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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暗风高,树荫斑驳的时间总是让人有些寒意;阴云密布,不见五指也让人提不起出门的兴致!在这夜色浓重的时刻,挂在房檐的风铃,沉沉寂寂感受不到一丝的风动,路上也黑漆漆的,连灯笼都已熄灭,打更的人更是不见一道身影。
此时不见月光,可这是八月,再过些天,便是月最圆。夜晚阴云密布,空气中却依然有一股燥热之气,闷热得让人难以入眠,即使是白天的一场小雨,也没能扫清空气中的污浊,反倒透着一股水热的燥气。绿油油带着黑纹的蛙在池中鼓噪,黑体晶翼的鸣蝉在夜色中嘶鸣,不时的各色的鸟儿啼叫起来,刚刚开放淡粉花瓣的荷花香气微微散布,还有些,桂花的气息夹杂其中。
在这燥热中,还夹杂着阵阵的腥气,这腥气源于血,是新鲜血液的味道,丝丝缕缕慢慢散出院子。街头的狗奋力地叫着,却唤不醒自扫门前雪的人们,也吼不亮街坊省钱而收起的灯火。月黑风高杀人夜,此时的夜,黑却无风,在热中透着懒惰的气息,却没有一丝萧杀的冷意,直寒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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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不算太大,却也有半亩地的,在白天肯定绿葱葱,花满若锦的庭院里,横七竖八的尸体在那里铺满了地面,在快要不见五指的暗色中,在屋里透出来的细微烛光中,像是地上的一堆堆隆起的土。
鲜血不断的流淌在低洼处,汇成了一个个小小的水池,也许不过巴掌大,也许不过脸盆大,却让嗜血的蚊子不自觉的靠近,再靠近……
跨过一段台阶,趟过数十具尸体,在一棵高有两丈高,树干粗细有一人满抱的槐树下,一位双腿修长,看身形还透着年轻朝气的年轻妇人扑倒在血泊当中,早已气绝多时。她的致命伤是被利器贯穿后心,又穿透胸前,命丧黄泉。在那妇人怀中,有一尚在襁褓中的婴儿,在婴儿胸口,也有血色,似乎是被那穿胸利器伤到,此时血色正在襁褓上慢慢扩大,向着地面延伸……延伸……再延伸……
婴儿没有哭,脸色发青,那清澈的大眼中流露着对生的渴望和无助的茫然。光头的他稚嫩的小手在襁褓里紧捂着左胸口的伤处,也许是凶手大意,伤口没有直达心脏,却
也穿透了肺叶,红艳艳的血液依然倔强地汩汩流出,感觉到黑暗不断的加深,身体慢慢的冰凉,血液沽沽的涌出,生命的渐渐流逝,思绪的渐渐凋零是件多么令人恐惧、而无助的事情啊!这是人类最大的恐惧之一……
街头的那只狗,叫的更加疯狂了,但依旧唤不醒装睡的人们,到是把本来没有的风,给召唤了来,空气中开始被刮起的风带来了一丝微微的凉意。
渐渐失去的生机,让婴儿的眼睛开始变得无神,小手慢慢无力,似乎要晕厥过去,也似乎是走到了尽头……
命运,总是喜怒无常,难以捉摸!在婴儿看不到的地方,在他那稚嫩胸膛的那个靠近伤口的一块发红的星状胎记上,一缕微光缓缓地浮现。这光如此微弱,更因为衣服的阻隔而让人无法看到,接着让人不理解的事情发生了,婴儿的伤口居然在微光中慢慢的结了疤,婴儿的呼吸也由原来的低沉变成了平稳,只是那眼睛早已闭上,只有捂在胸前的两手不放,似乎在等待等待……
希望,总是姗姗来迟;偏又不期而至,让人措手不及……
清晨,一阵阵乱的脚步传来,然后便是大门吱呀的打开声。
“唉呀妈呀……救命啊!出……出人命了!杀……杀人啦……来人啊,快来人啊!……杀人啦……””听声音似乎来人摔倒在地,那破嗓门的女声极有穿透力,很快就将早上寻街的捕快引了过来……
凄厉的喊声盖过了蛙叫蝉鸣鸟啼,也盖过了狗吠,传遍了小城的每一个角落,将本来已经要晕过去的婴儿唤醒,不自觉的一阵破喉而出的咿咿呀呀的啼哭声,传了出来。婴儿微微皱眉似乎努力的想发出其他声音,却怎么也不行……
一位捕头,循着那咿呀咿呀的啼哭声音找了过来,他将孩子轻轻抱起,看到襁褓的血迹心中一惊,连忙翻开襁褓,看到的却是一个已经结巴的伤口和一个红色五角星形状的胎记,独留疑惑……
而在距离城外十公里的一处地方,此时地上有着七、八具尸体,如果水云城的捕头在这里一定会发现——这些尸体手里那些染血的刀剑其锋刃和城里那些尸体上的伤口是契合的。这些尸体脸成青黑似乎是中毒而死。在这里面有一具尸体身形高大,两手粗糙,衣着比其尸体明显高出一个档次
,他一只右手里紧紧的攥着一个钱袋。这时出现了一只手伸出似乎想夺下这个钱袋,却怎么也扳不开那手指,一使劲,尸体的手指直接被掰断。
“对不起了!兄弟!我这暗器上的毒可是见血封喉,你也能少不少的痛苦;至于这报酬我就收回了!我也是无奈啊!谁让你不够糊涂呢!”冷漠的声音带着一些戏弄……
“将尸体都处理掉,要做的干净……”收起钱袋的人,向着手下发出了吩咐。
“是……属下明白……”一众手下惶惶恐恐,赶紧将地上的尸体,一顿拾掇,很快就没了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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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时节,本是放风筝的好日子,不知怎的今年却见不到几丝风来……
晨雾如烟,在晨光的照耀下慢慢变淡,露出一片千年松翠。这里石崖奇岩,青苔碧水,幽静清新。
只有一座道观立在这山中、林中。在道观外一颗高大的歪脖青翠老松上,斜卧着一个身穿黑色道袍的小道童。这个小道童青黑的乌发如蚕丝,面如温玉,一眼看去,如瓷娃娃般可爱,若是女儿看到了,会不自觉伸手去捏,激发她们那潜藏的母爱。此时这个可爱、发萌的童子懒洋洋的斜靠在树干横长出来的巨大树杈上,树杈距离地面只有一尺半的高度。道童一条腿就这么荡在空中,摇来晃去……
走近了看,道童他一手拿着茶壶,一手拿着糕点,一口茶,一口糕点,吧唧吧唧吃得正香,两个腮帮子变得鼓鼓的也不怕塞不下,在松枝之下的泥土地上,此时正坐着一只灰色的小松鼠,在那里等着树杈上落下来的稀稀落落的点心渣渣,一双褐色的眼睛里,满是渴望。
树上的童子道号“非败”,据说是这座山上清源观中的七代弟子,俗家姓王,家里是水云城上有名有姓的大户人家。五年前,不知得罪了哪路仇家,全家上下一百多口,一夜之间尽没,只余此时吃的满嘴留香的这个孩子。看起来在当年的事后,这孩子被送入了道观,也是这年代,不送到道观,又没人收养,也就是等死,道观的道长倒也慈悲为怀,自然不会放着不管。
现在他坐在树上回忆往昔,确实有一点仙童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