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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没有琴的小提琴手, 现在却站在了初赛的舞台上。
毫无疑问,童攸这次绝无胜算。
同在后台等待, 序号拍在童攸后面的人都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
其中,那些曾经用嫉妒眼神仰视过童攸的, 皆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同为竞争者, 他们巴不得看到童攸失利。毕竟是一个从小到大都压在他们头上的人,还有什么会比亲眼看着一个天才堕落更加痛快?
至于那些心态较好的, 也仅是担忧的皱起眉,并没有主动站出来对童攸说,我把琴借给你。
毕竟, 能够去维也纳的名额只有一个。白忆名声不显, 纵然初赛拿到全场最高分, 可未必决赛曲目依旧能够如此发挥超然, 或许还有一拼之力。
可童攸却不一样,出身名门又素来被人称之为的天才, 可以说是真正的劲敌。
不, 也许劲敌的这种称呼对童攸来说, 也是种侮辱。因为站在童攸的高度, 他们就是渺小尘埃, 卑微如蝼蚁,哪里有可以比拟的资格。
因此,在这一刻,每个参赛者的心里都十分清楚,一旦童攸的琴音能够在此奏响, 那就代表着他们今天将再无任何可能登上维也纳的殿堂。
所以,纵然卑鄙,他们也无从选择。因为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世态炎凉,人情冷暖,不过如此。
白忆冷眼看着一切,眼中闪过许多复杂的情绪。有愤恨的怨毒也有大仇即将得报的兴奋。他屏住呼吸,生怕遗落了任何一个细节和场景。
时间一点点流逝,白忆也越来越紧张。
在现下这个最关键的节骨眼上,时间对于他来说,都变成了累赘,他巴不得立刻看见童攸低下平素高傲的头颅,再用痛苦的声音对评审席说:“对不起,我没有琴,不能继续参与比赛。”
他边期待着,边漫不经心的将口袋中的剪刀顺手放在了身边另外一个人的琴盒里。
完事具备,只等收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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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台诸人始终窃窃私语不断,而台上的主持人也开始觉得不对劲起来。
“要不要再回去后台准备一下?美妙的曲子总是值得用更多的时间等待,我想大家都不会介意。”主持人看出情况不对,连忙用轻松的语气询问童攸,试图缓和气氛。
“不用。”童攸并没有顺着他话的意思,反而直接转向评审台:“请问我可以更换曲目吗?”
“可以,但并不会有特别加分。”作为主审的罗修皱起眉,忍不住出声提醒。而评审台上的其他评审眼中则是多了些兴味。
童攸原本准备的曲子圣母颂是一首带有宗教气息的小提琴名曲,也和教堂这个比赛场地十分相宜。
这无疑是个极为聪明的选择,但是和之前白忆那种强烈反差的禁忌感相比,就显得平庸失色太多。
因此,他们猜想,童攸突然更换曲目,会不会是因为在听过白忆的演出之后,有了新的灵感。不过即便这样,他们依旧不看好童攸。
白忆的表现实在太过惊艳。在这样的惊艳下,纵然童攸依靠技巧勉强超越,也依旧会显得匠气过剩,无法抹杀白忆给人带来的那种灵魂上的战栗。
胜负几乎在白忆曲音落地时,就有了最终的定论。更何况,从休息室那边传来了消息:童攸独自一人上来,并非是什么特殊的开场设计。只是因为,他现在手里真的没有琴。
几位评审互相对视,皆不由自主的皱起眉头。而他们刚想询问,童攸便率先开口说:“我准备好了。”然后便走向位于舞台最中间的管风琴琴座。
管风琴,流传于欧洲的历史悠久的大型键盘乐器,距今已有2200余年的历史。由于音量洪大,音色优美、又能模仿管弦乐器效果,演奏丰富的和声,所以在过去欧洲许多大型教堂,都会配备这样的乐器用做礼赞时咏唱圣歌的伴奏乐器。
而眼下这个作为比赛用地的教堂,也自然延续了这个习俗。
整理了一下衣服,童攸稳稳在琴凳上坐下。他将手放在琴键上,随意按下一枚,然后闭上眼,侧耳倾听管风琴的音色。
优美的琴音打破空气中的沉闷,从耸立在墙边的音管中流泻而出。童攸静静地听着,发现音高十分标准,分毫不差。
果然不出他所料,作为国际赛事的重要场地,即便是摆个样子用,管风琴也提前矫好了音。
童攸满意的勾起唇角,打算开始彻底的反击。
其实,自打发现坏了的小提琴起,童攸的心里便已经有完整的谋算。在这个世界,他开启的本尊天赋名为“知音谙吕”,也就是说,在这里没有童攸掌控不了的乐器。
小提琴也好,管风琴也罢,不过都是童攸展示音乐天赋的媒介。
在音乐的世界里,他即为神!
