京握着鸡毛掸子的手微微握紧,哑声问道,“他说了什么?”
其实沈京心里已经隐隐有些猜测了。
“说你是喜欢男人,嘿,这小子嘴儿不把门的,欠收拾!”陈明依旧乐呵呵的,“沈京,什么时候回来我亲自去接你!陈明小姐去给你接风洗尘啊!”
沈京没有说话,心里有点乱,他的确是跟家里摊牌了,但是还没想把这个事情闹得人尽皆知,不过是性取向问题,他还没到想到处宣扬的地步。
他一沉默下来,陈明没有发觉,但是陈米登时发觉不对劲,他从自家老姐手里抢过电话,也沉默了一下,试探的问道,“沈京?你喜欢我不?”
“嗯?什么?”沈京茫然了一下,“想哪去了?”
不否认喜欢男人,否认喜欢陈米。
陈米心里有数了,陈明在一旁听着,一把抢过了电话,顺便踹了陈米一脚,她笑嘻嘻道,“沈京,你还没说你什么时候回来?你都出院了,病好了吧?赶紧的回来考试,争取在期中之前拉好朋友一把!”
对于沈京的休学静养,他家一直对外宣布他身体不适,而从未告知过真正的原因。
“把希望寄托给陈米吧,说不定他能超常发挥一次。”沈京走到了厨房,没见着有扫把这玩意,回头一看,地板上都被踩出一个个清晰的脚印,这灰得有多厚?
他从未住过这样的房子,即使住校的环境,也比这里好上太多了。
沈京太清楚自家老爸的脾气,他一天不妥协,那他就得一直在外面自生自灭,但是对于这件事情,沈京从未想过妥协两个字,他就是这样的人,不喜欢勉强,也懒得勉强。
“沈京,你是不回来了?”陈明似乎是将什么东西扔到了地上,发出了咚的响声,窸窸窣窣的声音再次响起,“你现在在老家是吧?”
“不回去,”沈京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托着西瓜走到厨房,试了试厨房的水龙头,发现居然还能出水,挺惊喜的,真是人在困境,一点点小顺心的事情,都让人能满足了,他从背包里拿出纸巾沾水,准备擦擦厨房的流理台,“在我妈的老家,你不知道的地方。”
“你定位地址给我,东西我都收拾好了。”陈明有些喘气的说。
沈京似乎听到那边“砰”的一声,行李箱合起的声音,他愉悦的扬起唇角,捏了一把手里的湿纸,本来就不大的纸巾这下更是被捏成了小小的一团。
“周一我上课,新学校。”他看着手里的纸团,盯着好几眼,最后将小小一团纸巾扔进了脚边的垃圾桶里。
“明天我和陈米就到。”陈明立刻说,“沈京,我三月没见你,能给我点爱不?”
“能,坐通往郊区的车,到终点站,到了我去接你。”沈京想了想,多说了一句,“不管路上看到什么,你和陈米别出手。”
他想起那个混混头似乎还是他的邻居,事到如今,大概能理解远亲不如近邻这句话了,比如目前这种情况,近邻好歹还有半个大西瓜,大概就是他今天的晚餐了。
挂断了陈明的电话后,沈京琢磨了一下,就这要什么没什么的屋子,他所有的生活用品都得重新买,屋子里挺阴凉的,但是透过窗户,他还能看到外面被照得发白的石子路。
路上一个人都没有,不会有谁在这种天气找罪受的,沈京定眼看去,在对面的那棵树荫下,隐隐的有个小东西在动,他有点近视,但是没带眼镜,有些看不清。
不过他有自己的方法,拿起手机拍了一下,然后进行放大,手机像素还是很给力的,连这只小奶猫的橘黄花色都给放大出来了。
十只橘猫九只胖,还有一只压倒炕。但是手机里的这只,看起来跟胖半点关系都沾不上。
他转头从背包里拿出了一瓶牛奶,唯一仅剩的一瓶了,背包被他扔在了满是灰尘的沙发上,反正后来都得洗,沈京一手拿着牛奶瓶就推门出去。
一脚踏进发烫的石子路,沈京就快步冲到了对面的树荫下,脚下隔着鞋底都感觉到烫,“操!”沈京忍不住低骂一声,快步往小猫那里走,才发现已经有人在那了。
这人一身白t,清清爽爽,听到脚步声就立刻抬头,两人对视一眼,都愣了一下。
哦,邻居啊。
左屿源半蹲着仰视沈京,皱起了眉头,什么话都没说,沈京也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人总是一脸谁都欠他八百万的表情,任谁见着都容易憋火。
“别喂牛奶,小猫喝不了。”左屿源冷冷的出声,忽然站起身来,转身就要走。
沈京一边想着还没吃的那半个西瓜,一边想着手里的牛奶,闷闷的“嗯”了一声,要是陈明在这,指不定得发出一声土拨鼠尖叫。
沈京也有服软的一天?!
左屿源也没回应,冷着张脸就从沈京身边擦肩而过,准备上楼去了,沈京深吸口气,半蹲下了下来,尴尬的不行,只能摸摸猫了。
“别碰它,被人碰了的小猫,老猫都不会要了。”
沈京火气蹭蹭的上涨,猛一转头,正对上左屿源面无表情,甚至有些冷的眼神。长得再帅也抵不过这眼神十分欠抽的事实。
“你刚没碰?”沈京有些火大,一句两句的说,还没完没了?
“没有。”左屿源显然更加的烦躁,他看了眼沈京,顺手一捏,手里的瓶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好好的瓶子被捏成了漏斗形,他不耐道,“随便你。”
左屿源顺手将瓶子一抛到旁边的垃圾桶,发出咚咚两声后,就转身上楼了,也不知道抽的什么风。
沈京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有毛病吧这人,他莫名的觉得这人就是一□□桶,一点就炸,他只是想要下来喂个猫,莫名其妙白受了一顿教训,沈京也有些火了,“你他|妈|的犯什么抽,碍你什么事儿了?”
