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 29 章

痒痒鼠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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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背的抑扬顿挫, 还搭配可爱的摇头晃脑。

    四爷那个气啊。

    四爷是端坐着, 弘晙站在阿玛的跟前, 父子俩个隔着一步远的距离,恰好视线平行。弘晙背完后望着望着阿玛的小眼神儿别提有多“乖巧”,大眼睛“咻咻咻”的星光闪闪。

    满脸都写着“阿玛夸啊”。

    亲阿玛胸膛起伏,胸腔里的火气升腾。

    偏偏对着儿子发不出来火气, 一口气全憋在胸口。

    弘晙……

    ……?

    弘晙按住乱跳的心脏,上前一步给阿玛顺着后背, 这次是真的乖巧, 四爷……这是亲儿子,这是亲儿子,四爷使劲儿安慰自己。

    亲儿子的六分就是真的六分,可他今年第一年进学, 考成六分,也是好的。

    考成六分, 也是好的?四爷的面色黑如墨汁儿,语气是压制后的平静。

    “上次阿玛去上书房听课,你老师讲的是朱熹先生的《观书有感》,背。”

    朱熹先生?弘晙登时反应过来阿玛的意思, 大眼睛瞪得圆溜溜,全是明晃晃的不满和不喜。

    朱熹先生自己喜欢学习就罢了,还让天下人也都跟着他学习,学那什么“四书五经”,太坏了。更别说那两节课因为亲阿玛在, 他痛苦地装乖装了一个多时辰。

    就见弘晙阿哥特巴图鲁地腮帮子一鼓,小脖子一梗,背不出来,连想一下也不想去想。

    亲阿玛在心里默念不气,不气,不气……儿子还小,儿子还小……

    “上而无极、太极,下而至于一草一木一昆虫之微,亦各有理……天地中间,上是天,下是地,中间有许多日月星辰,山川草木,人物禽兽……便各自有个道理……”

    “这是朱熹先生的‘格物致知论’,上次你不是还说朱熹先生提议人要对天文、地理、生物、农业、气象等万事万物都研究,很对吗?还有人性二元论,‘天地之性’和‘气质之性’等等,朱熹先生大才大德……。”

    四爷压下火气和儿子讲道理,弘晙早就从小系统那得知一些信息,大眼睛瞪得大大地,小嗓门铿锵有力地和亲阿玛辩驳。

    “《漳州女子之杖林》载:漳州女皆小足,必倚杖而行,凡遇庆吊之事,女子皆往。每人皆持一杖,相聚成林。盖初时民俗,淫奔者众,朱文公守漳时,立法命之缠足极小,使不良于行,藉革其浇俗……”

    “‘天地之性’和‘气质之性’乃是北宋张载先生所研究,“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说的是张载先生……”

    四爷惊呆了。

    外头偷听的弘时也惊呆了。

    弘晙……也惊呆了。

    小系统……主人快哭啊啊啊。

    惊觉说漏醉了,本来弘晙还犹豫来着,小四爷长大了怎能说哭就哭?可是四爷听了儿子一通歪门道理气的浑身发抖,弘晙一看阿玛真的生气了,害怕了。

    “哇哇哇--”

    “哭”得特大声。

    四爷突然听到儿子嚎啕大哭,知道自己吓到儿子,习惯性地要去哄哄又怕越发惯的他脾气上涨,就这么一个犹豫起身的瞬间,另一个儿子弘时……“砰”地推门而入,“扑通”跪地。

    “阿玛,四弟年龄还小,您别打他。”

    “都是弘时没有照顾好四弟,弘时认罚。”

    四爷愣怔,他正要开口,就见自己福晋也冲了进来。

    四福晋是真的愤怒。

    弘时和她报信后她放下手里的事儿就赶了过来,在外头听到儿子的哭声,进来听到弘时给儿子求情,心都碎了。她儿子哪里不好?儿子又不用考科举,四书五经还要怎么念?

