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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
这样震惊的一幕,我停下了脚步。
海豚一号先生坐在椅子上,海豚特一号老者站在床边。
无数的光,从柜子里飞出来,一道道五彩的光线交织着飞跃而出,仿佛每一缕光都会说话,都有丰富的表情,它们张狂着,轻轻穿过稀薄的空气,然后进入躺在床上的人海豚一号失散多年的没有名字的姐姐的身上。
那是一具尸体,肥胖的海豚礁氏家族的尸体。——海豚一号先生失散的姐姐。
这是故弄玄虚?这具尸体应该早就死了吧,我寻思着这些疑问,琰和旧睿走过来站在门边。
琰的唇角微笑着,这是他望见对手时偶尔会出现的表情,而旧睿却是安静的没有一丝半点的惊讶,在他们的意料中,这位海豚女子就是这样的结果吗?
旧睿淡然地说:“暗杀,真是在白天进行啊!奇怪的世界。”
我走进房间,灯台掉在地上,柜子翻到,室内一片凌乱,除了床边那双被摆放整齐的铁靴子,这是海豚家族离开海洋都爱穿的鞋子,铁鞋干净如新,不像是昨日那般邋遢。
海豚一号先生失声痛哭,他的身子乱颤,如上了发条又是被电击,那慌乱又快速的震颤,驱动着他整个身躯。他的泪从金光闪闪的小眼睛里如小溪样潺潺流出,划过胸前光洁的皮毛,落在地上。
他喃喃说:“我还没有让伟大的造物主给她取个名字。可怜的姐姐!”
当五彩的光线消失在黑暗里时,年老的海豚特一号,忽然无力地坐在床上,他用手抱着自己光滑的海豚脑袋,闷声无语。
海豚一号先生对着他说:“爸爸,为什么要牺牲她,飘零在外的姐姐好不容易和我们团聚,为什么要牺牲她啊,我讨厌暗杀,是个恐怖的世界,我宁愿回到低级的二维世界去,过平板的生活。”
海豚特一号深沉地说:“孩子,你这是逃避,我们要积极向上,向上,永远不要忘记!这是我们礁氏家族的家规。牺牲,死亡,这是警告。”
海豚一号先生弯着悲伤地脊背忽然挺起来说:“爸爸,这样太残忍了,混乱的世界不能让你的孙女来啊!这样会成为牺牲品,我要阻止我的孩子来这里,决不能像你一样,任其自己的女儿牺牲。”
海豚特一号大骂道:“你这是废物思想!进取就要牺牲,向上,就要舍弃!你还不明白世界的法则?!二维世界的造物主怎么会拣选你来这里?”
他离开房间,冷漠地撇下女儿的尸体和自己悲号的儿子,看了门外的琰和旧睿一眼,想说什么还是不屑地下楼去了。
我翻看了海豚女子的尸首,没有什么刀痕,是光线杀死的吧,还是低级的下毒?她的后背的皮毛里的肉都黑了,应该是下毒。
琰看出我的判断,他说:“饭餐我们都吃过了,我们还活着。”
旧睿说:“她吃早饭了吗?我今早那么早下来也没见她来饭桌前。”
海豚一号先生指着傍边的一间隔间说:“她吃早饭了,和我一起吃的,还有我的爸爸,我们一家三口在这吃的,难得的相聚,没想到……”
旧睿问:“你们是一起吃的?那她会中毒,还是她额外喝了什么茶点。”
海豚一号先生说:“不,没有特殊喝什么,吃饭的时候,她的汤不够多,喝了爸爸的,其他没有什么,她上楼时我还问要不要拿些零食或是海鱼饮料,她说她这几天吃的太饱了,她幸福地握着我的手说,弟弟,没见到你和爸爸之前,我都是一个人流浪在这个维度混乱的时空,没有亲人真的很艰难,很多次我都想死。”
琰重复着那句话:“她说她很多次想死?”
琰的红色眼眸深深看着我蓝色眼睛说:“我的王,星洡,很多次都想死的人,是不幸的!”
我不知道我曾经的侍卫琰对我暗示什么,是说这个女士是自杀?这显然不合适逻辑,刚刚见到亲人应该沉浸在喜悦里,即使有自杀的念头也应该打消了。如果是暗杀,那么暗杀她的人昨晚是不是也想暗杀我呢?
这是个混乱的宇宙裂缝,我希望能快快抽身离开,返回我的四维世界的幻焰国,我的子民还在河水深处等我去唤醒,凝聚成一粒珍珠的国,只有我的侍女凌孤单一人守护。她那翠绿的衣袖常常出现在我的梦境里,那孤零零地守候,让我心生愧疚。
如果我死在这里,我的国也将毁灭,我的子民将化为乌有。
海豚一号先生抱着姐姐的尸体一边走一边说:“爸爸对世界的理解是错误的,那不是向上。”
他肥胖的身材缓慢下楼,楼梯被压得就是地震,烟尘在光线里舞蹈,一些明亮的斑点照在他身上,那是一种进入混乱时空的迷茫。
为外境人准备的食宿之地的门口有一个金色铃铛,海豚一号先生拉了铃铛,声音清脆地传播出去,不多会儿,两名收尸人走进来,接过海豚人的尸首,拍拍海豚一号先生的肩膀就离去了。
他们交谈,仿佛暗杀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在这样的世界里,他们没有动容。
一个收尸人说:“没想到第一个被暗杀的人是海豚家族的人,真没想到啊!离奇。”
另一名收尸人说:“对呢,没想到。暗杀世家的澈冷,真会选猎物啊!”
