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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篷离开御书房后,玉帝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咔……”
一个暗门被打开。
走出一个青甲小将。
“岂有此理。”
玉帝一掌拍在御书桌上。
“玉帝息怒。”
青甲小将劝道:“玉帝既然知道元帅抗旨出自忠心,为何还要动怒?”
玉帝冷哼道:“他忠心的不是朕,他忠心的是整个天庭,是三界众生。”
青甲小将道:“三界都是玉帝您的,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
玉帝冷声道:“朕了解他,他同样了解朕。”
“朕知道他的忠心,知道他的高瞻远瞩。他同样知道朕不蠢,知道朕离不开他。所以他才敢肆无忌惮,目无君上。”
“元帅只是一心为公……”
青甲小将道。
“朕叫你盯着他,不是叫你替他说话。”玉帝瞪了青甲小将一眼。
青甲小将连忙低下头:“是。”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口气太凶,玉帝尽量让自己平复下来,道:“最近天河水军有什么动静?”
青甲小将想了想,犹豫道:“将军们似乎都有意低防着我。”
玉帝眉头跳了跳,叹道:“算了,派你这样老实巴交的人去监视天篷,本就没指望你能不露馅。这样也好,大家心照不宣,只是让他做事有点顾忌,不要太不把我这个玉帝放在眼里。”
玉帝冷哼道:“刚才听到朕把姮娥调给那只猴子作下人时,天篷那张猪肝脸,朕看着就解气。”
见青甲小将欲言又止,玉帝道:“有事别噎着。”
青甲小将不确实道:“据末将的观察,天河水军中,好象多了一个神秘人,与元帅极为密切。”
玉帝摆摆手:“以后挑些有用的说。”
“末将告退。”
青甲小将黯然告退。
“真是个木鱼脑袋。”
玉帝有些烦躁。
……
猴子百般无聊地蹲在大殿中的王座上。
姮娥的火毒清除得差不多了,她大病初愈,想来要人照顾,猴子就没有撵走叫小玉的丫头。
闲下来了,猴子又动了下凡,回花果山的念头。
只是,像中了魔咒一般,只要猴子想回花果山时,总会有事情将他牵制住。
这不,猴子刚起身,六耳的声音掐着时间响起了。
“嘿嘿,刚聆听到一些有趣的东西。”
“说。”
猴子道,六耳很少废话,没有事情,一般他不会主动出声。
“天篷抗旨,荡平了压龙山。”
六耳道。
“你再说一遍。”
猴子身体一滞,忽然咆哮道:“说清楚!”
回音荡漾在大殿中,经久不息。
“我说,天篷抗旨不遵,杀了那两只白狐。”六耳裂着嘴,诡异地笑看。
仿佛一道晴天霹雳,猴子一脸煞白地晃了晃,唤了一声“筋斗云”,冲出南天门,直奔下界。
“刚刚那是大圣的筋斗云吧?”
一个守门的偏将揉了揉眼晴。
“将军,太快了,属下没看清楚呀。”一个守卫哭丧着脸道。
“你呢?看清楚没。”偏将问另一个守卫。
“将,将军……”那守卫支支吾吾,满头冷汗。
忽然有一个守卫揭发道:“将军,刚刚他打瞌睡了。”
偏将一掌拍在守卫的肩膀上:“行啊,你小子站着都能睡。”
那守卫一脸惨白,扑通一声跪下:“小的知错了,将军饶命。”
“你是个人才,回头教教老子,怎样才能站看睡着。格老子的,这守天门忒无聊。”偏将抱怨道。
“啊?”守卫一脸呆愣。
“算了,老子竟然指望你们这些个蠢货。”偏将转过身,面对南天门,口念真言,手中捏印,一股法力射进南天门中。
只是,南天门中的混沌薄膜一荡,激起一圈圈的涟漪。
波纹中心,一个青光蒙蒙的镜子缓缓浮出,似石非石,似玉非玉,似铜非铜,看不出什么材质。只让人感觉古朴大气,忍不住要顶礼膜拜。
只见那镜子射出一道青光,虚空中现出一副画面,正是之前筋斗云穿过南天门的情景。
偏将大喊道:“慢些放,慢些放。”
闻言,那画面果变慢了,也变清晰了。
“格老子的,还真是筋斗云和大圣。”偏将瞪大了眼。
面画播放完毕,那镜子便重新沉入混沌之中。
之前被吓得不轻的瞌睡守卫张大了嘴巴:“将军,他,他从‘上圣位’过的南天门。”
偏将瞪了瞌睡守位一眼:“要你马后炮,如果不是见他过的‘上圣位’,老子用得着召唤‘昊天镜’吗?格老子的,累死老子了。”
召唤“昊天镜”的消耗是巨大的,偏将满头大汗,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的肌肉都有颤抖:“格老子的,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扶老子去见天王。那猴子敢闯‘上圣位’,那可是大逆不道之罪。”
……
此时的压龙山,光秃秃的,只剩一片焦士。树木房舍,全都为化灰烬,连山泉溪水都干涸了。土地上,焦黑中,掺杂着暗红,随处散落着星星零零还未烧尽的碎骨渣。
整个压龙山死气沉沉,没有一点生机,到处笼罩着一股还未散去的烟尘味,刺鼻,绝望。
猴子发了疯地冲到压龙山,冲进压龙洞,他一遍一遍地垉开灰土,捡起一块一块的焦骨,又一次一次地扔掉,口中一声一声地念着“珑儿,珑儿……”
状若疯魔,他一寸一寸地翻遍了压龙洞,又一点一点地找遍了整个压龙山,他的眼睛被弥漫的火气与烟尘薰红,他的喉咙与肺被呛得仿佛要撕裂一样。
他恍然未觉。
可是,他找不到珑儿的尸骨。
他蹲在焦土与焦骨中,无声地抱头痛哭。
撕心裂肺。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
他不住地懊恼,自己为什么不能在压龙山再等等,等亲眼看见那些王八蛋撤走以后再去天庭。
不知过了多久。
又像染上了一层大病。
站起身的时侯,他脸色苍白,头有些晕,身体不禁摇晃了几下。
抬头看天,太阳刺得人眼睛睁不开,仿佛是一张哈哈大笑的嘴。
猴子目露凶光,瞪着那太阳,尽管泪流满面,却不肯避开。
直到,太阳终于败下阵,躲进了西边的远山之中。
猴子得意地大笑,声音沙哑、撕裂,咳咳停停,断断续续。
在冰冷的月光顷洒大,猴子麻木地爬上了压龙山之巅。
矗在那里,就像巨坟上立起的一块墓碑。
在那死寂无声的压龙山之巅,连空中的飞鸟都为之绕道,想必连它们都感受到了压龙山的死气与绝望了吧?
猴子抓起一把混杂着骨灰的焦土,任它们从指间流过,在山顶的风中,飞扬,消逝,无声无息。
猴子布满血丝的眼晴,一片冰冷。他的声音己经沙哑得几乎辨不出,但冷漠得让人发寒。
“筋斗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