    “爷,弘晙有什么错儿您慢慢教导,您打他,您不若打我吧。”

    四福晋一把抱住自己儿子,和儿子一起哭。想起曾经让弘晖好好读书好好争气的过往,泪珠子一颗一颗地往下掉。

    儿子在他额涅的怀里哭得“惊天动地”,福晋自己哭得凄惨伤心,四爷着急之下正要起身安慰他们母子……

    李侧福晋大着胆子赶来书房,本来不敢进来,可是四阿哥和福晋都哭了,儿子还跪着一副认罚的架势,不知道到底两个孩子犯了什么大错儿,“扑通”一声跪下拼命抱住四爷的大腿不松手。

    “爷,这可打不得。打完不光我们心疼,保证您是最心疼的一个。”

    …………

    李侧福晋的嗓门又尖又细,极富穿透力,书房里荡起悠长的回音“个--个--个--”,下人们都吓得不行,耿格格,钮钴禄格格等人都陆续来了,就连刚刚出月子的年侧福晋也赶了过来。

    四爷为人正派讲规矩,四福晋也是周全贤惠人,按理说四爷府上是几位皇子家里最和顺的了。可人活在世上,谁还没个伤心事儿?尤其是四爷府上子嗣不旺,几个女子都有失去孩子的经历。

    四福晋,李侧福晋,年侧福晋,武格格、宋格格,包括抱着孩子的耿格格,钮钴禄格格这些人都是好一场痛哭。

    伤心还容易传染。

    弘晙发现亲额涅哭得伤心,也跟着掉了几颗泪珠子;弘时眼眶发红;弘历和弘昼两个刚满周岁的小娃娃当然更能哭;大格格想到自己即将出嫁,离开父母亲人,也哭;才出生两个月的小格格也哭。

    雍亲王府里头哭声震天,声震云霄,四爷目瞪口呆。

    这……简直……四爷不知道用什么词来表达他的心情。

    别说弘晙,就是弘时他也没打过一次。

    弘时……接受到阿玛的目光,蓦然发现,好像……哪里不对?

    亲阿玛不想理会他,瞪向弘晙。

    “始作俑者”弘晙阿哥正一边掉眼泪,一边抱着亲额涅“互相”安慰,没顾得上亲阿玛这边儿。

    四爷运气,运气,干脆坐下来等他们娘几个都哭个够。

    …………

    一刻钟后,众人的哭声渐渐停止,平日里都端庄守礼,难得有这么个大白天光明正大大哭的时候,哭出来后都觉得心情挺顺畅的,就是在孩子们面前有点儿不好意思。四爷……

    “额涅啊,不哭不哭,弘晙爱额涅啊。”

    “额涅不哭,嗯,额涅不哭,沙子迷了眼……”

    四爷额头青筋一跳,正要发话,管家来通报雍亲王府的邻居八阿哥府来人。

    客人来了当然不能再哭,大人们需要打理仪容,三个奶娃娃要哄,可他们还没在书房门口散开,就见急脾气的八福晋急冲冲地冲进来,一把将弘晙搂在怀里,好声哄着,“弘晙不哭啊,不哭啊。”

    八阿哥跟着自家福晋进来,瞧着这一家子都是刚刚哭过的模样儿,尤其是弘晙侄子哭得小脸通红,也顾不得合不合规矩,登时和他四哥对上了。

    四爷保持住一张冷脸,哥两个去前院说话,后院的人该梳洗的梳洗,该哄孩子的哄孩子。

    “大过年的,四哥你就这样吓唬孩子?弘晙这个年纪,有错儿很正常,慢慢说就是,哪有动手的?”

    “就是考得不好,那也是慢慢教导,第一年进学,谁能门门考满分……弘晙侄子爱玩却也没丢下学习,这不就是很好了……?”

    八阿哥越说越生气,他们夫妻两个没孩子,两家又是邻居,不管平时和四爷在朝堂上怎么闹,对弘晙侄子那是真心疼爱。

    府里下人知道两位主子的心思,听到弘晙阿哥的哭声当然是赶紧通报,八阿哥猜测是弘晙年考的事儿,生怕古板的四哥真打孩子,八福晋怕四嫂不敢和四哥硬抗弘晙吃亏,夫妻两个就这样急匆匆地赶来了。

    赶来一看不光弘晙哭,嫂子们,侄子们,侄女们都哭,可不是要着急?四哥这是发了多大的火气才把一家人吓成这样?

