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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妃只知道念念有词。
太后却已经冷静下来。
她目光沉稳地看着在自己面前自鸣得意的李妃。
如今，就算不为了自己的两个侄女儿的后半辈子，就算是为了这宫中其他嫔妃还有皇子公主，太后都不会再对宁王有半点喜爱。
若宁王上位，这后宫还不血流成河。
“是吗？这么说，你认为平王是罪有应得？”
“难道不是吗？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平王做了这样的事，这是给皇家蒙羞，怎么还配做陛下的皇子。”
太后看着理直气壮的李妃，起身劈手就是一个耳光。
李妃被这个耳光给打蒙了。
她捂着剧痛的脸颊，看着竟然不顾太后尊严之身给自己耳光的这位太后娘娘。
“原来这就是你的目的，你好歹毒啊！”太后本以为构陷平王的，不过是叫他失去名誉，日后与皇位无缘也就算了。可是看着李妃的嘴脸，太后才知道，原来这不仅仅是叫平王失去名誉，甚至是要叫平王被贬为庶人，再也不能自称皇子。这样与分离骨肉有什么区别？太后只恨得咬牙切齿，看着震惊不已的李妃颤巍巍，扶着一旁急忙过来搀扶自己的婠婠，指着李妃说道，“贬为庶人？你说得好轻松。哀家倒是想瞧瞧，若是宁王被贬为庶人，你还能不能说出这样轻松的话！”
“宁王又没有做错事！”李妃尖叫道。
“他没有做错事？”太后死死地看着李妃，见李妃瑟缩地看着自己，突然冷笑了一声。
“若你当真觉得他这样清白，哀家现在就叫皇帝下旨彻查，哀家倒不信了，他是不是当真清清白白。”
“娘娘！宁王正妃也是楚家女，你不能厚此薄彼呀！”
“哀家要的，从不仅仅是什么楚家女与黄子之间的联姻。哀家想要看见的，得到的，是一个真正的优秀的，出自哀家姓氏的皇子妃！哪怕她不能成为皇后也无所谓，因为比起这些名分来，哀家更要的是她们是被人尊重的女子，德才兼备，为人称颂，为夫君喜爱尊重。”太后看着李妃冷冷地说道，“至于你说的宁王妃，无论是正妃，还是那个侧妃，在哀家的眼里，都没什么两样，下贱不堪，不配在哀家的面前出现。”
她这是第一次表达对宁王妻妾的不满。
李妃见她这颗心已经偏到月亮上去，顿时伤感又愤怒。
她只恨不能平王这一次再也不能翻身才好。
因为宁王影响了她的儿子。
“至于你……哀家是管不了你了，就叫皇帝来。”太后对一旁的宫女平淡地说道，“去，叫皇帝来，好好约束他自己的妃妾。”
“娘娘您忘了，陛下曾经和您说过，后宫之事，都凭太后娘娘做主，无论是谁，只要冲撞娘娘，那就是大不敬，就算娘娘赐死，陛下也不会插手。”一旁的那宫女显然是太后的贴心人，嘴角带着笑容，看了呆滞了的李妃一眼方才轻声说道，“陛下不是还说了吗。陛下自身就以孝治天下，若是谁不恭顺娘娘，那这样的嫔妃，他也不稀罕要了。这嫔妃的皇子，陛下也不稀罕要了。”
她说出的话，叫李妃心冷。
太后的嘴角微微勾起。
“哀家倒是差点忘了这些话。”
“那也是因除了李妃娘娘，这阖宫上下，谁敢对太后娘娘不敬呢？”宫女柔声说道。
“既然如此，那你也去与皇帝说一声，就说李妃诅咒平王，欺凌燕王妃与佳宁公主，全没有个长辈的慈善样子，哀家唯恐皇帝日后子嗣都坏在这李妃的手中，因此……”太后专注地看着李妃很久，眯了眯眼睛，心中急转。她也多少知道哀兵令人怜惜，若是李妃被处罚太重，虽然是她罪有应得，可是只怕皇帝心里反倒要念她的好，叫宁王借此翻身，因此此刻便平静地说道，“禁闭宫中，没有哀家的懿旨，谁都不能放她出来，再传哀家的懿旨，呵斥李氏家族，教女不严令此等卑劣女子进宫，李家是罪魁祸首。”
这样的懿旨一出宫去，那李家必定颜面无光。
李妃的名声就坏透了。
更何况她这种种言乱若是叫人知道，这只怕……
“是。”那宫女应了，福了福飞快地走了。
李妃已经捂着脸震惊地看着对自己如此狠毒的太后。