然而这份自信在其他人眼中,却并非如此,并且觉得荒谬至极。
作为主审的罗修直接就被气笑了。至于其他评审和参与比赛的人也同样露出嘲讽的神情,甚至觉得童攸疯了。
就连白忆,也坚信他是黔驴技穷。因为白忆有上一世的记忆,他知道,童攸并不会弹奏管风琴。
管风琴是目前世界上最大也是最难的的交响乐器。曾经属于宗教,唯有灵魂最为纯洁虔诚的信徒才有资格奏响。
而在跨越千年后的现在,管风琴虽然已经不再限定出现的场合,但由于过高的演奏难度,也依旧无法被世人普及。
眼下,华国能够勉强演奏的也不过五十余人,就算纵观世界,掌握管风琴的音乐大家也不过寥寥十数人。而这十数人无一不是专研了几十年,才能窥探到一点皮毛。可现在的童攸,仅是个十七岁的少年罢了。
“不自量力。简直就是在侮辱最神圣的乐器!”有人开口呵斥。而这句呵斥好似打开了什么开关,让整个礼堂都沸腾起来,越来越多的人随之附和:“没错,真让人忍无可忍。滚下去!滚出音乐圈!”
质疑,谩骂,讥讽,和毫无缘由的否定,各式各样的声音让这个原本庄严肃穆的教堂变成了可以恣意讨价还价的菜市场。
就连门口的保安也没有任何阻止的方法。
在童攸上场前,白忆的那首恶魔的颤音就已经让众人的心变得躁动不安,而童攸的态度就成了最鲜明的导火索,将所有的负面情绪一并点燃。
然而台上童攸却丝毫不将眼前的情景放在心上,他冷眼看着众人丑陋的嘴脸,扶正了麦克风,自顾自的报幕:“安魂曲,愿堕落的灵魂得以被洗涤。”
少年清越的嗓音温柔而悦耳,不大,却让人无法忽略。虽然仅是报幕时的几个字,可那种天然的沉静质感,却能轻而易举的安抚人心。
场上出现了短暂的沉默,而主持人因为这样的意外状况手足无措,白忆的心里,也突然泛起不安。
至于童攸,则是微微低下头,奏响了第一个属于他的音符。
安魂曲第一章: introitus(垂怜经)
空灵而肃穆的管风琴音响彻整个教堂。
这种带着肩负使命的庄严感、和对神降的渴求感的旋律变作细线,将人心细细密密包裹,平息躁动不安的灵魂。
救赎。
不同于白忆的凄厉狠戾,童攸的琴音好似天堂的圣歌,空灵而美好。而教堂这个特殊的地方又让这种圣神无限放大,好似真的有神祗降临。
安魂曲是音乐大师莫扎特致死都未能完成的断章,其第一张 introitus(垂怜经)更是充分的体现出他对死亡的畏惧与不甘。
然而童攸却可以用管风琴特有的恢弘音色弱化d小调的阴郁,至于稍显暗淡的晦涩节奏,也被他轻而易举的转变为对永恒的无尽渴望。
跃然在琴键上的手指纤长而灵动,而透过圆顶处彩色玻璃洒下的阳光,也为童攸的身体笼上一层明媚的光晕。
就好似突然跨越了时间和空间,站在千年以前的耶路撒冷的土地上。和手举权杖、身披圣衣、带领万民朝拜的教皇一起,跪在天主神像面前,用最虔诚的语调咏唱祈祷。
请神赐给我们永远的安息,
并以炙热的光辉照耀我们。
世间的人要歌颂你,
借以求得您从至高的天廷降临。
请垂听我们的祷告!