    八阿哥噼里啪啦一通话,四爷不能说他儿子多聪明,他对儿子的期望有多高,也不能说他真没打儿子。

    考得不好,冷面四爷教训儿子很正常,不教训才奇怪。

    八阿哥一看四爷摆出来一张冷脸不说话,更生气。

    自从四贝勒府改成雍亲王府,不光府邸的瓦片儿换成光彩辉煌的,府邸内部也是更气派更宽敞,后院和小园子越来越大,前院收拾的也越来越有亲王身份,八阿哥瞧着偏殿里的摆设,清正风雅,端的一个悠然田园的“圆明主人”的好派头。

    就见八阿哥一声冷笑,“四哥你这修身养性的,脾气倒是越发的大了。”

    “以前嫌弃弟弟的字不好,嫌弃九弟爱闹腾,嫌弃十弟太招摇,还嫌弃十三弟的算术不好,十四弟文采方面不灵……现在又要这般管着孩子。”

    “这世上一进学就能门门满分的神童有几个?就算弘晙是神童,四哥你也忍心天天拘束着他捧着书本儿?皇家的孩子,要那些文采名声儿有什么用……?”

    …………

    四爷自觉今儿经历太多,到这个时候没有力气生气了。

    听着八弟失礼的话也没有和往常一样生气。

    “汗阿玛吩咐几个琉璃处研究玻璃造法,四哥最近忙着户部也没空,八弟若是有空,不若常去琉璃处看看。”

    …………

    四爷说的平常,然而八阿哥真被吓住了。

    “四哥你说什么?”

    八阿哥怀疑自己幻听了,他四哥给他找了一个差事?

    在他被汗阿玛责骂,在他赋闲在家的时候?

    八阿哥一双细长的眼睛瞪得大了好几倍,实在不敢相信四哥会这么好心帮他。

    四爷一个冷眼,“只说要不要帮忙。”

    八阿哥……

    “要。要。”

    “四哥你放心,弟弟一定给你做好了,早日把玻璃造出来。”

    玻璃,就算不是精通做生意的九阿哥,任谁一看就知道这是一门好生意,造出来玻璃后只要有机会拿个小小的一份子,那就是躺着收银子。八阿哥生怕四哥反悔,也不管四哥是不是有什么阴谋算计,忙不迭地先答应下来。

    四爷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的想法,又是一个冷眼。

    “要做生意就好好做,不要学着老九,只会靠身份在四九城里头混。”

    八阿哥……虽然现在四哥是“财神爷”,可他还是忍不住给九弟说说话。

    “九弟也不是只会闹腾,他打小儿好学嗜读,秉性聪敏,喜欢折腾一些小发明,还曾经亲手设计战车式样……四哥也都知道……”

    “虽然他做生意借着些阿哥的身份,可是胤禟也只是敲诈敲诈贪官富商,对他认可的朋友,需要帮助的贫民,府里的下人……却是好施大度,不失为民间的侠道风范。”

    四爷没表态,可也没骂他,八阿哥壮壮胆子,继续说。

    “四哥也知道弟弟这几年……弟弟和九弟经历一起很多事儿,深知九弟为人慷慨大方,重情重义,他又十分热爱其他民族文化,喜欢西洋学。别的不说,他的俄语,西班牙语,传教士们都夸个不停……”

    八阿哥把他的九弟夸成了一朵花儿,四爷听得面皮抽抽。

    “八旗子弟改革估计要坚持很久,你若真觉得九弟好,自己忙不过来,就让九弟也去帮忙也行。四哥还是那句话,不能耍滑头,不能‘与民争利’忘了自己的‘阿哥’身份,有本事--去把西洋人的银子赚来大清,这才是做生意。”

    八阿哥……

    “谢谢四哥。”

    “弟弟一定约束九弟。”

    虽然四哥话里头还是嫌弃,可八阿哥还是真心高兴。九弟在外面生意做的再好,那也是说出去不好听,如今有了四哥的一句话,也算是有了一个小名头,至少兄弟中说起来没人敢笑话九弟做生意,结交下层人丢份儿。

    四爷“嗯”了一声,算是应下。把两个糟心弟弟的事儿都安排好,挂心着儿子的事儿还没解决,端起茶盏抿了一口,那意思,没其他事儿就走吧。

    八阿哥一看,自己这是又被四哥嫌弃了,念着今儿得了天大的好处,临走前还是送给四哥一个大大的真心笑容,灿烂的和窗台上那盆盛开的墨荷菊一样。

    ……四爷发现老八笨起来还是当年那个只会被人欺负的小阿哥,更嫌弃。

    那边厢弘晙梳洗完毕正用着茶点享受额涅,八婶婶等人的关心,这边厢四爷送走八弟,静心思考,越琢磨越觉得儿子今儿哭得有点奇怪。

    《漳州女子之杖林》?这样类似地方志的记载他都没看过,儿子怎么知道?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张载先生?

