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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次的让他感到难堪,可即便是这样,他还在想抓住。
朵儿一直在走廊里来回的走动,私立医院的房间隔音做得不错,即便环境安静,她依旧听不真切屋里发生的事情,她只是知道那房里有只狮子,时不时的吼上一声,时不时的骂一句人,这时候她听到他砸东西了。
跑过去的时候,步子迈得很大,她个子很高,总是不一下就到了目的地,可是握着门把手的时候,明明就在里面了,她却觉得这距离又远了,拧开房门,看见男人将屋子里的凳子垃圾桶踢翻了一地,西装扣已经解开,眼睛转过来的时候,眦裂一般的看着她。
她站在门口,气一口一口吁,不敢吁得太大声。
她好象一只鸟,正好撞上一个猎人的枪口,她想过去求个情,别拿枪口对着我,我还想飞,可是她不敢,她怕一走过去,猎人就开枪了,这时候夕阳正好挂在窗外不远处的小楼上,大片的红,像一个特大号的血脐橙,一刀子过去,肯定能流出鲜红的汁液。
她的眼睛睁着,睁得有些大,扑闪着,闪着闪着,就越来越亮,把远楼外的那一滴血也映在了眼瞳里,"阿钊~"轻轻喊一声,有些气息不稳的轻抖。
江钊看着门口站着小心翼翼的女人,无论他怎么对她好,怎么呵护着她不让她去受委屈,她在他面前还是小心翼翼的,他不看到她还好,一看到就更是气和血混在一起不停的想往外冲。
人总是这样自私的吧,她骗他在绝代佳人三十万一晚,他不是没去查过,也不知道抱着什么样的心态,总之他去查过的,他以为她会有乱七八糟的私生活,结果没有,他觉得那是意外的收获。
她再怎么闹腾,再怎么算计他,反正他就想着,她也没去算计别人,她如果跑去算计了别人,这后来也没他什么事了,就这样不也挺好吗?
可是她跟闵之寒到底算个什么意思?
"怎么不去找爸爸?"江钊冷着声音问,他觉得自己不能跟她谈闵之寒这件事,他不能去问她照片这件事,有些事情,一旦捅破了,谁都遮掩不下去,他也不知道今天这样极力的遮掩,到底是怕她在家族里没地位,还是怕她受到质问后,以那种不怕死的个性来对抗,伸头是一刀,缩头是一刀,她也许就会说,那么就离婚吧。
江钊啊江钊,离婚这个两个字竟是这样的让人害怕吗?
"我出去的时候已经找不到他们了,阿钊~"朵儿看着江钊的样子,脖子里有根细细的喉咙,吞了吞口水,将逼回去的眼泪也一并吞了下去,"阿钊,有什么事,不能跟我说吗?"
"没什么事,你去找个地方逛逛吧,妈妈等会就会派人来了。"
"你这是赶我走吗?"
"没有。我想一个人呆会。"他在想,他怎么敢,怎么敢赶她走?这医院里还住着一个席恩佑,出了这医院还蹲着一个闵之寒,算她狠,即便跟他结了婚,到处都是些桃花,还都他妈的是些钢金订制的,不是说过了春天就谢了,还非得升个高温的熔炉才能处理个干净,他以前从来不知道,桃花还分等级的,掐桃花的精力居然是这般伤神了。
朵儿站在门口,停了好一会,她实在不知道这个男人想干什么,一下子那么好,一下子这样糟糕,她不知道自己又是哪里做错了,或者是婆婆说了什么吧?"你对我有意见是不是?"
"不是。"
"不是你摆什么脸色?"朵儿吵出来的时候,心里闷着的一口气终于发泄了出来,她觉得憋屈,无论自己多么的想要好好跟他在一起,他永远都是这样的阴晴不定。他想怎么左右她的心情都是可以的。
走进来,反手"嘭"的一声摔上门。这样的动作在医院里是不被允许的,一来影响其他病人的休息,二来的确显得自身的素质太低。
朵儿已经顾不了那些东西,她就是想要讨个说法,她就是想搞清楚江钊这玩意他到底想干什么?他折磨她的时候,就这么爽吗?