空瓶砸来的时候,沈京反射性的偏头躲开,可是却没躲开紧跟着的一拳,这拳狠狠闷在了他的左脸上,整个人都歪斜了一下,脑子里阵阵发晕,他一咬牙,火气噌的一下窜了上来,猛地一把按住左屿源的手腕,后退一步,狠狠下压,手肘顺势击上,直奔左屿源的胸口。
只是攻势尚未挨着左屿源,便被他半路截下,小臂格挡住了沈京的肘击,一手猛地压在了沈京的脖颈,用力很大,迫使沈京弯腰,一个顶膝直上沈京的胃部,顶的他胃里反酸。
从昨晚到现在都没吃什么,除了那三指宽的西瓜,还颠簸了一路,早就体力不支了,被左屿源这样毫不留情的一个顶膝,沈京险些没直接跪下。
这是他从会打架惹事以来,被人揍得最惨的一次,因为没有还手的力气,浑身上下都难受。
沈京忍着疼,一把拉住了左屿源的腰,狠狠将其扑倒在楼梯上,这楼梯是石头的那种,两个人的重量扑上去,发出了一身闷响,左屿源似乎是真的被惹火了,他狠狠一脚踹在了沈京的小腹,将人踹得直接砸在了发烫的石子路上。
“傻|逼。”
沈京忍不住骂了一声,“操!”
这一架打的实在是憋屈的很,沈京被这么一闹,也没心思喂猫了,他手里的牛奶瓶在打架的时候被压爆了,牛奶弄得几个台阶都是,楼道里都有着奶香,还在不断的往下淌着。
他跨过这些,直奔三楼的屋子里,后背随着剧烈的动作,有些火辣辣的刺疼,他也懒得管了,狠狠啪的一声带上了门。
伴随着胃里的一阵阵恶心,沈京扶着满是灰尘的桌子干呕了几下,什么也没吐出来,就是有些难受,一抬手就看到一掌心的黑灰。
他狠狠一脚踹了桌子,发出一声巨响,桌子上的灰尘随着这样暴力的一踹,都被震起了一片飞灰,看得尤为清楚。
沈京“嘶”的一声倒吸了一口冷气,蓦然被扯痛的后背正在抗议他的暴力性|行为,他手臂交叉,拽住了左右两边的衣角,猛然向上掀起,将已经看不出颜色的白t恤给脱了下来,光着个膀子拽着衣服走到了厨房,将水龙头打开,用力的搓洗了两下,就转身将这湿透的上衣当做抹布,开始用力抹桌子。。
不是没有清洁卫生的东西吗?随便找找还是有的。
越忍着火气越大,让他有种气梗住了心口的感觉,有些酸疼。
后背的伤口被汗水浸了一下,越发的疼了,沈京皱着眉头走到卫生间,用湿衣服用力抹了一把镜子后,在有些模糊的镜子里面,他看到了青青紫紫,顺带着几道血痕的后背。
他脖颈下方的那条血痕尤为显眼,随便伸个脖子都能感觉到拉扯的疼,真他|妈|的糟心事!
沈京忍不住骂了一声,“操!”
这一架打的实在是憋屈的很,沈京被这么一闹,也没心思喂猫了,他手里的牛奶瓶在打架的时候被压爆了,牛奶弄得几个台阶都是,楼道里都有着奶香,还在不断的往下淌着。
他跨过这些,直奔三楼的屋子里,后背随着剧烈的动作,有些火辣辣的刺疼,他也懒得管了,狠狠啪的一声带上了门。
伴随着胃里的一阵阵恶心,沈京扶着满是灰尘的桌子干呕了几下,什么也没吐出来,就是有些难受,一抬手就看到一掌心的黑灰。
他狠狠一脚踹了桌子,发出一声巨响,桌子上的灰尘随着这样暴力的一踹,都被震起了一片飞灰,看得尤为清楚。
沈京“嘶”的一声倒吸了一口冷气,蓦然被扯痛的后背正在抗议他的暴力性|行为,他手臂交叉,拽住了左右两边的衣角,猛然向上掀起,将已经看不出颜色的白t恤给脱了下来,光着个膀子拽着衣服走到了厨房,将水龙头打开,用力的搓洗了两下,就转身将这湿透的上衣当做抹布,开始用力抹桌子。。
不是没有清洁卫生的东西吗?随便找找还是有的。
越忍着火气越大,让他有种气梗住了心口的感觉,有些酸疼。
后背的伤口被汗水浸了一下,越发的疼了,沈京皱着眉头走到卫生间,用湿衣服用力抹了一把镜子后,在有些模糊的镜子里面,他看到了青青紫紫,顺带着几道血痕的后背。
他脖颈下方的那条血痕尤为显眼,随便伸个脖子都能感觉到拉扯的疼,真他|妈|的糟心事!
“大哥……要不去医院看看?”许诺手上拿着绷带,有些担心的看着左屿源。
屋子有些小,里面杂七杂八的东西乱扔在旁边,左屿源坐在破旧的沙发上,右掌心裹着厚厚的纱布。
后背隐约有些疼,大概是被新邻居扑倒的时候,抵着阶梯边缘了。
“这口子有些深了,真不去医院?要不旁边的诊所也行。”声音传来,许诺等人都自觉的让开了一条道,“不用你出钱,我带你去……”
左屿源抬眸冷冷的看了江深一眼。
“好吧……”江深面无表情,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盒药扔到了左屿源腿上,药盒上写着“消炎药”几个字,“上次的消炎药用了还剩半盒,这大夏天的,别伤口发炎了。”
药也给了,江深看了左屿源两眼,实在是受不了他冷着脸的样子了,利落的转身道,“你的事,我也管不着,就当我闲着没事干吧。”
左屿源收回了目光,盯着自己裹着纱布的手掌,隐隐的有些刺痛。
江深见不得他这样,也懒得继续在左屿源面前晃悠了,转身从一旁堆积的东西里翻出了一个布满灰尘的吉他盒子单手背在了肩上,出去的时候猛地踹了一脚门框,发出吱呀一声,随后“啪”的用力将门关了起来。
“老大,对不起,是我给你找麻烦了。”齐一欢低着头,他的衬衫上隐约有些血迹。
“啰嗦,”左屿源转头看了眼窗外,忽然问道,“齐一欢,几点了?”