    总结的很贴切,可这句话绝对不是儿子这个年纪的孩子能说出来的。

    四爷越想越觉得不对,《横渠语录》儿子肯定没看过。

    眉间的疙瘩越来越大。四爷知道儿子天生直觉敏锐,既然儿子没认为“对方”有恶意,四爷除了安排李卫注意观察之外也就没着急问。

    对于八阿哥嘴巴快把他的事儿说出来,一传十十传百传的整个四九城人都说他教训儿子,也大度地没计较。

    “四哥你怎么舍得打下去?”

    “那还有什么舍不得?肯定是四哥让弘晙背书,打个磕绊就是一戒尺。”

    “四弟,三哥要说你,小孩子本来就骨头嫩,尤其是手还要写字,你这打的,手肿的跟个开锅胖馒头一样,你真忍心?”

    …………

    四爷深刻地体会到这伙儿兄弟的糟心程度,嫌弃的没边儿。不过,也不是没有好的方面。

    此次,伴随着牛痘成功的消息传播,轰动四九城的“大事件”的结果就是,弘晙阿哥自知事儿还没过去,也知道四九城人对他的“关心”很有良心地发现阿玛受了“大委屈”,一个春节都特别乖。

    是真的乖。

    过春节,元月节,每天该练习大字还是按时练习大字,对亲阿玛在他的书本上圈出来的“补习”内容再怎么不喜欢,也是真的用心看,看完显摆地背给亲阿玛听。

    亲阿玛抹一把脸,心情复杂难言。

    一目十行,过目不忘……四爷并不想儿子成为什么“神童”。

    再加上儿子最近表现这么乖,他也有空,就经常带着一家人出门逛逛,游玩打猎,在庄子里泡温泉看农事,在街上观灯赏景……还专门暗示弘时,可以继续爬树爬墙了,可以和弘曙、弘晟他们出去玩了。

    不说弘时受到的惊吓,四福晋,侧福晋们好像置身梦中,就是四九城的人也都奇怪四爷这是怎么了?

    弘晙阿哥居然敢出来玩斗蛐蛐了?

    也没听见四爷打罚?

    是不是四爷打了弘晙阿哥觉得愧疚的慌,弥补弥补?

    …………

    十三阿哥专门来找四哥,“四哥,弘晙不会怪你,弘晙孝顺懂事,他肯定理解你为了他好的一番心。”

    十四阿哥也觉得四哥突然变得挺“吓人”的,“四哥,你这打就打了,弘晙也乖了很多,你又要来个‘以情感人’不成?弘晙那么大点的小娃娃,你真忍心他天天读书没得玩?”

    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

    还有皇上,“老四最近做的不错,弘晙的性子,不能拘束得太紧了。”

    太后娘娘,德妃娘娘,“爱玩是小孩子天性,该玩就玩。长大了,你让他玩,他也玩不起来了。”

    …………

    四爷四十五角仰望蓝天,嗯,天儿真蓝。

    唯有弘晙阿哥心大,阿玛没追问他那天的话,还让他出去玩,弘晙阿哥可不是要好好地玩?

    亲阿玛瞧着儿子整个一皮猴子不着家的样子,今儿显摆斗蛐蛐小黑背连赢三场,明儿显摆金刚小鹦鹉会背诗了,《千家诗》能一连背出来三首,震惊四九城的鹦鹉玩家们,后儿领着他的小马,小鹰儿西山打猎……

    以前是每次看到儿子的考评单那个憋气啊,这要孩子真的笨学不来也就罢了,这就是单纯的不想学。现在……玩就玩吧。

    四爷的态度大变让四福晋她们都吃不消,也生怕四爷是打着什么其他主意,要开学四福晋给儿子打包小行李进宫,不放心地谆谆叮嘱。

    “去进学,可一定要乖乖的,你看你阿玛最近对你多好,弘晙可不能再惹你阿玛生气。”

    弘晙小胸脯一挺,“额涅放心,弘晙一定乖。”

    四福晋一乐,到底是疼儿子的心思占上风,“想玩就玩,不要委屈自个儿,知道不?”

