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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正是因看清了形势，因此楚玉才会如此直言不讳。
可是康王依旧冷冷淡淡的。
“我本也有话要对你说。”他平静地说道。
虽然他的样子看起来叫人有些忧虑，可是楚玉还是露出一个期待的表情。
事到如今，康王身边也只有她了。
许侧妃已经失宠，赵侧妃虽然得康王的信任，可是这份信任怎么与她和康王之间这么多年的相互扶持相提并论？
那些外面的官宦贵女，又怎么能比得上她和康王之间的默契？
“许氏之事，是你做的，是不是？”康王起身，远离了楚玉一些，转头看着她，仿佛离得远了才能看清楚她脸上的一切的表情，然而楚玉却只是露出几分茫然，“殿下，我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
她看起来十分无辜，可是康王却觉得自己什么都懂了。
“许氏挑唆宫中嫔妃为难婠婠，想要插手宫务，本就是你的挑唆。你知道许氏一心都在本王的身上，为人又有勇无谋，关心则乱，因此挑唆她去为难婠婠，不仅是要在宫中给婠婠没脸，也是你明知道，许氏愚蠢，这件事瞒不过本王的眼睛。本王一定会恼怒她对宫中出手连累本王，一定会冷落她。对不对？”康王俊美的脸没有半点表情，见楚玉咬着嘴角，眼底尚且带着几分泪意地看着自己，哼笑了一声。
“侧妃们争宠，本王本就不在意那许多的心机，就算你承认与不承认，本王都觉得无所谓。只是你聪明了很多，知道借力打力，也知道各个击破。想必当日许氏与平王妃反目，也有你的手笔。”从前许侧妃与赵侧妃一同联手，一向和睦，楚玉进了府中之后对上这两人一向有些力不从心，稍稍有些动作就会被康王警告。这次她学聪明了，只用言语挑唆，没有动许侧妃半根手指头，许侧妃依旧失了宠。
只是康王信重赵侧妃，是楚玉没有想到的。
她本该以为康王也会怀疑赵侧妃会一样愚蠢。
“殿下，难道我这样做有什么不对？这王府的女子，谁不是从争宠中过来的？”楚玉见瞒不住康王，便含泪起身问道。
“你没有什么不对。当初府中纷争，本就是因本王王府之中的女人太多。你想要争宠，自然无可厚非。”康王见楚玉一滴眼泪落下来，淡淡地继续说道，“只是你不该打婠婠的主意。”他的一双眼睛复杂得看不见其中的一切，楚玉脸色微微发白，却看见康王慢慢地走到门口，看着外面晴朗的天空背对着她说道，“你想要正妃之位，这对本王来说绝不可能。楚玉，就算是当年你要为本王用尽一切，可是本王也从未允诺过你的正妃之位。”
“殿下！”
“侧妃是本王对你的补偿，你做了这么多，本王许你后半生的安稳太平，荣华显赫。本王想，这已经很公平。”
“殿下你这是怎么了？”楚玉没有想到康王竟然会提出这些，不由慌张起来。
她本以为事到如今，康王一定会顺水推舟，将她扶正的。
“你说的没错，无论是为了本王的心，还是为了未来的储君之位，本王的确应该迎娶楚氏女子，令太后，父皇，宫中的贵妃都放心日后。”康王回头看着楚玉平淡地说道，“你从来都看得分明，本王的眼里，你一直都是聪明的女子。”楚玉这样聪明，知道如今的形势什么才是最好，康王甚至觉得自己或许都不及楚玉聪明，可是看着楚玉一脸慌张地看着自己，他笑了笑，和声说道，“所以本王已经在父皇面前提及，要迎娶婠婠。”
楚玉不敢置信地张大了一双美眸。
“殿下，你在说什么？你，你在逗我玩儿吧？”当她野心勃勃就要成为康王妃，可是没想到竟然是康王给了她最大的打击，这一刻当楚玉从康王的嘴里听到婠婠的名字，她只觉得窒息了，颤抖着走上前来对康王怀着几分恐惧地问道，“殿下，你是在骗我对不对？她，她怎么能成为你的正妃？！”她的声音猛地拔高，眼底闪过了无比的疯狂，只觉得自己的梦想在这一刻全都打碎。
在短短的不久之前，她还在得意自己与婠婠终于分出了胜负。
燕王死了，婠婠从此就在皇家再也没有地位，从此寡居终老燕王府，曾经的那些得意全都是一场空。
