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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儿。”
见是楚玉，宁王的脸色顿时冷静了起来。
他惊疑不定地去看婠婠。
楚玉说得没错。
李氏是他的母族，如果他不是力保，而是先往母族的头上踩一脚，那李氏怎么看他，天下之人怎么看他？
到时候李妃必然恼怒，而且李氏必然会与他离心。
李氏和他一直都是一条船上的，一旦有了嫌隙，那以后……
“没有想到，弟妹，你真是如此聪明。”宁王脸色凝重地看着婠婠。
婠婠这所谓的“妙计”看似为他着想，实则隐患深重啊！
“既然殿下疑心于我，那就算了。”婠婠什么都不想说了，反正不过是提醒一句，宁王既然不愿意，难道她还要硬逼着他反倒叫人都说自己居心叵测吗？她微微摇头，露出几分倦怠，只是目光落在了脸色苍白面有病容的楚玉的脸上冷淡地说道，“不过王兄府上侧妃实在太过放肆。殿下你在自己的王府宠得她不知天高地厚也就算了，怎敢叫她公然闯入燕王府，羞辱燕王妃？！”
“五妹妹你……”
“谁是你妹妹！嫁了人，自然就是皇族中人。一个侧妃，也敢要我的强吗？”婠婠冷冷地问道。
楚玉的花容月貌顿时露出几分颓败。
“我只是……”
“还有，一个侧妃，也敢在本王妃的面前指手画脚，指责于我了？狠毒？谁给你的胆子，也敢骂我狠毒？”婠婠的脸色冷厉，这是难得一见的，楚玉的脸已经苍白得完全没有半分血色，摇摇欲坠，靠着宁王急促地喘息。宁王心里也生出几分恼火，因楚玉是他最宠爱的侧室，可是楚婠婠却这样公然斥责，这明显是没有把宁王放在眼中。只是他也知道这件事是楚玉理亏，强人怒意对婠婠轻声说道，“玉儿一时关心则乱，是因担心本王的缘故。弟妹，你不要和她计较。”
“我和一个侧妃计较什么，没得失了我的身份。”婠婠眼角微微垂下，露出几分冷漠地说道，“不过公然顶撞燕王妃，宁王殿下，你也该给燕王府一个交待。”
“没错，不然明日我还会弹劾王兄。”燕王冷冷地在一旁说道。
还要弹劾？
没完了不成？
宁王简直气得发蒙，怒视眼前这两个可恶的家伙。
“我知道了。就……你去给燕王妃赔罪吧。”宁王忍着心中的羞怒对楚玉说道。
楚玉是他的侧妃，说起来打狗也要看主人，楚玉对婠婠请罪，那岂不是他在燕王面前也毫无分量？
见他英俊的脸都微微狰狞，楚玉吓得浑身发抖，委屈得一双水眸之中水光潋滟，压低了声音应了，颤抖着走到了无动于衷也不看她的婠婠的面前红着眼眶福了福低声说道，“是我无状，不知礼仪冒犯了……王妃，还请王妃饶恕。下一次，我再也不敢冒犯王妃。”她哽咽着给婠婠福下了身子，婀娜动人，偏偏美态美不胜收。可是婠婠却无动于衷，只冷淡地说道，“日后，还请侧妃记得自己的身份，不要以为自己得了一日的宠，踩在自家正妃的头上，就高人一等。”
这句话简直带了几分羞辱，楚玉闭了闭眼，低声应了。
“可以了吗？”宁王咬着牙问道。
“下一次再叫本王看见你对婠婠无礼，本王就剁了你以儆效尤。”燕王一双锐利的眼看着楚玉沉声说道。
楚玉惊恐地用一双水眸看向燕王的方向。
“滚吧。再不滚，本王不介意把你丢出去。”
见楚玉那双泪眼可怜楚楚地看着自己，燕王无动于衷地说道。
他们夫妻一唱一和简直把自己逼到墙角，明明是燕王对不起他弹劾他，可是如今却是他的侧妃在赔罪。宁王只气得浑身发抖，身上的玉佩晃动撞击，显示着他心中的激烈。可是燕王却并不在意，抬了抬下颚冷淡地说道，“李氏这件事，是李氏咎由自取，死活与旁人无关。王兄，你愿意庇护李氏……”他冷冷地扫过瑟瑟发抖的楚玉，收回目光缓缓地说道，“也随你。李氏又不是本王的母族。”
“端仪公主都，都并未怨恨李氏，为何殿下要对我家殿下苦苦相逼呢？”楚玉似乎鼓足了勇气质问道。
燕王懒得回答她，也不屑看她一眼，一双眼犀利地看着宁王。
宁王怒极而笑，微微点头。
“好，好，好。这就是王弟待我的心，我晓得了！”
他用力甩袖，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拉着楚玉抬脚就走。
“叫人打水，清洗地面。”身后传来燕王冰冷的吩咐。