    “弘晙知道。”

    弘晙阿哥回答的响亮清脆,腰上挂着大姐姐亲手绣的小荷包,想起他的两个胖弟弟和胖妹妹,恰好耿格格带着弘历,钮钴禄格格带着弘昼,年侧福晋带着小格格,李侧福晋领着两个孩子,都来了。

    都想着让他们兄弟姐妹多处处。

    弘晙果然是欢喜。

    怀恪、弘时、弘历、弘昼,还有三个月的小格格,也都是欢喜,弘时和怀恪规规矩矩地请安问礼,三个奶娃娃用他们的方式表达“最喜欢”四哥了。

    地上铺着厚厚的毡毯,弘晙举着几个布老虎哄着弟弟妹妹,“看看这个,红色;看看这个,绿色,还有这个,紫色……”

    小格格还不能用眼睛认人,只知道对着四哥的方向开心地“啊呜--” “啊呜--”。

    弘历和弘昼又长大了几个月,弘历的眼睛和胳膊腿儿都追着四哥手里的布老虎,嘴里兴奋地大喊“四哥,四哥”;弘昼说话利索一些了,相对于弘历还是懒一些,也是“哥哥,四哥”喊个不停。

    弘晙开心于六弟终于会喊“哥哥”而不是“锅锅”了,高兴地亲亲六弟的小额头,惹得弘历和弘昼涂了四哥一脸口水,然后又被四哥涂回来,然后弘晙领头,小哥仨一起对着小妹妹--亲亲幺。

    小格格刚刚会笑,哥哥们亲一下就软软地笑一个,乖得来……一室温馨,年侧福晋捂着嘴笑,其余的人也笑。弘时想亲却又感觉自己长大了,不大好意思,怀恪低头笑。

    弘晙瞧着小妹妹这么好,将来肯定是香香软软地喊“四哥,四哥”,高兴,期待,就是小妹妹好像天生有点弱气,小小的心疼。他在外头听人说小孩子有了名字就能养住了,观察大姐姐也是体格不够强壮的样子,转头看向亲额涅。

    “额涅,我们给小妹妹取个名字好不好?”

    “大姐姐要出嫁了,我听外头人说,要出嫁,也要有名字。”

    怀恪大格格一愣,李侧福晋和年侧福晋都是眼睛一亮,儿子的要求四福晋自然是答应下来,还顺手做了一个人情,“等晚上你阿玛回来,额涅和你阿玛提。”

    “谢谢额涅。”

    “谢谢福晋。”

    姑娘家有父亲亲自给取的名儿或字,可是大喜事,代表家人对她的重视和宠爱,两位侧福晋都是真心感激,怀恪大格格眼眶湿润,弘时瞧着四弟乐呵,弘历和弘昼突然赖在四哥身边不起来,不让四哥抱小妹妹……

    一家和乐,四爷自然也是欢喜,不光答应给两个闺女琢磨两个好名字,第二天早上送两个儿子进宫,也没有和以往一样警告什么,“在宫里要记得不要惹事,好好学习,不许逃学……”之类的话。

    康熙五十二年的元月二十一,北京城冷的滴水成冰,天寒地冻。上书房开学,老师们一起给这群皇家小娃娃举行了一个小典礼,皇上特意来参加,还为了照顾年龄小的孙孙们做了简单的大白话发言。

    “……跟着老师们学习,一个国家,一个人,都是‘不患老而无成,只怕幼儿不学。’经史、诗文、书画、音乐、几何、天文、骑射、游泳、火器……不光要学,而是要用心学,用心体会其中的道理,道德,智慧……”

    小家伙们听着“圣训”感动非常,弘晙也不敢不听玛法的话,等到开始上课,也是认真听。

    只是弘晙听了一遍就会了,老师却是习惯性地讲好几遍,他又开始走神了。

    面上学着阿玛板着脸的模样,脑袋里和小系统聊天。

    “主人,主人,新的一年,马上整顿内务府的任务就要完成了嗷。”

    弘晙小开心,“整顿内务府,国库就可以满了一半儿?”