“五点半了……”齐一欢匆忙掏出手机看了眼,“大哥,我……”
“回去了。”左屿源站起身,用没受伤的左手拿起药就转身要走,其他人也都不敢吭声,他忽然回头,从口袋里掏出了什么,扔到了齐一欢的一旁,“带你妈去看病,场子上的事情,不是你能沾的。”
不等其他人说什么,左屿源沉着脸走了,照样是“啪”的巨大的关门声。
他不喜欢看别人在痛苦里挣扎的样子,因为会心软,齐一欢他妈病了,要钱去医院,齐一欢没钱,只能学着他们去赌博,结果出老千被人逮住了,这在赌场是大忌。
左屿源捏了捏受伤的右手,皱起了眉头,是他大意了,才会被人劈了一刀在手上,不过这事齐一欢有错在先,他不可能再去找赌场的麻烦,。
前几天拦车的过路费全部都给了齐一欢,他的口袋里一分钱都没了,这让左屿源有些犯愁,没钱,吃什么,喝什么?拿什么给老头子买药?
一堆发愁的事情绕着他转,解决问题的关键点只有一个,缺钱。
沈京收拾完客厅和房间的时候,太阳都快落山了,手下的白t恤也成了名副其实的抹布,屋子里没有空调,没有电扇,汗水从光着的膀子上往下淌。
还差厨房和卫生间,这是两个最难收拾的地方,厨房里满是灰尘和堆积的锅碗瓢勺,而卫生间则堆满了纸箱子,里面全是杂物,沈京具体还没看里面有哪些。
他长这么大,还没住过这么憋屈的地方,奇妙的是,心头的火气居然自己消了,也算是一大奇迹,大概是已经累到没力气计较别的事情了。
擦过一遍的客厅总算是多了点人气味,至少算是能生活的地方,摆了沙发茶几,还有一个餐桌,冰箱也摆在了客厅,沈京试了一下,还能启动。
“这才像是人住的地方,真他|妈|的清洁小能手,瞧瞧这亮堂的客厅,瞧瞧这干净的桌椅,啊!成就感!”沈京往沙发上一砸,又飞快的站了起来,沾满汗的后背和皮质的沙发黏了一下,绝对不是什么快乐体验,“操!”
沈京摔了抹布,光明正大的怒骂了一声。
“操!”他又骂了一声,顺便抽了口凉气,感觉到后背伤口被撕扯了一下。
他一把攥着抹布,往厨房走去,打开了水龙头就开始揉搓抹布,看着黑灰色的脏水流出,心里有些烦躁,脚旁的垃圾桶已经全部装满了,都是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全被沈京扔进了垃圾桶里。
他将水池放了水,抹布扔了里面,就拿起垃圾桶准备往外去,刚打开房门,忽然发觉自己没穿上衣,只好又退了回去胡乱套了一件就走。
沈京踩着人字拖,蹬蹬蹬的就下了三楼,却在一楼拐弯处停顿了,他发现本来在这的牛奶不知道何时被人收拾干净了。
他停顿着,随后放慢了脚步慢吞吞地倒了垃圾,又满怀心事的拖着步子回了三楼,等他准备开门的时候,忽然发觉一件重要的事情。
他没带钥匙出来。
沈京站在门口,手里拿着空的垃圾桶,神情僵硬,直到手机震动了一下才回过神来,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顺带着烟盒一起掉地上了。
他蹲下身子,靠着门,将手机的锁屏划拉开来,看到了陈明发过来的信息。
——沈京,你那边还缺什么,要我带什么去?
不,什么都不要,我现在就缺一把钥匙,或者一条能上吊的白绫。
沈京烦躁的扒拉着头发,想要将一旁的垃圾桶踹一边去,但是一想到这是唯一的垃圾桶,就收回了已经踹到半路的腿,轻轻踢了一下垃圾桶。
垃圾桶摇晃了几圈,到底坚持住了,没有翻。
他拿起掉地上的烟盒,抽了根烟,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点燃,深深的吸了一口,过了肺,然后吐出白色的烟圈,他手指夹着烟,低头盯着手机,似乎能把这手机盯个洞出来。
——把我放寝室的衣服带来,没衣服穿了。
沈京想了想,他似乎什么都缺,但又什么都不缺,非要说的话,那大概就是衣服了,因为为数不多的上衣里,有一件已经叛变成为了泡在水里的抹布。
泡在……水里……
沈京噌的一下站起身,重重的捶击了几下门,然而并没有什么用,除非他现在一脚把门给踹开了,但是这门如果真踹了,他最近就得敞门过夜了。
至少他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卖门的店铺。
当然,也没有看到开锁的小摊。
——你果奔了?!卧|槽?我|草草?
