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巧遇,玛利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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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汉娜比约定的时间早了半个小时到,在离格拉斯吧不远处的车站一下车,她就发现不远处有一栋看起来颇有格调的建筑,走近了才看清楚,玻璃门上挂着close的金属牌子,牌子的右下角写着“营业时间:工作日18:00pm~5:30am,双休及节假日:17:30 pm~7:00 am”。汉娜掏出手机望了眼时间,五点一刻都不到,还有快四十多分钟才开门啊。

    无奈的耸了耸肩,汉娜凑近了透明的玻璃门,通过洁净的可以印出人影的玻璃,她隐约瞧见些屋内的景色,但是由于天色昏暗,加之屋内并没有光亮,只能看到点儿轮廓和大致的装潢摆设,其余的都看不真切。

    身边陆陆续续走过不少或是刚下班或是正在散步的路人,瞧见一个衣着恶俗身材肥胖的女人站在那家夜店门口,面上都露出了或诧异或鄙夷的神色,虽然这家夜店所处的位置算不上是什么繁华地带,但是所依傍的接道也算是人来人往,加之住在附近的人都知道这家夜店的主营业务,多多少少带点有色眼镜窥探着和这家夜店有关的一切事物。

    汉娜抓了抓头,不应该提前这么早就到的,夜店没开门,约的人也没来,只能四下寻个地方逛逛了。视线不经意的一扫,招牌下悬挂着的一个浅绿色荧光告示板吸引了她的注意,是店规,规整的笔直排列成行,内容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大致就是有几条特别强调的,“谢绝女性进入”这条首当其冲,还编排了一些理由,很直白的告示顾客这家店的接客类型等等,并敬告某些另有所图想要进店的顾客,店家是不欢迎的。之后的几条规矩,无非就是说禁止在店内打闹惹事等等,还未进店只看了店规,倒是让人有几分信服,觉得这家夜店管理有序,与众不同。

    不知道等下去面试的话,要怎么搞啊,就怕连门都进不去的。汉娜又觉得自己这样想会不会有点悲观了,考虑了一下,她发了一条短信给姜果,把这个店规的事情大致讲了一下,并表示了适当的担忧。

    姜果却一个电话打了过来,不停的道歉,首先在约定时间的时候没有考虑到夜店的开门时间,其次她哥哥现在恰好有事,可能要晚点才能到,希望汉娜不要介意,稍稍多等片刻,待她哥哥来了好接应她进店面试。

    汉娜怔愣了一下,赶忙说着没关系之类的客气话,挂了电话才表现出自己的颓丧,难得自己提前赴约一次,却这么多灾多难,波折不断,太悲剧了,希望不是一个不祥之兆。

    事已至此,汉娜只好暂时到附近的街巷走走逛逛,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消磨时间的法子。

    格拉斯吧附近还有不少消遣娱乐场所,咖啡厅和餐厅也有不少,但是汉娜并不是特别饿,刚好也想借机多走走,说不定能减点儿肥肉。就这样毫无目的的顺着街道往前走,居然在不久之后听见了熟悉的音乐,柔情满溢的动人曲调,深情婉转的柔声歌唱,搭配出完美的《星》。

    汉娜的脚步不由自主的加快,向着歌声传来的方向快步行去。

    一家格局中等的音像店,门外贴着几张当□□星的宣传海报,亚美最新专辑的宣传海报赫然在列。海报上的女星笑容妖媚,眼角高高吊起,银灰色的眼影下大大的猫眼闪着魅惑的光芒,亚麻黄色的卷发造型别致的贴在白皙的面颊上,显得姣好的脸型更加尖瘦,勾起的唇泛着桃色光芒,红唇微张似乎在无声的述说着什么动人的话语。

    人美,声美,专辑美。任谁都不会相信,这么动人的一首《星》,不是由这么美丽的女人演唱,而是由一个又胖又丑的女人在幕后深情演绎的。谁会信?如果不是知道一切的□□,汉娜自己都不一定会信,想要以现在的这种形象出头,太难了,比登天还难,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哟,想要不以貌取人,最难。

    在心里胡思乱想着,汉娜脚步不停,走进了音像店。店内的白炽灯光很耀眼,一排排的碟架上摆放整齐的新专辑封皮闪亮,各个封面上的人物都鲜活生动,姿态绝妙。

    汉娜还是一眼就看见了那一横排的热卖区,上面摆放的满满都是笑的勾魂动魄的美艳女子,正诱惑着每一位进来的客人,都来观赏一番。汉娜不得不承认,亚美是个非常上镜的女人,就样貌来看,堪称是只完美的花瓶,韩尚俊的眼光向来毒辣,只看他想要培养何种人才。

    挥挥手礼貌的谢绝了店员的服务,汉娜拿起试听的耳麦,装上亚美新专辑的cd,慢慢调节着音量大小,静静的聆听着新专辑里的歌曲,萦绕在耳边的自己的美妙声音,那是属于专业水准的歌唱。

    胸口的沉闷和焦躁不知不觉的悄悄消退了,汉娜全身心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突然多了一个人。

    直到肩膀被人从后面突然的用力拍了一下,爽朗的笑声在耳旁响起,完全盖过了耳麦里的歌声,汉娜这才抽搐着嘴角摘下耳麦,尽量让自己笑得自然,回头礼貌的点头笑道:“成先生,好巧啊。”

    “居然会在这个片区碰到汉娜,实在是缘分啊!”成东日笑眯眯的搂住汉娜宽厚的肩膀,一脸自然,“在听什么?哦,亚美的新专辑啊,不错吧?我也很喜欢呢,哈哈!”