请赐予我们永恒
这是灵魂的洗涤,亦是对罪恶的救赎。
什么命运的绝望,什么不甘和妄想,在这一刻都通通被遗忘。唯一能够引起他们共鸣的,唯有坐在管风琴边,那个弹琴的少年。
前所未有的碾压,亦是最干脆利落的打脸。
那些之前因白忆琴音所惑,高声骂着童攸的都不约而同的臊红了脸,恨不得将方才说过的话吞回肚子里。那几个评审也是目瞪口呆,完全失去了语言能力。
至于白忆却因为童攸的绝佳表现而痛苦无比。他死死的攥紧手指,心里的嫉妒和怨恨让他的胸口发痛,几乎喘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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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最后一个音符落下,童攸慢条斯理的从琴凳上起身。他没有鞠躬,没有谢幕,只是那样站着。可却莫名的给人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神圣之感。放佛是神子降临于人世,尊贵不容亵渎。
台下掌声经久不竭,而评审席的几位评审也神色凝重的凑到一起小声商议。
很快,评分出来。
十分,十分,十分十分!
没错,就连赛前夸口说绝不会给任何一人打上满分罗修都被童攸的琴声所征服,甚至还因此迷醉不已。
“完美的演奏!你的选曲恰到好处,指法也堪比大师精妙无比。最重要的是,你琴音中赋予的感情这是连音乐大师都无法轻易达到的境界,可你却能信手拈来。我为开始的傲慢与无知向你道歉。”看着童攸,主审罗修神色十分复杂,然后似乎有些羞于启齿,他沉默了一会才将接下来的话说完:“作为维也纳乐团华国部的指挥,我想以乐团名义恳请您加入。不是少年团而是正式乐团,作为华国部唯一的管风琴演奏者。”
罗修话一说完,自己脸上也忍不住涨红一片。整个维也纳音乐团里,也不过只有五个能够弹奏管风琴的琴手,而童攸的水平无疑要在这五人之上。
并且最尴尬的是,他在十几分钟之前,还用尖锐的语气嘲讽了这个少年管风琴大师。可纵然如此,豁出去舍掉脸面,他也不愿放弃。
因为一个好的管风琴演奏者实在太难得了。况且童攸的年龄又这样小,假以时日,定能带领着维也纳乐团华国部成为世界最著名的交响乐团。
全场一片哗然。而其他那些参与选拔的,无一不用掺杂着嫉妒艳慕的复杂眼神看向童攸。至于白忆,更是气得脸色煞白,双目赤红。
维也纳乐团,音乐界天才的聚集地。想要正式得到邀请非但需要万里挑一的天赋,还得有亮眼的履历和各种闪亮的奖杯。而眼下的童攸,却仅是个刚满十七岁的少年。如果他答应了罗修的邀请,那么他将会成为维也纳乐团史上,最年轻的一个正式成员。
这才是真正的天之骄子,未来的上帝之音。
“可以。”童攸点头答应。加入维也纳乐团本来就是原身的梦想,童攸自然愿意帮他实现。
“恭喜罗老师。”几位评审纷纷向罗修祝贺。而罗修刻板的脸上也露出欣喜的笑容。
比赛到了这里,虽然流程还没有走完,甚至初赛都没有全部结束,可结果已经揭晓。童攸就是当之无愧的冠军。罗修和几位评审商量了一会,决定选拔到此为止。可在宣布之前,罗修却突然想起一个细节,连忙用不解的语气询问童攸:“我有一个疑惑,既然你在管风琴上有这么高的造诣,为什么一开始不用管风琴,而是选择小提琴?”
“因为我本来就是一个小提琴手。至于管风琴,我是第一次弹奏,之前并没有系统的学习过。只在陪母亲去欧洲时看到过别人的演出。而选择这首曲子,是因为我只会这一首。至于为什么没有用小提琴”
童攸顿了顿,转头看了一眼站在幕布后的白忆,轻笑道:“当然是因为我的琴突然断弦。”
“”众人瞬间哑口无言。
这是什么样的妖孽天赋?旁人钻研一生都未必能够学到技艺,在童攸手上竟然如此信手拈来。
如果不是夸大其词,那这个人真的是太可怕了!