"云朵儿,我劝你现在立刻离开这个房间"江钊揉着太阳穴,转过身去,克制着自己,劝解着自己,不要吵架,不要吵架,吵架是解决不了事情的,他还有一大堆的事情等着他来弄。
"江钊,你是想让我永远滚出你的视线吧?你是想叫我最好永远都不要再出现在你面前吧?"朵儿觉得自己其实是有自尊的,只不过她一直踩着自己的自尊在讨好他,以前对他没感情的时候无所谓,她把自己当成一个物品,当成一个宠物,讨好主人是应该的。
可当自己付出了感情,渴望回报的时候,她每踩踏一次自己的自尊去讨好他的时候,就觉得自尊跟心一样,踩一下痛一下,她其实挺讨厌心被踩得发痛的感受,现在自己也分不清,是为了父亲这样坚持着,还是因为舍不得。
当看到自己喜欢的男人时不时的厌弃自己的时候,从来不知道"下贱"这个词原来是这样的尖锐和沉痛,以前她说起来,下贱怎么样??下贱的女人就不活了?下贱的男人比比皆是,下贱的人也是人,照样上位。
她不觉得豪门千金下迷药,拍些**威胁人有什么,不就是下贱点吗?达到目的就行了,过程无所谓,结果才重要。
她不觉得为了弟弟爬上他的床有什么关系,不就是下贱点嘛,心里不舒服一下子就过去了,没什么大不了,可是老天爷总是公平的,人类总是需要三观齐正的,为了惩罚她,就让她慢慢这样沦陷,陷在里面来自食恶果。
现在才知道,真正的下贱不是卖身,是连自己的心都卖了,人家却不肯要。
"江钊,你打算怎么办?是不是让我永远都不要再出现在你面前惹你讨厌?啊"朵儿重复的话才说话,整个人就被男人拦腰架在腰上拎起来扔在床上,她的腿还吊在地上,腰反弯着,难受得很。
他所不愿意她说的话,她还是这样说出来,她说出来的时候,他就想掐死她,他把她压在床上,"云朵儿,你告诉我,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想要什么?你说,你想要什么"
"江钊,呜~"朵儿抱住压上来的江钊,把脸贴在他的胸膛上,低低的呜咽着,"江钊,江钊,我想要个家,一个温暖的家,有人对我好,有人照顾我爸爸,我弟弟,我想一家人幸福的在一起生活,江钊,我想要个家~呜呜呜~"
男人几乎在上一秒还想将女人撕裂的铁手在掐住女人的脖子上陡然一松,他觉得自己的手一定是冰凉冰凉的,因为在抚上她脸上的泪的时候,她的脸滚烫,跟烧了炭火在烤似的,连眼泪都烤热了。
"云朵~"江钊将脸埋在朵儿的朵儿的颈窝里,"云朵~"又喊一声,"你说过的,我们结了婚就要好好过日子,你记得吧。"
"我记得,我说过的,我们一起好好过日子。"朵儿忙忙点头,像是要抓住男人,让他给她一个承诺。
江钊的脸还是埋在朵儿的颈窝里没动,但是他的手,用力的搓着朵儿的脸,像是在帮她擦泪,又像是想给自己找一个支撑,在寻求某一种安慰,他的声音有些飘忽,那种飘忽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不自信,"云朵,你安份点,我知道你还小,对什么都好奇,觉得这样没经历过,那样没经历过,但是你要跟我好好过日子,就要安份点,安份点,知道不知道?"
"我知道,我一定听你的话,老公,我听你的话,你不让我做的事,我一定不会做,一定不会。"
男人趴在女人身上,突然觉得一点力气也没有了,抽空了似的,累得很,短短几个月,这短短几个月,是他觉得最最磨人的几个月,做什么事情都要考虑一下这个女人的感受,她是不是会难过?她是不是会不幸福?她是不是会因为某些事感到精神压抑?
他一直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包括当初被逼到结婚这份上,结吧。
包括今天妈妈不算指责的指责,他觉得自己没错什么,他做错了什么?捞了一个人而已,值得一家人压着火气吗?他捞的人又不是别人,是他老婆的爸爸,他捞的这个人关系到他老婆脸上的笑容有多少,而且关系到他老婆的笑是不是真笑,他就是为了让他老婆生活得舒心点,他老婆舒心了,他也跟着舒心了。
他觉得这样没错,犯不着一家人这样没完没了的计较,时不时的给个脸色看看。
那么多当官的人都为自己家人谋事,遍地都是,哪个当官的敢跳出来自己是清清白白,身上一分钱的脏都没有沾过?有肯定是有的,但是做到他这个位上来的人,他倒是不信了。
他也没少为这个家里的人谋利,秦家卓家这些年他又没有少上过心,这些年盆满 满的赚钱,总说些都亏了有他的话。可是他帮他们做事就是应该的,他为自己老婆捞个人,怎么就该受人指责了?
今天这件事情一出来,他第一次觉得从政这条路,真累人,他以前从来不会有这样的感觉。高高在上的感觉挺好的。
现在觉得他应该像哥一样,退了伍直接从商,往这条道上挤,就是给自己找不痛快的,私生活一天到晚的被人盯着。
动不动就是民众这样民众那样。
民众就他妈的了不起,他就不相信那些民众还没个前男友,还没跟前男友接过吻。
民众跟前男友接过吻的,都他妈的该离婚吗?不然人品就该受到质疑?
民众都是他妈的佛主投胎转世的,清心寡欲,良善到跟蒸馏水似的。
他就活该比民众还要良善,他老婆就该比蒸馏水还要蒸馏水才对得起民众...
越想越累~
朵儿说完话,半天没等到男人的回答,心里有些惴惴难安,轻轻喊了声,"老公~"
没人应,推了推江钊,男人根本不动,又喊了一声,"老公~"直到听到男人均匀的呼吸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