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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输了……”尼尔颓然地靠在椅背上，他茫然地抬头看着挂在墙壁上的航海图。
伏兵，诱敌，强袭……原本能够扭转局势的计策被敌人的指挥官看穿，并且还将计就计送上了一份大礼。
话说……居然把主帅的指挥战船作为诱饵引爆……敌人也真是敢下血本啊。明明在一般人的考量中，进行这种十倍兵力优势的歼灭战是不可能会允许部队出现这样的损失的——因为这有损部队的荣耀与尊严。
“也就是说……敌人的指挥官跟我一样，是一个不被常理束缚疯子啊。”尼尔苦笑着，这一局他是输了，即使有着兵力绝对劣势的原因，他也不打算以此为借口。
毕竟，这是自己谋略上的局限，所以才会被对方看穿了布局，转而设下陷阱。如果自己能够想到更加巧妙的计谋的话，结果就不一样了。
整理好心情，尼尔将失败的阴影抛之脑后，在战场上没有余裕给他失落低沉。
“全军化整为零撤退，在C地点会合。”尼尔说着，同时借由他控制的血奴，把自己的命令传递到战场上的各战船指挥者耳中。
现在最重要的是保存实力，正面交战已经没有意义了。
接着么……这处据点早晚也会被苍龙军队发现吧，所以了，这里的炼金设备得完全销毁，不能给苍龙留下线索。
这么考虑着，尼尔准备离开指挥室，前往炼金大厅启动自毁装置。
然而，突兀地，从尼尔的身后传来了女子娇媚的声音。
“呐，就这样放弃真的好么？”
尼尔一惊，他无法想象有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自己的身后。
不是从门口进入的，也没有觉察到空间移动的波动，这……
尼尔转过身，当他看清楚那莫名出现在房间内的女子的容貌时，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叹：“……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女子浅笑着，她那双迷人的丹凤眼与苍龙大灵明羲言如出一辙，精致的五官也像极了羲言，若不是她有着女性的曼妙身材，恐怕尼尔会把她当成羲言……
原本，羲言那副作为男人就略显秀美的容貌就让尼尔怀疑他的性别，这一回眼前竟然真的出现了一个女版的羲言，这让他顿时惊得大脑一片空白。
“哦？看起来你也认识他呢。不过，我不是他，我是‘此言’。”她，此言若有所思，“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吧？呐，你觉得这样放弃真的好么？”
尼尔稳住心神，警惕地打量着此言：“你是什么意思？劝我不放弃？现在的局势已经……”
“还没有结束啊，只要你有那个愿望的话，只要你愿意付出代价的话，那就没有结束。”此言笑容不改，她向着尼尔伸出手，一棵通体墨黑色的七杈铁树在她掌心凝集成形。
尼尔感觉到从这棵小小的铁树之上传来了仿若那位大人的压迫感。
这份强大，竟然仅仅是如此的物件，难道说……
“它的名字是‘死之诗’，与你们国家的守护者的‘圣歌’可以说是截然相反的存在，不过……这也没什么吧？因为你是血族，你并没有那种信仰。”此言用很了解尼尔的口吻说道，“接受它，然后，你就会明白它的力量。”
“……”尼尔没有傻乎乎地听从对方的话语，他依旧警惕，“你到底是谁？你把这东西给我到底有什么目的？”
此言不会回答他，因为他的质问仅仅是质问。
“接受它，然后，为这一幕演出献上真正的高潮。”此言浅笑着，命令说。
尼尔没有回答，因为此言的话语是命令，是能够扭曲他的意志，控制他的意志的“命令”。
这名血族没有片刻迟疑地从此言手中接受了铁树。
“这是‘死之诗’，希望你能够让它能够得到它想要的‘绝望’。”
留下最后的话语，此言的身影恍若幻影一般消失了。
……
再度现身，此言立于（）大海之上，下方原本碧波万顷浪涛汹涌，只是伴随着她的出现，海水忽的平静了下来，就像是贪玩孩童在严厉的教师面前不得不装出一副乖乖的样子。
出乎此言意料的是，除了她之外，另一个人也在这里。
同样立于空中，同样有着镇压天地的威能，还有无比相似的五官尤其是那双丹凤眼。
“羲言……”
“我终于知道你的身份了。”羲言平静地说着，即使这份事实算得上是国家……甚至是世界层次的机密，在他看来，也不过如是。
“哦？我的行动果然还是太早了吗，居然让你知道了我的身份……”此言略感意外，她并不认为羲言会说谎，她苦笑着说道，“没错，事到如今，我必须坦白了，其实，我就是你的妹妹——此言啊！”
“住口！”羲言那万年不变的脸上第一次浮现了愤怒之情，“此言已经死了，所以……”
“我就是此言哦。这个时刻，这个地点，我就是‘此言’。”她略为无奈地说道。
言语，即是力量。
不过她并不觉得这样就能够干涉羲言，毕竟羲言也是那窥见了最深层次世界真实的人之一。