陈明的信息回复得很快,让人怀疑他是不是一直在盯着手机看。
沈京现在无力回复他了,因为他几乎以及预见这门后,将会是怎样的惨状,他蹲了下来,烟以及烧到了头,差点灼伤了他的手指,沈京立刻捻灭了烟头,深深的叹了口气。
一首凉凉送给自己。
就在他做着思想斗争,准备去找楼下,或者其他居户问问这附近有没有开锁的,或者修门的店铺的时候,熟悉的脚步声又响起了,很轻很稳,沈京转头看去,正对上了左屿源抬头看来的眼神。
沈京有些错愕,一股火气窜了上来,但是左屿源现在又没惹着他什么,他也不会无故挑事的。
左屿源显然也是这么想的,他连搭理都没搭理一声,收回了目光之后,就若无其事的上了三楼,拿钥匙开门,一气呵成。
左屿源再次开门出来的时候,正是沈京准备提脚踹门的时候,他跑了楼上楼下,都说这里没开锁的,要修门的话,还得到县城的家具市场跑一趟。
看来只能踹了,不然真等水漫金山,这屋子也没法住人了。
沈京就维持着踹门的尴尬姿势和左屿源来了个对视,左屿源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个姿势的尴尬程度,他后退了一步,犹豫了一下,皱眉问道,“没钥匙?”
“嗯。”沈京想了想下午的那一架,后背还发疼,“出来的时候没带钥匙。”
“等着。”左屿源将手里的垃圾袋放到了地上,开了自家的门进去,留下沈京一脸莫名其妙,随后他又匆匆出来,手里拿着一根铁丝,在沈京的面前半蹲了下来,左手扶着门,右手拿着铁丝捅进了锁孔里。
沈京震惊的看着左屿源摆弄开锁技能,问道,“这你也会?”
“救急用的,平时不会开你家锁,放心。”左屿源小心地捣弄着这根细细的铁丝,听着里面细小的声响,他专心致志的模样居然透着点凶狠,仿佛这并不是一道无害的门,而是什么凶险的玩意。
沈京透着微弱的光,这才发现左屿源的右手裹着纱布,厚厚的一层,他也蹲了下来,打开了手机前置的照明功能,闷声道,“谢谢。”
“咔哒”一声,门锁开了,左屿源将铁丝收回了口袋里,拿起放在一边的垃圾袋,下楼的时候忽然来了句,“出来记得带脑子,那是一样好东西。”
“我……草?”沈京震惊的看了过去,虽然这个人帮了他,但是这是在挑事吧?还能不能说出点好话来了
沈京这一快速的扭头,又扯痛了他后背的伤口,“嘶”的一声,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稍微有些在意左屿源手上的纱布,难道是下午打架的时候无意弄得?他下午动手的时候有些懵圈,到底做了什么,自己可能也没意识到,准确的说,他现在都不是特别清醒。
因为都快饿晕过去了,肚子里发出不满的鸣叫声,在安静的楼道里更加明显,沈京叹了口气,准备开门进去的时候,正对上了倒垃圾上来的左屿源。
所以,刚才那声饥饿的鸣叫声,左屿源也听到了,对吧?
在外面蹲着一段时间,厨房里的水早已漫了出来。
沈京打开门后,看着屋子里一片狼藉的样子,有些想跪了,他咬牙踩着一地的水,人字拖在满是水的客厅发出啪啪的声音,从厨房到客厅,卫生间,就连房间都未能幸免于难。
走到厨房,一把拧关了水龙头,将泡在里面的抹布搓了搓后拧干,感觉到脚下似乎有什么轻轻碰撞了一下,他一低头看到漂在水上,仍在挣扎的蟑螂后,差点没蹿天花板上,怒吼了一声,“我|操!”
随着他这么一跳,溅起了巨大的水花,至少下半身的裤子是湿了半截了,简直就是屋破偏逢连夜雨,沈京龇着牙,扯了扯黏在腿上的裤子,有些湿哒哒的难受。
不屈的蟑螂阁下已经被水冲到了客厅,依旧在努力的挣扎,沈京犹豫了一下,拿起搁在一旁空塑料袋子,将蟑螂阁下连带着水一起装进了袋子,狠狠的系了一个死结之后,扔在了垃圾桶里。
茫然的环视了整个屋子三圈,心里升腾起一种无力感,他有些想直接坐下抽支烟的冲动,太烦躁压抑了,从一开始,就没一件顺心事。
他穿着人字拖踩在水上来回走动,将那些被水浸透而不能用的东西全部扔进了垃圾桶里,装满后就提着垃圾桶准备到楼下倒垃圾。
沈京一开门就差点撞着靠在门后的人,左屿源正提着拖把弯腰拖地。
“你在干什么?”
沈京看了眼已经漫出来的水,咽下去了后面的话,将垃圾桶放在了一边,弯腰将水上漂浮的东西用手捡起来,扔进了垃圾桶。
楼道打扫的还算干净,但是依旧不免有些漂浮的脏污,沈京捞了好几把,才把看到的东西都给收拾了。
“没扫帚?”左屿源抱着胳膊靠在一边,拖把也被他搁在了一旁。
“嗯,你别弄了,等会拖把借我使使。”沈京站起来,将垃圾桶单手拎起,踩着人字拖啪嗒啪嗒的往楼下走去,虽然他没什么洁癖,但是还是觉得手上脏到不行,现在就想回去洗洗手。
等他拿着空垃圾桶回来的时候,左屿源已经将楼道里的水整干净了,拖把也被他搁在了旁边,看起来已经洗干净,还有一把扫帚在拖把旁。
“要帮忙吗?”左屿源眯缝了一下眼睛,嘴里叼着根烟,没有点着,“你今儿事情还挺多,家里闹水灾了呢?”
“供的龙王显灵了。”沈京叹了口气,湿透的裤子总是黏着腿,走起来一点都不舒服,他将门打开,深吸了一口气,再次啪嗒啪嗒地踩上了水里。
他直奔厨房,快速将垃圾桶放下后,就开了水龙头冲洗手,比起收拾屋子,他更想找人爽快的干一架。
“没人跟你说过,卫生间里有地漏吗?”左屿源靠在门边问。
“你进来看吧,是时候发挥邻居的作用了。”沈京抬眼看了下卫生间,只觉得万分心塞。
“搬吧,没办法,这里没什么重要东西吧?”左屿源伸头看了眼卫生间,里面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箱子,压根找不到地漏在哪。
“不知道,没拆过看看。”沈京走了过去,一把扛起了其中一个箱子,腰往下沉了沉,抬头道,“你帮我把房间里的小东西扛出来,别进了水,大件放着我来。”
“嗯,先把东西架起来再说。”左屿源叼着香烟走进来,将烟放在了桌子上,这桌子是整个屋子最干净的地方了,“这房子很多年没人住了,估计里面有些东西不能用了,怎么想起来到这么偏的地方租房子?”