先前说话的收尸人说:“未必是他杀的,没有刀痕,是下毒,莫非是改变了手法。”
——
我站在二楼的房间里望着外面的一切,拿着昨晚凶手落下的那把长刀,我想问问澈冷,他是凶手吗?我下楼,他还在吃早饭,他吃得也太久了,这很让人怀疑。他就是在等我的质问吗?
他冷冷地眼眸,对视着我,他说:“这一次,我不是凶手,虽然我很像。”
我说:“你是这座村庄里最有名的暗杀世家,你应该猜出是谁了吧,可不可以帮我个忙?”
澈冷不抬头继续吃,他说:“纠正一下,我不是这个村庄里的暗杀世家,我是这条宇宙裂缝里的最著名的暗杀世家的后人。但这次我不是凶手!我也不想帮你什么忙,因为——我要杀你。”
我问:“为什么?”
他说:“没有为什么,杀了你,也要杀你身边那两个人,你就当我们看上你们的水晶袋子吧。还有你那盏不值钱的铁灯和你手上的剑。”
我说:“不需要杀戮,我可以给你。”
他终于又抬起头说:“你愿意?”
我说:“当然,为什么不愿意。”
他说:“好,不过,我还是要杀你们。”
我说:“我们离开这里后,不再相逢,你没必要多此一举。这本是一条过渡的路。”
他说:“我不会让你们离开,除非……”
我说:“你的暗杀事件肯定很多,你为何不能光明正大的对峙。”
他说:“不能,这是传统。有人在保护你,我杀你会费些时间。我很少来为外境人准备的食宿用餐,很难吃!”
他扔下剩余的饭菜,转身离开。打理食宿的老人们卑躬屈膝地送他,这是一个将要死亡的世界吗?视线里几乎全是老年人,我、琰和旧睿,还有海豚家族的人,其余的都是这里的人,我们在他们的眼里是那么的格格不入吧,然而街上的行人并不愿意多看望我们一眼。
琰说:“这些建筑房舍被拥堵在一起,街道也歪曲,时空在杂合的地方,不完美,没有红绫花开满大地的春天喜人,是吧旧睿。”
旧睿说:“我喜欢躺在四维世界的棺木里,如果没有那一次的复活,我还愿意继续躺着,死亡是对过往最好的解释和着落。遗憾的是我竟然经历了这样的一朝,而且复活。”
旧睿是四维世界曾经顶级的巫师,因为姐姐殇而抱憾一生。
琰,我曾经的侍卫,后来幻焰国的将军,为了他的梦想为了找他的水晶,他去了三维世界,而他利用诡计对我的夜夜呼求,我浓缩了我的国幻焰国,我只身一人去了尘土飞扬的物质世界漩星体寻找他,意外的是,漩是那颗我在宇宙星河里若干年前制造的星球。我遇见了我的昴纳星团的使者漓,我发现了跟随而来的我的妹妹粉,还有一心想杀害我的哥哥烨,重重经历的事件,我重新规划了漩星体,我愿意用我的神奇的布局制造一个幸福的新世界。
而如今,我带着琰和旧睿,用开启宇宙裂缝的曜,想返回我的侍卫世界的国,然不幸的是,我们误入歧途,进入了二维世界,撞见了穿着铁鞋的海豚家族,然后进入了更纷乱的宇宙时空裂痕里,遇见少年澈冷,在这样的境遇,等待着被他人暗杀。
而这个村子所有的建筑东倒西歪,街道扭曲变形,零星的居住者都是年逾花甲的老人,这不像是一座城市,我称它为村子。
海豚女子尸体上的那些五彩斑斓的光是什么,是海豚特一号说的更高维度空间使者的警告?!
我踩在乱石上,凝望着天空,没有飞鸟的天空,是灰蓝色的。
我听见琰的声音,他说:“我的王,星洡,你知道这个村子叫什么名字吗?”
我回头,他指着歪斜的建筑上垂吊的一块铁板般的大匾,上面斑斑驳驳地刻着“死亡隧道——星萃”。
星萃?那不是死亡之点吗?!——我曾经在三维的物质世界漩星体的那许多年里,我的家仆漓在某个夜晚给我的妹妹粉讲述的故事。他说,五维度的使者描述有一个地方叫星萃之地,只要能顺利离开,无论是谁,都可以到达他想要的地方,那是个神秘的充满杀机的地界,活着离开的都幸福,死在那里的会一天天变老,永无灵魂。
这条宇宙裂痕里的,奇怪境地,它竟然有个傲人的名讳叫星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