所有人都用惊诧的眼神看着童攸。然而在感叹完他近乎妖异的天赋之后,他们的目光又下意识随着童攸的视线转向白忆。
童攸方才的话虽然并没直言表明些什么,但他藏匿其中的意味深长却足以引起人们对白忆的怀疑。
毕竟童攸和白忆不睦已久,就连在罗德容为白忆造势的宴会上,童攸都是极不给面子的直接打压。可见关系恶劣的眼中程度。
众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在白忆身上,而白忆的眼神也在此刻变得有些慌乱,但他很快就镇定下来,并想好了说辞要如何为自己辩驳。
毕竟证据他早就已经转移出去,就算所有疑点都指向他那又如何?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童攸并没有想要继续说下去。只是安静的看着他被嫉妒和怨恨等等负面情绪塞满的眼,缓缓勾起一抹高傲至极的讽刺微笑。
你,又输了。
这是从童攸眼中传出的无声的嘲弄。白忆死死抓住幕布,扭曲的脸宛若厉鬼,恨意昭昭。
而与此同时,位于听众席的角落,之前送琴给童攸的俊美少年正坐在那里。
他好像依旧还沉浸在童攸的琴音之中,直到良久才回过神来,并对身旁的侍从命令道:“去查查,之前皇室拍卖会上提到的那架管风琴,现在再谁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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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也纳少年团选拔赛完美结束。童攸的名字也随着摘取的桂冠风靡了全球。
所有看过他弹奏管风琴的人都沉醉于他美妙的琴音之中,而童攸精致优雅的外貌更让他们迷恋不已。
尤其是他弹到安魂曲第二章震怒之日(dies irae)时,那种神高高在上的傲慢和审视众生的冷漠同他本身的气质完美融合,就好像是真的天主降临于人世,令所有仰望他的子民都不由自主的顶礼膜拜。
童攸原本就是音乐圈中出名的少年天才,经此一事,愈发家喻户晓。甚至就连国际有名的音乐杂志格莱美之音的古典音乐版面主编都忍不住像童攸发出邀约,用当月最大的版面刊登对童攸的采访。并且还仔细的录下了一段童攸再琴室中练琴的日常片段,做成碟片,附赠在书里。
“再也没有人能够像他这样,拥有无尽的才华。”格莱美之音的主编用激动的语气在报道中赞扬着童攸,并且,他还用肯定的语气预言,不出三年,童攸定会登上格莱美的舞台,将古言乐器演奏者的格莱美奖永远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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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同被赞誉淹没的童攸相反,超常发挥的白忆却并未得到任何关注。就像被世人遗忘了一般,其他所有参赛选手都被或多或少的提到,唯有白忆,没有分到半滴笔墨。
唯一一个八流网站的推送新闻上稍微带了一句他的名字,却也不是他初赛是曾经拿到几乎满分的高分成绩,而是跟童攸比赛时意外断掉的琴弦有关。
破旧的旅馆中,白忆将手中的小提琴狠狠地摔在地上砸的粉碎。随着巨大的声响,飞溅的木质琴箱碎片和琴弦狠狠地弹到他的手上,霎时间鲜血淋漓。
就像是一只走投无路的困兽,被关在没有出口的牢笼里绝望的哀鸣。白忆蹲在地上抱着头崩溃的大声哭泣。然而却没有任何人会认为他值得同情。
在维也纳乐团少年团选拔结束当天,他就被罗德容逐出了师门,而那把“最终章”也被一并收回。
再一次失去一切变得一无所有,白忆看着手里单薄的行李几欲崩溃。此时此刻,他对童攸的怨恨已经到达了顶点,恨不能啖血食肉方能抚平不甘。可偏偏,他却什么都做不到。
而与此同时,童攸并没打算放过他。当初在会所拍到的那段视频童攸还留在手上。他稍微修改了一下,然后便将视频发给了另外几个女人。
而这几个女人的丈夫,当年都曾经和白忆那位高级交际花的妈有过说不清楚的肉丨体交易。至于白忆的亲生父亲,也没准就是这里面的其中一个。
借刀杀人,一向是童攸最常用的手段。况且这是最好的时机,因为他已经接到维也纳音乐团的正式通知,马上要离开华国去奥地利。所以在离开之前,他要把一切苗头都掐死在萌芽当中,保证自己没有后顾之忧。
很快,白忆之前的经历被完全扒出,甚至连他整容那件事也一并被曝光出来。
与此同时,白忆的身世也终于真相大白,原来他并非是什么豪门权贵家的私生子,而是一个街头地痞的孩子。
当初白忆母亲在落魄之时,为了混口饭吃,便用身体勾引了这个地痞,结果竟然一次就有了白忆。之后还是因为白忆母亲见白忆的长相和童攸父亲有些相像,才有了日记里的假想,妄图嫁入豪门。
然而,这不过都是白日做梦。