“这是我妈的房子。”沈京砰的一声,将大箱子放在了皮质的沙发上。
左屿源有些惊讶的看了眼他,随后转身进了房间,没说话。
“呜呜,呜呜……”门外传来急促的呜咽声,还有什么东西划门的声音,“呲啦呲啦……”
沈京直起了腰,觉得这声音如此之熟悉,想起了之前那只威风凛凛的大狼狗,他转头看向了左屿源。
“是阿天。”左屿源抱着一堆东西从房间里走出来,全扔在了沙发上,沙发上沾满了水,但是好歹是皮质的,等会随便擦擦就成了。
“找你?”沈京问道。
“嗯,估计是看到门口的拖把了。”左屿源说,“到吃晚饭的时间了,它三餐时间很准,我出去看看。”
“好。”沈京往后退了几步,离门远了点。
“你怕狗?被狗追过还是咬过?阿天挺通人性,不喜欢咬人。”左屿源低笑了一声,“打起来挺猛的,居然会怕狗?”
“能打和怕狗冲突吗?”沈京说,“也不算是怕狗。”
“你说什么我就信什么,说不怕就不怕。”左屿源煞有其事的点点头,模样有些戏谑的意味。
门外的低吼声倒是小了一些,但是似乎听到了“砰哒”一声,估计是把拖把或者什么其他东西给蹦跶倒了。
沈京叹了口气,想起这巨凶的大狼狗堵在了楼道一下午,就有些心累,他是不想再被这条大狼狗堵屋子里一次了。
“我出去看看,等会回来。”左屿源甩了甩手,迈步往门外去。
“手疼了?”虽然缺人帮忙,但是如果因为搬东西,而让左屿源伤上加伤,沈京是不愿意的。
“没有,习惯性动作而已。”左屿源说,“你晚上有吃的吗?”
“有,半个西瓜,够我晚上吃的了,”沈京大概是饿过了头,竟然不感觉饿了,“你去弄你的吧,这边我一个人弄就行,反正早晚都得收拾,就当提前了。”
“等我回来。”左屿源推开门走了出去,沈京只看到门外粗壮的狗尾巴一扫而过。
沈京一屁股坐在了沙发的扶手上,肩膀耸搭着,显得有些有气无力的模样,他掏出手机对着眼前一片狼藉的场景随意拍了几张后,就直接发给了陈明。
——拜了十七年的龙王终于显灵了。
他锤了捶自己的腰,感觉到一阵酸疼,主要的是后背脖颈那里的伤口,大概因为刚刚搬东西的缘故有些裂开,他伸手从衣领探进去,随便一抹,拿到眼前一看,手指上几抹红色。
脚下的水冰冰凉凉的,好歹还算是有点降温功能了。
沈京一拍沙发站起身来,啪啪啪的踩着水往卫生间去了,继续把里面的东西往外搬,他也不是全部都搬走,只是里面有些不防水的东西,他是要搬到沙发上搁置起来的,只是这些东西重量也不算轻,每次压在肩头都会感觉到一阵麻木的疼,他倒是想直接抱着往客厅走,可惜这地面都是瓷砖,平时倒也算了,沾了水却有些滑。
他还不想整个人栽水里面。
沈京扛起的纸箱子压在了肩头,这个纸箱子里面装了一个组装的落地电风扇,铁的,还有一些其他东西,都是不能接触水,不然容易进水触电的玩意。
不搬不行了。
左屿源回来的很快,等他回来的时候沈京也才堪堪搬了两个箱子而已,左屿源进来的时候一手提着拖把,一手拿着扫把,直接搁在了客厅的角落旁。
沈京看了眼自己的手机,刚过七点,还算早,今晚应该能忙活完。
左屿源直接往房间里走,刚准备踏进房间里的时候,忽然停顿了一下,偏头紧盯着沈京的后背看了眼。
沈京一转头就正对上了左屿源的目光。
左屿源忽然笑了一声,弄得沈京有些莫名其妙,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的手背,抬了抬下巴,示意沈京看看自己的后背去。
沈京将东西往桌子上一放,就狐疑的转身走到了卫生间,转身对着镜子,扭着头从镜子里看自己的后背,发现衣领那块一片殷红色,倒是不大,但是也刺眼的很。
镜子里的人眉目俊朗,就是脸色有些不好看,任凭谁都能看出他心情很不爽,就差把“老子想挑事”五个字挂在头顶了,这么看来,他和左屿源在某些方面,有点一路货色的意思。
左屿源斜靠在卫生间的门边,抱着胳膊,嘴角略微上扬,看着有些痞。
“想笑就笑吧,”沈京叹了口气,“很能打啊,哥们。”
“是你状态太差。”左屿源一针见血,的确,沈京和左屿源干架的时候,他基本已经处于饿的头晕眼花的地步了,就算再厉害的招式也使不上,就连头脑反应都慢了半拍。
“我不记得伤到你后背了,我应该踹得是你的肚子吧?”左屿源摸了摸口袋,似乎是想要拿烟出来,他又顿了顿,放下手没有拿烟。
“嗯,”沈京说,“被你一脚踹飞了。”
“我下手有数,你夸张了,想碰瓷吗?”左屿源笑道,“那你算盘打错了,我穷的哐当响,巴不得警察把我抓进去,还有免费的饭吃。”
沈京见他越说越偏了,有些无语,只好搬起了一个箱子往外走,路过左屿源的时候,险些撞到了左屿源,“你往旁边去点,地方太小,你挡着我道了。”
“能把我撞到,算你有本事。房间里东西都弄完了,你这要帮忙吗?”左屿源笑眯眯的说着,和下午打架的凶残样判若两人。
“这最后一个了。”沈京将这个沉重的大箱子放到了茶几上,这下从沙发,桌子到茶几都堆满了东西,“卫生间的地漏正在排水,应该等会就好了。”
之前一堆东西堵着地漏了,所以水才会排不出去,现在东西都挪开了,地漏幸好没堵,还能正常使用。
趁着地漏排水的功夫,沈京和左屿源立刻手脚麻利的收拾了地面卫生,将脏东西全部弄到垃圾桶里去,光是倒垃圾桶,来来回回就跑了四五趟了。
两人累得大汗淋漓,终于把这次室内水灾事件给解决了,顺便弄了一趟卫生,沈京虽累到不行,但是看着恢复亮堂的屋子,心情倒也好了不少,至少不用灰头土脸的呆在这里了。
左屿源坐在沙发上,掏出了自己的烟盒,问道,“能抽烟吗?”
