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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伙儿一冲到窗口，第一眼就被那回锅肉给吸引了。
毕竟都是在车间工作的男人，甭管多少油水，肚里都装的下。
“哟，今儿个食堂伙食不错，给我来一份这回锅肉。”
“我也要，我要来两份，回去跟我媳妇一块吃，不过这上头数字啥意思？”
食堂大妈一边给他们打回锅肉，一边跟他们解释这号码是让他们待会儿投票用的。
大伙儿算是听明白了，一转头就看到了摆在边上的肉。
他们见过炒肉炖肉，还真没见过这样的肉。
“这啥玩意儿？那肉白滋滋的能好吃？”
“就是，不会做肉也别这么糟践啊！”
苏富贵他们待在后厨等投完票的结果，听见工人们的话，嘴都要咧到耳朵根了。
“臭小子，赶紧回家躲着哭去吧！今儿个，我赢定了。”
林自强紧握着拳头，没空搭理苏富贵。
只定定看着外头的窗口，期盼着那些工人能尝一尝他做的蒜泥白肉。
他对自己的手艺有信心，只要尝上一口，保管会扭转他们的印象。
没等苏富贵再叫嚣，刚才打了回锅肉的人忽然哇的一声，吐了。
“妈的，这肉没熟，什么玩意儿？”
“天杀的，我的也没熟，白白糟践了这么好的肉啊！”
后头的工人听到他们这话，刚要打回锅肉的手收了回来。
“那啥，我还是要这个吧！这叫啥？”
“蒜泥白肉。”
食堂大妈一抬手，给他打了一份。
那人看了看，又闻了闻，觉着这味儿好像不错。
试着吃了一口，嘿，眼睛都亮了。
“还别说，这啥蒜泥白肉看着不出奇，还挺好吃。”
“真的吗？真的吗？我也尝尝。”
后头几人挤上前，从他饭盒里抢了一块吃起来。
香辣鲜美，蒜味浓厚，肥而不腻
一吃一个不吱声，连嘴上红油都来不及抹，冲到窗口大声道。
“给我来两份蒜泥白肉，多给点底下的料汁儿，拿回去还能拌个拍黄瓜。”
“我也来两份，不，三份。”
有了人起头，其他人自然也乐意尝那蒜泥白肉。
一眨眼功夫，蒜泥白肉就快卖光了。
而回锅肉还剩了一大半，无人问津。
这还不算完，刚打了回锅肉的工人花了钱吃了没熟的肉，都不乐意了。
挤到窗口，就要退货。
“不是，食堂不能拿咱们当试验品啊！这玩意儿做出来是人吃的？狗都不吃。”
那工人夹起一块肉扔到门外，门外的狗闻都懒得闻一下。
“看见了？我没撒谎。我也不要退钱，直接给我换一份蒜泥白肉就行。”
“是，我也要换。”
这下，苏富贵再也忍不住了，咬牙从后厨冲到窗口，指着那些工人没好气道。
“一个个的山猪吃不了细糠，这么好的回锅肉不吃，偏吃那什么白肉。”
“我这回锅肉多实在？一口一块，那点肉片子跟纸一样薄，吃下肚一个屁就崩没了。”
工人们瞥了苏富贵一眼，冷笑道。
“你吃得了细糠，这回锅肉你自己吃，你要能吃得下去，我就不换了。”
苏富贵咬牙，拿起勺子舀了几块回锅肉塞进嘴里。
“吃就吃。”
那肉一入嘴，他就知道味儿不对。
刚才时间太赶，锅里放了太多肉。
这导致一部分根本就没熟，翻炒的时候调料也没洒均匀。
有的肉咸的发苦，有的肉一点味儿都没有。
配上那生肉的毛腥味儿，苏富贵两眼翻白，差点吐出来。
可看着外头那些工人挤兑的目光，他强忍着恶心把肉咽了下去。
“我觉着，好吃！”
那工人看着苏富贵被噎得眼泪都出来的样儿，不由哆嗦了一下。
“行，算你狠，我不换了，我买还不成？给我一份蒜泥白肉，我得压一压这恶心的味儿。”
很快，那不多的蒜泥白肉就一扫而空。
不用看外头的投票结果都知道，这是谁赢了。
跟着来的几个人见这架势，也都识趣的没有等张富华发话直接走了。
张富华见状，上前握住林自强的手。
“林同志，以后咱们钢铁厂的饭盆子可就交给你了，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
林自强激动得连连点头：“厂长，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苏富贵满脸苍白的挪过来，还想说什么。
“我，不服……”
话没说完，脸色一变捂着嘴跌跌撞撞冲到后门。
撕心裂肺的呕吐声响起，叫人听着都觉着有些想吐。
苏富贵眼泪都吐出来了，心里更多的是不平。
妈的，关系也找了，钱也花了，力气也出了。
结果食堂还不归他承包？这特么算什么事儿？
张富华赶紧让人把苏富贵拉走，又带着林自强先回了办公室签订合同。
“苏医生，你也一块来。”
承包合同是一年一签，这样是方便食堂的管理。
如果不合适就换，对钢铁厂的工人也有个交待。
林自强也不嫌这一年太短，反正就当是练个手，做得好再说。
苏蔓坐在边上当吉祥物，不管不问这事。
张厂长的为人她绝对放心，也不会在这事上欺负强子。
签完合同出来，林自强觉着自己脚步都有些发飘。
看着乌压压的钢铁厂厂房，捏了把自己的脸。
“嫂子，我不是做梦吧？以后这么多人的饭，都归我管了？”
苏蔓轻笑一声，点了点头。
“可不是？所以你要做好呢！食堂除了要抓味道，更重要的是卫生，绝对不能在这上头出问题，知道不？”
林自强正色点头：“我知道了！”
他正要走，却被苏蔓给叫住了。
“那苏富贵是咋回事？他都沦落到住桥洞了，咋忽然有钱来投标了？”
林自强抓了抓脑袋，也一脸苦恼。
“不知道呢！那天我碰见他，他还在捡垃圾呢！难不成，是捡到宝了？”
苏蔓当然不信这话，她皱了皱眉。
“反正你自己机灵点，别被苏富贵算计了……”
暂时不知道苏富贵的钱是哪儿来的，但这事儿肯定不简单。
林自强先去了食堂做收尾工作，这个月底以前食堂的老班子就要撤走了。
到时候他要进场，要忙的事儿还不少。
这一忙活，天都黑了。
正好苏蔓准备回家，骑摩托车带他一块回了。
刚到院子门口，车都还没停好。
王二妹打开门走出来，帮苏蔓把摩托车往里推。
“蔓妮回来了？你李婶子来了呢！”
苏蔓一抬眼，就看到了局促的站在院子里的李婶子。
她还穿着那天那件旧衣服，头发乱七八糟的，仔细看，脸上的淤青都没好全。
“苏同志，我，我……”
她想找个理由，可眼泪都急出来了，愣是没找到。
想她自己上回还信誓旦旦的说，自己不想学技术。
可这才没多久就找来了，实在是，没办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