    “肯定可以,主人你不知道他们贪污了多少。一个鸡蛋几文钱他们报几十文上百文。”

    “鸡蛋?”弘晙不大明白,是他平时吃的鸡蛋羹?

    “主人,这就是贪污的门道。”

    小系统用一堆铜钱表示菜市场的鸡蛋,用一堆金子表示宫里的鸡蛋,特形象,“菜市场的鸡蛋价格低,他们运到宫里就可这劲儿翻倍。不光是宫里,府里也有,主人的阿玛和额涅一定会清理一批府里的下人。”

    弘晙保持表情不变不让老师发现,却是对菜市场起了好奇心,“菜市场在哪里?距离宫里很远?”

    “很近啊主人,东西南北四城都有。”

    小系统直接用系统漏洞传给主人一张四九城地形图,角落旮旯的齐全细致的不得了。弘晙起了心去菜市场亲眼看看,和小系统聊得不亦乐乎,临近中午下课,小系统为主人今儿的认真学习开心。

    “主人,主人,小系统祝你新的一年,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弘晙……

    小系统……

    开心过头一时忘形,小系统立马补救,“主人,主人,小系统祝你新的一年,玩的开心,吃的开心,睡得开心……可可爱爱,可萌可萌哒。”

    弘晙学着他阿玛的样子,矜持地嘴角一挑,一副志满意得的小样儿。

    皇上散步到这边从窗户里恰好看到,乐了,瞧这小模样可爱的,皇上误以为乖孙孙是听老师讲到心里去了,喜欢学习了,心里头很是欣慰。

    弘晙和他三哥一起回东三所午休,皇上散步回来心情舒畅一些,再次捧起刑部和大理寺上的折子,也就是此次审理内务府贪污一事的结果,再次仔仔细细地看一边,沉默片刻,终是提起朱笔。

    午时四刻,午休的人还在睡梦中,早起的也是迷迷瞪瞪揉眼睛,皇上批复完一部分折子出来大殿活动手脚,小太监进来禀告诚亲王、雍亲王、恒亲王、八阿哥,九阿哥,十三阿哥,十四阿哥求见。

    “宣吧。”

    想起和这些闹心的儿子们要说的事儿,皇上又是心里不舒坦。

    “儿臣参见汗阿玛。”

    “嗯,坐下说。”

    父子八个人在乾清宫外头的小亭子里团团围坐,一伙儿兄弟坐着半边屁股瞧着汗阿玛的面色,猜不透,干脆不猜。

    御茶房的宫人送上来茶点,皇上直接开口,“八旗这段时间的训练挺好,暂时且这样保持。哪怕将来这些八旗子弟不上战场打仗,这股子精神气也不能丢。”

    “上次胤禛提议,胤祉和胤祺负责八旗子弟的文科训练,胤祯和胤祥负责武课训练,朕今儿同意了。和上书房一样,每个月的大小考核,每季度每年的大小考核,必须严格,若发现八旗子弟里面有好的,注意提一提。”

    四位皇子麻利地应下,“儿子遵命。”

    声音洪亮,皇上稍稍满意,目光转向胤禩和胤禟,皇上又想叹气,“胤禩和胤禟最近跟着你们四哥做的不错。”

    胤禩和胤禟……

    “朕也知道你们要养家需要银子,不是不让你们赚银子,可你们是皇阿哥,不能和一般老百姓一样,胤禟你说,你开的那些个铺子,若是没有阿哥的身份,生意会如何?”