“嗯。”沈京拿出自己的烟,扔了一根给左屿源,“尝尝,双爆珠,味道还成。”
左屿源非常老道将烟夹在了双指间,点着之后深吸了一口,吐出了烟圈,缠有绷带的手将烟圈打散,他的面容在散开的白烟里,莫名的有些烟雾缭绕的感觉。
非常帅,沈京转头看了左屿源好几眼。
阳台的门被沈京打开,夜晚的凉风从外往屋内窜,倒是十分的凉快,楼下有些谈笑声,听起来倒是挺热闹的,还有几声小孩的嬉笑声,带着一股烟火的气息,抹平了沈京心头的焦躁,突然有些安心。
沈京将上衣脱了,直接光着膀子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爽到不行,后背的血迹也用干净的毛巾擦拭了一下,不过透着镜子看,背部依旧青紫一片,看着有些骇人,左屿源始终坐在沙发上,静静的抽烟,偶尔歪头看几眼正在擦拭后背的沈京。
看到沈京的后背,左屿源就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了,估计是他踹开沈京的时候,沈京直接后背着地,摔到了石子路上。
这后背布满淤痕的模样,看着的确挺惨烈的。
“三岔口那边的药店还开着,你自己去买点药消肿化瘀,我还有事,先走了。”左屿源站起来,将烟灰弹到了垃圾桶里,烟头被他捻灭后也扔了进去,不等沈京回答,他就已经关门出去了。
三岔口就是停车的地方,沈京还是记得那个地方的,他又努力转头看了眼镜子中的自己,深深的叹了口气,大概他今年是水逆了吧?
他真想高歌一曲“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不过想到左屿源手上缠着的绷带,沈京想了想,这应该也算是互相伤害了吧?真是表面和谐的塑料邻居情,背地里指不定怎么干架呢?
三岔口的夜风比较大,沈京冲了个冷水澡又换了身衣服,之前那身满是汗和水,实在是穿不了了,他摸了摸有些鼓起的肚子,觉得自己是西瓜吃的太多了。
从药店里买了几样化瘀的药物之外,还买了一些绷带之类,好在这药店虽小,药片还挺齐全的,倒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装着药品的白色袋子在他手上甩来甩去,三岔口这边的大树下聚集了不少人正在聊天纳凉,甚至还有人一边扇着大蒲扇,一边下着象棋。他靠着小胡超市的树旁,捏爆了烟嘴里的爆珠,然后叼着烟点着,烟丝夹杂着爆珠的香味混在一起,味道的确不错。
停车场上已经停了好几辆大巴车,仔细一数也有五六辆了,路边的小贩都出来了,摆着摊子也不叫卖,但是就凭这些油炸的香味,也吸引了不少人去买,其中还有一些穿着校服的学生,沈京刚刚吃了半个西瓜,对这个并不感兴趣。
就在他抽完一根烟准备回去的时候,眼角划过了左屿源的身影,他猛一抬头,却见左屿源从两家店铺之间消失了,沈京一皱眉,以为是自己看错了,走到两家店铺中间后才发现这里有一条小道,也不知道通往哪里,如果不注意是根本发现不了的。
沈京只是想了一瞬,便甩着药袋子跟了上去,左右都会在这里生活很长一段时间,不如随便逛逛,熟悉一下环境,反正现在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干什么。
小路的尽头是几间平房,家家户户都有围墙,里面传出来叫嚷声,似乎是十分热闹,沈京直奔左屿源消失的那间,一推门进去就差点被里面的浓重的烟味给熏了出来。
屋子里没谁注意到进来了一个人,全部都把心思放在了牌桌上,时不时就传来拍桌的叫喊声,几乎人人都抽烟,这浓重的烟味太过刺鼻了。
这是棋牌室。
沈京不擅长打牌,以前和陈明他们几个一起玩牌,几乎每次都要输,可是他手气特别好,经常大王小王一起抓,让陈明他们几个总是怀疑沈京时不时出老千了,可惜没有任何证据。
他想要转身离开,身后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玩?”
这尾调略微上扬,带着些许疑问的意味。
他转过头正对上了左屿源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他正斜靠在门边,抱着自己的胳膊,似笑非笑的打量着沈京,眼神却有股说不出来的冷。
左屿源的腿边蹲着一只威风凛凛的大狼狗,大狼狗伸出后爪扒拉扒拉自己的鼻子,似乎是有些痒,脖子上还有狗绳,一头正抓在左屿源的手里,沈京确定,这就是他家那只名不符其实的阿天。
左屿源似乎并不在意带狗来这个地方,他斜叼着烟,扔了一只给沈京后,就点着了自己的烟,眼神撇见到沈京手里的白色药袋,嗤笑了一声,“该回家的回家,来这里凑什么热闹?”
