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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神之下与问神之上进行越境挑战,十分困难,就算是问神境界内,也很少出现这样的事情,因为每一小境之间的跨越太大,根本不可往日而语。
同一境界下,倒是能够常见高低之分,但想要跨越境界,便会比破境还要难。
当然,这只是对于普通修行者而言,真正天赋妖孽的人,依旧有能力跨越一个小境挑战,但苏扬却可以跨越两个至三个小境,几乎能够越一大境对敌。
这便是御诀和天意造化功等,给他带来的极大益处,随着他境界越高,这种好处便越是明显。
可是相当的,他破境的速度也无法因人而异,只能靠运气来判定,如果运气好,能够很快找到下一件复脉神物,那么他几天里连续破境,也是很正常的。
可是一旦找不到,那么他便一直无法破境。
世上本就没有完美的事物,苏扬虽然能够依靠御诀等强大功法来越境挑战,但相等的弊端也会存在,实际上他跟普通修行者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现在,他便面临着一场事关生死的战斗。
以半步问神的境界,去挑战一名迈入问神境界的绝世强者。
而且,诡异的是,他竟然觉得自己能够打赢。
一些气息的自然对撞,就已经使得整个洛阳城上空风云色变。
尤其是在大衍分舵院落的上空,云气不断的扭曲着,变幻为各种诡异的形状,但终是万变不离其宗,无论云气如何拉扯,人们依旧能够清楚的看见,那一条条的龙。
而且,随着这种变化,那龙形也变得更加缥缈,给人一种极为震撼的感觉。
那种肃杀之意,却又使人丝毫感觉不到美感,只觉得那些云彩里的龙,随时会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钻出来一样。
“老家伙,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把妃儿还回来。”苏扬的语气低沉,散发的杀气就像是一头作势欲扑的洪荒猛兽。
这是多么可笑的一句威胁,但场中却没有人笑得出来。
因为苏扬已经跟谷德动过手了,但他却没有死,那么这句威胁,便具有了一定效果。
谷德没有说话,只是眯缝着看不见的眸子,深深的盯着苏扬,似乎想要将他看穿。
他当然能够看穿,寻常人或许察觉不到,但他真切的能够看出,苏扬乃是半步问神的境界,这一点毫无疑问。
但只是半步问神,却能接连挡下他两次出剑,这似乎无论如何也无法讲得通。
那么自然的,这种看穿,便不是真正的看穿。
苏扬对那扫视的目光浑然未觉,用手掌轻轻拭了拭碧天剑身,那一刻,寒光闪烁,碧天剑貌似在苏扬手中轻轻抖了一下,发出一声细微的剑吟。
然后,他出剑了。
两道剑光再次照亮整个院落。
此时苏扬与谷德的战斗,比先前不知道凶险了多少倍。
那两道剑光时而落入云雾,时而飞上高空,最高时甚至快要靠近天穹。
云雾被搅动,仿佛沸水,院落地面、墙壁四处出现道道剑痕,不时有石屑落下。
两道剑光太快,寻常之辈根本无法看清楚画面。
只有那些境界高些的年轻人与各宗长老们,才知道这场战斗进行的是如何激烈,而且凶险。
正是因为能够看到,他们便更加震惊。
苏扬何德何能,竟然与迈入问神境界的大衍门宗主打成这般地步?
二者境界上的悬殊,是必然不可能呈现出这样的画面。
苏扬该是被完虐的对象才对,他不仅能够出剑,甚至还隐隐的偶尔占据上风!
是谷德被身份所缚,没有认真么?
似乎只有这样一个解释了,谷德并未认真,否则苏扬不可能对他出剑,更是打的这般精彩。
张之羽看着这一幕,可不会像常人一般去想,将目光转向纪丹萱,他说道:“你现在看到了,招惹那个家伙,是多么不明智的选择。”
对于宗主突然娶妻的事情,纪丹萱了解的并不多,但也隐隐能够猜到一些,但她选择了不知道。
不管如何,她还是以宗门为重的,不然以她的天赋,转投别家门下,恐怕没有人会将她往外撵。
除非是宗门势力在大衍门之下,为了害怕报复,从而才会委婉的拒绝。
但纪丹萱又怎么可能投入小宗门,既然她没有这么做,那她的心自然还是在大衍门中的。
她一直以来都不是很认可宗主的某些决定,但她却是谷德抚养成人的,这份恩情无以报答,所以很多时候,她都会选择无视。
因为她不善言谈,就算想要说些什么,也说不明白,很快就会被谷德三言两语说的沉默起来。
这件事情也依旧如此。
但在她心里看来,苏扬是翻不出什么风浪的。
可是眼前这一幕,让她略感意外。
她能够清楚的明白,谷德并非是没有认真,虽然他也的确没有完全认真,但这一场对决,谷德的态度很坚定,他是要杀掉苏扬的,又怎么可能故意给苏扬出剑的机会?