    汉娜不禁失笑,在这种场景说出这种话,如果不是了解成东日的个性,知道他这话其实是在变相的称赞她的实,换做其他人肯定会觉得这话讽刺意味颇重。

    “这个新专辑宣传造势很给力啊,我看见橱窗上的海报很漂亮。”汉娜将试用的器具放回原位,走到摆放着新专辑的碟架旁,指尖轻柔的抚过光滑平实的封壳。

    “那是自然,尚俊那家伙,是不出手则已,出手必惊人。那小子工作认真态度连我看了都不得不佩服,简直就是一工作狂嘛,明明效率也蛮高,但他就非要要求自己考虑的面面俱到,生怕遗漏了什么。”成东日拿起一张专辑,示意汉娜捏了一下它的厚度,颇为自得的低声笑道:“新专辑不仅包装精致,而且里面还大有内容。你看着厚度就知道,盒子里不仅装着热腾腾的cd,还附赠了亚美的海报,以及一张小光碟,刻的是录制新单曲的整个过程。”

    “全景?”汉娜惊呼一声,赶忙又压低了声音,迟疑道:“可是,录歌的是我……”

    “做过模糊处理了,录音棚取的全景,演唱者拉的远距,做了一个朦胧效果,还加了背景,看不出破绽来。”

    “哦,原来如此。”汉娜了解的点点头,松了口气的同时难免也有几分失落。

    “不过我就挺奇怪的,尚俊那小子对于附赠这张小光碟特别执着,这无疑是增加了发行成本,他却固执的非要再多送个这个,我是理解不了。不知道汉娜是怎样想的?”

    汉娜一怔,成东日将这个问题丢给她,是什么意思?纯粹好奇?还是想要试探什么?

    成东日望着她的眼神似笑非笑,却并没有更多复杂的情绪流露出来,似乎就是好奇这么个事儿,期待着汉娜能给出一个不错的答案。

    韩尚俊是怎样想的,她怎么会知道。汉娜在心底翻了个白眼,将手中的专辑翻到反面,相关制作人员的名单紧密的排列在单曲介绍的下面,井然有序,里面却没有汉娜的名字,仿佛这张专辑和她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无声的抗拒着和她沾染上关系。

    无奈的苦笑了一下,汉娜轻声开口道:“韩先生或许是想要补偿我不能出现在专辑背面的遗憾?虽然没有给我正脸,但这张光盘算是一种慰藉吗?”

    “补偿?慰藉?”成东日挑高眉,眼中闪过戏谑的光芒,笑的意味深长:“汉娜是想多了吧,虽然不清楚尚俊每月到底给你多少薪水,但是决计是不会比同阶层的其他人低,这还不算是补偿和慰藉?还是说,汉娜已经开始不能满足了?”

    指尖留恋的在专辑封面上细细摩挲,汉娜并未回答成东日语气稍显尖锐的反问,而是小心翼翼的反复观赏着手中的专辑,眼中有着无法掩饰的欢喜和羡慕。

    成东日双臂环肩,沉默不语的望着汉娜的一举一动,神色变得有些复杂。

    “有些东西,是无法用金钱补偿的。”汉娜又是一叹,面上的神情却是轻松的,甚至带着真挚的笑容,“但是,我却由衷的感激韩尚俊先生的知遇之恩。”

    “看你的样子,似乎是认命了?”成东日沉吟了半晌,选择了用认命这个词。

    “不,是释然。”汉娜笑笑,将手中的专辑放回原位,“成先生可以拿到这张新专辑吧?”

    “如果我想要,的确是可以随意的……”成东日耸耸肩,停住了未说完的话,面上的表情却是一副悠然自得。

    “我很想要。既然公司有的话,成先生不介意帮我争取到一张吧?”

    “当然可以。”成东日毫无压力的应了,转而又好似想到了什么,意味不明的笑道:“其实不通过我,汉娜也会有的,韩尚俊本来就打算每次发了新专辑都给你一份,但是因为上一张专辑你并没有要,所以这次他就没有给你,不过我估计他肯定给你留着的。”

    “那就麻烦成先生帮忙转一道手了。”汉娜应对自如,面上并未出现成东日期待的羞涩神情,而是一派风轻云淡,“现在是休假期,能这么巧的碰到您也实在是缘分使然,您觉得呢?”

    “汉娜都这么说,我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啦!放心吧,专辑我会亲自交到你手上的,满意了?”成东日望见汉娜顺从的点了点头,他打心底的终于体会到了韩尚俊之前说过的话,汉娜的确是改变了不少,似乎是变得实际了?灰姑娘已经不再垂涎王子和美丽的城堡了吗?

    “喂?啊,你好。恩……我就在附近随便逛呢,哦,好,你快到了啊,那我现在往回走吧。”汉娜连连点头,带着几分雀跃的挂掉了电话,虽然对成东日很恳切的说了抱歉要先离开的话,但她面上的神情却满是期待与兴奋,这不禁让成东日有几分好奇,打来电话的是何许人也。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成东日笑眯眯的和汉娜挥手作别,一丝窥探隐私的好奇神色都没有泄露在他的脸上。直到站在店门口也见不到那个肥大壮硕的背影,成东日这才慢吞吞的从兜里摸出手机。

    “喂,尚俊啊,你在哪儿啊?……哈哈,那离我这儿还蛮近啊!我跟你讲啊,你肯定猜不到我刚才碰到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