可是她呢？
她会筹谋成为康王的正妃，日后会成为皇后，会叫万人叩拜，甚至连楚婠婠的性命，日后也掌管在她的手心儿里。
她叫她活，她就得活。叫她死，她就不能不死。叫她受到旁人的欺辱，这天下还有谁敢不听从皇后，敢不去欺辱她？
把楚婠婠踩在尘土里，叫她活得比狗还不如，是楚玉一直以来的梦想。她想把楚婠婠的骄傲都打碎，看她跪在自己的面前永远都抬不起头。
可是明明梦想只有一步之遥，为什么康王却给了她这样的打击？
若是楚婠婠嫁给了康王做正妃，日后，难道要她在楚婠婠的手心里生活吗？
“她，她是燕王妃，殿下你怎么娶她？！”想到婠婠的身份，楚玉顿时慌乱地看着一脸平静的康王，颤抖着说道，“她是燕王妃，是殿下你弟弟的妻子！若是你娶了她，你不怕天下人的嘲笑与诟病吗？你的清誉不要了？殿下，殿下！”她的眼泪落下来，这一次却没有半点虚情假意，只有慌张和恐惧，声音尖锐地说道，“你走到如今这一步，多么艰难。你要为了一个女人把所有都放弃吗？！”
“本王怎么娶的你，就能怎么娶到她。天下人的嘲笑？楚玉，当你进府的那一日，天下人早就在嘲笑本王捡了宁王兄不要了的女人。”见楚玉如遭雷劈，僵硬地看着自己，康王冷静地继续说道，“可是本王却没有辜负你。楚玉，你一直以来的自信，都是因本王心慈手软，亏欠了你，因此待你好。”若是楚玉遇到心狠手辣的皇子，就算是为了保守许多的秘密，在宁王自尽之后，也一段白绫送了她上西天了。
可是康王没有这样做，正是因为他并不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
他承认楚玉为自己做的牺牲，因此顶着曾经很多人的嘲笑，将楚玉迎入王府。
可是楚玉若是以此来阻拦他，他也并不会觉得她很有道理。
“我和她不一样。”楚玉哽咽着说道。
“是非曲直，自有公论，何必谈什么一样与不一样。”康王摇了摇头，看着流着眼泪的楚玉轻声说道，“本王容忍了你很久，可是如今……”他目光柔和了几分，对连连摇头的楚玉缓缓地说道，“本王会送你出府。日后你还是本王的侧妃，一切的荣华富贵，还有地位尊荣，本王都不会少了你。可是本王的王府里，你不能留下。”他不能在婠婠或许会答应嫁给他的时候，把楚玉这样对婠婠三番两次下了杀手的人留在王府。
那会叫婠婠陷入危险。
楚玉的心太狠了，也太聪明，许氏不过是被她挑唆两句就在他的面前失宠，那婠婠呢？
“本王不能有机会叫你伤害婠婠。”康王微微停了停，看着楚玉缓缓地说道，“除了本王，楚玉，这世间的荣华富贵本王都可以给你。你已经得到很多，不要探求本王给不了你的东西。”他如今给不出楚玉想要的一切，比如他的心，比如正妃之位，比如未来的尊荣，可是他愿意把其他的能给的都给她，成全他当年年少的时候对于一个女孩子的一切的伤害。这或许是他虚伪的良心，也或许是他和楚玉能走到的唯一的一步。
“不，我不出府。”楚玉看着决绝的康王，霍然退后了一步，咬着牙说道，“我是你的侧妃，就绝不会离开你的身边半步！五妹妹就算做了你的正妃，可是我也是你的妻子！殿下，你自认对我有所亏欠，就不可以逼迫我。我会让你知道，五妹妹不合适做你的正妃。这世上能有资格与你并肩的，只有我一个人。”她从不是一个甘于绝望的女子，哪怕此刻的心已经被康王打落尘埃，却依旧不肯善罢甘休。
“本王并不在意她合不合适做本王的正妃。”
楚玉的脸上微微动容，惊骇地看着康王。
康王俊美的脸上却勾起了淡淡的笑意。
“她只需要做她自己，并不需要为了本王改变。本王也不需要一个所谓合适的正妃，也不需要什么资格与本王并肩而行。那都是糊弄旁人的东西。本王只希望她岁月静好，能在本王看得见的地方随心所欲，本王目光所及，她永远都没有烦恼。她过得幸福，能陪伴在本王的身边，哪怕所有人都说她不合适做正妃，或者不合适做皇后，可是本王都甘之如饴。”他垂目，看了看自己一双修长优美的手，轻轻握紧。
“她只要留在本王身边，本王就同样幸福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