他已经换了一身黑t恤,真正符合穿衣显瘦这句话,只是脱衣有没有肉,沈京还不能确定。不过想来,会打架的男人一般都有副好身材,应该是有肉的。
左屿源的长相和气质很有吸引力,即使是在这样烟雾缭绕的地方,他也极为显眼,周身透着一股冷静和狠,冲着这身气场,也就没几个人愿意招惹他,这种人根本不怕来事。
是一种因为毫无顾忌而无所畏惧的气场。
沈京不算是个乖宝宝,从小惹事打架就没停过,他不喜欢惹事,但是也不怕事儿,但是和左屿源的这种感觉还是不一样的,他脾气向来不好,容易一挑就着,打起架来也从未怵过谁,在以前的学校里算是头顶“危险人物”标签的人了,但是他从未混过社会。
当左屿源跟他说完一句话后,沈京就敏感的发现这棋牌室的很多人都停下了手里的牌局,将目光聚焦于沈京的身上,或者说,聚焦于沈京和左屿源的身上。
沈京忽然想起眼前这个人,不仅仅是帮了他的邻居,跟他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混账,还是蹲在土坡上收保护费的人,现在这个人出现在棋牌室,不是打牌,就是赌博,这是一个在社会上混了很长时间的混子。
“打牌?开一局。”沈京将药袋子放在了一旁,加了句,“我跟你。”
周围人立马起哄了起来,更加印证了沈京的判断,其实这种情况下,他不应该掺和进来,甚至应该听左屿源的话,转身离开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但是他为什么要离开了?他已经没有什么家庭的束缚了,他亦无所顾忌,现在,他想玩场牌局。
“没兴趣。”左屿源直起身子走向沈京。
“嗯?”沈京挑眉,有点意外。
“回家。”左屿源说。
他直接拿起了放在一旁的药袋子,转身推开门就走了,极为洒脱,直到周围人发出扫兴的唏嘘声时,沈京才回过神,皱眉跟了上去。
“为什么不来一场?”沈京走到左屿源旁边,接过左屿源手里的药袋子,夜风挺凉爽的,左屿源身上有股淡淡的烟味,夹杂着夏夜独有的草木气息,让人忍不住靠近了一点。
左屿源闻言,转头看了眼他,双臂交叠抱枕于后脑,轻轻的哼着歌往前走,沈京听了半天,才发现这人是在哼着罗大佑的《童年》。
夏季的蝉鸣声算是独有的特色了,难得的是在这里居然还能看到萤火虫,沈京觉得有点新鲜了,两人踩在小石子路上,发出轻微细碎的响声,那条大狼狗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倒是让沈京松了口气。
左屿源在走过这条阴暗的石子路后,两人出现在了两个店铺间,三岔口的路灯特别的亮,这个时候外面纳凉的人少了大半,左屿源靠在小胡超市的树边,掏出了烟点了一根,“怎么找到那里了?”
“看到你了。”沈京实话实说,大抵是放松下来的缘故,后背又开始有些泛着隐隐的疼,他耸动了一下肩膀。
“眼神挺尖的。”左屿源笑了一声,他一手插在裤兜里,右腿直立,半曲左膝,夹着烟的手是他完好的左手,他笑起来时唇角略微上扬。
他随意地弹了一下香烟头,一小截烟灰掉在了地上,他将还剩一半的香烟按灭在了树干上,扔到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以后这里你别来了。”左屿源想了想,提醒了一声,“不适合你。”
“适合你?”沈京反问。
他不明白了,左屿源看起来跟他差不多大,说起话来怎么跟个三四十岁的人一样?
不仅仅是说话的语气,包括这人的眼神,动作,出入的场合,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气质,说不上来是沉稳还是狠厉,或者两者兼备。
他俩站在树边,互相看着对方,左屿源无奈的低笑了一声,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是不是管闲事管的太宽了,有人要上赶着往坑里去,随便他去呗,又不是什么亲近的人,没事提醒个屁!左屿源都觉得自己是多此一举。
他晚上是出来赌博的,那家棋牌室的地下室,其实是赌场,并不正规的赌场,左屿源没有什么本钱,他是去赌霸王钱的,说白了就是这场子,今晚他霸庄了,谁敢跟他对着干,跟抢钱都差不多了。
可他没想到沈京竟然也去了。
他对沈京的主观印象其实还停留在下午,那个被他一脚踹出去的傻|逼,沈京浑身上下都透着暴躁,一点火星都能让他点着,左屿源懒得跟这样暴脾气的人混在一起,搞不好一天得打三场。
小路又传来了轻微的响声,沈京不禁转头看去,只见在灯光之下,一个粗壮的狗爪子探了出来。
“阿天。”左屿源曲起右手的小指,置于唇边轻轻一吹,一声回转的哨声响起,沈京只感觉什么玩意从他的腿边擦过,毛茸茸的触感让他胳膊上的寒毛瞬间竖起。
大狼狗紧急刹车在左屿源脚边,欢快地绕着他转了好几圈。
左屿源弯腰拍了拍大狼狗的头,指了一下前面的路,在听到阿天发出的嗷呜声后,他直起了身子,又是一声哨声响起,大狼狗顺着大路的方向蹿了出去。
“不怕丢?”沈京搓了一把自己的胳膊,感觉有点凉意了,“你还没回答我。”
“丢不了,它认路。”左屿源拍了拍身侧的灰尘,将脚下的一小截烟灰踩散,“每个人都不一样,我就这么随口一说,你要是想要去玩,随便你。”
左屿源没有正面回答沈京的问题。
他已经换了一身黑t恤,真正符合穿衣显瘦这句话,只是脱衣有没有肉,沈京还不能确定。不过想来,会打架的男人一般都有副好身材,应该是有肉的。
左屿源的长相和气质很有吸引力,即使是在这样烟雾缭绕的地方,他也极为显眼,周身透着一股冷静和狠,冲着这身气场,也就没几个人愿意招惹他,这种人根本不怕来事。
是一种因为毫无顾忌而无所畏惧的气场。