母子二人,人品皆是卑劣至极,让人叹为观止。而那些曾经和白忆关系匪浅的人也难逃众人悠悠之口,一并成为茶余饭后用来调侃的话题。其中罗德容作为白忆的前任老师,脸早就被打肿到连亲妈都认不出来。至于作为视频中另外一个主角的渣攻苏洛川则是被传的更为难听。
毕竟,养个小情儿虽然不算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但偏偏他找了一个阅尽千帆的,非但恶毒善妒,还蠢到极致,连带着苏洛川自己都被白忆送到了所谓金主干爹的床上。
原本作为音乐圈新秀荣耀回归的罗德容,逼格掉了个一干二净,陷入事业低估。苏洛川那边也因为诸多压力患上精神方面的疾病。再加上他那个私生子兄长又趁机落井下石,导致他在苏家的境遇越发糟糕。
至于白忆,他已经彻底走投无路。并且最让他绝望的,之前彩票赚到的钱几乎挥霍一空,他马上便会身无分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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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家
童攸翻看着网络上的报道,唇角勾起一抹漫不经心的弧度。他心里十分明了,这些和白忆有关的传言,并非全部都是真的。至于那个地痞到底是不是白忆的亲爹,那更是不好说的事情。然而童攸可以确定的是,那几个收到视频的正室们,绝对不会让白忆这个私生子有任何上门的机会。
不过就是要这样才好,白忆忙着,自己才能变得清闲。童攸站起身,准备回到卧室去看管家有没有将行李收拾妥当。
他是明天下午的飞机,即将飞往维也纳。
在路过琴房的时候,他突然看到摆在琴架上的那把“狡狐”,在午后阳光温暖的映射下,琴盒上镶嵌的彩色玻璃画越发显得光彩夺目。而那只胖乎乎的奶狐,也让童攸脸上的神色骤然恍惚了一下。
他还清楚的记得,在之前大安朝的世界,有个人就很喜欢这个图案。甚至连暗卫之间的暗号,都用幼狐来替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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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琴架前面,童攸沉默了好长一会。不知出于什么心里,他竟将琴盒从架子上拿起,带去卧室交给管家,吩咐他放到准备要带走的行李箱中。
童攸总有一种莫名的预感。
他觉得,自己也许很快便会和这个赠琴的人在奥地利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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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也纳,这个位于多瑙河畔的美丽城市,既浪漫又温情,亦是音乐人们最渴望的圣地。潺潺小溪,葱葱绿意,每一条石板道都曾承载过像莫扎特、施特劳斯这种名垂千古的音乐大师的足迹。而道路两侧那些巴洛克式、哥特式和罗马式建筑的教堂和宫殿也皆曾经是他们无穷灵感的创作来源。
而童攸就在这样一个音乐之都的熏陶下迅速的蜕变。
原本就精致优雅的少年,五官长开,愈发惹人注目。而更让人赞叹不已的,还是他那手被称之为“天国之音”的琴技。
维也纳音乐团练习大厅,童攸刚刚结束了自己的演奏。似乎有新的体悟,他微微闭上眼,静静的寻觅着那种玄妙感觉。
直到良久,他才睁开眼,却正巧看到坐在门口座椅上,那个专心听琴的少年。
这个少年身份十分特别。他既不是乐团中的成员,也没有人认识他。可却偏偏每天都进来听童攸练琴。而且他听得极为认真,听完就走,从未主动和童攸说过一句话,也没有因为他的存在而打扰到童攸。
然而,这些都并不算什么,最让童攸在意的还是他的长相。
俊美至极的脸,一双烟灰蓝的眼眸比笼罩着薄雾的夜空还要惑人。少年似乎来自意大利,童攸曾在无意间听到他和别人交谈,注意到他有明显的西西里口音。
童攸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不管是原身还是自己,都绝对不曾认识他。然而童攸却依然觉得很是熟悉,尤其是少年看他时的眼神。那种藏匿在眼底的宠溺和纵容总会让童攸觉得似曾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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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地利,维也纳,中央大道
时间总是过得飞快,转眼又是一年。现下已是秋季,随风飘落而下的梧桐叶,为这条多瑙河畔的主干道,又添一份秋意的清凉。