“当第十三个‘窥见真实者’出现的时候……”羲言开口，他引用的是远在北荒更北的白虎之“神”的说法，“开启‘门’的方法便会显现，他们以为只要通过了‘门’，就能够成为‘唯一’，但是他们错了。”
“你这话说得也太绝对了吧？为什么就不肯相信那是‘真实’呢？”此言的心绪很复杂。
一边，想要拥抱自己最亲爱的哥哥，想要否定之前的带来灾祸的言语，想要就此停歇，想要不再执行那铭刻灵魂深处的任务……
另一边，想要挑衅羲言，想要让下界的争斗变得更加惨烈，想要见到凡人穷尽生命而无力反抗后的绝望……墟毒百里，是她的许诺，洪水滔天，是她的诱导，边境征战，是她的欺诈……
“因为……”羲言开口了，他的话语并不洪亮，可是包含着他身为大灵明之身的浩瀚法力。
言语，扭曲现实。
此言惊异了，她没能料到羲言居然能够找到这份真实，更没有想到，羲言居然敢在这个时候，宣言那份真实。
“不可以的！不要说出来！否则的话……”此言拼命地动用着自己的力量，自己的言语，想要阻止羲言继续说下去，可是羲言丝毫不受影响。
这样的结果，不是应该早就明白了么？
羲言也是“窥见真实者”，她的言语是无法干涉羲言的。
欣赏着此言慌乱的模样，羲言不由得浅笑，这份笑容，与之前的此言别无二致。
“到此为止吧。不要在苍龙的国土上出现了，否则，我不会再留情。”
此言表情苦涩，她又怎么不知道羲言的警告无比认真，没有商量的余地。
“你可真是奇怪啊……为什么要执着于这片土地？如果是你的话……”
“奥丁选择了放弃，露选择了欺骗，玄武更是选择了束缚他的子民……”羲言说着，语气上仿佛他和另外三个家伙是多年的老友，“而我，终究是选择了颠覆苍龙。”
“但是，我不懂啊，既然你都已经了解到了那种程度，为什么要阻止我引导第十三位的他诞生？”
“因为你的所作所为没有意义。第十三名‘窥见真实者’早已经出现，是我将它封印的，因为我知道那还不是时候。”
“……”此言沉默了片刻，她转而问向羲言，“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你已经可以休息了，不要再折磨此言了。”
“我就是……”此言想要倾诉她心中的感情，可是话音未落，她的声音就被限制了。
“此言已经死了。”羲言断言着，对于现实有着最为直接认识的他可以用拥有的一切来担保这份事实的真实性。
所以了，眼前的她，有着此言容貌的她，仅仅是……
“恶趣味啊……”羲言轻声叹息，不过他自己又是如何呢？在扭曲那些凡人命运的时候，羲言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
……
鬼岛，西边密林区——
雷天和千羽，暮邪好不容易从宛若小型山丘的百岁榕树身上下来，当他们终于能够踩在踏实的土地上的时候，总算是松了口气。
毕竟从百米高的树干上向下望的时候哪怕是没有恐高症也会不由得两腿发软。向下攀爬的时候，三人更是如履薄冰一般小心翼翼。毕竟在这座岛上，雷天的半吊子水平的灵符术无法施展，只能自己的力量爬下去。
“啊……以前让人带着御风飞行的时候，虽然往下看会有点恐怖，但是只要一想到那家伙随时能够救我，所以一点也没有紧张的感觉。可刚才真是吓得我把一年份的冷汗都出了。”
因为久违地站在平实稳定的土地上，暮邪也不再像先前在船上的时候那样弱声弱气，她气势十足地抽出腰间的铁棍，启动机关，组成一杆长枪。她干劲满满，一副随时准备进入战斗的样子。
“现在还暂时不清楚海盗据点的位置，你的这份干劲还是先收起来吧。”雷天摆了摆手，那过度平淡的态度和一腔热血的暮邪恰好相反。
“哈？海盗不就在这座岛上么？刚刚在空中看的时候，这座岛似乎也不是很大，即使有密林遮蔽，找到海盗的据点也不难吧？”
说起这一点，雷天忽然想到刚才在高空瞭望的时候，暮邪居然也能够望见远处的东西。这份夜视的能力似乎是她独有的。
“这个么，未必会在林中。从岛屿的地形来看，即使把据点设置在地下也没有任何问题。”雷天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是么？”暮邪不怎么相信，“那我们打个赌怎么样？我就赌海盗的据点在前方的密林里。”
“……”雷天撇了撇嘴，“现在是打赌的时候么？”
提起打赌，雷天完全没有有趣的记忆。无论是最近的打赌还是很久之前的打赌，他印象中无论输赢，自己总是最倒霉的那个。
“现在还是先……”雷天正打算敷衍过去，不曾想，就在他说话的功夫，林中起了大雾。
话虽如此，雷天也没有觉得十分奇怪，因为这座鬼岛周围的海面一直有迷雾笼罩，虽然之前这片林子没有半点雾气，但是就算起雾了也不奇怪。
因为这里就是这样的一个地方嘛。
“小夏知，暮邪，趁着雾还不大，我们赶快走吧。”说着，雷天率先走了起来。
“等一下啊，你这是往哪里走？”
“向东，朝岛中央走。”雷天也不回头，直接回答说。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