    先夸后但是,胤禩不开口,胤禟更是低头不说话,至于刚刚汗阿玛居然夸他们了的激动……

    皇上冷哼一声不理会他们的闹心样儿,“八旗子弟里面若是有要做工的,做生意的,都带带。不是都觉得朕不让他们做生意委屈吗?朕就给他们一个机会,就看他们哪个有本事能把洋人的金子银子都赚来。”

    胤禩和胤禟……

    七位皇子……

    胤禩不明白他就帮着四哥盯着琉璃处造玻璃,怎么就和九弟一样成做洋人生意的了?不过他也不敢反驳,和胤禟一起回答,“儿子遵命。”

    “嗯。”皇上说完小事儿,用了一口茶,说出今儿最大的大事儿,“水师方面需要加紧训练,这个有--胤禛负责。”

    …………

    不说其他人,就是四爷自己也倒吸一口气。奈何对于儿子们震惊的模样皇上一概不理会。

    “弓马骑射是大清的根本,这个不能变,水师也一样。最近朕研究一下,有个想法,应该是当时前朝的火器填充速度慢,两轮炮火之间的时间太长,准头也差,赶不上骑兵的冲击……”

    “可现在虽然火器准头更好了,填充速度也加快了,弓马骑射也还是根本。将士们只会用火器,不会骑马,不会近身肉搏,成什么样子,打什么仗。”

    皇上说着说着来气,一时间几位皇子都低头不敢抬头。

    李德全捧上来一个长条形的红木盒子,皇上自己打开,吩咐一声,“都抬头,看看。”

    撞击式转轮燧发枪,火器营目前的最新配备,转轮枪机镀金镂花很漂亮,发射时,用钥匙将转轮上满弦,扣动扳机,机轮转与火石迅速摩擦生火。

    “十喜花膛锸子枪”,线膛火绳枪,和人的手臂一样长,精美的装饰图案,枪筒与枪托用四道银箍连结,枪筒后部有错银镀金“喜”字,枪托分别镶嵌银、螺钿、象牙花蝶、铜奔龙、兽骨等,并镶铜刻字:“用药贰钱铅丸五钱贰分壹百弓有准”。

    “树鸡神花奇枪”,重六斤,长三尺……受药二钱,铁子三钱八分,枪口饰错金莲瓣,枪托用核桃木制,底端嵌以鹿角,枪架末饰以羚羊角,制作精美。

    …………

    八只火铳,各个诱惑着七位皇子的小心脏,眼睛望着这些御制火铳双眼双光,却是只敢看一眼不敢摸。

    皇上望着它们的枪身,感叹一句,“枪膛中开有直线槽,减少了装弹时铅丸与膛壁的摩擦。后装枪装填弹药简便,射速高,以后的火器,估计都是这个式样。”

    皇子们……心跳加速。汗阿玛你要说什么?是要送给儿子一人一支吗?

    就见皇上拿起其中的一支火铳爱不释手地看,果然发了话,“剩下的七支,一人一支。”

    “谢汗阿玛。”

    激动。

    “要记得,这一支支,就是火器从无到有,从不好用到如今好用到离不开的过程,以后哪怕有更好的,也不能忘了它们。”

    “儿子谨记。”

    保证记住。

    七位皇子怀抱着各自的火铳退下,皇上把该说的事儿说完,自己对着这把根据乖孙孙的图纸最新研发的新火铳,继续琢磨。

    八旗军和绿营军有一半以上都配备有鸟枪,火箭,弓箭,藤牌,装备精良……可是现在八旗子弟都不擅长骑马拉弓,近身肉搏更不上台面,而且皇上担心将来绿营军也会变成现在八旗军的样子,上不了马,拉不开弓……

    准格尔部还要打,北方的俄罗斯还要防范,南方……

    皇上又想起上次乖孙孙提到的,对于派人出洋的事儿,西洋有很多火器方面的天才,他们的历法,天文,样样儿都比大清的好。

    可皇上对于派人出洋还是有很多忧虑和顾虑……

    “玛法,玛法。”弘晙阿哥“咚咚咚”的脚步声和他的小嗓门一起传来,打断了皇上的思绪。

    原来弘晙中午一醒来就听到小系统的挣命大喊,“主人,主人,整顿内务府,整顿内务府完成了嗷嗷嗷。”

    “我们反贪成功了嗷嗷嗷。”

    弘晙阿哥可不是要迫不及待地来找玛法。

    “玛法,玛法,我们出去玩吧?”国库银子有了,就是解决了玛法和阿玛最近最愁的大事儿,弘晙阿哥特兴奋,“玛法,我们去逛菜市场吧,去看鸡蛋。”

    一路从东三所跑来脸蛋儿红扑扑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小胖手还拉着他的衣袖,要拉着他去逛,那什么,菜市场?

    看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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