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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我大秦者,虽远必诛......”
蒙毅喃喃自语道,眼睛中的亮光越来越盛,胸腔中激荡着万丈豪情,他重重一拍桌子,高声附和。
“陛下说得对!既然匈奴不知好歹,我们也不必心慈手软了,势必要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哈哈哈,不愧是我蒙恬的阿弟,胆魄不输于任何人。”
蒙恬爽朗大笑,蒲扇大的手掌拍了拍阿弟的肩头,眉宇间满是欣慰与赞赏。
他们蒙氏一族战功赫赫,英勇非凡,族中子弟身上俱流淌着好战的血脉,没有一个是懦夫。
虽然蒙毅是文官,平日里主要处理边关内政,出谋划策,但身为阿兄,他知道阿弟冷静的外表下燃烧着和他一样的烈焰。
匈奴不除,烈焰不灭。
两刻钟后,查探到消息的士兵匆匆进来汇报,脸上还挂着愤慨之色。
“将军,那些匈奴说我们言而无信,粮食以十倍之价交易,他们要毁约。”
“可我们从未擅自更改过价格,他们定是撒谎了,再以此为借口终止羊毛交易。”
“不,或许他们没撒谎,撒谎者另有其人。”
听到手下气愤的猜测,蒙恬摇头否定,锐利的虎目中闪过一抹精光。
历来发动战争的大都是上层统治者,底层百姓在满足基本生存需求后,怎会冒着送命的风险来交战?
十倍之价......
想来头曼那些贵族暗中谋划了许久,以奇高粮价来煽动民怨、凝聚人心......
计谋算不上高明,但中原与匈奴的血海深仇可不是羊毛交易能抹平的,本就是表面和平,战争迟早会一触即发。
此时蒙毅也想通了其中关节,他眉头拧得极紧,冷静的语气中夹杂了一丝怒意。
“果然让阿兄猜中了,那头曼当真是贼心不死。”
“呵...本将军日后定会斩他于马下。”
“阿兄稍安勿躁,我们应尽快将此事上报给陛下,商讨开战之事。”
看着凶态毕露的兄长,蒙毅温声劝慰道,又拉着他坐下商谈要事。
一旁的士兵极有眼色地退下,守在门口。
蒙恬拿起杯子豪饮了一口冷透的茶水,胸口的怒火压下去了一些,脑海中思绪急转。
一场战役不是说打就打,前期还有许多事务需要筹备,比如军略筹划、敌情勘探、粮草运输、军备分发......
一件件复杂之事想得脑袋痛,他唰地站起身来,一边对蒙毅嘱咐几句,一边向外面大步走去。
“阿弟,你先写好密函禀告陛下,等陛下传达诏令后,我们再与诸位将领商讨。”
蒙毅还没来得及回话,就听到“砰”的一声门响,他无奈地抽了抽嘴角,阿兄总是将一堆繁琐之事交给自己。
有这么压榨亲弟弟的吗?
早知道不如在咸阳伴随陛下左右,至少有朝中诸位大臣与他分担。
唉,但自家兄长能怎么办?宠着呗。
到了屋外后,蒙恬朝北方深深看了一眼,随后拍了拍士兵的肩膀,示意他跟上。
“走吧。”
“将军您去哪啊?是要亲自去和他们解释吗?不必劳烦您......”
士兵赶忙追上将军,连声询问,他也不傻,从刚刚的一番谈话中自然猜测出事有蹊跷。
蒙恬冷冷一笑,英挺的剑眉微微上挑,眼底流露出轻蔑与不屑,随即痛骂出声。
“解释个屁!他们也配?”
“本将军要好好出出气!给了点好颜色就蹬鼻子上脸了,是我们大秦打得他们抱头鼠窜,在阴山苟延残喘。”
“就算真是十倍之价又如何?他们也得感恩戴德!”
次日,咸阳,章台宫。
嬴政捏着加急送来的密函仔细阅览,待看清楚内容后,深幽的凤眸中一缕寒芒乍现。
没想到匈奴这就按捺不住了,想来羊肥马瘦的局面让某些人坐立难安吧。
呵,不过为时已晚。
他已经容忍他们蹦跶够久了,眼下大秦内政安定、国力日盛,是时候将他们一举拿下了。
身着黑金龙袍的帝王不怒自威,俊美无瑕的五官寒霜遍布,墨玉瞳仁中凝聚着勃勃野心。
他拿出一封空白密函,在上面龙飞凤舞写下几行字,密封好后命人加急送往边关。
处理完事情后,嬴政慵懒地靠在椅背上,凤眸半阖,十二旒冕冠垂落下阴影,遮掩了莫测的神色。
不知过了多久,他倏地睁开眼眸,锐利的精光一闪而过,他唤来黑冰卫,沉声问询。
“墨家火枪研制得如何了?”
“回禀陛下,墨家已研制出第一代火枪,正在试验中。”
“嗯,继续暗中监视情况。”
闻言,嬴政面色稍缓,蹙起眉心松开,浮现出满意之色,心中的把握更大了。
虽说火药弹威力巨大,但匈奴骑兵机动性强,作战灵活,若是使用火药弹恐怕收效甚微,还容易束手束脚。
而便于携带、发射速度快的火枪显然更胜一筹,对付匈奴骑兵必定打得他们措手不及。
“另外,挑选一批箭术极佳的兵卒。”
“是,陛下。”
想到月凝说过初代火枪的准头不好掌控,嬴政又淡淡补充了一句。
黑冰卫恭敬应下,见陛下无其他要事吩咐,便迅速退出了殿内。
临近午时,嬴政捏了捏酸胀的眉心,合上奏折,站起身大步朝蕲年宫走去。
现已是深秋,金黄的树叶铺满了路面,一阵秋风卷起枯枝上摇摇欲坠的树叶,在空中旋转起舞。
蕲年宫中传来女子的轻哄声、稚童的笑闹声,驱散了萧瑟的秋意,嬴政眸光一柔,薄唇不由得扬起。
“阿政,你回来啦。”
“阿父快来看妹妹,妹妹在对昭昭笑呢!一定是最喜欢昭昭这个兄长了~”
“咿呀咿呀~”
楚月凝坐在沙发上,乌黑柔滑的青丝披散在胸前,一双美眸笑意盈盈望向归家的丈夫,面容恬静而温柔。
旁边的摇篮中,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婴儿刚喝完奶,正睁着清澈漆黑的大眼睛好奇张望,时不时咿呀几声。
嬴昭则紧紧扒着摇篮,眉开眼笑地盯着奶乎乎的小团子,小脸上满是稀罕之色。
注视着这温馨美好的画面,嬴政周身萦绕的清寒尽数消散,他快步上前揽住小妻子,凌冽的声音变得轻柔。
“月凝,孩儿今日可有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