宁王的脸色顿时铁青一片。
他这样来去匆匆，婠婠只觉得头疼极了。见燕王并未露出什么不悦，不由轻声说道，“没有想到宁王殿下竟然还会怀疑你我的居心。楚玉……”她顿了顿，揉了揉眉心轻声说道，“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她记忆里的那个曾经懦弱羞涩的女孩子也不知去了哪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楚玉就变得叫自己无比的厌烦。只是她没有想到楚玉竟然已经跋扈到这个地步，也想不到宁王竟然会这样信任她，听她的话。
“她这次太急。”燕王眯起了眼睛轻声说道，“反倒露出痕迹。”
“什么痕迹？”
“你不觉得她……似乎并不愿宁王从李氏这件事中脱身？”
若是当真为宁王好，那就不应该阻拦宁王处置李氏讨皇帝的喜欢，应该听婠婠的才对。
可是楚玉……
“她是见识少吧？”婠婠迟疑地问道。
“而且，她仿佛很担心我们会劝王兄处置李氏。你看，都迫不及待地冲到了燕王府来。”燕王冷笑了一声说道，“是见识少，还是别有居心，以后就知道。”他不会恶意地去揣测一个人，可是也不会因一个人生得楚楚可怜就当她是个无害的女子。楚玉这样能够影响宁王，燕王也为之侧目，只是他微微摇头有些厌恶地说道，“没想到王兄竟会有对一个女子言听计从的时候，完全没有自己的判断。”
“五十步笑百步而已。”婠婠突然笑了。
她对楚玉是好是坏没兴趣。
反正就算楚玉居心叵测，倒霉的，被祸害的也只是宁王而已。
“什么意思？”燕王微微挑眉。
“你说宁王听楚玉的，可是你不是也听我的？”弹劾宁王，就是婠婠对燕王的请求。
燕王就完全没有半点儿拒绝地答应了，因此，恐怕还得罪了宁王。
“这怎么能一样。她怎么能和你比。”
“那你这叫情人眼里出西施吧？”婠婠靠在他的肩膀上，伸手，曲起纤细的指节去刮燕王的脸。燕王手快，把她的手压在自己的脸颊上侧头轻轻吻了吻轻声说道，“西施也无法与你相比。”他一双幽深的眼里倒映出婠婠羞涩又欢喜的脸，她忍不住靠过去，将头抵在这个男人坚硬却可靠的胸膛上，轻声说道，“我也觉得无人能与你相比。”不过是短短的时间，她就觉得燕王仿佛本就在自己的心里，熨帖又叫人欢喜。
她每一天，似乎都变得更喜欢他。
燕王没有说话，只是一只手臂用力地把婠婠扣在自己的怀里。
“你放心，万事都有我在。”他轻声安慰。
“你对我这么好，把我宠坏了怎么办？”婠婠轻声问道。
“宠坏了你，你就再也离不开我，也好。”燕王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笑意。
“对了，我之前就想问你，你到底与陛下说了什么，陛下竟然护着你我，都不管燕王府没有姬妾子嗣的事了？”之前皇帝突然开口护着婠婠，甚至连宁王的犯案都反驳了回去。之后，也是因陛下的这些话，因此之前有几分野心想要往燕王府送美人或是姬妾侧妃的人家都不敢再轻举妄动，叫婠婠省了很多的功夫，也不必再面对那些妄图直接对自己推荐美人送给燕王的贵妇们。
婠婠依旧贤良淑德不嫉不妒，如今更加无人敢往燕王府使坏主意了。
且婠婠冷眼看着，明明燕王岁数也不小了，可是皇帝竟然真的不急着叫燕王绵延子嗣，没有逼迫婠婠给燕王预备美人延续血脉。
想到燕王曾经叫婠婠放心，婠婠不由很好奇了。
燕王也觉得有些茫然。
“我只说了一句话，可是父皇仿佛很高兴。之后就叫我走了。”
“什么话？”婠婠急忙问道。
她的夫君并不是一个能言善辩的人，一句话就说服了皇帝，只怕这句话相当有分量。
燕王垂头看着美貌娇俏的妻子，目光变得有些空洞，似乎想到了那一日御书房中寂静的空间，他就跪在中央。
他的前方，是沉默不语浏览奏折的帝王，寂静又有些深沉的威压压在他的肩膀上。
他什么都没有说，只说出自己心中，当知道婠婠要嫁给自己时自己对自己的心发下的誓言。
“我说……‘我曾立誓，我之血脉，只出自楚氏腹中’。”
而那个时候，脸色冷淡又倦怠的帝王他……
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