沈京不算是个乖宝宝,从小惹事打架就没停过,他不喜欢惹事,但是也不怕事儿,但是和左屿源的这种感觉还是不一样的,他脾气向来不好,容易一挑就着,打起架来也从未怵过谁,在以前的学校里算是头顶“危险人物”标签的人了,但是他从未混过社会。
当左屿源跟他说完一句话后,沈京就敏感的发现这棋牌室的很多人都停下了手里的牌局,将目光聚焦于沈京的身上,或者说,聚焦于沈京和左屿源的身上。
沈京忽然想起眼前这个人,不仅仅是帮了他的邻居,跟他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混账,还是蹲在土坡上收保护费的人,现在这个人出现在棋牌室,不是打牌,就是赌博,这是一个在社会上混了很长时间的混子。
“打牌?开一局。”沈京将药袋子放在了一旁,加了句,“我跟你。”
周围人立马起哄了起来,更加印证了沈京的判断,其实这种情况下,他不应该掺和进来,甚至应该听左屿源的话,转身离开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但是他为什么要离开了?他已经没有什么家庭的束缚了,他亦无所顾忌,现在,他想玩场牌局。
“没兴趣。”左屿源直起身子走向沈京。
“嗯?”沈京挑眉,有点意外。
“回家。”左屿源说。
他直接拿起了放在一旁的药袋子,转身推开门就走了,极为洒脱,直到周围人发出扫兴的唏嘘声时,沈京才回过神,皱眉跟了上去。
“为什么不来一场?”沈京走到左屿源旁边,接过左屿源手里的药袋子,夜风挺凉爽的,左屿源身上有股淡淡的烟味,夹杂着夏夜独有的草木气息,让人忍不住靠近了一点。
左屿源闻言,转头看了眼他,双臂交叠抱枕于后脑,轻轻的哼着歌往前走,沈京听了半天,才发现这人是在哼着罗大佑的《童年》。
夏季的蝉鸣声算是独有的特色了,难得的是在这里居然还能看到萤火虫,沈京觉得有点新鲜了,两人踩在小石子路上,发出轻微细碎的响声,那条大狼狗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倒是让沈京松了口气。
左屿源在走过这条阴暗的石子路后,两人出现在了两个店铺间,三岔口的路灯特别的亮,这个时候外面纳凉的人少了大半,左屿源靠在小胡超市的树边,掏出了烟点了一根,“怎么找到那里了?”
“看到你了。”沈京实话实说,大抵是放松下来的缘故,后背又开始有些泛着隐隐的疼,他耸动了一下肩膀。
“眼神挺尖的。”左屿源笑了一声,他一手插在裤兜里,右腿直立,半曲左膝,夹着烟的手是他完好的左手,他笑起来时唇角略微上扬。
他随意地弹了一下香烟头,一小截烟灰掉在了地上,他将还剩一半的香烟按灭在了树干上,扔到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以后这里你别来了。”左屿源想了想,提醒了一声,“不适合你。”
“适合你?”沈京反问。
他不明白了,左屿源看起来跟他差不多大,说起话来怎么跟个三四十岁的人一样?
不仅仅是说话的语气,包括这人的眼神,动作,出入的场合,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气质,说不上来是沉稳还是狠厉,或者两者兼备。
他俩站在树边,互相看着对方,左屿源无奈的低笑了一声,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是不是管闲事管的太宽了,有人要上赶着往坑里去,随便他去呗,又不是什么亲近的人,没事提醒个屁!左屿源都觉得自己是多此一举。
他晚上是出来赌博的,那家棋牌室的地下室,其实是赌场,并不正规的赌场,左屿源没有什么本钱,他是去赌霸王钱的,说白了就是这场子,今晚他霸庄了,谁敢跟他对着干,跟抢钱都差不多了。
可他没想到沈京竟然也去了。
他对沈京的主观印象其实还停留在下午,那个被他一脚踹出去的傻|逼,沈京浑身上下都透着暴躁,一点火星都能让他点着,左屿源懒得跟这样暴脾气的人混在一起,搞不好一天得打三场。
小路又传来了轻微的响声,沈京不禁转头看去,只见在灯光之下,一个粗壮的狗爪子探了出来。
“阿天。”左屿源曲起右手的小指,置于唇边轻轻一吹,一声回转的哨声响起,沈京只感觉什么玩意从他的腿边擦过,毛茸茸的触感让他胳膊上的寒毛瞬间竖起。
大狼狗紧急刹车在左屿源脚边,欢快地绕着他转了好几圈。
左屿源弯腰拍了拍大狼狗的头,指了一下前面的路,在听到阿天发出的嗷呜声后,他直起了身子,又是一声哨声响起,大狼狗顺着大路的方向蹿了出去。
“不怕丢?”沈京搓了一把自己的胳膊,感觉有点凉意了,“你还没回答我。”
“丢不了,它认路。”左屿源拍了拍身侧的灰尘,将脚下的一小截烟灰踩散,“每个人都不一样,我就这么随口一说,你要是想要去玩,随便你。”
左屿源没有正面回答沈京的问题。
“附近有烧烤店吗?我请你。”沈京没有在这个问题多做纠结,他向来不是个纠结的人。
半个西瓜,虽然体积大,但是说到底也只是水果,不怎么饱肚子,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消化的差不多了,想到左屿源帮了他不少忙,该请客的时候还是要请客的。
就算这人踹了他一脚,那也是他技不如人,下次找回场子就成。
“有,”左屿源转了个身,往三岔口的下面走去,那是沈京坐车来时的方向,“不远,走着去就成。”来时的方向,“不远,走着去就成。”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世要删减……太多了,要修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