“你说的对，你是生下皇帝的长子，可是皇帝的儿子却并不是只有你儿子一个。如今，哀家在这后宫还是能做主的。若你觉得这后宫不好过，那哀家也不吝送你出宫，将你发还你母家。李妃，哀家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若哀家日后再看见你在宫中闹事，你就知道哀家的手段。”太后此刻的手段就已经很令人惊惧，李妃没有想到总是嘴上说说的太后，一动手就是雷霆。
她浑身的血都凉了，战战兢兢，脸色惨白。
“好了，你可以走了。押李妃回去。”太后头也不抬地说道。
“娘娘！”李妃这才知道害怕，又觉得羞耻。
太后这一次完全没有给她半点体面，且有了太后这样严厉的话，日后她在这后宫，只怕无颜见人。
那些嫔妃怎么可能不落井下石，怎么可能不笑话她呢？
“拖下去。”太后懒得见她，摆手叫人拖了李妃走了，这才看着一旁安静无比的婠婠与佳宁公主含笑说道，“行了，这事儿也不算什么。你们受惊了。吃了委屈，我都明白，以后她是不敢再对你们有什么逾越之事。”见婠婠和佳宁公主都乖巧地点头，太后心里熨帖了几分，握着佳宁公主的手温声说道，“你昨日吃了委屈，楚妃都跟我说了。李妃就是这种糊涂人，你也别理她。日后多在宫中与婠婠走动，谁也不敢小瞧你。”
“婠婠已经和我说了好多的话，我真的没事了太后娘娘。”
佳宁公主忍不住笑了起来。
太后最喜欢她这么一副心胸开阔的脾气，微微一笑，自然心中也欣慰了几分。
因知道佳宁公主和她的母亲昨日受了李妃的磋磨，太后想了想，就叫宫女拿了赏赐来。
这不仅是安抚的意思，也是给佳宁公主母女做脸。
至少叫宫中嫔妃与宫人都知道，佳宁公主在太后面前很有体面，不是谁都能轻忽怠慢的。
太后能有这样的慈爱之心，佳宁公主自然心中十分感动。
她是当着心存感激，因此越发在心中孝顺太后，脸上也露出孺慕的神色来。
太后自然死满意的。
婠婠也不大在太后的面前怔忡，更何况也知道太后如今正想着平王之事，因此也不十分活跃。她陪着太后与佳宁公主说了一会儿的话，又陪着太后回了太后宫中，直到用了晚膳，才辞别了太后与楚贵妃姐妹出宫去了。她显然也心疼现在必然忙碌的燕王，出宫的时候背影就带着一点匆忙的味道。楚贵妃今日倒是过得很愉快，毕竟婠婠愿意来陪她说笑，还有知道李妃这一次倒了霉，她总是心中满意的。
因心情不错，她和楚妃一块儿回了自己的宫里，姐妹俩坐在一块儿低声说话，也不知怎么，想到婠婠说起燕王时的急切与关心，恨不能飞出宫去和燕王相见，楚贵妃忍俊不禁，笑着对妹妹说道，“早前还看不出婠婠对燕王有这份儿心。这到底是小夫妻两个，简直是一刻都离不开似的。”婠婠从前对燕王的冷淡，楚贵妃都看在眼中，如今想来，倒是有了一种燕王守的云开的莞尔感。
楚妃想到婠婠今日的确言谈之间必然会有“我家殿下”四个字，不由也微笑起来。
“这也是燕王对婠婠一颗真心，方才有了如今他们夫妻的感情深厚。”
燕王简直百折不挠，更何况叫楚妃看着，燕王这么多年身边干干净净，对婠婠一心一意，这样的深情怎能辜负呢？
“燕王也是极好的。”
婠婠今日说起，说燕王点头，愿意日后奉养她们姐妹，楚贵妃现在对燕王的好感简直无以复加。
她觉得燕王与婠婠天作之合，真是再般配不过的一对了。
更何况燕王对婠婠一心一意，楚贵妃也为婠婠高兴。
楚妃想到自己猜到皇帝将婠婠赐婚给燕王，只怕就是为了叫燕王有名正言顺的理由日后奉养她们姐妹。
毕竟，燕王生母早逝，她们姐妹不必跟别人抢儿子，更何况燕王端肃正直，皇帝将她们托付给燕王十分放心。
更何况婠婠也谦恭温柔，孝顺守礼，自然是日后奉养她们姐妹最好的人选。
皇帝能为她们姐妹想到这个份儿上，楚妃的心中也忍不住感慨了一下。
她这一生的遗憾太多，身居宫中不得自由，膝下空空寂寞孤单，可是也要认真说一句，皇帝对她们姐妹，真的已经竭尽全力了。
对于一位帝王，还想要他怎么样呢？
正嘴角含着一点微笑想着自己的心事，楚妃就感到楚贵妃突然停下了夸赞婠婠与燕王的话。
“姐姐？”见楚贵妃美貌的脸上露出几分奇异之色，楚妃不由有些茫然。
楚贵妃欲言又止，片刻，下定了决定，盯着妹妹眼底露出几分异样。
“妹妹，若日后……燕王能够登基，那婠婠……就是皇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