那么唯一的解释,便是谷德没有办法在瞬间击败苏扬,从而也不得不让他有了继续出剑的机会。
这一战波及的不只是大衍门的分舵内,洛阳城许多大人物并没有出现在这里,但却也在暗中关注着。
隆冬未过,天气时冷时热,但是今天却好像特别的冷。
洛阳城里,大街小巷里飞舞着枯叶和零星的雪花,街道两旁的树木早已凋零继而有解冻的迹象,光秃秃的树杈如长枪一般刺向天空,更显深冬的肃杀。
偶尔有行人自街巷中走过,踏着沙沙响的积雪,顶着微凛的寒风,又添一分苍凉。
对于普通人而言,大衍门分舵内发生的事情,恍若未闻。
天书阁的后山中,亦是很冷,是冷清的冷。
半月门处,空无一人,整个天书阁更是鲜少见人,唯有数名打扫人员在各处清着积雪,显得孤单影只。
由微风拂起的一片雪花,飘飘摇摇的从空中落下,温老伸出一指,那雪花便落在了指尖。
指尖的温度并没有使得那片雪花融掉,仿佛水晶一般,就这么静静地的透着凉意。
“这一年又快要过去了,事情也会渐渐多了起来。”
听着温老口中的呢喃,一旁侧坐的火蛮仙客,微微蹙起眉头,道:“那小家伙的作为,你不想制止?”
“杀人总是需要理由的,既然有理由,我又何必妄加干涉?”温老轻轻一笑,指尖一抬,那片雪花便就此脱离,但是未等落到地面,就化为了一滴水。
“你是在说那谷德还是苏扬?”火蛮仙客明显不悦,道:“以苏扬的修为境界,就算在问神之下无敌,那也是在问神之下,他又如何能够杀得了迈入问神境界的谷德?”
“他不同样是你的徒弟么?你对他连这点信心都没有?”
“这不是相信的问题,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世间没有不可能的事情,只有想做不想做。”温老轻叹一口气,说道:“我就算迈入第四境,实际上也就是多活几年,我已经活得够久了,恐怕那个时间很快就会到来,时间是不会等着我的。”
“你别说这些有的没的,现在我们在谈论苏扬的事情!”火蛮仙客怒声道:“既然你的态度明确,那我倒是更加好奇,你究竟是想要让苏扬杀掉谷德,还是让谷德杀掉苏扬?这其中的原因又是什么?”
“两个人的境界这般悬殊,无论怎么看,死的都会是苏扬,但我却觉得你真正的用意并非如此,你到底在想什么?”
自温老成功迈入第四境,他无论说话还是做事,都更加玄妙,这一点,是最让火蛮仙客恼恨的,因为他最讨厌这样的人,什么事情都不说明白,还要让人家去猜,你咋不去死呢?
似乎是感受到了火蛮仙客言语中的恼意,温老无奈摇头道:“世间未来终究是属于年轻人的,我们这些老家伙都是即将被自然淘汰的。所以在我看来,只要事出有因,那么天书阁弟子无论在世间做出什么样的惊人之举,甚至是让旁人不能认可的事情,都是属于自然之道,我都不会多说什么。”
许是一次性说了太多,温老微微喘了口气,继续说道:“天书阁行事向来公正,且问心无愧,就算是杀人,但固守本心,亦是遵守自然心意之事,并不算过错。也没有人会去认为我天书阁是错的。
破境之时,我曾推演了一番,大衍门时隔新旧交替之际,我不过是想着在离开之前,最后护佑大魏安宁,只是恰好这件事情让苏扬去做了而已。”
“你觉得大衍门可能在日后会生出什么事端?而事端的源头便是来自于那谷德?”火蛮仙客紧蹙眉头。
温老笑而不语。
火蛮仙客不由再怒,道:“不要话只说一半,否则老道便揪光你的胡子!”
他显然不是说说而已,而是真的要动手。
在他的手要靠近温老的胡子时,温老才像是突然在睡梦中惊醒一般,抬手便打开了火蛮仙客伸出的手。
他颇为无奈的说道:“你总是这般耐不住性子,明明一大把年纪了,还是这般幼稚。”
“要你管,赶紧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火蛮仙客吹胡子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