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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银色的月光倾洒在幽绿的森林上，像是镀了一层霜。
少女迷迷糊糊的被颠簸吵醒，察觉到自己的脸庞此时正面对着一面健硕的胸口。缓缓抬头，青年认真的侧脸映入眼帘。
少女正被青年以公主抱的方式抱着。
感到冥身体传来的温度，听到他胸口里急促的心跳，少女的脸浮现一抹羞红。
“也会紧张，不是木头嘛。”少女心想。
察觉到少女被吵醒的冥微微低下头看了一眼，脚下没有丝毫减速的意思。
“醒了？”
“嗯。”
“睡得好么？”
“嗯。”
竟是些没有养料的话语。大半夜把别人吵醒，然后问一句睡得可好。某种意义上算是最烂的搭话了。
然而即便如此，少女还是感到高兴。因为在几个月的相处中，冥开口搭话的次数少之又少。这次在程度上也能算是特别的了。
正是如此，少女才隐隐感觉出不对劲。
“你要带我进那里？”
“离开奴隶营，投奔到一位前辈那里，然后生活。”
“那，是一起吗？”
“不。”
听闻，少女的身体猛地绷紧了一下，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失落的情绪。像是，被主人抛弃的小动物。
不过也就仅此而已罢了，同样缺乏感情的她还不懂得胡搅蛮缠，更适合沉默，然后默默承担之后的一切，大约是逆来顺受。
感觉到少女投来的目光，冥的眼神中带有几分犹豫，索性闭上眼睛，将心中的一切都发泄在奔跑上。
事实如此，他早就是如此决定的。所以，哪怕再难堪，也不会欺骗她。
少女将头埋在冥的胸口，闻着他身上的气息，不再去想任何事，不说一句话，也不看冥一眼。
一路无话。
乌云遮住了月亮，已是深夜，天地一片漆黑。雷声作作，大雨将至之前，温润的风暖吹得树叶沙沙作响，很是沙哑。
“咚咚。”为了表示对玄衣老者的尊重，冥选择的敲门而入。
随后，一位大约是府上管家的人物前来，对冥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沿园中小路直走。
冥把怀中的少女放下，罕见的见她正以好奇的眼光环视着周围。
其实夜是很警惕的一个女孩，没想到她居然能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这样放的开。
冥可能不知道，眼前的少女并非信任这个地方，只是信任他，仅此而已。
夜扯着冥的衣角，在偌大的府内走着。
大约十分钟左右，才见眼前出现一间敞开的屋子，红漆的茶桌上摆放的茶正升腾着热气。正座处，那位玄衣老者，苍老的脸上带着几分笑意。
“前辈。”冥对玄衣老者行了个礼，随即紧紧地握住少女的手。
少女低着头，一言不发。
上下打量了量少女，玄衣老者笑道：“的确是个好姑娘，可是比你还要有天赋。”
听闻老者的评价，冥的嘴角细微的上扬了扬。
随即玄衣老者对一旁的婢女吩咐道：“去，领着这位姑娘去洗漱一番，为她准备一套新衣。”
“是。”身旁的少女应声道。
在冥肯定的眼神下，少女极不情愿的跟着两位婢女离开了这里。
屋外的风吹得越来越大，树木开始摇摇欲坠。
“轰！”一声雷响，紧接着，有雨点落下，打在地上，越来越密，愈来愈响。
“你小子确定要不辞而必然？”屋内，传出玄衣老者无奈的声音。
冥转过身去，没有做出回答。
“既然你去意已决，老夫也不会阻拦你。只是，那柄觉醒后的妖刀，你要小心使用，防止被这刀的煞气反噬。”
“是。”
“那就走吧。不过，事到如今你有知道少女的名字吗？”
玄衣老者的话随雨珠落下，冥的身体突然变得僵硬。
一分钟，听风声雨声。
风吹起他褴褛的衣衫，雨珠打在他的身上，却任这青年的身影渐行渐远。
“她叫夜，至少我是这么么认为的。”
“原来如此。”玄衣老者一笑，他很赏识青年的倔强。
“小子，我们不会见面了吧？”
“大概吧…”青年如斯回答。
行走在雨中，冥感到整个身体已经用尽了全力，心也被雨淋的湿透。这是他以前从未有过的难受——胸口仍在隐隐作痛。
大概永远不会回来了。
记忆存入脑海，总有一天随着时间的洗礼全部消失殆尽。等到那天，心中的这份悸动也会停止吧。
只要不去想，或者忘了，就不会痛了吧。
府前的大红灯笼在风中正在剧烈的摇摆，里面的灯火忽闪忽闪着。雨点打在青石板上，于凼中激起水花。
冥转过身去，最后一次望向已经关闭的大门，望眼欲穿。心想：“出浴的夜换上华美的衣服会是什么模样呢？”
用手指轻轻在门上划了道水痕，狼狈离去。
大雨越下雨大，大得盖过了天地间的一切声音。飞溅的水花朦胧了眼前能看到的一切，包括青年缓缓离去的身影。
谁知，在那扇沉重的大门的另一面，少女正依靠着它，眼睛凝视着府内光明而黯淡的天空。精致的小脸上，雨珠落下，流下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