童攸和乐团的朋友结束了一天的练习,惬意的漫步在街头。这一年来,童攸过的格外充实,对音乐本质的体悟也变得更加精进。
“白,关于生日你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打算?”同为小提琴手的菲尔亲昵的搂住童攸的肩膀。虽然他们共事不过只有大半年的时间,但童攸精湛的琴意和近乎神技的指法已经彻底将他折服。
“没有,你有好的意见?”童攸笑着转头问他。
“当然!等我叫上几个朋友,带你去个特别的好地方。”
“好。”童攸点头。
菲尔见他答应得痛快,脸上也露出了笑意。
这大半年的相处,他在童攸身边收益颇多。早就想要做些什么来表达谢意,如今终于找到了合适的机会。
十八岁生日,成年的重要日子,他一定会给童攸一个难忘的记忆。
菲尔边琢磨,边跟童攸有一句每一句的聊着。却没有发觉,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轿车里,那个每天都听拉琴的俊美少年,正眯着眼,面沉如水的盯着他搂在童攸脖子上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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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特洛波斯酒吧
珍贵的胡桃木制成的吧台桌,漾着神秘星纹的大理石地砖,千层繁复漆匠工艺的浅咖色墙壁以及深蓝色的哑光天花板,这所有的一切,组成了眼前这间以北欧时间三女神中、掌管未来的女神——阿特洛波斯为名的酒吧。也是菲尔在精心挑选后,才最后敲定为童攸庆祝十八岁生日的地方。
童攸站在酒吧门口,看了看里面的场景,不由得有些无奈。
看出他的迟疑,菲尔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是不是没来过?没关系,总会有第一次。而且”
“什么?”童攸好奇的追问。
菲尔则是挑了挑眉,暗示的扫了一眼坐在吧台边的女孩子,然后才用揶揄的语气对童攸说:“而且白,你也该长大了。”
童攸顺着他的眼神看去,正看见几个打扮靓丽的女孩坐在吧台边高脚椅上品酒。无奈的摇摇头,童攸不在推辞,跟在菲尔身后进去。
这场生日party进行得十分愉快。菲尔选择的这间酒吧是个典型的音乐酒吧,虽然热闹,但却并不混乱。而且酒吧里的大厨手艺很棒,地道的维也纳风味美食让童攸一行人大饱口福。
整间酒吧的气氛始终是惬意而热烈的,而童攸却感觉越来越不对。他总觉得空气中飘着一种奇异的香气,杯中的饮料也有些奇怪。
分明带着薄荷草和柠檬水混合后的清凉,但却反而勾得人心痒难耐。就好似从心脏处燃起一簇烈火,稍不注意,就会将整个人都燃烧殆尽。
这是怎么了?
童攸本能的感觉到危险。可当他转头看身边的菲尔和其他朋友,却并未发现他们有什么不妥,除了脸色比平常要更红润些。
也许是店里的温度太热,童攸拿起一杯冰凉的果汁一饮而尽,试图缓解这种不寻常的骚动。
可这杯加了玫瑰糖的饮品,却好似催化剂一般,让他身体中那种说不出的欲丨望变得更加浓烈。
细密的汗水慢慢自额头渗出,一向温润沉静的眼眸也染上的水气,从灵魂深处泛起的战栗,让童攸的意识变得模糊,神志也不太受到控制。他的呼吸开始急促,红晕也慢慢染上了他的脸颊。
“白,白?你不是喝醉了吧!”终于察觉出童攸不对的菲尔拍了拍他的肩膀。
“喝醉?”童攸歪了歪头,呆滞的重复着菲尔问他的话,然后终于明白了自己的身体为什么会出现问题。
他的确喝醉了。
之前杯子里放的不是薄荷或者玫瑰调和的饮品,而是鸡尾酒。虽然尝不出酒精的味道,但是后劲儿很大。童攸原本的酒量很好,可原身这具壳子却是个重来没喝过的。因此酒意一上来,便立刻醉了。
“你们继续,我去外面走走。”酒吧内混杂着各种味道的空气让童攸有些不适,他和菲尔打了声招呼,然后便扶着椅子起来,慢慢朝着门外走去。
昏暗的灯光总会让气氛变得暧昧,而酒吧铺陈的星纹地砖又加重了这种感觉,并增添一份神秘的禁忌之感。
童攸扶着墙壁站在角落中,眼神已经没有了焦距。不知道是谁不小心撞了他一下,童攸膝盖一软,不受控制的向前倒去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只粗长喵,另外,谢谢各位宝贝儿们的买v支持,喵会好好写哒。那个这章留言会有红包掉落爱你们么么哒
另外我和你们说,奶猫们今天睁眼了,不是完全睁开,就是一条小缝,一咪咪那种,隐约能看见眼皮下面懵懂的眼瞳。啊啊啊啊,萌化了简直。于是我一个没忍住就想凑过去亲一口。然鹅,这些刚睁开一条缝的小混蛋,一对上我的脸就开始各种咪呀咪呀咪呀。
然后我就又被年糕糊了好几巴掌(:3ゝ)
所以我决定,等,等到他们睡着,我一定要成功亲亲小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